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寨(一)
太阳没出山时,三个人出发了。
朵桌肩上背着皮囊,里面装着干粮,炒面和烤熟的鹿肉野鸡肉,这些干粮是给两个逃犯的准备的。走了七八里路,柏木林被甩在身后,穿越松树林,很快遇见迭藏河。大路与河水结伴。
迭藏河是临洮人的母亲河,发源于临洮西南方,流往临洮城东北角,和洮河相会。全长约二十公里,给临洮城赋予“二龙戏珠”的美誉。
洮河水大,给临洮人带来的除了水灾就是担惊受怕,并无实际用处。每到夏季,河两岸的成年人要多操一份心,监管孩子别下河游泳,但仍挡不住每年有小孩命丧洮河。
迭藏河侧不同,由于较洮河小,地势较倾斜,得到很好的利用。在距临洮城一里多远,河道分流成五道河渠,修建了十几座水磨房。
两面的山高大险峻,峡谷渐渐窄小了。
拐过一座山,一座山寨出现在眼前。这座山体较平缓,几十座小木楼坐落在山坡河畔。一座简易的寨门竖立在大路。
朵卓曾到过这里两次,知道这是丹藏族人的寨子。过了这个寨子,再走五里多路就到了大南川,距离临洮城有三十里。他准备把两个军犯送到南川后分手。
寨门的一边是悬崖,另一边是迭藏河,除了走寨门别无出路。
三个人来到寨门前,发现门里面是栓着的。
朵卓拍打着寨门,喊叫几声。
过了一会,寨门开了,两个年轻人站在门前。其中一个问:“干什么?”
朵卓不亢不卑地说:“这还用问吗?我们要过去。”
年轻人问:“你门是那个族?”
朵卓迟疑了下,回答:“朵六族。”
朵六族距朵咱族三十多里地,都是朵族的分支,语言是一样的。朵卓撒谎也是为了一旦出现麻烦,他们轻易找不见自己。
年轻人听了朵卓的口音,明白是本地人。见另两个人神色不大对头,不免狐疑,面对老林试探道:“你不像是朵六族人。”
老林尴尬了,他不能开口,一旦出声就会露馅。
年轻人怀疑了,追问:“你咋不说话?”
朵卓赶忙打圆场:“他是哑吧。”
年轻人半信半疑,转向老张问:“你是那个族的?”
老张也不能开口,一脸的难堪。
朵卓明白事态不好,急切想着应对办法,是不是将年轻人打晕,然后逃跑?要是被别人看见,招来大队人马,那就麻烦了。他放眼观望寨子,看见几个人影。不能前进,只有退后,那样就显得心虚。朵卓犹豫不决。
年轻人见这情景,神情大变,掉头高声喊叫两声。
距离寨门最近的一幢木楼里窜出几个人,快速朝寨门跑来。
朵卓预感事情不妙,急切想着应对的办法。
老张拔腿要跑。老林急切地问朵卓:“怎么办?”。
朵卓急忙阻拦道:“别跑,他们骑马,你们跑不掉的。”
朝前跑不可能,返回跑一面悬崖陡壁,另一面是河流,只能顺路跑,那样的话很快就会被骑马的人追上。与其这样,还不如原地不动,或许蒙混过去。
三个丹藏族人很快来到寨门前,向哨兵了解过情况。
其中一个中年人是小头目,他厉声道:“胆子不小啊,敢闯我们寨子!跟我去见寨主。”
朵卓争辩道:“我们只是路过贵寨,没有招惹你们,为什么要去见寨主?”
头目指着两个逃犯,说:“你先说说这两个是那里人?”
朵卓道:“路上遇见的,做伴走路,谁还管谁是那里人。”
头目说:“你不管我们要管。”
朵卓明知故问:“为什么呀,你们吃上饭没事干了吗?”
头目说:“前两天官府给各寨子发了通告,有两个军犯逃跑了,一旦发现立刻押送到临洮府衙。”
朵卓问:“你们怎么能肯定他俩是军犯?”
头目冷笑一声道:“年龄和身高差不多。”
朵卓道:“凭这也不能肯定。
头目说:“这还不好办吗?有本事让他俩开口说话。”
朵卓无力狡辩了,嘟囔:“做伴走路的,我才不管他们是不是军犯。”
头目说:“费话少说,去见寨主。”说着挥了下手。
几个人走过来推搡三个人。两个军犯不得不走。
朵卓抗拒道:“和我没关系,我不去。”
头目厉声道:“有没有关系见了寨主说。如果你和他们有关系,把你放走我吃罪不起。”
朵卓强辩道:“我还有急事,要赶路。”
头目冷笑道:“你既然跟他们搅和在一起就说不清了。放不放你我做不了主,寨主说了算。”
朵卓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两个逃犯前往。
沿着山坡的大路,拐了三个弯,一座比较高大的木楼出现在山坡上,周围是比较高的木栅,门是小径木编制的。
走进院子,头目叫三个人站下别动,自己走进木楼。
朵卓本想给老林交待几句,碍着一旁有人,只好忍了,只给他丢个眼神。意在鼓励,同时也希望见机行事。
头目出现在门前,吆喝道:“来吧!”
三人走进木楼。这里比较宽敞,上方中央的椅子上坐着寨主列扎,三十多岁的样子,两边站着卫兵,手持长矛,威风凛凛。
列扎打量着两个逃犯,冷言道:“看来你俩就是官府要抓的逃犯?”
两个逃犯自然无话可说。说什么呢?一开口就是外地口音,不打自招。
列扎问朵卓:“听说你是朵六族的,为什么要和军犯搅在一起?”
朵卓不亢不卑地说:“我和他们素不相识,在路上遇见结伴而行。”
列扎冷笑一声道:“我怎么听着像在说谎话。”
朵卓道:“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列扎继续追问:“你是不是帮他俩逃跑?”
朵卓凛然道:“我吃多没事干了,凭什么要帮助他俩逃跑?”
列扎道:“挣辛苦钱啊。”
朵卓驳道:“他俩连饭钱都没有,那还有钱送我。”
列扎思虑了下说:“好吧,我相信你的话。你可以走了。”他还是不相信朵卓的话,但念是乡亲,不想太难为他。
朵卓忍不住问:“他俩怎么办?”
列扎用怀疑的眼光盯着朵卓,说:“你管那么多干吗?我要把两个军犯押送到官府。”
朵卓怕话多露馅,看了两军犯一眼,二话没说,大步走出木楼。
朵卓此刻的心情不佳,感觉沮丧失落,感觉愧对俩逃犯,虽说这个结果不是自己的错,可目的没达到心不甘。他并不急于赶路,慢慢朝山下走去,一边想着如何搭救两个逃犯。
一座座木楼比较疏散,显得安静祥和,几乎看不到寨民。
突然,空间传来说话声。
朵卓不由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左边的小路上出现三个女性,朝自己的方位走来。
朵卓很快明白站立观望年轻女性失态,他放开脚步,不时偷瞄几眼。
三个女性渐走渐近,衣装打扮显示走在前面的女儿是公主,后面跟随的是仆人。她们朝左面的小路走去,也就是说没有和朵卓相遇,只是远远对望一眼。
朵卓感觉那个衣着华丽的公主长得很美,一刹那的心动,一瞬间的遗憾,咋就没能面对面呢?
朵卓下了山,朝西寨门走去,心情很不好,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他不甘心这样离去,脚步也放慢了,想着如何救两个人。
朵卓边走边想着如何救人,眼看就要走近寨门,他想好救人的办法,转过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