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

这个冬天比往年的冬天都长都冷,拖到了春末仍赶来了一波寒潮。

因为这一波寒潮,贺昭悲催地感冒了一个半星期,倒也没有太大症状,就是悲催地完整地失去了味觉嗅觉。

他戴着口罩从大厦走出来,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等很久了?”

他临近下班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不知不觉拖延了时间。

“一会儿。”易时说。

贺昭把口罩拉下一半,揉了揉鼻子,沙哑的嗓音自带烟嗓效果:“我好像要痊愈了,今天中午夏姐吃辣椒炒肉饭,我都闻到了一点儿味道。”

易时对贺昭公司附近的路况已然十分熟悉,熟练地转过大圆盘,驶上了右方道路:“所以?”

“我觉得我今晚可以吃点有滋有味的东西了。”贺昭语气笃定。

他吃了一周清汤寡水的面和粥,胃里的馋虫都要受不了得泛痒痒了。

易时很轻地嗤了一声,以示根本不可能。

贺昭本想继续争取,手机来信息了,他吸着鼻子低头回完消息,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去哪儿?”贺昭问,“要去吃大餐吗?我觉得烤鱼不错,火锅也行。”

“去买菜。”易时回答。

“啊……”贺昭失望地拉了个音。

正是等红绿灯的间隙,易时的手指轻轻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贺昭改口:“买菜好,我喜欢买菜,我最喜欢你做的菜了。”

下班高峰期时间,超市里人潮汹涌,贺昭推着推车慢悠悠跟在易时身后,易时买菜很果断,不看打折也不看推销,看中什么就往推车里丢。

一颗白菜、一扎菠菜、一颗西兰花、两颗西红柿……

贺昭忍不住了,拉住易时正在挑土豆的手:“哥,我又不是食草动物。”

易时把土豆放下了,问他:“你想吃什么?”

“辣椒炒肉。”贺昭说。

“土豆炖肉?”易时又拿起了那颗土豆。

贺昭叹了口气:“行,吧。”

于是,易时把土豆放进了推车。

从超市出来,几个在超市门口派传单的女生把传单塞给两手空空的贺昭:“帅哥,帮忙拿一下吧。”

贺昭接过传单,对她们笑了一下:“好。”

回到车上,他闲着无聊扫了一眼传单:游乐场全新升级,欢乐世界盛大开园。

游乐场啊……

一进家门,易时脱下外套,刚拿起装菜的袋子准备进厨房,贺昭搂住他,隔着口罩亲了亲他:“小易,贺昭哥哥带你去游乐场玩怎么样?找找童年乐趣。”

易时在车上就看到贺昭对着传单发呆,用空着的那只手取下贺昭的口罩,毫不在意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什么时候?”

“周末肯定很多人,我们挑一天工作日去吧,反正我和你都还有年假。”贺昭说。

“行。”易时在他额头很轻地弹了一下,“等你好起来。”

“你不要搞得我好像生了什么重病一样好不好?”贺昭说,“我就是小小小小的感冒。”

易时带着他往厨房走去:“病人没资格说这话。”

“你生病的时候我都是很温柔的,”贺昭控诉,“怎么到你这儿就这样虐待病人?”

“我生病的时候不会想吃辣椒炒肉。”易时不为所动。

“我也不是一定要吃辣椒炒肉,辣椒土豆,辣椒白菜也行啊。”贺昭说。

“嗯,都没有。”易时说。

“没有辣椒土豆辣椒白菜也行啊,你能不能把你们实验室的白大褂穿回来啊……”贺昭的手不老实地伸进易时的衣服里摸他的腹肌。

易时身材高挑,气质冷淡,穿上白大褂,贺昭见一次就心动一次。

易时终于有反应了,转过身看他,一推他额头:“你要是无聊就去客厅看电视。”

贺昭在公司正经了一天,就想跟他闹着玩,笑着说:“不行啊,我得跟着你,离开一会儿都不行。”

平时贺昭给人印象也不严肃板正,随和很好相处,但跟在易时面前还是有区别,和易时在一起他总是自动调回小十岁的模式,爱笑爱闹。

“会怎样?”易时问。

贺昭偏着头,一副很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的模样,两秒后回答得理直气壮:“会害相思病啊。”

