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明质回家3 释然与转折
修养了些日子,傅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等凑完今晚的热闹,晚间他们就走。莽鹤大约是真看上了明质,明质去哪他就跟到哪。哪怕明质的脸色再不好看,他也能陪着笑脸把他的未来老丈人逗得哈哈大笑。
遥远的天空上月光一片皎洁,从没有丝毫云朵遮盖的天空向下望去,是一望无际的尖峰岭山高林密的原始森林。
除却湿滑的软泥和腐烂的木头,光看夜间的萤火虫和天迹的星星融成一片,这片原始森林的夜晚还是很美的。穿越夏季虫鸣的喧嚣,明质厌烦的躲开一个个热情搭讪的兽人。
“葡萄酒。”他递给傅良一个由竹杯。
傅良虽然酒量不好,却是个品酒大师。这酒入味太淡,还有一股怪异的咸涩。他刚喝一口,便放在一边不再动了。
倒是明质似乎挺喜欢,接连喝了好几杯。
“不好喝吗?我倒觉得比那些所谓的高档红酒好喝多了。”
傅良严重怀疑他的味觉出了问题,“那你的味觉可真独特呢。”
或许是夏天真的太热了,傅良坐着都觉自己坐在火炉里。他拉了拉衣领,有些疑惑为什么风变大了,他却更热了。
“去瀑布边坐坐吧,这里太热了。”傅良把一切归咎于人太多。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几个兽人站在人群之外正在互相指责。
“糟了!那杯酒被他爹给喝了!”
“都赖你,我都说了少加点料!那东西药性那么大,你看那老头身子骨能挺得住吗?”
“管他呢!死了更好!到时候明质就只能依靠我们了!”
……
还没走到瀑布,傅良已经热得头昏脑胀了。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下意识的怀疑明质。但想了想又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傅良?”借着月光,明质注意到傅良的脸上已经开始呈现不正常的红,额上也冒着细密的汗。他以为是傅良犯病了,连忙蹲下想要背着他回家。
但现在傅良哪能碰他,他惊得连退了好几步,连他伸过来的手都被他胡乱的打掉了。他往瀑布走去,回家就必须要穿过广场,他可不想在人群之中露出现在的丑态。
“别碰我!”傅良的脑袋几乎快要被欲望所占领,他沙哑着嗓子咬牙切齿的说道,“酒里被下了药。”
傅良步履蹒跚的跳进湖里,明质蹲在岸边有些无措。他不敢离开他,但这么下去也不事儿啊,这种事光忍着是会憋出病的。
湖不深,才到傅良的肩膀。但此时湖面却只能看到傅良半个脑袋了,他恨不得把整个人都陷进去。明质焦急的看着越游越远的傅良,无奈只能也跳进了进去。
他游得很快,几乎没几秒就追上了他。只是当他离近才发现,傅良身上已经□□了。他刚要伸出的手立刻僵在了原地,踌躇了半晌也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傅良背对着他,露出细微的喘息。
“傅良?”
听到背后的动静,傅良猛地扭过头。那一张老树般的脸此时已恢复了年轻。月光爬上他白皙挺拔的脊梁,如山色蒙雾中陡然被人放了一把大火,无尽的欲望将那些流连忘返的水珠通通蒸发。
傅良的欲望落进明质的眼里,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傅良的手按住了他的腰,霎时将明质的所有思绪与犹豫按进来水底。
他不在乎傅良是不是因为药和他发生关系,他甚至卑鄙的想,或许明早梦醒之时,他在傅良的心里能稍稍留下一道痕迹。
但他无法接受傅良把他当做旁人,特别还是那个他厌恶的人。他恼怒想要揍他一顿,但当拳头挥出去时他还是没能舍得,他仅仅只是用力的推开了他。这时候他才发现傅良的眼神很奇怪,那里面除了无尽的欲望还参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歪着脑袋的舔了舔嘴唇,似乎在不解他推开他的举动。他藏在水底下的手肆意动作着,整个人突然蒙上了一层露骨的邪性。削薄轻抿的唇漾着令人炫目的笑容,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孑然落入于月光之下。他清润的嗓音有些低沉,似乎在不悦他刚才推开他的举动,“我以为你不会推开我。”
很奇异的体验,明质从未见过这样的傅良,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
“我以为你不想和我发生关系。”
傅良有些难耐的仰起头,他缓缓的靠近他,勾住他的脖子。那双皎月般的眼睛此时泛着淡淡的涟漪,仿佛映照着那天上的朗朗明月此刻落入了水里。
时间似乎停滞在了这一刻,明质被所谓的柔情所迷惑。只是当明质瞥见傅良的手上的那枚戒指,他忽然醒过神来,觉得一切都那么讽刺。
他避开傅良的吻,只是别过头轻轻握住他的欲望。他听见傅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喂,阿质。”他故意这么喊他,声音带着几分诱惑,让他不由自主的回过头。他看到傅良摘下了那枚戒指握在手心,然后他抬起手,松开时,他的眼神似有释然。
“现在可以了吗?”
戒指掉进水里很快消失了踪迹,心中有很多疑问来不及说出口。因为此时此刻,那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天上忽然下起了微雨,冰冷的雨水落在滚烫的肌肤上,很快就蒸发成了水雾。烟雾缭绕间,明质环着傅良的脖子仰起头,他看到天空没有一丝遮挡的暴露在漆黑的苍翠之间,尖峰岭山将蓝紫色的天空分成两半。
明亮的星子遥远的闪烁着,身上好像有些疼痛。或许是因为这些雨是星星落的泪,太密太快,只觉得所有的力气被一瞬间抽空,让他不由自主的陷入水里……
沈域坐在手术室门口闭目养神,周君乙正在里面动手术已经快两个小时了。当他快要等得不耐烦想要点跟烟时,周君乙终于出来了。
他穿着蓝色的病号服,医生簇拥着他。他原本应该完美的脸上那两个空洞的窟窿还在,沈域似有所料,他摆摆手让人们先离开。
寂静的走廊里,灯火如昼,可他的世界却只剩下黑暗了。
沈域从口袋里拿出那条原本应该丢掉的眼带重新为他系上,他轻柔的摩挲着他柔软的带子,甚至不敢用一点点的力。因为周君乙是异世界的人,所以他的身体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严重的排斥。他的本意并不是这样,尽管他早已知晓或许会有这样的结果。但他并非要他永远失明,他在剧本世界过体会过失明,那种感受并不好受。
“对不起。”
周君乙意外的平静,他张开手抱住了他。医药刺鼻的气味和他身上独有的香混杂成一种特别的温情。
“你知道的,我从会不怪你。”周君乙露出讨人喜欢的笑容,那些在外人眼中的刺与恶在他面前都悄然消弭。
“我知道。”沈域陷入了沉默,他握住的周君乙的手,将他缓缓带入寂冷的风雪之中。当两个独立的个体被围裹在一把伞里,尽管前路漆黑又茫茫,但有什么关系呢?他手里握着他的眼睛,而他也永远会是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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