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将计就计
这眨眼就到了和左清约好春游的日子,苏仪特意花了心思打扮自己,毕竟都是高门大户的小姐,自己是左清带去的人,总不能给她丢了脸。
后者见到她的时候眼里颇有几分欣赏,于是邀她上了轿子,聊了聊近日有趣的见闻,方又道:“总说你从江州来,那你在元安,现居何处?”
苏仪想了一想,便道:“小门小户的说来是扰了兴趣,之前家父在元安留了一处宅子给我,暂且就带了几个丫鬟住在此处。”
左清点点头,倒也没在追问。
一行人到了春游的湖边,此番春寒料峭,元安依然寒风凌冽,今日阳光虽好,正要到了外边,还是冷的紧。
可见这些夫人小姐也是平日里闲的发慌,但凡见了一点儿好天气都要出门溜溜,谁也不想少去一次成了别人背后的谈资,因此甭管是什么天气,一约都能约出来一堆儿人。
湖边空地很大,已经有人拿着杆子搭起了尖尖的篷子防风,外头也是铺好了偌大的羊皮毯子,乍一看去,倒真有些趣味。
苏仪数了数,这夫人小姐加上女婢少说也得二十来人,要一个个去认识倒是断然不可能的事情,况且她的心思也只在左清一人身上。
但左清的眼睛却时不时的瞄向对面一个身着深松绿夹袄裙,外搭品绿大氅的夫人,苏仪看着这人,到仿佛是上了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的模样,但是保养得当,面上肌肤细腻,稍有细纹,神态平和,倒是一股子贵气。
“今儿这些人可都是奔着她才来的,知道她是谁么?”
苏仪自然不知,左清便又道:“户部大人的夫人,单论官职也只算一般,可实际上她一说话,皇帝那儿都算好使。”
“这又是为何?”
“她的长女是当今皇上最宠的萧贵妃。”说着起身将苏仪带到了她的面前,柔柔一笑道:“王夫人,有好些日子不见了,上次差人给您拿去的蜜饯,吃着可还满意。”
“哎呦,还是清儿懂我,那蜜饯我尤其喜欢,都忍不住想在像你讨要些了。”她这边说着话,却也只是略略扫了苏仪一眼。
苏仪倒也识趣,跟在左清后头打了个招呼,听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又退到了一旁。
这牵扯到宫中的事她却是本分兴趣也无,且看这群人面上都是客客气气,可话里话外分明又透着各方势力纠葛,这与她而言,当真是另外一个世界,不由得觉得有些无趣。
左清也看出她心思不在这里,只笑了笑,带她想往湖边去,才走了几步,却又迎面撞上一个穿着尤为艳丽的女子,在一打眼,虽是面上客气,可两人神情间的不屑,苏仪倒是看得分明。
“唉,我就说吧,总有人上赶着去巴结讨好,像苍蝇一样,还是只五大三粗的苍蝇。”苏仪饶是胆大,听了这话都不觉一愣,这哪里是话中带刺,简直就是恶语伤人了。
敢对左清这般说话的,想来来头不小。
不过这左清也不是好拿捏的主,听了这话当即面色一冷,径直道:“我看你倒是欠管教,一张大嘴只会瞎嚷嚷,听说上回去勾搭太子爷没成还被人笑话了。”
这明着来骂,也是叫苏仪长了见识,一时之间居然看的兴起,这女子眼见说不过左清,只恨恨看了苏仪一眼,又道:“哼,怎么,新养的丫鬟?想着自己没用,又想送去谁的床上争争气了?”
这倒是让苏仪不满,当即回道:“且不说这是无中生有,但你去不了的地方,别人也未必有兴趣。”
这话一出左清都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丢下那女子不管,径直带着苏仪往湖边走去,边走又边道:“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可知道刚刚那人是谁?”
苏仪撇了撇嘴:“不知。”
“她呀,太常寺胡大人的女儿胡玉琴,是个轻重不分的家伙,不过她长姐厉害,也在宫中混了个昭仪当当,因而逢人说话底气十足。”左清说着转向苏仪道:“这人心眼小,你此番顶撞了她,日后少不了要吃苦头,且她如今一门心思的往太子爷身上扑,若真的得逞了,便是我也护不了你。”
这番话说来别有用意,苏仪却也未曾多想,只觉得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只点了点头,未作评论。
这一日作罢,左清回到院内,唤了婢女上前,想了一想,才缓缓道:“你觉着苏仪这人如何?”
“没看出野心,倒是有些胆识,可是却略显鲁莽了。”
左清点点头:“我本以为她只一味想攀权富贵,这样看来倒是错估了她,不过也好,今日里她为我顶撞了那个丫头,却是摆明了和我站在一条船上,若是....”
婢女机灵,却是一惊:“您想将她送给太子?”
左清点头,面露狠色:“那姓胡的若是真的爬上了太子的床,少不了给我苦头吃,父亲大人尚在且还好,若是有朝一日太子称帝,恐怕这新仇旧恨一起算,我们左家可就真不好说了,如今我派出去的人一个有用的都没,这苏仪看着不错,也不妨试上一试。”
“小姐说的不错,试试无妨,只是她小门小户,来路不明的....”婢女说着有几分犹豫。
“这都是小事,我左清身旁的人,难道还能是无名之辈。”
而这边,苏仪回去之后依然将今日见闻尽数讲给了张轩听,毕竟对于元安城内,尤其是上头那些事情,她是当真一无所知。
张轩听完眉头紧皱,竟然一时无言,只想了片刻才道:“你这回倒是真的惹上了惹不起的人,胡家在宫中尚且说的上两句话,要查探你的底细可谓是易如反掌,现如今你倒只能盼着左清能顾着你了。”
苏仪听着沉默片刻,却又忽然道:“听起来,你对宫中朝中的事情倒很是了解?”
张轩心中一紧,面色如常,只道:“元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既然打定主意要考取功名去朝中做事,自然有些东西也要有个底才行。”
这边说罢,他又连夜赶到了云幕住处。
后者见他也是有些奇怪,却也未加责难,只道:“你这些日子三番五次的来,究竟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