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那你给我讲故事
第345章那你给我讲故事
做妾的女子,嫁给富商做妾的女子。照理说,按照亓晟这样身份的人,是接触不到这样的大宅院的事的。
可安知微问了,亓晟就如实点头了,“确实耳熟,不但听过,还曾亲身经历过。”
安知微默了默,指甲掐着掌心,面上飞快地扬起笑容,追问下去:“你亲身经历过?你跟后宫哪个嫔妃有这样刻骨铭心的情谊?”
说是刻骨铭心,她指的是戏里的富商对心爱女子的情谊。
至于亓晟有没有,安知微并不知晓。
亓晟听她问的话,垂着眼睑笑了下,又拿了个橘子开始剥,橘皮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转成了花,不一会儿,又剥好了一颗完整的橘子。
安知微光是看一眼都觉得酸,亏他能神情自若地吃下去。
亓晟看着她脸上惊诧的表情,将橘子掰开一半递给她,“这个不酸,甜的。”
安知微没接。
“真的是甜的,不骗你。”亓晟又笑道,“劳安姑娘赏个脸,吃一个吧。”
安知微没料到他突然会这样称呼自己,骤然红了脸,不甘愿地接下橘子,吃了一瓣。
确实是甜的,但也不合她口味。
于是她又给还了回去。
亓晟无奈地摇头,“可惜了这甜橘,你竟不吃,简直是暴殄天物。”
安知微心知他是在转移话题,轻蹙了眉,郑重问道:“你快说,你刚才说你曾亲身经历过那个富商的故事,你快快说,是个怎样的故事。”
可能作为故事里另一个主角的安知微,她非常好奇,在亓晟的角度里,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故事。
亓晟又是吃橘子又是嗑瓜子,就是不回答她的问题。
等下一场戏开唱了,他才眉尾挑着笑意,朝她伸手指指着戏台,“瞧吧,新戏开始了。”
安知微对新戏半点兴趣都没有,心里那股子烦闷隐隐压不住,有了几分在宫里时时刻刻相对人发脾气的那种感觉。
但现在明显场合不合适,面前的人是亓晟,她更要捏着自己的性子,不能胡来。
新戏讲了个什么故事,她全然看不进去,撑着下巴撑过一整场戏,一个下午就荒废了过去。
戏终时,亓晟起身拍拍衣袍上的瓜子皮,朝她伸出一只手。
安知微坐在圈椅里发愣,看着他递来的手掌,也没有半分表示,就兀自呆呆愣愣地坐在原位。
亓晟俯身瞧着她,笑道:“这就生气了?”
安知微别开了头。
亓晟伸手牵住她的手,叫上薛述怀一起往梨园外面走。
散场有有一会儿了,他们这个时候再朝门口走去,已经没有先前那样拥挤。
但走出梨园大门时,黄昏的晚霞漂亮极了,旁边护城河边停着数不清的画舫,各式各样的莲花开满了整条河。
安知微目光涣散着,缓慢地挥手,指着岸口租画舫船只的人,“那些人都在做什么?”
亓晟道:“游湖啊,盛夏白日里游湖太热,这个时候温度正合适,霞光万丈,等天色彻底黯下去,这护城河两侧俱是灯火,亮如白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好风光。”
安知微兴致缺缺地哦了声。
亓晟穿插在她指间的手指握紧了些,笑问道:“可要去试试?你极少出宫来,那等盛况想必你会喜欢的。”
要是在今日之前,安知微会喜欢,只是下午在梨园看戏,将那故事看进去了,急迫地想要从亓晟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一直未能得偿所愿。
所以她心情很不好,什么都不想做。
“回去吧。”她声音闷闷地,低头也不再看亓晟一眼,道:“我们出来挺长时间的了,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了。”
既然亓晟摆明不愿给她讲故事,那她也没必要再在这里耗下去了,早些回去歇着罢,她已经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皮了。
“你这是怎么了,我哪里惹到你不高兴了?”
亓晟松开她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肩,道:“难得出来,玩个开心再回去,不然下次再要出来,我可没时间陪你了。”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安知微就心口泛疼。
明明是高高兴兴出来的,现在却要满心惆怅地回去,甚至可能还会被好奇心驱使着,又是一宿说不着。
“那、那你给我讲故事,我就跟你去租画舫赏莲花。”
“?”亓晟又气又笑,“有你这样讨价还价的?分明是我陪你散心,你倒还觉得是在陪我打发时间了?”
安知微垂头揪着袖口的刺绣,咕哝道:“本来就是陪你在浪费时间。”
亓晟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心头是真的气狠了,屈指重重敲了她一下,沉吟片刻,才缓缓道:“走吧,陪我去泛个舟,我就给你讲故事。”
安知微脸上的颓废一扫而空,嘴角一弯就活脱地笑起来,捉着亓晟的手往租船的岸口小跑去,“那快些,看他们人那么多,只怕一会儿就要租干净了。”
她满心念的都是亓晟那个提了一嘴的故事。
他们租了条小小的船,让薛述怀担任船夫,扶着木浆在船头一侧划啊划,安知微拉着亓晟在另一侧,满心期待地等着亓晟讲故事。
“……你见过你姑母吗?”
亓晟开口时,剑眉微微皱了皱,在夜色渔火中,很轻微的举动,落在一瞬不瞬仔细观察他的安知微的眼中,就变成了他对这个故事的不可说情绪。
堂堂帝王,也是有藏着的心事的。
尤其是这故事里的人,兴许还是自己,安知微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就快了许多,伸手按住它平复了心绪,才朝亓晟摇头道:“没见过,从未见过,记得我跟你说过的。”
作为安知微,她确实没见过。
她这具身体的原主,生下来被断定命格不详,送去乡野间长大,等国破家亡被大臣们找回时,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姑母早已殉国数月。
不过,现在亓晟会问她说个问题,说明他的故事里,说的就是她这位被迫殉国的姑母。
当然这也是她的前世。
亓晟与她对坐在船头,看了她一眼,又透过她看向河面上随着水纹晃动的连片莲花,轻笑道:“记得了,你确实说过,你没见过她。”
安知微重新掰回话题,“所以你要说的那个亲身经历过的事,是跟她有关吗?”
亓晟轻轻颔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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