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管家

秦府管家

任嬷嬷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福安话里的意思,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眼神凌厉的射向福安,厉声呵斥道:“福安,你这是几个意思?你敢污蔑太子妃?”

她懂福安的意思,福安是想知道太子妃是否能容下青主儿在自己之前诞下皇子,太子妃又预备拿青主儿母子怎么办?或者说的更直白一些,福安是在问,太子妃会不会对青主儿下手,害死青主儿腹中的皇嗣。

任嬷嬷顿时就恼了,天地良心,太子妃是那样善良的一个人,从来没有半点儿的坏心思。青主儿怀孕以来,太子妃是真心为青主儿高兴,也比谁都想要保全他们母子,盼着太子早得麟儿。

没错,陈家的人不乐意其他女子诞下长子,皇后娘娘更不愿意有人抢在太子妃之前怀了龙嗣,甚至连她本人,也不是没有过要去害青主儿的心思。可这些容不下和恶念都是旁人的,与太子妃何干?太子妃从来就没有想过去害任何人,在她那颗善良的心中,想的是太子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她又怎么可能去害太子的子嗣?这是对太子妃最大的污蔑和羞辱。

福安见任嬷嬷动怒了,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说错了话,他一脸的郁闷,眼中满是悔恨,忙赔不是道歉,“任嬷嬷别生气,是我多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污蔑太子妃,你就当没听见可好,都是我犯浑,我……我中了暑脑子被晒昏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就当我放了个屁,你听过响就忘了好不好……”

福安急忙赔礼道歉,暗骂自己几时变得这么蠢了,什么糊涂想法都敢有,就算是有也不该问出来啊,明知道任嬷嬷对太子妃的心,还敢当着她的面诽谤太子妃,这不是自己找骂吗?

其实这个念头在他心中藏了许久了,他一直很想弄清楚,太子妃对待青主儿的身孕是如何想的。他是太子的奴才,自小就在太子身边伺候,从这一层上来说,他当然是希望青主儿能顺利的为太子生下皇嗣,如果是个皇子,那就是再好不过了。可他也想要讨好太子妃,所以他十分纳闷太子妃是怎么看待这个孩子的,若太子妃容不下这个孩子,他该站在哪一边?

或者更直接的说,如果冬雨奉太子妃之命,前来央求他帮忙除掉青主儿的孩子,他会怎么做。是为了自己的主子保护皇嗣,还是为了冬雨的主子谋害皇嗣?他该如何选择?

就是存了这份疑惑,又被这个疑惑一直压着难受的很,他才一时忘了形,想任嬷嬷开了这个口。话一说完,任嬷嬷果然是恼了,他也无比的后悔,后悔不该口无遮拦什么都往外说,更不该怀疑太子妃。

太子妃嫁过来近一年的时间,她的为人他都是看在眼里的,那样一个善良的女子,怎地就被他质疑成容不得妾室怀有身孕的恶妇了呢?福安越想越自责,觉得自己之前的怀疑不仅是冤枉了太子妃,简直是对她的一种亵渎。太子妃若是容不下青主儿的孩子,早就趁着太子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动手了,又怎会一直护着青主儿的周全?还有任嬷嬷,她大可以不传这句话,由着侧妃谋害皇嗣,左右也不管不在府中的太子妃什么事,任嬷嬷的善意不正是因为主子的坦荡吗?

福安一想到这儿,更是悔恨万分,不住的对着任嬷嬷作揖,真挚的道歉道:“都是我的错,我猪油蒙了心,说出这等浑话,是我不知好歹,我脑子被太阳晒化了,求嬷嬷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行吗?”

他真的是有些怕了,怕刚刚那番混账话传到太子妃耳中去,到时候别说太子妃会对他无比的失望,冬雨怕是会恨死他的吧。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任嬷嬷早点儿消气,尽快忘了那些话。

任嬷嬷冷冷的看着福安,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我告诉你福安,收起你那副花花肠子,我知道你是太子的人,自然什么时候都要为太子着想。你担心太子的子嗣无可厚非,我也管不着你的忠心,但是你敢来质疑太子妃就是大错特错了。我们太子妃是天底下第一等的好女子,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以前在陈家没做过,嫁进来之后没错过,将来入了宫也不会做。这府里谁会去害青主儿母子,我们太子妃都不会,她的善良和仁慈不是你们可以恶意揣度的。蒋主儿的话我带到了,福安公公好走,不送。”

说完,任嬷嬷重重的的哼了一声,狠瞪了福安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由着福安在后面一声声的道歉,她也只当做没听见,脚下走的飞快,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福安看着任嬷嬷迅速消失的身影,愣了好一会儿,猛的一跺脚,狠狠赏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自言自语的呵斥道:“福安,你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还是像那太阳下的冰块儿被晒成了一滩水,你好端端的质疑太子妃做什么,又为什么要说出来?这些老实了是不是?得罪了太子妃的乳母嬷嬷,回头这事让太子妃知晓了,她还能再信任你,还能再拿你当心腹?太子妃那么善良的一个人,被你形容成了心机深沉的毒蝎女子,换做是谁不生气,恐怕就连殿下知道了,都饶不了你,你冤枉的可是殿下最看重的结发妻啊。最要命的是,这事一旦被冬雨知道了,以那丫头耿直的脑子和倔强的脾气,她能原谅你?冬雨对太子妃忠心到甘愿不嫁人也要一辈子留在宫里伺候,你冤枉她效忠的主子,她不得恨死你?让你嘴欠,她若是从此不理你了,也是你活该……”

