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在索凡停滞于死亡和生存边缘的时候,那个人忽然开口说话了。
“凡少爷,起来吧,是我。”
这声音听着十分耳熟,索凡慢慢睁开了眼睛,仰视着此人,那个人把头上的帽沿向上推了推,露出一张纯种亚洲的面孔,“是我,阿九阿,还记得吗?”
阿九,记忆里还是那个小时候背着自己到处跑,领自己上学,接放学,还在他的谆谆教导下射出了自己人生的第一颗子弹。
“九哥?”
索凡恍如隔世般重生,短短十分钟之内从生存到死亡,又转回到生存的大起大落让索凡有些喘不上气,他尽力平息着胸口的剧烈起伏。
“怎么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阿九说,“其实成爷很早就打听到你在这里了,你们爷俩都只是一时赌气,说再狠的话还都是父子不是?成爷怎么可能对你放任不管呢?”
阿九没再继续说下去,但后面没说完的话索凡却是懂得。也就是说这几年自己在俄罗斯所做的一切,还是逃不脱远在几千里之外的那个人的眼睛里去。
由此可见,此人的势力活动范围已经不仅仅限于某个国度里了。
索凡感到的不是一阵温暖而是一阵寒意。
“我这次回来是要带你回去,家里出事了。”
阿九扶起索凡到床上,帮他再次固定着伤口说道。
“我说过,我不会再回去了,你应该还记得。”
索凡平静的说。
“我当然记得,可是……这次不同。”
阿九说。
索凡看着阿九那脸上的一道深深的疤痕说,“没什么不同,这次他又找到什么新的由头了?还是生重病是吗?”
“不,成爷这次是被韩国人打中两枪,这会还在医院呢。”
阿九心事重重说道。
“………”
索凡哑然了,这是个自己完全不可能推脱的理由。
“我有一个条件,必须带上我的朋友文杰一起回去。”
索凡顺利坐上了回去的飞机,他知道,这事阿九应该不会骗自己,因为从未有人敢拿成爷开玩笑,哪怕是自己也不敢。要说这帮人还是神通广大,能让自己一个连个正规俄罗斯护照都没的黑户上了飞机,这世上还真不知道能有什么事是他们办不到的。
十几个小时的连续飞行后,终于降落了在一个城市了。这里没有俄罗斯那么冷,索凡一下子感觉精神矍铄了许多,“这里发展也太慢了,五年时间了,竟然一点都没变。”
这座城市是美国马萨诸塞州的首府和最大城市,也是美国东北部的新英格兰地区的最大城市。
它位于美国东北部大西洋沿岸,创建于1630年,是美国最古老、最有文化价值的城市之一。美国历史上发生是大规模倾茶事件,最终引起著名的美国独立战争。
忘了说一句,全球最享有盛誉的哈佛大学就设在这里。
它就是波士顿。
到了机场阿九不做任何停留直接上了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自己坐在副驾驶,文杰和索凡坐在后座,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汽车不离不弃。两辆车沿着查尔斯河一路行使着,索凡一句话没说,只是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沿途风景。
高高耸立的贝勒维尔山还是孤零零的立在那里,除了上面的几户有钱人的别墅外,乍一看和荒山无异。路过了波士顿公园,各国的游客必去地点,各色人种络绎不绝,在导游的带领下像群乖孩子一样跟在屁股后面。查尔斯河上帆船少了很多,这和寒冷的气候有关,到了春季可不是这样,这里有着自己的童年记忆。
索凡看着笑出了声。
“凡少爷,想起什么笑了?”
阿九回头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些荒唐事。”
索凡把情绪收敛了一下,开始闭目养神。
汽车直达医院,门口早有人在迎接了,是一个穿着西装的老年男子。他灰白的头发,配上灰色的西装,并没有给人以苍老的感觉,相反,很有些相得益彰浑然天成的意味。
索凡下了车,木然的看着这个老人,老人两眼垂泪,伸开双臂抱住了索凡,“阿凡,你可回来了……”
“哎呀……”
索凡的伤口被弄疼叫出了声,吓了老人一跳,他吃惊的看了看,质问阿九,“阿九,怎么回事?阿凡这是怎么了?”
“不关九哥的事,是我自己打拳搞得。奎叔,这几年你还好吧?”
老人笑了起来,“你伤成这样都没事,我还敢不好吗?好得很,好得很,走,上去看看你父亲。”
到了医院最高层的住院部,索凡首先看到的不是白衣服的医生护士,而是黑衣服的一群西装男子。他们有的坐在凳子上,有的靠着墙在三三两两的抽烟,一看这几人过来了,全都迅速站立在两旁,低头垂手喊到:“奎爷,九哥!”
奎叔一看大怒,“你们眼睛都瞎了吗?连凡少爷都不认识了?都不想要手指了?让你们以后连扣鼻屎都扣不成!快叫凡少爷。”
众人惊恐下纷纷只得又喊到,“凡少爷。”
索凡最烦这套,这就是他要逃离到俄罗斯的一大原因之一,好好的一个家,为什么非要搞得跟***似的?如此深得等级制度是会让索凡感到喘不过气的,所以他要逃离这里的一切,他天性里渴望自由,一个人人能真正平等的世界。
可是这里永远不会有。
推开病房门,索凡看到了一个老人身边摆满了各种高精密仪器,不停在闪着光并滴滴叫着。有个人背对着自己,听见门响,一转身露出一张英俊干净的面容,略带矜持的说了句。
“你回来了,父亲刚刚还在提你。”
说完,就要转身出去。索凡拉住他,“铎哥,你不用走,在一旁就好。”
索凡轻轻在一旁看着闭着眼的老人,并没有说话,他在观察这个曾经自己非常熟悉的人,正是他把自己养大,虽称不上辛苦,但也是一份恩情。
他头发又白了许多,脸上的沟壑又深了许多,本来就瘦削的身材穿上白色的病号服显得更加轻薄。
猛地,老人费劲的睁开了眼睛,似有似无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等看到索凡的时候,也没有说话,只是会心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