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童青鹤成了同事的重点保护对象,按着联邦法规定,怀孕期间的omega从第六个月起就能开始休产假,最近三个月他虽然还在工作,分配到他手上的工作量却不多。
单位上同性别的人群集中,相对的也都比较能互相理解omega这段特殊时期有多煎熬,遇上怀孕的同事,大家就都主动轮流帮衬,比起职位的竞争意识,omega来得更友善和气,氛围是比较轻松自在的。
童青鹤说是工作,被抢走工作任务后手上剩余的闲活儿他轻轻松松就能完成,既不耗费体力,更不需要付出精力,总体来说,怀孕后在他们这个机构工作,跟提前休假区别不大。
馆内的老一辈们对此事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反正能保证每天分配下去的任务做完,不管是谁做的,完成就行。脾气和蔼的老头儿们不会主动找后生们的麻烦,比起絮絮叨叨的去念着青年人,他们更乐意搬矮桌到树底下泡泡茶,戴着老花镜钻研他们感兴趣的那些老古董。
童青鹤去古籍馆稍微整理了一部分书籍,今天他看着手上所剩不多的活儿,找了前辈,说下次给他多留一点儿,孕夫闲着也是闲着,大家都在忙就他一个人休息,童青鹤会感到不自在。
前辈笑笑:“记得前几年我怀家里二宝的时候,我的活儿你争着做得最多,现在帮你分担点儿也没什么。”
前辈说得是实话,童青鹤对谁都友好,他自身的家境不错,跟江绍之结婚别人更是可望不可即,自身却没那样环境带出来的优越矜贵,逢人友善,见了谁都笑眯眯,换谁跟这种背景性格又好的人有交集,都甘愿主动示好,多一个童青鹤这样的朋友,外边的人求都求不来。
童青鹤无所事事的到点下班,放以前他会让自己沉浸在书籍中,可肚子里多了个宝宝不敢看太多的书,怕把宝宝教成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书呆子,他的脑袋已经够迟钝了,不想宝宝也像他。
他希望宝宝像江绍之多一点,以后长大了能独当一面,威风又自在,不想独当一面还有他跟江绍之趁着。
六个月过,童青鹤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被江绍之接回家里养胎了,
像江绍之这样的人表面看地位遥不可及,却要花比平常人更多的时间处理手上的事务,这个位置的人同样有属于这个高度的身不由己。
江绍之不能时刻陪伴在童青鹤身边,加上童青鹤的肚子越来越大,他最近又养圆润了一点回来,行动愈发不便,在家里休息久了,人开始焦虑。
产前焦虑症童青鹤从余小可身上了解过,却没亲身有过这样的体验。自从怀孕之后,他的心态一直保持乐观自在,江绍之对他的纵容变成无底洞,几乎所有事都依顺他的心意来,或许是太顺心顺意,童青鹤的自在转而缓慢多了几分情绪,这种变化期初是很不容易察觉的。
周末的天有些阴沉,远方的天空黑洞洞的一片,看着将会有一场大雨而至。
空气令人感到微微的窒闷,孕夫体质敏感,童青鹤窒闷的感受比平常人更严重,睡醒起来,胸口似乎压有一块石头,使得他喘不上气。
童青鹤左右张望,下意识就找江绍之了。任何的安慰远没有自己的alpha在身边有效,阳台跟盥洗室听不到动静,这时候他应该会去书房找找,可也不知道怎么,童青鹤靠没动半步,在枕边愣着神,内心一下子涌起陌生空荡荡的情绪。
他觉得难受极了,单纯只是因为起来后没有马上见到江绍之,好像莫名受到天大的委屈,很突然的去想对方。
想着想着,实在想得不行。
