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感冒与心动 上
发热。
常规赛结束后战队排名稳定下来。
酥酥堵在心口的石头落地轻松了些许。身穿单薄外套垮垮拉上拉链,冷风吹过来不禁哆嗦了几下。
她鼻尖冻得通红,伸手往上提了提拉链到顶处。耳闻队友催促声打开车门迈入,后仰身子背脊紧靠腰垫,阖目养神调整异常状态。
酥酥刚踏入基地内就被江远叫住关心了几句,不在意挥了挥手立了个flag,转身回房洗漱。
“那好啦,她才不会是那么容易感冒的人。”
两个小时后,身体逐渐发热,没有力气。
酥酥抬手敷在发烫额头上,温度和电脑主板差不多了。
看来不该轻易下定论的,江远应该还在补觉吧,无言轻叹了口气。
酥酥起身披上衣服下楼找药箱,眼神扫了扫周围,都还在宿舍休息。
她踱步轻轻走到柜子前翻出小药箱,坐在沙发上翻找感冒药。眼神逐渐迷离失去焦距,有些头晕。
她费力掀开眼扣出一片丢入嘴里,走向厨房接杯水准备顺下去,却看到了站在那的萧柯辉。
他站在黑暗里吓了一跳,又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咽下药片后被他问得有些烦躁,随口说是清火药,不让他告诉别人。
酥酥听到他应声后,婉拒外卖过来的酸奶上了楼。
酥酥回到房间后想着感冒无非是气弱晕了点,吃片药喝杯水睡一觉就好了,江远不知情也没什么事,明天就好了。
酥酥抱着这样的心态掀开被子躺进去捂汗,伸出手来解锁手机刷微博。好久没感冒了,总归是有点意外。
她刷到互相毒奶的微博,指尖顿了顿。打消用大号评论的举措,认为自己共情能力越来越强了,应该是进了俱乐部后才这样的吧。
酥酥也没有那么圣母又善良,只是觉得知恩图报天经地义。曾经,顾云夕怎么说也帮了自己一把,要是无动于衷才是奇怪的吧。
不过…在队时赵小玉和顾云夕对她很好,莫非是在还江远的人情吗。在她也是被江远照顾的?
那么说……
酥酥头脑越烧越混沌,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开始天马行空。
“麻烦了,稍等一下。”
酥酥正乱想的思绪被打断。接着灯啪嗒一声亮了,下意识遮住眼睛适应亮度。烧得有些迷糊,脸颊与额头发烫红了红。费力半睁开眼看见江远,迟钝地还没反应过来,开口问怎么了。
那人没理自己,身旁站着队医。思绪逐渐回笼瞥了一眼,是江远胃病的私人医生。不过不住基地的,难道是专门请到这里的?
酥酥还没等问出疑惑就被递了个体温计,乖乖夹到腋下测体温。看着江远拿着刚才吃的感冒药问自己。
她莫名心虚片刻,轻声应道只吃了一片。接下来回答了队医的问题,屋内气压逐渐降低。
酥酥提了提被子瞟了眼脸黑到不行的江远,降低声音问他是不是人告密。那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垂眼有些冷声回答着。
“你说呢?”
江远生气了。
身旁还有队医,还是闭上嘴为妙。
酥酥沉默了五分钟后收起体温计。
“三十七度六。”
队医给了副小儿祛热帖和一瓶药,又反复叮嘱了几句。
江远下去送人了,酥酥闭上眼靠在床头安神,面色好像又差了一点。
她听江远提醒道才撑起眼皮看了看热帖,恍惚问他怎么贴。努力集中精力却只听见了他毫无感情的回答。
她愣了几秒装作自己耳鸣听不清。他走过来掀开一贴拍上脑门,发热是身子跟散架一样虚弱,接着装自己不知道贴在哪儿。缓缓讲到。
“胸口…?正着还是斜着?她真的耳鸣了吗?”
江远不敢掀被子驱汗,只好蹲在床头把微凉的手伸进来。低声叫她掀开睡衣找位置,深呼口气胆大了些,一只手握着他手腕。逐渐贴近胸口的手心处有热贴,却不知到底碰到哪处顿了顿。
她感受到轻微触感后脸颊又红了几分,小心抬眼看着他面色微变,甚至语气也轻了,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低声问她。
“这是正中间?”
酥酥扑在耳根上的热气叫人无法忽略,耳根到脖颈一路泛满红晕。装作无事咳了一声。
“你别生气了。”
“行。”
次日。
闭上的双眼,对光的感受最为精确。
江远的呼吸声很沉很稳,却又轻轻浅浅的绕在耳畔,像不知名的安眠曲。
太奇怪了,明明几天前才狼狈逃窜,如今却依旧沉沦此间。
酥酥也不觉得自己会输,于是为了输赢宁可将伤疤一次次剜开,要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没人会真正爱你。
下午的阳光温柔又缱绻,虽令人安心,却依旧不能让她有场无梦的好眠。
某人收回了想要关窗的手,可方才那瞬的害怕与畏惧已经缠上心间。她枕着他的呼吸,被那点经久不散的情绪拖进更深的梦里。
酥酥鼻端萦绕着腥气,胸口那点温热却成了黏糊糊的血,拥挤的人群,模糊却又近在耳边的吵闹声,意识混混沌沌,像是在冷眼旁观,又像被带回那个孩童的躯壳里。
“你真的感觉自己还能够再继续爱了吗?”
更浓更重的消毒水味涌了上来,那点微不足道的异常感似乎已经被忘却,泪水却悄无声息的淌下,也是温热的。还有熟悉的、陌生的、尖锐的哭喊声,与另一双漠然的眼,再伸出手,赫然是青青紫紫的淤痕。爸爸妈妈,就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吗?
酥酥半空中的意识与躯壳中的意识似乎合而为一,幼童的,成人的。那又怎么会有人爱她?
于是情感淹没思绪,像又深又暗的海,是被扼住咽喉,还是溺死其中?
窗外的云瑰丽而梦幻,视线从涣散到重获焦距。
酥酥的眼角的余光却敏锐的捕获到某人的视线。
——你看什么?
更细密绵长的痛抓挠心口,似乎是方才一场噩梦的残留,却也不是。方才她流露了多少?他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