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我来认亲
她此刻的诧异绝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难以料到会在这般场景下,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傅家表兄相逢。
含璋不仅没有半分喜色,甚至有想大声呼喊的冲动:这里有个大胆的贼人,抓住他!
两人互相打量一番,含璋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傅表兄,你,你怎么会来此?这大晚上的,还是翻墙进来的?”
傅衡尴尬的咳了一声,唤道:“表妹,是我!”
她试探道:“原来真的是是傅表兄,许久不见,这个见面的方式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他被她看得有些面子挂不住,以手握拳掩唇,低声说道:“这不是形势所迫,表妹就无需在意这些小事了。”
傅衡望向她灼灼的目光,咳了一声,而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夜晚翻墙会佳人,满院蔷薇也颓然。”
含璋闻言默然,对他这狗屁不通的诗句不做点评。
“呵呵。”
这两字直接将后面这人想好了的一套说辞给打断了,堵死了他想要糊弄过去的心思。
他若有所思,眯起了眼睛,咋舌道:“表妹,这还真是女大十八变,表兄一下子还没认出来。”
含璋不想追忆曾经岁月,此刻并不是客套的好时机,她抿了抿嘴,打断他的话,直言道:“表兄也是啊,这岁月如梭,竟然没有磋磨表兄,还是如同往昔一般呢。”
她眼珠子一转,话锋一转,笑盈盈的看向他,奚落道:“我有些好奇,表兄今日翻墙这出,是要做什么?”
傅衡一愣,差点忘了正事,酒醉误人,正色回道:“自然来认亲的。”
含璋听见他语气笃定的胡扯,翻了个白眼,心中冷笑:我信了才是傻瓜。
她收起了笑意,直言不讳,戳破了傅衡的伪装。
“呵呵,我不信。”
“...”他皱着眉想:这小表妹现在可是不好忽悠了。
他心中不免有些遗憾:那小时候圆嘟嘟的笑脸,整日跟在自己身后,像个缠人的小尾巴,现在都如此冷淡了。
其实,傅衡是受丁含璋母亲的嘱托,来给她捎个口信的,久不听闻她的消息,两边消息无法互通,家中惦念的紧。
“今日正好入宫赴宴,若是有机会还能顺便看看表妹过得好不好,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这是傅衡的原话。
“我就是替姑母来瞧瞧你过得如何,这禁足的几个月,家中都很担心你,但是又没法子亲眼来看你,这不有机会入宫,我便揽下了这件事情。”
他注视着含璋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打趣道:“今日一看,表妹似乎过得还不错,没有想象中那般凄凉。”
然后又瞥了一眼她隆起的小腹,他心思有些微妙,看来日子过得不错,想着过几个月,怕是又要晋升一级了。
含璋忍不住抿着嘴笑了,眼中细碎的光,像是星星洒落,不落下风的暗讽道:“凄凉是不如表兄的,这头顶待着树叶,脚下踩着泥,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兄刚刚摔了一跤,地上打滚呢。”
傅衡见她嘲笑自己,也不气不捞,只淡定的从自己头上摸下一片树叶,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泥土,将脚下的泥蹭在了墙根上的杂草上。
然后慢慢悠悠的回道:“多年不见,表妹这个不见长,可是这阴阳怪气讽刺人的本事可是见长不少呢。”
含璋见她拿着她的身高说事,踩到了自己痛脚,心下一噎,忍住想要把他揍一顿的冲动。
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说道:“表兄也是啊,七尺男儿也不过是这般胸襟,可真是让表妹涨见识啊。”
“呵呵表妹,过奖过奖。”傅衡摸了摸鼻子,自觉自己失言了,也不再故意逗弄她,尴尬的又笑了笑。
只可惜笑意藏在黑暗中,若明若暗间,她未曾注意到。
见他没有接话,也心觉没意思,含璋撇撇嘴,不再和他斗嘴,等着这人自己说明来意。
石榴尽心尽力地不停地四处观望着,怕有人会过来瞧见他们。
好在两人周围都是茂盛的紫薇树,遮挡之下,若是不仔细看,压根注意不到里面还藏着人。
傅衡余光四处扫了扫,也想起来现在确实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于是长话短说:“还没恭祝娘娘有孕,一切小心,我就不多停留了,被人看见了,徒增事端,娘娘一切保重!”
含璋眼神淡然,闻声回道:“表兄一切多保重。”精致的眉眼清冷如霜,一如初见。
他潇洒的朝着含璋挥挥手,也不等她反应过来,身影翻飞之间,他就从墙边消失了。只见来去无踪迹,如同侠客一般。
两人匆匆相认,匆匆对话,而后慌忙离去,一切就如同幻梦一般,若是墙角的杂草和泥土提醒着她方才确实有人来过。
她扬起唇角笑了笑:来去匆匆的人注定是自由的。
含璋转身赶紧叫上石榴,不作他想,主仆两人仔细处理完现场的痕迹,就匆忙回到了室内。
樱桃见她们神色慌张,还特意关心了几句,含璋随口敷衍了几句,便将她打发了,本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
她和石榴在回来的路上便商议过决定的:打算这件事情谁都不告诉,除了石榴知晓,其余的人提也不能提,就连樱桃也要瞒着。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暴露的风险。男女相会,传出去是要掉脑袋的,旁人也不会这么想。
就算是沾亲带故,可孤男寡女,一个是外男,一个是宫妃,何况是深夜密会,更是要避嫌才会。
远处的灯火仿佛跳动的火焰,紫茉莉的在夜里绽放,清冷的香味渗进浓黑的夜,勾人心魄,夺人精魂。
忽的一阵冷风吹来,傅衡的酒也醒了大半,他摸了摸方才不小心撞到的肩膀,有些抽痛,心想着:肯定是紫了一片。
一番折腾下来,还真是不容易。他咬紧牙根,强忍住痛意,揉了揉肩膀,回到了宴席之上。
盛大绚烂的烟花落幕,也归于平淡,众人杯盏往来之间,也颇有收获,这场实为贵女郎君之间相看的筵席,也就落幕了。
中山汉王倚在身边宫人身上,他没喝太多酒,怕喝酒误事,今日女眷不少,更是怕有心之人利用着了道。
他老远便瞧见了傅衡的身影,玉树兰芝,闲庭漫步,身上有一股子气度,不同于寻常文人墨客的气度,贵气逼人。
“珮昤怎转了一圈,酒可醒了?”靳容循似笑非笑问道。
傅衡行至他身边,压下心中的杂念,耐着性子微微颔首道:“醒了大半了,多谢汉王的关心。”
他笑容得体,还带着些疏离,竟让靳容循不自觉的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他藏在心尖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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