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真假千金10
入夜,车炎去了元珲的院子,避开守卫,跃身上了屋顶,来到了书房上方,他揭了瓦往里看去。
里面,元珲和宁滁在说话。
“宁兄那边可有车炎那个小贼的消息?”
“没有,都几个月过去了,那小贼也没露过面。”
“本以为那小贼会有几分血性,,会闯进罪奴场救人,谁知竟然连头也不敢冒。”
“放心,现在通缉令贴得全国都是,那小贼定然跑不掉,抓到他是迟早的事,等抓了他,车家那些罪奴也没必要再留着了,都送到阎王那和车迟那个老贼团聚。”
屋顶上的车炎拽紧拳头,这两个狗贼!
“先不提那小贼了,这个是祁儿传回来的信,你看看,如果没有异议,就这样办了。”
“我没有异议,一切就照信上所说的去办吧。”
“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了,老规矩,信放在你这,事我来办。”
“那我送宁兄。”
两人离去,车炎盯住那封信,这很可能就是证据,他翻身而下,跃窗进了书房。
快速拿起那封信打开看去,只见上面写着:许胡兵马三万,粮食百万担。
许胡?许诺胡人?
宁修祁为什么要许诺胡人这么多东西?胡人给了他什么好处?
难道胡人袭击齐州是宁修祁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借机除掉他和父亲?
定是如此,看来宁修祁对车家动手是早有预谋,元家也是主谋之一。
他紧紧拽着信,眸中布满血丝,宁滁、元珲,你们这两个狗贼,明明是你们通敌叛国,却诬陷我车家,害死我父亲,又害我族人沦落成罪奴,这笔笔血账,我定要亲手讨回来!
“将军。”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下人行礼的声音。
车炎暂时压下怒火,为不打草惊蛇,他将信放下跃窗而去,再次上了屋顶。
元珲进得书房,将信拿起走到一个架子前,启动机关打开了一个暗格,将信放进了一个满是信的匣子中,然后关上机关,坐下来开始处理公务。
车炎看着那暗格处,原来证据都在那里面,但今日是没有机会动手了,得另找机会,他盖上瓦片,悄无声息离去。
回到住处,车炎躺在床上思索,那暗格中的信就是最好的证据,只要将信送到皇上面前,就能揭露宁元两家的罪行,也能证明车家的清白了。
只是元珲的院子戒备森严,要想顺利取走所有的信并不容易,得从长计议。
宁滁和元珲谈笑的样子浮现眼前,车炎恨得直咬牙,这两个狗贼作恶多端陷害忠良,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真真是该死。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冷笑一声,你们称兄道弟兄弟情深是吗?那我就让你们互相猜疑,感情破裂。
这一日,宁滁坐着马车,带着人往元家去找元珲商议事情,突然,听到街上有人在低声议论宁家,他命人放慢了速度,竖起耳朵去听。仟韆仦哾
“齐州的兵权全落到了宁家人手中,将军对此十分不满,明明功劳也有元家一份,凭什么军权全被宁家人得去?”
“可不是,将军心里不痛快,但又不能表露,只得每次强颜欢笑与宁尚书周旋,可苦了咱们将军了。”
“那姓宁的可真不要脸,占去了我们将军的功劳,亏得我们将军还把他当兄长,要我说,这种自私自利之辈将军就不该再与他往来。”
宁滁掀了帘子看去,见人群中有两个元家的下人,刚刚的不满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他拽紧拳头,原来元珲如此介意宁家接手了齐州的兵权,元珲是不是觉得长子手中的兵权应该分给他一半?表面上对他满口感激,实则不知对他和宁家有多大的怨气和不满,否则的话这些下人怎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议论辱骂宁家,定然是元珲没少在下人面前抱怨宁家的不是。
这个虚伪小人!
宁滁正欲让人将那两个下人抓了,去找元珲理论,却发现那两个下人不见了,他恼怒不已,一拳打在马车上,打消了去元家的心思,怒声命道:“调头,回府。”
暗处看着这一幕的车炎勾起了嘴角。
车炎回到元家,元妩已经在院子里练功,她规规矩矩的扎着马步,手背上放了比之前多了一倍的书。
看着小姑娘认真的模样,他深吸一口气道:“今天不用扎马步了,我教你招式。”
罢了,车元两家的恩怨跟这个小姑娘没关系,他不该迁怒到她身上,以后他会好好教她习武的。
元妩欢喜不已,“真的吗?不用再练基本功了?”
