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林虎跃小时候以为自己叫林小虎。
和付商相遇后，老头出现，将小虎抱走，逼付商练武，还发生过一件小事。
陌生屋里醒来。小虎想，这一定是在梦里，我总是梦到奇奇怪怪地方。
房门打开，进来两人。
小虎高兴朝其中一人说：“大仙，你来了！”
虞师傅不解：“你叫他什么？大仙？”
付商瞪向老头，给他一个眼色。
虞师傅明白过来，问小虎：“那他说自己姓啥？”
小虎眨眨眼道：“黄。”
“哈哈……黄大仙！”老头笑得放肆，眼泪都流出来。
小虎却感觉莫名其妙，这老头是不是傻的。
一天下来，大仙跟老头练武，没空管她。她一个人去附近玩，捡来蘑菇，混在原先厨房白蘑菇堆里，分辨不出来，本是好意，想添些菜。老头气急败坏。
下午她又捡了东西。听到脚步声，怕老头会骂人，急忙出来挡着。
看她脸色不对，老头问：“这次又捡了什么？”
“仁。”
老头问：“是什么仁儿？”说着侧身进屋。是人。只见一少年，衣服虽破旧，脸蛋却白嫩，如璞玉未经雕琢。使唤他跟小虎一起干活。
少年听小虎说了蘑菇烦恼，试着将两种蘑菇分开。
练完武，付商听说小虎捡了人，很意外。而且小虎还声称是她捡来的人，所以是她的人。付商不乐意，说：“哪里捡来的丟哪里去。”正欲抓走少年。
老头出现，斥付商：“你，放开他！”他好声好气问少年，“说说你是怎么分辨它们的。”伸出手上两个白蘑菇，看不出差别。
少年道：“虽然它们外形一样，仔细闻，气味不同。”
老头很开心：“人才啊。”
少年却对付商开口：“松林，小虎捡我的地方。”他示意付商可以把他撵走。
付商正要实施，老头又阻止，更加好声好气问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唐优。”
老头皱眉：“唐国余孽？”
小虎很不高兴，冲上去嚷道：“你怎可以骂我的人！”她常听书，知道孽是不好的词，比如孽障、孽子、妖孽。
老头一手拨开小虎，等着唐优回答。
少年点头：“是。”语气平淡。
老头干脆道：“那你留下来当我弟子，我姓虞，你改个字，就叫虞攸，性命攸关的攸。”
小虎忙道：“他是我捡的，是我的人，不能当你弟子。”
付商附和：“对，赶紧把他丢回去，也许家人在找。”
少年淡然开口：“没人敢收留我，我一个人躲在山里。”
老头握住少年手，双眼闪着慈母泪光：“孩子你受苦了，我看看，呦，脉象好虚弱，得补补——大仙，赶紧把我珍藏的人参拿来！”
付商叛逆道：“我不要。”
小虎忙说：“我去拿！放哪里？”
“我房间柜顶木箱里。”
“好。”说着小虎乐颠跑去看，发觉太高，忙搬了椅子，美滋滋踩上去，还是够不着。付商出现，一把将小虎从椅子搬下，自己上去，打开箱子，抽了条人参，递给小虎。
“谢谢大仙！”小虎开心捧着参，回去找老头。
老头已将少年安置卧榻，检查身上伤口，疼惜道：“这么多口子，真不容易！”
小虎凑过去，见少年肩膀手臂很多口子，有的已经成疤，有的还渗着血水，不禁泪眼汪汪。
少年轻笑，伸出手摸她头：“没事，习惯了，不感到疼。”
“嗯。”小虎顺从点头，安慰少年，“你一定会好起来，这个老头好像很厉害。”说着指向旁边的人。
老头伸手敲了小虎的头，斥道：“赶紧把人参拿去切！分成六十份。”
小虎一手抱参，一手捂着头，不解问：“为什么不整个给他吃呢？”
老头没好气道：“这么大个！你想药死他吗？”
“不想。”小虎无辜道。
“那还不赶紧去弄！”
“喔。”说着小虎来到厨房，搬出砧板，将人参放在砧板，双手捧着菜刀，欲一刀砍。付商跳出来，握住小虎手：“别动！你这样，臭老头要骂死你！我来吧。”
小虎蹲在旁边，看付商熟练搬出另一套刀具，将人参切成薄片，再分成六十份，嘴里不住赞叹：“大仙你好厉害呀！什么都会。”
“那是。”说着付商捡了片参，递到小虎嘴边。
小虎熟练吃进去，嚼了嚼，掩嘴小声道：“偷吃会不会被老头发现？”
“不会。”说着付商也拿了片参放嘴里嚼。心想这人参，别人出高价老头舍不得卖，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拿来喂素不相识的臭小子，看我不多吃点。
不一会儿，小虎大叫跑出去：“不好了！大仙流血了，老头你赶紧去看看！”
