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 17 章

一觉醒来,眼前是黑的,瞿杨感到头痛欲裂,他一翻身,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整个身体仿佛睡在棉花上的,完全找不到真实感。

“你在发低烧,别动,好好躺着。”何鹭驰的声音在空中飘来。说实话瞿杨睡着的样子真好看,没有了平日的骄纵傲慢,平静的脸庞像个大孩子,与5年前在瞿家大宅初次相见,并无多大的区别,还是那么的好看,让他舍不得挪开眼,陪他坐着坐着就天黑了。

瞿杨呆滞地看着他,周围是黑色的,何鹭驰的眼睛却是自带晶彩,很容易就发现他在自己身侧,微微蹙眉,略有心事。

“我……”瞿杨有点儿回忆不起经历了什么,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大脑里都是空白的,身体的不适很快让他想起来自己在树林里发生过什么,不堪回首的一幕像大型灾难片,压得他呼吸一滞,一下子就崩溃了。

当何鹭驰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儿时,点燃了身旁的火堆,他转过来,恰好看到瞿杨来不及掩饰的泪痕。

“没事儿了,给你喂过药,烧也退得差不多,应该很快就好起来的。”他摸了摸瞿杨的脑袋,一副愧疚之态。

也许早点去寻,就不会让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想想就后怕,假如再晚一点找到他,后果不堪设想。

“我怎么了?”瞿杨的眼皮微微发抖,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正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儿,还吐了,估计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他端详着瞿杨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哪怕喂了药,喝了葡萄糖,睡了整整一天,都依然憔悴得令人心碎。

“你救了我?”瞿杨其实是分辨得清楚是非的,他不是傻瓜,只是有时碍于面子,不得不说些违心的话,做些违心的事情。

“我背你回来的,你现在想吃东西吗?我……弄了点吃的,要吃吗?”

瞿杨猛然惊醒一般,睁大了眼睛,但是声音依旧很虚弱,听起来竟是有了几分温柔的味道。他问:“你有药啊?还有葡萄糖?到底怎么回事?”

这荒郊野外的,不太可能出现这类东西,除非,他找到救援了。

瞿杨下意识的抓着何鹭驰的胳膊,像是怕他撇下自己跑了,双眼里净是渴望。他想知道,是不是马上就有人带他回家,是不是可以离开这个黑漆漆的鬼地方了。

何鹭驰轻轻的拍这他的那只手,安抚道:“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我开了别人的包裹,我也……不道德了。”

“噗……”瞿杨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可就是笑得颤巍巍的,眼角都带泪。

“当时你全身发烫,意识全无,没有药没有医生,情况危急。”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跟瞿杨分开也就十个小时不到,他就把自己玩得快丢了命,下次怎么还敢丢下他不管。绝对,没有下次了。

“所以,你不问自取,开了别人的包裹,给我找出药来了?”瞿杨是失望的,有药跟回家是两码事,他只想回家,只要能回家,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何鹭驰点点头,那会儿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这堆包裹里能不能找出一瓶两瓶消炎药,退烧药。假如找不到,瞿杨就只能依靠他自己的毅力战胜病魔,缓过去。但是,那种希望几乎为零。

所幸的是,在他慌乱的盲开了三个包裹都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时,他开始有针对性的先看保留了完整和比较完整的快递面单,果然翻到一个发货地址是XX医药公司的,他不管自己的行为是何种行为,不管以后会怎么面对这个寄件方,不管做什么样的赔偿,他都要拿到里边的东西,因为瞿杨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瞿杨扯了一下嘴角,没说什么。

自己的命当然比那些包裹重要啦,何鹭驰这榆木脑袋,可算想明白了。

“我饿了。”他揉着肚子,满脸难言之隐的样子。是他自己说不吃何鹭驰给的东西,不要他管的,现在又眼巴巴的盼着他能照顾自己,简直太矛盾了。

“我给你煮了鱼片粥,比较容易消化,要吃吗?”他问得小心翼翼,就怕瞿杨别过脸去。

“粥?哪儿来的米啊?别告诉我你还偷了人家的米?”

何鹭驰急忙摆手:“没有没有,都是岛上的东西,不是稻米,是……哎,要不,你先看一眼,能不能将就吃点。”他站起来,走开了一小会儿,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铁皮盒,上边几个大字“食用葡萄糖粉”。

瞿杨好奇地盯着何鹭驰的脸,不知道为何,这次睁眼看他,总能时不时的从他躲闪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丝的害臊,他瞿杨是谁啊,纵横情场多年,他在多少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眼里看到过这种情绪。

可这玩意儿怎么跑到身高近一米九的男人眼底去的,他实在没弄明白。

“我脸上有脏东西?”何鹭驰发觉瞿杨在看他,担心被他看出什么,强装镇定。

瞿杨摸了摸自己的唇,脸上的肌肉有些扭曲,强忍着那股澎湃的怒意,他不想记得那些兑了水的葡萄糖水是怎么进入自己的口腔和咽喉,不想知道自己在毫无知觉生着重病的情况下,如何能吃药的。

“先说,不想吃就不吃,可不许掀翻在地。”何鹭驰避开瞿杨的眼睛,坐到他身边。“自己能起来吗?”

