第六章
日前从德国返台、人气当红的音乐家‘史丹．黎’，预定在亚洲巡回表演的慈善募款演奏会，即将在台北国家音乐厅正式登场。
由于这次的慈善募款活动有许多企业共襄盛举，使得门票在推出后不到一星期便销售一空！此次音乐会的所有门票收入，将指定捐款给多家育幼院……
左玟莉失神地翻看著报纸，目光胶著在其中的某篇新闻报导。
六年了！
她跟他已经分开整整六年了。
这六年里，她拒绝接融任何跟他有关的消息，反正他人在国外，只要她刻意避开就不是问题。
但现在黎瑾轩回国了，他要回台湾开钢琴演奏会。
这么多年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对这个名字没感觉了，但没想到只是看见报导上出现他的名字，一颗心就整个揪了起来。
为什么？
她不是发誓一定要忘掉他吗？
当年她毅然决然从德国出走，回到台湾，跟家人完全断了联系，一个人在外独立生活，就是要彻底从黎瑾轩所制造的谎言里挣脱！
她不要当一个傻瓜，被他和于怀晴联手耍得团团转！被幸福的假象所蒙蔽！
所以地离开了德国，从此誓言要忘掉他。
经过了六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将他彻彻底底的遗忘了，但现在她的心却因为他而变得一团混乱。
“左老师，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了……”一道醇厚的男性声音及时将左玟莉从混乱的情绪中拉回来。“左老师，左老师？”
出声叫唤她的是坐在左玟莉隔壁办公桌的英文教师季成凯。
“有、有什么事吗？”左玟莉放下报纸，揪紧著一颗心，脸色苍白地望向季成凯。
“左老师，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了。”季成凯关心地看著她，帮忙将摆在她桌子角落的手机递给她。
“手机？糟糕，我怎么会没听到？”这音乐铃声是她宝贝女儿打来的电话。左玟莉接过手机，连忙按下接听键。“喂，宝贝，对不起，对不起！妈咪这么慢才接电话，妈咪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喔。”
“妈眯～～明天就是星期六了，小语很想念妈咪，妈咪明天早上要记得来接我回去喔！”五岁的黎语氛用著稚嫩的声音跟妈咪撒娇。
“嗯，宝贝，妈咪会记得过去接小语回来，明天妈咪带小语去小人国玩好不好？”因为得工作维持生计的关系，她除了白天在桃园市的某大补习班教书之外，晚上也会到其他小补习班去兼课，母女俩这几年一直躲在桃园过生活。
虽然她每天的工作时间很长，但收入很好，因此在生下语氛后，她都是将语氛托给信任又有证照的合格保母带，周末假日才会把语氛接回来。
“哇！我最喜欢妈咪了。”语氛开心的大叫。
“妈咪最爱小语了。”宝贝女儿可以安抚她混乱的心情，左玟莉真想现在就飞奔到女儿的身边去。
“妈咪拜拜，明天见喔。”
“小语，拜拜。”温柔的跟宝贝女儿说再见后，她挂上电话，思绪再度被摆在桌面上那篇报导所影响，不禁叹了口气。
“左老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一直注意著她的季成凯，担心的询问。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而已。”她都忘记季成凯还坐在她身边，尽力压抑住内心的惶乱，不著痕迹的将报纸折好收起来。
“要不要我开车进你回去？你脸色不太好，好像随时要昏倒一样。”季成凯会特别注意她，是因为他对左玟莉一直有著好感。
虽然补习班里有很多位单身女老师，但他却独独钟情于已婚的左玟莉——他是透过人事部主任那边得知她是已婚身分，但已经跟丈夫分居多年，目前自己独力抚养小孩。
季成凯认为以自己的条件，应该有机会追求左玟莉，只要等到她与分居丈夫的婚姻关系结束，他就会立即展开追求，愿意担起责任照顾她们母女俩。
“谢谢，不用了！”她婉拒了季成凯的好意。“我晚上还有课要上，我搭计程车过去很方便。”晚上她有兼课，在另一间补习班。
“你脸色这么不好还要去上课？怎么不请假好好休息？”他心疼她。
“我真的没事，谢谢季老师的关心。”避开他投来的关心目光，轻轻收拾好桌面，左玟莉拿起皮包离开办公室。
走在人潮拥挤的街头，她刻意让自己融入人群之中，藉由吵闹沸腾的人声终止她把思绪放在那个不该放的人身上。
她不该让黎瑾轩影响她的情绪。
挺直腰杆，顺了顺服贴在耳鬓的俏丽发丝，她大步迈开步伐，努力将黎瑾轩的身影抛出脑悔之外！
她的生命中除了配偶栏还写著黎瑾轩的名字之外，其他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
“终于找到她了，接下来你会怎么做？”餐厅里，于怀晴轻轻摇晃著手中的水果调酒，目光透过杯缘落在对面英俊尔雅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就是从德国红回亚洲、目前在音乐界炙手可热的钢琴家：史丹．黎。
