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解除母女关系
杜仲垂眸看着眼前那个满面泪痕的女子。
这样一张狰狞丑陋的面庞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如夜叉一般的可怖。
而他看到这样一张面庞,却是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年幼时遇到的那个女孩。
微微蹙了蹙眉,杜仲开口轻声问道:“为何要寻死?”
陈欣然默默咬了咬唇,随后又摇了摇头:“我如今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她的身后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她的母亲只想将她的面子狠狠踩在脚下,再利用她换取大笔的金钱。
她旧时受人追捧,如今颜面扫地,从云端跌落的滋味本不好受,又怎么可能受得了自己的脸面一次又一次被人践踏。
杜仲看到她面上那黯然的神色和眼中绝望之情,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不远处仍旧在地上扑腾不止的李慧兰。
李慧兰此时也察觉到了陈欣然的打算,却是丝毫没有收敛的架势,反而闹腾得更欢了。
“你这个臭丫头,我生你养你那么辛苦,为了你成天担惊受怕,如今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结果你到头来却是想把我抛下?”
“我不过是想要为你谋一个好人家罢了,你不仅不感念我的恩情,反而表现得仿佛我要逼死你一般,你置我的老脸与何地?”
李惠兰自以为自己说的十分有道理,完了之后还猛的拍了拍大腿哭嚎着道。
“看到没有?这就是养了一个赔钱货!”
“我整日里殚精竭虑的为他打算,结果如今他倒是好,一有不顺心的事便要死要活,这让我这一把老身子骨如何是好啊。”
她虚伪的抹了抹眼泪,抬头看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庄严。
“庄家主,你能不能也考虑考虑我这慈母的心思,能不能给我女儿留一条活路?”
庄严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个在自己眼前闹腾的妇人。
他们庄家是临海第一世家,平日里遇到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本就不少,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如今这妇人的打算?
对方分明是想用陈欣然换一些好处,然而刚刚被他的话堵了回去,实在无法便想攀上他们庄家的高枝罢了。
据说他们庄家也不差陈欣然一口饭吃,但是庄严也不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耍这种小手段。
而正当他想着如何应对这妇人的时候,不远处沉思着什么的杜仲,却是在这时开了口。
“我知道你为何一定要执意寻死了。”
杜仲刚刚还想不明白,对方会为何会有这般想不开的打算?
但是到那李慧兰在草地上闹腾着的时候,他却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陈欣然的苦楚。
如今陈欣然颜面尽毁,骤然从云端跌落,而身为亲人,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的李慧兰却是表现的这般市侩,想必她的心中也一定十分难过。
杜仲双目微微一凝,眼看着那个在自己面前不住颤抖着哭泣的女子,心中逐渐有了主意。
“庄家主,您可否有什么办法解除李慧兰和陈欣然之间的母女关系?”
这句话骤然落下在场众人皆是一片哗然。
这年轻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好端端的让人家母女解除母女关系?
虽说那个瘦小的妇人,如今的做法的确有些难看。
但是说到底这也算是人家的私事,他这样一个外人应该也是管不着的吧。
众人见状,顿时又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而一直站在一旁作壁上观的陈德闻声则是挑了挑眉,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这位年轻……”
话说到一半,陈德骤然想起了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身份,他恨恨的换了个词。
“这位庄家贵客未免有些太过多管闲事了,这是人家母女俩的事,又怎么可能你说想要解除就能帮人家解除呢?”
况且还是大言不惭的请庄家人帮忙解除。
就算他们庄家是临海第一世家,对于别人家的家事,应该也没有权利指手画脚吧。
陈德冷哼了一声,觉得这年轻人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实在想不通,这人为何会被庄家奉为上宾。
杜仲倒是没有因为他这一番嘲讽的话,而有丝毫神色上的变化,他只低垂下头,认真的看向眼前的女子。
“我提出如此建议,你是否同意?”
陈欣然早在对方刚刚开口的时候便被吓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今瞧见对方低头认真的询问自己,她迟疑了片刻,居然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她早就已经受够了遭受李慧兰的支配与虐待。
自己从来没有在对方那里享受过半点温情。
即使是曾经身处云端的时候,对方对她的态度也更多是不屑一顾,似乎自己这样的女儿对于她来说是一个耻辱一般。
而当她这句话话音落下之后,不远处呆坐在地上的李慧兰则是一个猛子跳了起来。
“你这个贱人,我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真的想要抛下我!”
她叫骂着,也顾不上自己刚刚还扮作柔弱的苍老妇人,抬步便向着陈欣然的方向冲去。
这个忘恩负义的臭丫头,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看她不撕烂她的嘴!
眼瞧着那瘦小的妇人如同炮弹一般冲到了近前,陈欣然吓得瑟缩了一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随即又是不小心踩到了自己婚纱的裙摆,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周围围观的众人见状顿时又发出了一阵哄笑声,陈欣然面颊通红,只觉得此时此刻在此处多待一分都是煎熬。
她恨不得立刻扣个地缝钻进去,更恨不得自己原地化作尘埃,消散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而就在那李惠兰已然冲至近前的时候,杜仲却是猛的上前一步,再一次将陈欣然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那炮弹一样的瘦小妇人躲闪不及,重重地撞到了男人的身上。
然而杜仲对她却是全然没有对待陈欣然那般温柔,而是干脆利落的抬手一挥,将人掀翻在了地上。
“哎呦!”李惠兰顿时痛呼一声,只觉自己这一把老身子骨都像是被刚刚的力道打得散了架一般。
她面皮一阵抽搐,正准备抬头咒骂些什么的时候,便对上男人冷冷望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