听这话，老头也着急，这小子是不是又发疯拿刀砍自己。
老头风风火火闯进厨房，下一瞬风轻云淡走出来，似什么都没发生。
小虎忙问：“他怎么样了？”
“没事！”老头吹胡瞪眼，“这臭小子，竟偷吃人参，流流鼻血就好了，不理他！”
老头不再指望付商与小虎，亲自熬药。趁老头不在，小虎凑到少年身边，小声提醒说：“那药吃了会流鼻血，你不要吃喔。”
少年点头。
“……”笨蛋，他身子虚，吃了没事。我身体健康，一时糊涂吃得多。付商看在眼里，不提醒，只默默擦鼻子。
可当老头端来药，少年竟乖巧喝下。
小虎急得满脸通红，在老头身后朝少年指手画脚。少年只是笑，接着喝。
老头回头瞪向小虎说：“你以为他同你一样傻啊。”骂完小虎，他转回头赞少年道，“天姿不错，是条苗子。”
付商沉了脸，拉起小虎手便走。到了外面，付商依旧黑着脸，不发一语。小虎以为付商嫉妒少年，安慰道：“大仙也很厉害。”
付商还是不言一语。刚那臭小子，竟利用小虎博取老头赞赏，实在卑鄙。可他没法跟小虎解释，她不会理解。
接下来两天，小虎殷勤帮老头忙，力图早些治好自个捡来的少年。只有付商闷头不乐，只是练功。
这天，老头没空，叫小虎端药给少年。闻到药味，小虎好奇：“好香甜，真是药吗？”
老头道：“当然是。我那好徒儿吃不了苦，便加了蔗汁。”
哇塞，小虎羡慕盯着药碗。
老头命令：“赶紧端过去，不准偷吃！”说完匆匆离去。
房间里，少年正欲喝药，见小虎眼带渴望，试着问：“你也想喝？”
“嗯。”小虎点头说，“可以分我一点吗？就一点儿。”
“好。”少年轻笑着点头。
小虎准备去桌上拿茶杯，少年却仰头，将药一饮而尽。
“……”小虎愣住，不是答应给她喝吗？
少年俯身，一手揽住小虎，嘴对嘴亲下去。
小虎只感觉对方唇瓣柔软，接着甜感袭来，脑袋晕乎乎。
一人跳出来拉开小虎。
付商怒斥少年：“流氓！”把小虎护在身后，气得微抖。
“是她想要尝的。”少年轻抹嘴唇，笑得一脸得意，看向小虎，“味道怎么样？”
小虎呆住，说不出话，眼泪夺眶而出。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是看大仙很生气，虽然他脾气很急经常生气，但像今天这样气得微抖，还是头一回；再看少年嘴挂嘲讽微笑，陌生异常，隐约觉得发生不好的事。想着眼泪不住掉。
少年惊住，迷惑问小虎：“你为什么要哭呢？在宫里，婢女们巴不得我天天亲她们。”
付商气结，竭力压制怒气，冷着声道：“这不是在宫里，你的国已经灭了，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不要以为还有人稀罕你！”
少年变了脸色，低头沉默。
小虎拉住付商，小声道：“我们出去吧。”
出去后，小虎不住哭。付商感到好笑：“你现在哭什么呢？”
小虎摇头：“就是想哭。”
付商轻拍她背：“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个梦嘛，醒来都不见。”
“嗯。”小虎停止啜泣，只默默流泪。
少年答应老头留下来，条件是小虎必须在，故虞师傅不让小虎回家。
两天后。小虎实在想家，但老头不给她离开，一个人偷偷哭泣。纳闷这梦怎么这么长，什么时候能醒呀。用井水淋自己，身体凉透，梦却没醒。
付商心疼小虎，找到老头，说他拐卖儿童。老头一副无所谓，这是他好徒儿虞攸条件。
付商找虞攸商量。虞攸认为小虎好好的，看起来开开心心，留在这儿不很好？她还小，过几天就忘记，不再想家。
付商回：“她只是表面看起来开朗，实际内心很害怕。她以为自己掉梦魇，还淋水试图清醒。你没有亲人，可小虎有。她娘肯定在担心她，母子连心，小虎同样思念娘。”
虞攸想了会儿，点头。
小虎回去后，发高烧昏睡两天。林蓉后怕不已，打算卖屋离开是非地，差点被讹，刚好被仗义的林水芙遇到，帮忙解了围，成功从南国搬回家乡桂国。
小虎醒来，以为之前与付商相遇是梦，没反复回忆，一段日子后忘得干净。这个很正常，就像我们无法记起某年某月某日，具体什么时间上厕所。对我们来说不重要的记忆，便不会再记得。
付商以为可以去看小虎，却发现她已搬家。这一别，就是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