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夺宝游戏
“嗯?”
赵……某人不明就里。
“什么说反了?”
应止白微微一笑,晃着身子说:“你刚刚说,你那颗什么神丹的,体虚的人能增加五成功力,而练有所成者,才能增加一成功力,难道习武之人还不如一个泛泛之辈?”
“哦……哈哈哈!”
赵某人听罢大笑起来:“少侠误会了……误会了!老朽这个话,一点都没有说反。这个遒力丹虽然功效独特,却是循序渐进的良药。你想一下,体虚之人,或者平常之人,功力和劲道自然不如习武者。”
应止白愣了一下,不语。
赵善人……不不,在应止白的眼里和心里,他还是赵某人。
赵某人接着说:“不是他们先天如此,而是缺乏修炼,没有激活体内的真气和劲道。遒力丹,就是激活这类人先天潜藏着的内力和真气,平常人和习武者相比,自然悬殊比较大,所以说是增加五成功力”
“而习武者,特别是练有所成者,体内的真气和内力早就被激活运用,体内并没有多少真气和劲道还潜伏着。就算遒力丹再是神丹妙药,也不可能凭空制造真气和内力。所以,这一成功力的增加,还得看当事人的修为和造化!”
赵某人话说得够清楚了,应止白也不是傻子,自然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于是哑然,心里对遒力丹的怀疑减少了几分。
赵某人还真的想推销一下他的遒力丹,不失时机地说:“少侠要不要也来一颗?”
应止白耸耸肩膀,嘿嘿笑道:“先生的神丹珍贵,在下……还是算了……”
心想:就算吃了十颗什么遒力丹,没有谏龙神剑,也无法将一剑鬼愁见练到极致。
所谓剑人合一,就是这个道理!
功夫再好,没有合适的兵器也难有所成!
赵某人似乎坐实了要做应止白的生意,围着应止白转了一圈,突然说:“看少侠的底蕴和气质,定是师从名家。小小年纪居然具有如此修为,真气和功力已经几近巅峰,我的遒力丹也帮不上多少忙。”
应止白昂首不语,心说:那是当然!普天之下,除了我师父邬琊子,有谁能将一剑鬼愁练到七成境界呢?
赵某人接着说:“名师指点,加上少侠的勤学苦练,才有今天的结果。这十几年来,少侠三九卧冰、三伏曝日,算是承受常人无法忍受的修炼,这番刻苦,一般人是熬不出来的……”
应止白身子微微一颤:老先生还真有几下子,光是转了一圈,没把脉,没看舌苔,居然就知道自己三九卧冰、三伏曝日的练功法诀了。
难不成赵某人真的当过御医,光是看上谁谁一眼,就知道他有没有练过,有没有什么疾病?
没错,邬琊子就是狠毒,要做他的关门弟子,跟上刀山下火海差不了多少。
在东岳峰里的这十三年,应止白只享过一年的清福。
从六岁开始,邬琊子就逼着他大冬天的只穿一条短裤躺在冰雪里,从十月初到腊月底,每天半个时辰,一日不能落下。
到了盛夏,同样只穿一条短裤,躺在滚烫的石板上曝嗮,从六月初到八月底,同样是三个月,每天一个时辰,一日不能落下。
用邬琊子这个老魔鬼的说法,这就叫“魔鬼训练”。
稍有偷懒,轻则处罚再加一个时辰的魔鬼训练,重则皮鞭加身。
只是应止白的这张脸很争气,如论怎么曝嗮,还是婴儿脸一样的细嫩。无论怎么卧冰,也不会有一丝皴裂。
肤如凝脂,不外如是!
应止白正要洋洋自得一把,不料赵某人话锋一转,又说:“但是……少侠的胸腔里凝聚着隐秘的怒气,一直无法释放,积郁成疾,再加上这些年魔鬼般的训练,过早地动用了还未成熟的真气和内力,元气和真气相冲,导致行动迟钝、身形延缓……”
“赵先生!”
应止白突然打断:“我应某人虽然不才,刚刚要不是为了白少侠,几十个九龙帮的杀手倒也轻松对付,先生怎么说在下行动迟钝、身形延缓?”
年轻人就是狂傲!
而赵某人,一把年纪还要装嫩,小姑娘一样矫情地耸了一下肩膀,整个脖子就不见了。
指着偌大的宅院,歪着脑袋,嘻嘻一笑,对应止白说:“原来是应少侠……嗯……这样吧,应少侠可否和老朽比划比划,看看谁的动作要快一些!”
“啊?”
应止白当即大惊,矫情地一副为难的模样:“这样……不好吧……”
随即呵呵一笑,说:“不过也没有关系啊,赵先生曾经是宫廷御医,就算在下不小心伤着了先生,先生也有良药可治!”
“唉……”
赵某人轻轻一叹,自言自语:“应少侠的问题,还不仅仅是行动迟缓……”
后面的话没说,大概指的就是应止白太狂了!
“哈哈,我老叫花子有好戏看了。”
老乞丐乐呵呵地拍着巴掌,怂恿应止白:“应少侠有福气了,能得到赵善人的指点,日后必有大成!”