“我想知道，当年她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离开我。”本名黎瑾轩的史丹．黎，自从妻子突然离开他之后，单身多年，这几年来从未再跟其他女人交往，一方面努力在音乐界闯出名气，一方面也积极寻找妻子的下落。
当年他在妻子左玟莉离开德国后，有调查过出入境资料，知道她是立即返回台湾来，回到她所熟悉的这块土地上。
可当时的他碍于合约在身，无法亲自回国找人，只能透过征信社寻找她。
台湾虽然不大，但真的要找人却也不太好喜欢找，尤其他很清楚她跟家人根本不亲，因此他并没有主动跟左家人连络，而是请征信社私下调查，结果果然证实她完全没跟左家人有任何联系。
加上她有心隐瞒真实姓名，这六年来一直都是用化名从事补教业，隐密的生活著，因此更增添了找人的困难度，但他始终没有放弃过。
经过了六年，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找到她了
“如果她告诉你，她是因为爱上别的男人而离开你呢？”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于怀晴只是就事论事。
没想到立即遭到俊雅帅哥的白眼。
“语氛是我的孩子，她如果不爱我，不会生下我的孩子。”根据调查资料显示，左玟莉身边带了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以孩子的出生日期来推算，那是在她到德国一个多月时所怀下的，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孩子绝对是他的。“就像你一样，你若不是深爱著路劳德，也不会执意在路劳德车祸身故之后，还将孩子生下来。”
他晓得于怀晴对路劳德的爱，因为爱他，所以她替他留下孩子，并固执的打算终身不嫁。
而他也明白，左玟莉也是深爱著他的，要不她不会在离开他之后，还愿意留下他的孩子。
但他不懂的是，为什么左玟莉要一声不吭的离开他，从此音讯全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跟劳德谈了十年的恋爱，我们深爱著对方，已经认定被此一生一世，我们的情况跟你和左玟莉的情形不太一样。”据她所了解，他跟左玟莉是在婚前一个月才认识的，两人因为家族安排联姻的关系才结婚，实际上算起来，两人是在婚后才开始谈恋爱，恋爱的时间差不多才半年光景。
“我跟玟莉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们心意相通，我们相处喻快，我真的爱著她……”
“她一定不知道你爱她，否则她绝不会离开。黎，你相信我，女人的直觉很敏锐，我认为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严重的误会。”
只是这个误会，没见到本人绝对找不到答案。
“我会尽力去解开这个误会。”他喝光剩下的半杯酒，起身拿起帐单。“怀晴，别喝了，我进你回去。”
她晚餐没吃多少，但这种后劲强烈的调酒却喝了伞杯，酒量不好的她，已经有点醉态了。
因为来台玩湾举办慈善演奏会，于怀晴这个经纪人也随行前来台湾。
她这次停留在这里的时间会比较久一点，因为她的宝贝儿子于维朗准备在台湾就学，以后将跟外公外婆住在台湾。
“嗯，走吧。”于怀晴持起皮包，多喝了几杯的她脚步有点晃。“我想你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见她了吧？”
“小心走路。这还用说吗”黎瑾轩伸手扶著她，一起离开酒馆。
他扶著于怀晴坐上他的房车，开车载她前往位于三重的老家。
亲自进她回去后，他立互即驱车离去，并将车子驶上高速公路，朝桃园方向前去。
该是去见她的时候了！
她在另一家补习班兼差的课程应落已经快要结束了，他会赶在那之前抵达，他迫不及待想见到她。
房车的速度有逐渐加快之势，漆黑的天空陡地落下又大又急的雨滴，不一会儿，雨势由小转大，转为倾盆大雨。
★★★
外头下起大雨。
等补习班的学生都离开之后，左玟莉搭电梯下楼，她因为没有带伞，只好站在楼下的骑楼处等待雨势转小。
仰望著漆黑的天空，雨势却依然清沱，看样子她只能淋雨跑到路口拦计程车了。
认命的叹了口气，她将皮包举高，放在头顶上，作势就要冲进雨幕里。
“等一下。”蓦地，一月手臂扯住了她的手肘，一把黑伞随即伸过来，替她挡去上方落下的雨。
这声音……
骤然转身看向来人，对上那双深情黑眸，她明媚的眸子微微一瞠，眼眸里盛满惊讶。