车炎点了点头。
元妩咧嘴一笑,明眸皓齿,比阳光还要明媚动人。
车炎看得有些失神,这小姑娘,真是半点元家人的影子也没有……
自街上听到元家下人议论以后,宁滁对元珲便生了芥蒂,虽然是一些风言风语,但宁滁却料定元珲对他和宁家心怀不满。
所谓的人言可畏就是如此,很多人都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假象,却不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事实。
元珲发现了宁滁对他的不对劲,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因为还要依仗宁家稳固势力,只得加倍表现出他对宁滁的敬重和感激,只是他不知道,他这番举动在宁滁眼中只是做样子,对他更生了厌恶和反感。
宁滁心中虽对元珲生了芥蒂,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平静,他不会傻到为了几句风言风语就对元珲翻脸,只是他开始提防起元珲来,不再像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与他商议。
在所有人看来,宁元两家一如既往的和睦友好,车炎却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再坚不可摧。
再深的交情在利益和权势面前都不算什么,更何况宁元两家这种复杂的关系,看着牢固,实则早已有了裂缝,这小小的流言就能让这些裂缝加大,日积月累之下,再来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能一举攻破。
车炎在等这个攻破的时机,也在等去元珲书房取信的时机,只是这一等就等了一年。
直到这一日,他终于等来了机会,元珲要去齐州巡营。
元珲一走,车炎便潜入了书房。
*
齐州军营。
“一年多了,本将军好吃好喝的供着,车家军竟然丝毫不为所动,简直气死本将军了。”
朱能武看了一旁的林绪一眼,冷嘲,“将军,末将早就说了,林都尉的法子行不通,这一年多来,损失了我们大量的物力财力,却一无所获,这些责任都得林都尉一人承担。”
真可恨,这一年多来,他虽然升回了从六品振威都尉,可林绪也得将军器重,连连升职,如今已经是从七品的翊麾都尉,紧随他身后,其至将军什么事都和林绪商议,很多时候还把他给撇下,他又嫉妒又愤怒。
“将军,依属下看也未必一无所获,至少这一年多来,将军与车家军相处融洽,并未再起争端不是吗?”林绪平静道。
宁修祁一想,倒也确实如此,他问:“依林都尉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车家军之所以一直未能认将军为主,属下觉得可能是将军的诚意不够,如果将军放低姿态,亲自前去规劝一番,将诚意展示给车家军知道,属下相信车家军一定会感念将军,做出正确的决定。”
朱能武立即反对,“将军凭什么放低姿态去求他们?他们也配?”
宁修祁也有些犹豫,他堂堂兵马大将军,要做低伏小去求一队兵,岂不是自降身份?
林绪道:“刘备三顾茅庐求得诸葛孔明出山相助,齐桓公不记追杀之仇,拜管仲为相,将军为何不能放低姿态礼贤下士?将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达到目的最重要。”
宁修祁闻言点头,“林都尉所言有理,本将军愿意放低姿态,亲自前去规劝车家军。”
宁修祁走后,朱能武怒得一把揪住了林绪的衣领,“姓林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朱都尉这话是什么意思?”林绪不解问。
朱能武恼怒道:“这一年多来,你处处帮着车家军,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定和车家军是一伙的。”
“将军想要重用车家军,我只是为了助将军达成心愿,朱都尉怎么能这样误会于我?”林绪一脸委屈道。
朱能武见到他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就想拔刀划破他的脸,“你别装了,你骗得了将军骗不了我,你一定与车家军是一伙的,说不定你还是车迟的同伙。”
“朱都尉的意思是将军不如朱都尉聪慧,将军不配坐这个位置,要让给朱都尉来坐吗?”
朱能武一愣,立即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朱都尉是什么意思?”林绪反问。
朱能武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脑子根本就转不过弯来,又急又恼之下,就更解释不清了,他气极败坏,抡起拳头就要朝林绪平静的脸上砸去。
却在这时,帘子被掀开,宁修祁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朱能武吓得赶紧住了手,松开了林绪,迎向前问:“将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车家军那……”
“休要再提!”宁修祁猛的推开朱能武,大步走到椅子上掀袍坐下,灌了一大口水,可仍不解气,怒得摔了杯子。
林绪看了地上的碎片一眼,走向前询问,“发生了何事?将军为何如此盛怒?”
“本将军听你的,放低姿态前去规劝,谁知却碰了一鼻子灰,张千那厮放了狠话,说永远不会为本将军所用!”宁修祁怒声说道。
朱能武走向前道:“将军,末将就说了,对车家军那伙人不必客气,可某人偏说什么礼贤下士,如今倒好,害得将军白白受辱。”
宁修祁也后悔极了,早知如此,他绝不会放下身段去求车家军,他宁修祁何时受过如此羞辱?
林绪道:“将军,自古成大事者都不是一次就能成的,刘备可是三顾茅庐……”
“休要再言,本将军绝不会再去自取其辱。”宁修祁打断他的话道,沉了片刻,他摆手,“林都尉先退下吧。”
林绪知道无法再劝动他,抱拳一礼,退了出去。
出去后,他饶了一段路又从另一个方向折了回去,在暗处窥听。
等了一会儿,林绪眯起眼睛,宁修祁要对车家军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