应止白越听越不舒服:什么日后,老子现在就是“大成”。
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让老叫花子涨涨见识!
比划比划,应止白自然是不好用兵器。何况人家说的只是比行动快,不是比武功如何高强、剑法如何了得。
赵某人随手拿过茶几上的一把拂尘,纵身跳到院子中间,对应止白说:“这样吧,我们来玩个夺宝游戏,我手中的拂尘和少侠头上的发簪,就是我们彼此争夺的宝贝,谁先夺得为胜!”
拂尘那么大,而且在手中,目标显赫,轻易就能夺下。
相比之下,发簪很小,而且戴在头上。作为一个武者,发簪都被人家取走了,这脑袋还能保得住?
角斗场里,黔灵派弟子邵武的发簪就是被白伊若夺下了,人家二话不说,当场认输!
这个老家伙,也太目中无人了!
应止白顿时受到了与生俱来最大的侮辱,顿时又对这个所谓的赵善人恶眼相看。
难道天下的好人都死光了吗?就赵某人这样一个眼里只有银子,说话如此歹毒的人,居然也敢称善人呢?
老叫花子这些人真是没骨气,无非是得到了赵某人扔掉的几根骨头,居然就给他戴上了这样的高帽。
也好,在离开卫城县之前,得好好教训这个不知道好歹的糟老头!
想必老家伙在卫城县这个山洼小城里待得太久,不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
于是,应止白纵身跃到院子中间,和赵某人相隔两丈距离。
侧身对着赵某人,也懒得拱手了,直接说:“先生的拂尘那么显眼,我要是轻松的手,传出去势必有人说晚辈欺负老人家了。这样吧,我让先生一只手,两口茶工夫取不到拂尘,算我输!”
赵某人微微摇头,飘落在长眉上的几瓣雪花瞬间抖落。
叹道:“少侠是有着不错的功底,之前在翠柳巷里,剑法也是非常了得。可惜心浮气躁,心高气傲,不够沉稳,导致下盘轻浮……”
应止白心里一凛,原来在翠柳巷里发生的一切,赵某人都看见了。
因为进入赵府大院之后,老叫花子还没空和赵某人说上话,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剑法了得”。
赵某人接着说:“这倒也怪不着你,都是心里的积郁所致,倘若服下我的遒力丹,定能让少侠积郁消散,心胸开阔,一片晴天,心旷神怡。这样一来,相当于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只需丹田提气,身子就如鹅毛一般轻盈,动作就不会那么迟缓了;而且心态低调,自然德高望重……”
德高望重,小小年纪的应止白就别想了。
但是身子如鹅毛一般轻盈……
应止白心里就打起了小算盘。
其实赵某人说的没错,应止白知道自己的短板,只是邬琊子却没有教他如何让自己心旷神怡,心态低调,下盘沉稳的诀法!
倘若真能身轻如鸿毛,那么登上南麓绝壁,与脚踏平底有何区别呢?
不对!
难道赵某人知道自己要去南麓寻找谏龙神剑?
这两日,应止白一直在寻思着,凭着自己的功夫,该如何攀援上南麓那镜子一样光滑的绝壁……
难道赵某人有所暗示?
但是这“心浮气躁、不够沉稳”的评语实在伤人,应止白咬破了嘴唇也咽不下这口气。
“先生,废话不必多说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应某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只懂得拳脚上见真功夫……”
“哎!”
赵某人突然一甩手,拂尘一展,一股冷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
“好凌厉的劲道!”
应止白不觉小小地吃了一惊。
那边,赵某人就说了:“老朽这把老骨头,自然不敢和少侠比拳脚功夫,更不敢比划刀剑,我们今现在玩的是夺宝游戏,你的发簪,我的拂尘,各自抢夺到手为止!”
“好说!先生准备好了吗,晚辈要出手了!”
说完这句话,应止白就后悔了。
人家刚刚说自己心浮气躁,这般急于求成,不就是正好落人口实了嘛……
于是转过身来面对赵某人,象征性地抱了抱拳:“先生请出招!”
赵某人不动不摇,身子固若金汤。
“少侠不是说要出手了嘛,老朽等着呢!”
应止白不上当了。
“在先生面前,晚辈不敢造次……”
“呵呵,懂礼貌是好事,老朽喜欢!那么……老朽出招了……”
随着话音,赵某人身子一晃,离地丈余,瞬间就像一只苍老的巨隼,宽大的袖子就像两只大翅膀,朝着影子白的头顶掠来。
应止白又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想不到一个六旬老者,穿着厚重而庞杂的礼服,连腰带都不紧身,居然一跃就高过一丈。
只恐怕他在宫里的时候不是御医,而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吧。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羽林军首领,应止白也不怕!
身子一仰,双手着地,一点,一抻,整个人就贴着地面往前梭行到两丈之外。
回过头来,那边的赵某人已经稳稳落地,拂尘一展,又裹挟着一道劲风凌空掠来。
应止白轻蔑一笑,闪身躲过。
身子一纵,却只能腾跃六尺高,和赵某人相比,相差一半的差距,连拂尘的末梢也够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