瞪著眼前的男人，微启的红唇想要放声尖叫，却突然间好像被东西梗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久不见了，我的玟莉。”看著出落得更加妩媚，生过孩子后身材变得更加丰满的她，他微微扯唇一笑，将她惊讶的神情看进眼底。
在她处于震惊之中，还投回神之际，他缓缓低头掳获她微启的红唇。
久违了，他心爱的妻子久违了，这两片芳香软瓣！久违了，他渴望的女人！久违了……
他的唇一碰上她的，立即转为炙热深吻。一只手撑著伞将两人围在黑色伞下世界里，另一手搂著她细盈的腰肢，深深地吻著她，咖到她双腿发软、心口发颤，吻到她无力地偎靠在他的怀里，吻得她快要无法呼吸才放开她。
放开的只是她的唇而已，他的手臂依然充满占有性地勾搂著她的腰，将身子虚软的她带往车子的方向，将她安置在副驾驶座上，替她扣好安全带。
不用开口询问她的住处地址，因为他对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了若指掌。
重新发动引擎，他开著车在雨幕中疾驰。
半响，坐在车上的左玟莉终于回过神来，抚著艳红的脸颊，张著那双晶亮杏眸，转头瞪著坐在驾驶座的英俊男人，她的丈夫——黎瑾轩。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透过征信社找了你六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用化名在补习班任教的你，我当然不会放过所有跟你有关的一切，包括你的工作、住处和生活，以及……有关语氛的一切。”
他沉稳的回答。
“你知道了？你连语氛都知道？！”她却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
她就知道，他会突然回台湾举办慈善演奏会，原因绝对不单纯！
难道……他知道了语氛的存在，想回来把语氛抢走？！
惊恐和不安笼罩著她，方才被热烈吻过的羞涩已不复见，现在的她脸色渐渐转为惨白。
“玟莉，我不是来跟你抢语氛的，你别担心。”他突然将车子停在路边，转头心疼地看著因为胡思乱想而脸色发白的左玟莉。
“如果不是为了抢走语氛，你会回来台湾找我？要找我，你六年前就该找了，而不是拖到六年后才出现！”她背脊发凉的抵著门，嘴唇发颤。“你别太过分！你自己都有孩子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语氛？语氛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
豆大的眼泪从哀怨的明眸中滚落，她咬著苍白的唇，厉声控诉他。
“我的孩子只有语氛一个，可是我不会从你身边抢走语氛，我这次回来是想跟你们母女团聚！我们已经失去了六年的时光，我们不能再错过任何一天了。”他伸手轻抚著她冰凉的脸颊，拭去她像断线珍珠般不断滚落的眼泪。“玟莉，你别哭，别心慌，我不是回来抢走语氛的，我不会对你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你这个大骗子！你对我做的事再残忍不过了！”用力挥开他的手，她愤恨的咬牙。“耍我很好玩吗？我像傻子一样被你骗得团团转，你一定很得意吧？”
他欺骗她的感隋，跟于怀晴联手将她耍得团团转，把她当成一颗对家族交代的棋子，听话的娶了她，然后带她到德国生括，给了她一段虚假的爱情，让她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再将她丢下，自己则去跟于怀晴双宿双飞……
要不是米唯告诉她有关他和于怀晴的绯闻，她可能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到现在还以为他真的深爱著她，到现在还相信这桩商业联姻完美幸福到让所有人都钦羡不已。
“我对你做了什么残忍的事？玟莉，请你明白的告诉我好吗？”他看著她，声音沉重无比。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最清楚！”还敢问？他真的以为她这么笨吗？对他和于怀晴的关系一无所知？“我要下车，请你把门打开！”
转身，她要下车，但中控锁没打开，她怎样都开不了车门。
“除非把话说清楚，否则我不会让你再次离开我的身边。”他将方向盘一转，这回他不是朝她的住处驶去，而是在前面路口调转方向，开往北上交流道，朝著台北方向飞驰。
她咬唇僵坐著，愤怒的不肯跟他谈话，心中懊恼著自己怎会轻易被他给拉上车来，落得只能被他牵制住的下场。
★★★
带著难受复杂的心情，左玟莉踏进这间有著属于他们两人共同回忆的屋子。
她站在门口，望著屋内完全没有改变的摆饰和家具，她的心口紧紧地揪了起来，痛苦的不想踏进屋内一步，但身后的男人却将大门关上。