福安骂骂咧咧的嘀咕了一阵子,最后狠狠跺了下脚,猫着腰垂着头,一脸颓废的离开了,走的时候满身的丧气,宛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给侧妃主子请安。”秦韶歆跟着朱嫂来到南边的一处侧门,见到了等在那里的秦府的管家,老管家见到秦韶歆,忙恭敬的请了安。

“不必多礼。”秦韶歆笑着说道,向来嚣张轻狂的她,面对着一个管家,居然态度非常的好。

这位管家五十多岁的模样,长得甚是不起眼,属于那种没入到人群中再也找不见的男人,衣着也是极尽俭朴,非常的低调。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此人质朴平凡的外表下,是多么的精明能干、强势睿智。

秦管家是江南秦家的家生奴才,自小就跟着秦岭伺候,凭着自己的本事和忠心,一步步取得秦岭的宠信,当初从家乡来到京城,秦岭带的随从并不多,秦管家就是一个。

秦管家姓什么早已无处查证,原来在江南时,一直被人称做小六,似乎是因为他们一众小子跟着一位老仆人学做工,他正好排行第六。后来得了主子信任,秦岭就亲赐了他本家姓,全名改作秦小六,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又变成了秦六。

不过随着秦家在京城的崛起和兴盛,连叫他秦六的人都不多了。在秦府所有下人都唤他大管家,府中家眷和其他外人则唤他秦管家;到了外面,那些想要巴结秦府的人,见了他更是要尊称一声秦六爷。

事到如今,还会唤他一句小六的,大约就只有秦岭了。

秦管家对秦家的贡献可谓是劳苦功高,当然了,仅凭这一点是无法让向来眼高于顶的秦韶歆对他客客气气的。秦韶歆之所以对秦管家另眼相看,完全是因为她生母在世时,秦管家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曾经奉劝过秦岭不可抛弃结发妻的人,直到吴小姐去世前,秦管家也一直对她尊敬有加,始终拿她当成秦家的主母夫人。

能让秦韶歆真心以待的人并不多,而其母恰恰就是她的软肋之一,谁曾给过她母亲温暖,她对谁就心怀感激。秦管家大概自己也没料到,昔日对吴小姐的一点怜悯之心,赢得了秦韶歆的满腔回报。

秦管家亲自找上门来,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和秦韶歆说,那个朱嫂也是个眼里有高低的人,忙在旁边说道:“侧妃主子先和管家大爷聊着,奴婢厨房还有些活,得赶紧走了。”

秦韶歆呢,向来喜欢有眼力见会办事的奴才,这个朱嫂虽然卑微谄媚,但是为她做事确实做的很出色而且十分的忠心,嘴里牢靠。秦韶歆心里一高兴,就对齐嬷嬷吩咐道:“赏。”

“是。”齐嬷嬷和秦韶歆心意相通,早已配合默契,听了主子的吩咐,自然晓得赏给朱嫂这样的奴才应该给多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朱嫂见了银锭子,眼睛都要冒绿光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更是笑成了一朵菊花,对着秦韶歆点头哈腰的谢恩道:“这,这如何担得起。平日里侧妃主子已经很照顾老奴了,这又收了主子的银子,让老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齐嬷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赶人道:“行了,你赶紧去吧,我们主子还要和秦管家说话呢。”

“是,老奴这就走。谢主子赏赐,谢齐嬷嬷。”朱嫂不敢耽误秦韶歆的正事,再次道了谢后,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走了人。

待朱嫂走远后,齐嬷嬷才对秦韶歆说道:“主儿,您和秦管家说话,老奴去给您守着。”说完,她就忙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台阶上,四处左右的张望着,替秦韶歆望风。

秦韶歆怕有人过来,何况这会儿府里兵荒马乱的,哪儿都离不开她,她不去灵堂守着不合适,便有些着急的问道:“秦管家,你亲自来寻我,是不是我爹有什么交代?”

秦管家也知道此时此地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忙回答道:“小姐,老爷从宫里递了话出来,说从太子妃嘴里打听到您现在暂时代管家,老爷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您一定要想办法多揽些权利在手中,要做的出色,才能让殿下对您刮目相看。”

“这是自然,我心里有数,即便父亲不叮嘱,我也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秦韶歆点头说道。

“还有就是。”秦管家这时压低了声音,语气沉重的说道:“老爷让您借此机会,除掉府里那个碍事的。她肚子里的留不得。”

秦韶歆眯了眯眼,明白父亲说的是青泠,冷笑着说道:“这更加不用父亲叮嘱,我怎么可能容得下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早就想好了法子,到时候自会想办法除掉。”

秦管家欣慰的点了点头,小姐办事总是那么的令人放心,看来老爷是多虑了,假以时日,小姐必会成大器。“如此便可安心。对了,这个给您。”说着,秦管家从怀里取出一个粉红色的香囊,递给秦韶歆。

※※※※※※※※※※※※※※※※※※※※

求收藏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深宫记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深宫记
上一章下一章

秦府管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