阿姨进来打扫卫生,看到童青鹤靠在床头无声流泪,把她吓得心惊肉跳。
阿姨赶忙上去检查童青鹤的情况,准备联系医生跟先生,眼睛紧盯着他,问他哪里不舒服。
童青鹤含糊地问:“叔叔呢。”
阿姨说:“先生一早有事就出门了啊,他不是跟你说了?天没亮就走的。”
童青鹤捂着湿润的眼睛,想了想,似乎有那么一回儿事。黎明时分朦朦胧胧的听到江绍之在耳边说话,他自己还迷糊的应了。
童青鹤把眼泪憋回眼眶,神态看起来有些憨傻,喃喃自语。
“我、我给忘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他还没生,就那么健忘。
童青鹤感到不好意思,跟阿姨说:“不要叫医生了,也不知道最近几天怎么了,动不动就会冒出些陌生的情绪。”
阿姨有孩子,自然知道怀孕期间的人多少会比较敏感脆弱。
她说:“今天想去哪里放松走走,我陪你去,也许闷着太久,把心态放平,多想高兴的事儿。”
童青鹤点头,很赞同阿姨的话。
抛开惆怅的思绪,童青鹤跟阿姨去花艺市场挑了些新到的品种,忙到下午,带了个宝宝,他困得不行,回卧室补了一觉,这一睡,醒之后江绍之也没回呢。
下了雨,阿姨把家里的温度调节得更暖和,童青鹤猫在一处舒适的沙发角看画本。
自己用了晚饭,沐浴后十几分钟听到楼下隐隐传来的动静,江绍之总算忙回来了。
他在阶梯口迎接,本来想下去,行动太慢,人还没下楼江绍之已经越过玄关往他的方向走。
“叔叔,”童青鹤自然而然的被江绍之抱进房里,腿晃了晃,手贴在江绍之脸上,“用晚饭了么。”
他像只小狗不断用鼻子嗅江绍之的气息,闻到江绍之的气味,淡淡的沉香,还有一丝丝的汗息,带着余热,回来前应该清洗过。
“叔叔去哪儿了。”
江绍之理了理他的头发:“到军区有点事。”
看出童青鹤眼底的惺忪的倦意,江绍之一回来什么都没做就先哄人休息。
“睡觉。”
童青鹤闭眼,本来是困的,见到江绍之此刻又躺在他怀里,睡意一去不复返,劲头十足。
他艰难挪了挪身体,吐出一口气。
又过十分钟,童青鹤转头望着江绍之:“睡不着,下午回来就睡觉了。”
细密的雨丝挲挲飘在窗外,听不到什么声音的,而童青鹤自动幻想出这样的声音,雨水好像也落进了心里,湿湿的,跟江绍之身上温暖的体温不同。
渐渐地,童青鹤感到一股子莫名的燥意。他枕在江绍之臂弯间动来动去,绕在对方身后的手碰到一把枪。
江绍之洗澡回来把作战服换了,今天一天都在军区做新兵野训,浑身的雨水跟汗水,清洗之后装备都卸干净,唯独枪还没放回原处。
童青鹤一摸那枪,冰冷的机械带着江绍之的余温,枪械的每一处轮廓都那么坚硬,清晰地刻在手心。
这支枪是伴着江绍之多年的伙伴,武器同样是他的战友。
他的耳朵忽然泛起热,眼睛红红。
“叔叔,我……”
童青鹤目光的每一丝波动江绍之怎会读不懂,他沉默地摇摇头。
把握在枪上的手拂开,童青鹤手心一空,心口跟身上好像也跟着空空落落的。
早上醒来的情绪重新涌起,更甚至扩大化,他看着眼前的alpha,很想很想,想得不行。
童青鹤声音轻轻的,情绪上难得的任性,契合不舍得地追问:“不可以么。”
孕期的人本来就比平常脆弱而敏。感,江绍之这几个月只看到了童青鹤的脆弱,独独刻意忽略去他的敏.感。
童青鹤的话简直给江绍之出了个难题。
alpha面色深沉的皱眉,童青鹤继续伸出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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