“玟莉，跟我说话好吗？这六年来我无时无到不想著你，一有空就回到台湾，亲自寻找你的下……我总是在想，为什么你会突然离开我的身边？”他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宽阔的胸膛贴在她纤细的背部，沉郁哀怨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原本僵站著的她，立即扯开他搂住她腰肢的手臂，疾步走进屋内，远离他。
“你带我回来这里有什么企图？又想用你虚假的温柔再欺骗我一次？”愤怒地转身面对他，短发在颊边飞扬，那双明眸因为生气而燃著火焰。“黎瑾轩，我必须让你明白，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我了，我不会再傻傻的交出感情给你，我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你轻易玩弄在手掌心的笨蛋。”
“玟莉……”面对她的愤怒指责，黎瑾轩震惊又极度疑惑。“请你冷静下来，我真的不懂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也知道，你改变了许多，我明白你不再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玟莉了。”
眼前这美丽的女子是他没见过的左玟莉。
六年前的玟莉个性娴静温顺，缺乏一点自信，但现在的她不一样了。
她变了，变得有个性，有点盛气凌人，但不管是何种面貌的她，都是他爱的玟莉，都令他眷恋无比。
“你不知道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你到底要装傻到什么对候？”他真是可恶。“请你让开，我要回去了，我不想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
他想掩盖事实，不肯承认他跟于怀晴的关系都无所谓，反正她都已经跟他分开六年了，往后她还是会独自带著孩子生活下去，她将来的生命中绝对不会有他参与的机会。
所以，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是浪费时间！
“玟莉，现在很晚了，你自己搭车回去很危险，我既然把你带回台北来，今晚就没有打算让你独自一个人离开。不过你放心，明天一早我会开车载你去接语氛，我很期待跟语氛见面。”
他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他的神情温柔，但牵著她的力道却是不容抗拒的坚持，望著那张盛怒粉颜的目光里，隐藏不住对她的思念和渴望。
“你休想……”提到宝贝女儿，她更加剑拔弩张。“语氛是我一个人的，我绝不允许你擅自把语氛带走！”甩开他的手，她奋力推开他往前跑，冲过去抓住大门门把。
她这个推人的动作太突然，导致没有防备的黎瑾轩身子往旁边摔去，左边手臂和半个身子撞上一旁的玻璃柜。
啷！
玻璃当场碎裂，碎片朝他飞落，虽然肩膀和手臂有衣服挡著，但他的脸颊和左手背却被割出几道伤痕。
听见玻璃碎裂声，冲到门边握住门把的左玟莉娇躯蓦地一僵，下一秒猛然转头看向他，脸色发白地看著他的手背渗出血丝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他的脸被刺伤了，连他弹琴的手也受伤了！“我刚刚不该推你，我没想到会害你受伤……对不起。”急忙走过来，左玟莉歉然地迎上他惊愕的俊颜，发抖的对他吐出懊悔的歉意。
“没关系，只是划伤，没什么大碍。”他迅速掩去惊愕，牵唇淡淡一笑，安抚她的不安。“你别靠近，满地都是碎片。”
“我穿鞋，不怕踩到碎片。”她紧张不安的牵起他的手，拉著他坐在沙发上。“你坐好，我去拿药箱帮你上药。”
咬著粉唇，她懊恼地跑进卧房里找药箱。
没想到她一个冲动的动作却造成他的脸和重要的手受伤，她很自责，毕竟他再过几天就要开钢琴演奏会，这样受伤上台不太好。
跑进卧房里，瞥见那张有著甜蜜激情回忆的大床，她的脚步突然间停顿下来，神情恍惚的望了半晌。
“如果没找到药箱……”黎瑾轩跟著走进卧房里，他的声音在看见她失神望著大床时消失。
“我马上去拿”。恍然回神，她走到床边蹲下来，打开床边柜的第二个抽屉，拿出医药箱。到客厅去，“我帮你搽药。”
转过头，刻意避开他投来的视线，她低著头快步走出去。
“玟莉，如果我的手受伤能够换来你的关心，让你今晚留下来，我宁愿让伤口这样流血，不用搽药也没关系。”他没有动，看著她走到门口的背影，说出心里的无奈和渴望。
她僵住，凝著俏脸回头望著他。
“我是因为害你受伤所以必须替你搽药，至于关心的部分，恐怕是你误解了，今晚就算你的手断了，我也不会留下来。”将心里对他的关心全部压抑隐藏，咬唇强迫自己说了狠话，她不能再被他影响自己的心情了。
他忧郁地看著一脸疏离的她，眼里漫著难解又困惑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