“你是怎么喂我药的就怎么喂我粥呗。我全身无力,起不来。”瞿杨就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你、你已经醒了,自己喝吧,我做得不稠,比较容易吞咽,也好吸收。”

“不,我想看看,你怎么照顾我这个侄儿,还是个病人。”瞿杨看着他的侧颈,喉结凸起,在火光的映衬下,非常有男人魅力。

“自己吃吧。我扶你起来。”何鹭驰叹着气,跟瞿杨单独相处的窘迫感又开始了。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是用嘴喂我的?”见何鹭驰不说话,证实了他的假设,他没好气的用膝盖顶了一下坐在一侧的何鹭驰,好在他大病初愈,力气微弱,要不然何鹭驰手里端的粥恐怕已经掉在地上,吃不得了。

何鹭驰自知理亏,没有跟他一般见识,只是淡然的说:“你当时烧得人事不省,不这样喂怎么办?你觉得恶心,那现在就自己吃。吃了才恢复得快。”

瞿杨白他一眼。“扶我起来啊,这样怎么吃,想呛死我呀。”

何鹭驰腾出一条胳膊,把瞿杨从铺垫了干草的地上捞起来,让他稳稳的躺在自己的臂弯,然后将铁盒子递给他。

“这是什么?”瞿杨问。

“椰奶红鱼粥。”他浅笑,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自己起的名儿,吃吧,没有毒。”

“没劲,手抬不起来。”

“呃……那我喂你。”一说完他就紧张的补充了一句,“我用勺子喂。”

瞿杨懒得跟他扯,反正就算他拿嘴喂,自己也没办法挣脱吧。

吃了两口,胃里舒服了点,他问:“这白糊糊是什么做的?”

何鹭驰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

“干嘛啊,你说呗。”

“芭蕉心。”

“我操!!”绕了一大圈,受了这么多罪,还是没能绕出去。有时候啊,不得不信命。

“不想吃的话,我再去给你弄点别的吧。”瞿杨嘴刁是他的生活习惯造成的,一出生就是富豪之家,什么山珍海味他没享用过,不爱吃味道不好和廉价食物都是常理中的事。

他理解,也很无奈。

“不用。”瞿杨吊着他的胳膊,有气无力的说。平心而论,这碗粥,不难吃。

“那,接着吃吗?”何鹭驰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般小心翼翼,好像瞿杨不吃饭,难受的是自己的胃。在看到瞿杨点头,才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舅舅,谢谢你。我知道你没有义务做这些。”吃饱后,瞿杨平静的道谢,作为一个成熟男人,记仇的同时也不忘感恩,他睚眦必报,却也恩怨分明。

不是他不惦记上岛后何鹭驰对他的好,而是因为他身份特殊,就选择故意忽略,漠视,把人家的好意故意扭曲,故意妖魔化,其实静下心来想想,他若不是真的善良,何必管自己呢,那曲径幽深的林子里忽然多了一个人,忽然少了一个人,似乎真的没什么影响。

“我说过,一定会平平安安把你带回去。”何鹭驰用那双勾魂摄魄地眼睛盯着他,压低声音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敌人,你家的钱我们何家不会觊觎一分一毫,所以,你大可敞开心扉,和我共度难关。”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瞿杨没有反驳的理由,离了何鹭驰,他在岛上恐怕连一口热水都喝不上,离岛似乎遥遥无期,与其在黑暗中绝望,不如和这个其实还算不错的人友好相处。

“别说那些了,我会听你的,只是……你别不管我。”他此刻衣衫单薄破败、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没有褪尽的潮红,配上几分委屈的表情,狼狈的同时,真真切切的让人觉得可怜。

何鹭驰吞了吞口水,起身的同时告诉他:“虽然你已经睡了一整天,但是还是需要好好休息。我去另一处搭建庇护所。”

“睡了一天了?”瞿杨吃了一惊,却对另一个话题更上心。“你不住这里了?”并不想挤走他。

“最近会有降雨,不能在海边睡了,得去林子里做一个带棚顶的,遮风挡雨。”

“我们……回不去了吗?”不知道为什么,瞿杨有一股想哭的冲动,他怕听到何鹭驰肯定的回答,其实在他心底,一直对这个小子充满了敬佩,他的话,在这里特别管用。

“只是暂避风雨,瞿杨,你听我说,打起精神来,别丧,我们一定会回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转过身来,坚定的语气加上特别的嗓音,一下子就给了瞿杨一剂强心剂。

他从未这么笃定,只要有何鹭驰在身边,万事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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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岛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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