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昨夜如梦
走廊上,隔着玻璃门,安妮看到乔乔正在认真坐笔记,她如释重负地一笑,从后门悄悄留进来,坐在乔乔为自己占的座位上。
她感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
柯远下课后,安妮从后门溜出追了上来,她小声喊:“教授?教授!”
柯远驻足停下,看着安妮跑向他,安妮机灵地递了一篇论文,佯装提问的模样:“教授,乔乔在吃崩解片,您怎么看?”
“童年阴影作祟吧,何况她考研压力过大。”柯教授分析乔乔近况。
“您是说她的父母带给她的伤害太大了?”安妮小声问,余光扫向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
“一个坐牢,一个精神分裂,自然大。”
“啊?乔乔母亲精神分裂?我们以前不知道啊!”
安妮大为吃惊,她没有想到乔乔有这样的父母,这让她更心疼乔乔:“教授,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请为乔乔保密吧。”
“乔乔保研落选,我曾以乔乔的年级成绩,向朋友所教授的邻省大学写了一封保研推荐信,一个月后被人家驳回,驳回理由就是阳城大学透露的调查意见,乔乔父亲做牢,母亲精神分裂。”
柯远唉了一声,末了又补一句:“她母亲的事知道的人极少。”
“那我就放心了,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再上论坛!”安妮抚着胸口,松了口气,她崇拜地望着柯远:“教授,真是太感谢了。”
“多注意她,以免发生不可预测的意外。”
“放心,乔乔以前很正常,只是最近有点不太好,可能是吃药的缘故。没事,我把药给她扔了。”安妮略有点小得意,她抬头了眼强烈的阳光,眼睛眯成一条缝。
柯远临走前给安妮留了一个电话:“有事随时联系。”
安妮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说:“昨天太晚,打扰了。”
“有点。”
安妮没有想到教授说得这么直白,她愣神的功夫,柯远已经夹着教案离开了。
下午,第二节大课,安妮偷偷看到乔乔发了一条微信:【教授,我今天有点事,可能晚点儿过去,请见谅。】
乔乔扭头看安妮,安妮迅速缩回脖子,装做一本正经听课的模样。
下课后,乔乔对安妮讲:“我有事外出,你记得做好笔记,下周老师们就不再补课了。”
安妮点头,狐疑地看着乔乔离开,她抱起书,也匆匆离开了教室。
跟着乔乔上了公交车,安妮故意缩在车尾,低头藏在角落里,看着连背影都心事重重的乔乔。
一个小时后,乔乔在桥东的阳城医院下车,这是阳城最好的医院。
安妮从医院门口水果摊要了一个塑料袋子装上书,眨眼就不见了乔乔,她吓得匆忙去医院里找。
在挂号大厅拐弯,她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赶紧弹开身子,道歉:“对不起!”
一抬头,却发现一双充满阳光的眼睛,安妮的心刷地静下来,一脸笑意:“原来是校草!”
苏尚未看着安妮一脸满头大汗,还提着书,疑惑地问:“你来医院做什么?”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呢!”她一边走,一边在挂号大厅东张西望,却什么也没有,她只得停下来问苏尚未:“你看到乔乔没有?”
说完,她就后悔了。
“你说什么?”苏尚未问。
安妮故意把话题岔开:“你来医院干什么?”她上下打量苏尚未一通:“你没受伤啊?”
“我妈在这里调养。”苏尚未实话实说:“但你别告诉别人。”
“知道了。”
“你刚才说什么?”苏尚未追问,刚才他好像听到乔乔名字。
“没什么,我来咨询一下心理。”
“柯教授就是最好的心理系博士,你怎么不咨询?”苏尚未抱胸看着安妮,一副你撒谎的小模样骗不了我。
“那你……帮我找一下乔乔……我们走散了……”安妮犹豫不决地看向苏尚未。
“我知道了。”苏尚未转身离开。
安妮一撇嘴:“校草恋爱脑,智商目前为零。”
她转身向心理科走去,迅速上了电梯。
找了一圈,安妮没有找到乔乔。
此时,乔乔换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戴上墨镜,扣上帽子,低头从容地从安妮身边的人群之中离开,转进另一条长廊,直接走安全门,下楼。
离开医院时,她还扭头朝心理科的楼层望了眼。
她甩掉了安妮。
乔乔捂着小包,像捂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安妮沮丧地站在心理科的中间走廊栏杆前,呆呆望着各个楼下大厅穿来梭往的人群。她在想,乔乔到底在哪儿?
