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厉弛辰的故事
“甜忆,对不起,这是首席让我交给你的!”苏美一脸抱歉地将合同递给夏甜忆,“首席……好像不想见,这份合同是付氏之前要求与RJ.M合作的那一份,首席说了……以后与付氏的合作案都由设计部负责,他将不会再出面了!而且以后设计部的事情都由你这个设计大师统筹,以后我再也不用看简巫婆的脸色了!”
苏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夏甜忆的表情,似乎怕把话说重了,刺激了夏甜忆。自从她到了设计部,几乎就没怎么接触过首席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天前,首席把这份资料交给了她,并说了上面那一番话。
只是……苏美不忍心对夏甜忆说,当初孟沛誉谈起这些时,脸上那份冰冷。从前的孟沛誉的每当提起夏甜忆三个字,眼底都是浓浓的爱恋,即使愤怒着,也可以让人感受到他内心那份深切的宠溺。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那份从骨子里发出的冰冷仿佛真的告诉了全世界。孟沛誉和夏甜忆从此有以后形同陌路!
夏甜忆颤抖着手将文件接过,心思复杂地拂过文件夹光滑的封面。五年后的现在,他们一切的纠缠都源于这份企划书,当初她费劲心思,不惜答应做孟沛誉的“情妇”也要得到的企划,如今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在她的掌心。可是,她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
强迫自己扯出一抹令人安心的笑容,夏甜忆装作无谓地笑笑:“这份企划我们付氏可是期待了很久呢!这回好了,大家一定会很开心的!”
苏美心疼地看着夏甜忆:“甜忆,不要这样!想哭就哭,哭出来心里才会舒服些!”
“谁说我要哭了?”夏甜忆爽朗地笑着,“得到企划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哭呢?我要赶紧回去告诉付氏这个好消息,那……我先回去了啊!”
“嗯!你自己小心点!”苏美担忧地目送夏甜忆离去,沉重地叹气。
谁也没有见到,在夏甜忆转身的一瞬间,如珠的泪水……
RJ.M首席办公室
厉弛辰沉着一张脸:“你怎么能让他死了?”
孟沛誉躺在真皮旋椅上,脸上尽是疲惫:“你不是最希望他死吗?现在不是顺了你的意了吗?”
厉弛辰“蹭”的站起身,激动地拽紧孟沛誉的衣领:“就算死,他也要死在我手上!孟沛誉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怎么没有保护好他?怎么没有保护好他?怎么能让他死了……怎么能让他死了呢……”
激动的声音逐渐变弱,最后竟隐隐地呆着哭腔,厉弛辰颓然地松开完全没有反应的孟沛誉,无力地抵在墙边。
当收到孟雄奇死去的消息,厉弛辰差点奔溃!
就算恨了这个男人一辈子,就算为了报复这个男人,杠上他的儿子,他也从没有想过让孟雄奇死,从来没有想过。
他的报复是悄然无声的,他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凌辱和煎熬,只为有一天可以站在阳光下,骄傲地将孟雄奇踩在脚下!在他完美的计划中。
第一步是想方设法让自己变强,在拉斯维加斯闯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帝国。他花了数十年的时间,做到了!
第二步是抢占RJ.M在亚洲的市场,从事业上击败他最骄傲的儿子。五年前,他也算勉强做到了。
第三步是利用夏甜忆打击孟沛誉,让孟沛誉也尝尝被最爱的人背叛的痛苦。尽管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心也不受管束地沦陷了,但是夏甜忆最终还是将那个U盘交给他,所以……就算赢得不光彩,结果还是算胜利吧!
当厉弛辰满心欢喜地准备在孟雄奇面前炫耀时,这个男人却死了……死了……
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在那一刻突然变得毫无意义。厉弛辰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骄傲地在舞台上表演着,然而唯一的观众却在即将谢幕的时候,悄然离去。
仿佛在讽刺他的不自量力,仿佛他所有的努力在他的眼底卑微得不如一只蚂蚁!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你死了……为什么……”痛苦地抵在墙边自言自语,厉弛辰的眼眶里竟隐隐地浮现了泪光。
厉弛辰,是孟沛誉同父异母的兄弟。孟雄奇当年在拉斯维斯结婚,和一个外国女人有了厉弛辰。但是……后来遇见了孟沛誉的妈妈,从此以后孟雄奇彻底沦陷了。得知厉弛辰的妈妈心脏是与她匹配的,不惜挖出了那颗心脏。
原来,这样的事情,夏甜忆的妈妈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孟沛誉沉默地凝视着厉弛辰这张较亚洲人更为深刻的脸,落寞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爸……其实很爱你!”
厉弛辰一怔,不敢相信地抬眸,情绪骤然激动起来:“为什么这么说?你凭什么这么说?他爱我?他爱我会把当着我的面把我妈的心脏挖出来给你妈安上吗?他爱我?他爱我会把我一个人丢在拉斯维加斯,不闻不问吗?他爱……他只爱那个得了心脏病的女人,只爱你这个由那个女人和他生下的儿子!”
孟沛誉叹了口气,眼底一片哀伤:“虽然爸从来都不说,但是我常常看见他拿着你的照片偷偷掉泪!呵呵……你一定不能想象像爸爸那样的男人掉泪的样子,那模样很丑,真的!”
孟沛誉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在对厉弛辰说话,又似乎对自己说似的:“可是……每当那个时候我就很嫉妒你,虽然我一直呆在他身边,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为我掉泪。每次因训练摔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身边,淡淡地说:站起来,再来一次!”
孟沛誉慢慢地转过身,对上厉弛辰震惊却哀伤的视线,继续道:“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他为我哭一次,呵呵……好笑吧?很幼稚吧?呵呵……这是我最大的愿望!但是当他躺在怀里,泪光盈盈,虚浮无力的那一刻,我后悔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他哭,他哭起来真的好难看,我再也不想见到他哭……”
“怎……怎么会这样?你骗我……不……不可能的,你骗我!”厉弛辰不能相信地拼命摇头。他恨了一辈子,其实只是因为得不到一个父亲的爱,可是当这个父亲真的死去的时候,他却好伤心,好绝望,心仿佛被掏空似的。
如果……如果真的知道他会就这么轻易地死了,他……他不会一个人在遥远的拉斯维加斯呆那么久,他一定会悄悄地守在他身边,哪怕……哪怕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哥,过去的就过去吧!爸已经死了,世上血缘相依的人……只有我们两个了!”从未叫过的称呼,真的叫出口,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哥?”厉弛辰喃喃自语地咀嚼着这个字的含义。
“这本相册全是你从小到大的照片,爸一直派人悄悄地拍着,然后小心翼翼地收集到一块,你生活上的模样,谈判桌上的模样,甚至在黑道血拼的模样……都有!”
厉弛辰接过孟沛誉手里递过的相册,很厚、很重,封面有些泛白,似乎是因主人常常抚摸的缘故。
厉弛辰紧紧地抱着相册,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掉落:“爸……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