“找到没?”苏尚未轻拍安妮的肩膀。
“没有。”安妮失落地摇头。
苏尚未以一种审视的目光追问安妮:“到底怎么回事?”
“我来看看心理,乔乔陪着我,然后走散了,就这样。”安妮为自己机智应变点赞。
“你说谎!”
“我没有!”安妮雄辩,然后转身就走。
“眼角上扬,不敢正视我,这都是你撒谎的样子。”苏尚未一把抓住转身的安妮,语气缓和下来:“安妮,告诉我乔乔到底怎么了,不然,我连觉都睡不着!”
“不行!”安妮犹豫了下,转过身,她还是拒绝,只是拒绝得没有多少底气。
“那我去公寓问她!”苏尚未转身就走。
看着苏尚未打定主意,要亲自问乔乔看心理科、拿药的事情,安妮朝着苏尚未的方向跑了几步,绕到苏尚未面前,伸开手臂挡住他:“你不能问她!”
“为什么?”
“给她留一点尊严!”安妮的手放下来,她看到苏尚未停在原地。
医院门口,安妮告诉送行的苏尚未:“我不想看到乔乔再受任何伤害,她吃得苦已经够多了,我们不能雪上加霜,就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好。”苏尚未蹙着眉,眼里的阳光突然消失了,大约是黑夜侵袭了他的明亮。
安妮离开,回到宿舍,一眼就看到精神大好的乔乔,她看着乔乔无恙,大呼:“你晚餐吃什么,我去打饭!”
“随便吧。”
“对了,乔乔,你的微信头像换了,很明艳,差一点刺激到我,你怎么不换个自身画像?素写的那种,现在很流行。”安妮故意和她唠磕。
“我在看书!”乔乔似乎对她的闲聊有点反感,她一边翻书,一边认真记录。
安妮自讨没趣,只得走出公寓。
刚刚走出来,就看到苏尚未,手中托盘上放置着精致的提拉米苏,顶层涂着一个粉色蝴蝶结,旁边放着一朵漂亮的黄色雏菊,明媚鲜研。
她瞄了眼,小声嘟嚷:“老一套。”
不过,今天安妮倒是没打算讨要自己的那份黑森林蛋糕,乔乔的事弄得她心烦意乱,哪有时间搭理苏尚未。
苏尚未喊住安妮:“你要去食堂?”
“也帮我打一份!”
“你们这是压榨童工!”安妮不悦道:“你以为我三头六臂?不带!”
苏尚未端着甜点盘上前一步,小声道:“你等我把提拉米苏给乔乔,我们一起去食堂。”
“好吧,看在你颜值的份上,我等一下。”
“不过,你说童工也不过分,毕竟个子在那里摆着。”苏尚未开玩笑地看了眼安妮那一双白色厚底松糕鞋。
“我走了。”安妮鼓嘴,生气离开。
待她刚赶到食堂就要打饭的时候,苏尚未赶上来问她:“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
安妮气得不想理他。
“个子矮怎么了?浓缩都是精华!”苏尚未开着玩笑,一边挥手从额头闪开:“下不为例!”
“云相餐厅怎么样?”苏尚未建议。
“我不去!”
苏尚未朝着远处招手:“你看看,谁来了?”
“不管!”安妮继续排队。
很快,有人扯安妮的袖子,安妮甩开,以为是苏尚未:“校草,我可是凡人,经不起你诱惑。”
一扭脸,安妮看到扯自己袖子的是一脸笑容的乔乔,神情平静安宁。
她一度以为看错,揉揉眼睛,又看,果然是乔乔,而且眼中没有那一种生气的猩红,更没有布满血丝,她小声道:“昨夜大约是一场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