易时很轻地嗤笑一声,贺昭凑上去亲他,轻轻地在他下唇咬了一口:“行吧,一个吻还是可以坚持半小时的,我就委屈一下自己去看半个小时电视吧。”

挑了风和日丽的一天,加起来年过半百的两位青年如约去了游乐场。

贺昭15岁之后就对游乐场失去了兴趣,时隔多年竟恍然有种春游的蠢蠢欲动。

工作日园内人流不算多也不算少,大多都是家长带孩子来玩,每个项目都需要排队,但队伍不会很长。

阳光明媚,四周围绕着热热闹闹的声笑,随处可见小孩奔跑绽放的笑脸,不得不说,快乐会传染,给人一种非常开心放松的氛围感。

贺昭进园第一件事就去买了个冰淇淋,啃着冰淇淋对着手上的地图懒懒散散地走,迎面而来的一个妈妈牵着自己孩子的手温声问“宝宝,你想先玩什么?”,他也牵住易时的手,学着人家的语气:“宝宝,你想先玩什么?”

易时:“……”

贺昭心情很好地笑了几声,拉着易时走向从头顶横跨而过的过山车的排队队伍。

只排了十几分钟就轮到了他们,贺昭系上安全锁,笑着伸出手:“宝宝害怕的话就抓住我的手,怕不怕啊?”

旁边的易时握住了他的手,毫无波澜地说:“很怕。”

传言够快、够长、够高的过山车有着几个大转圈,几近垂直俯冲而下,震耳欲聋的惨叫声起此彼伏。

贺昭不恐高,易时也不恐高,贺昭对失重感没太大感觉,易时也没啥反应。

贺昭只感觉自己的脸被风吹得变形,跟风一样愉快地喊了几声,眯着眼睛看向旁边的易时,易时也一脸淡定看向他,将手指挤进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从过山车下来,贺昭的兴致明显高了一些,故作柔弱地靠着易时:“有点儿晕车。”

易时问:“还玩吗?”

“玩呀,”贺昭眼睛一转,目光落在跳楼机上,“玩那个吧!”

跳楼机看着恐怖,其实速度太快,失重感拉着往下坠,还没反应过来,瞬间到底。

贺昭连玩了三四次,又要去排其他的过山车,易时拉住了他了手腕:“喝不喝水?”

贺昭十分果断:“不喝。”

易时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小卖部:“我去买瓶水。”

贺昭说:“我不渴。”

易时收回目光正好落在他的嘴唇上,似乎想伸手摸上去,但只动了一下,意识到这是在外面,又停住了:“不渴?嘴唇都干了。”

贺昭注意到他的动作,一挑眉:“那我勉强喝几口吧。”

小卖部里除了卖水还卖小吃,贺昭捧着一盒子丸子和香肠在旁边找了个位置,用签子扎了一个丸子喂给易时吃:“我觉得自己今天特别青春洋溢。”

易时拧开一瓶矿泉水,举在贺昭唇前,拨了拨他额前有点儿汗湿的碎发:“确实。”

贺昭弯着眼睛笑,配合地喝了几口水,把自己手上咬过的香肠伸到易时面前,易时只咬了一小口。

“好吃吗?”贺昭问。

“一般。”易时说。

确实很一般。

“我以前明明觉得游乐场里的食物都很好吃。”贺昭说。

“上年纪了。”易时说。

贺昭啧了声:“现在就嫌弃我人老珠黄了?”

易时:“你怎么样我也不嫌弃。”

贺昭:“反正我老了也是个帅老头。”

贺昭的嘴角沾上了一点儿酱,易时拿出纸巾正想帮他擦了,两个女生走了过来:“我们可以坐这儿吗?”

这里是公共休息区,稀稀拉拉坐了不少人,贺昭和易时坐的位置确实是四人位。

贺昭笑了笑:“可以啊。”

易时把纸巾递给他:“嘴角。”

贺昭接过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嘴巴。

“你们也是大学生吧?”黄衣服女生主动搭话。

贺昭笑着瞥了易时一眼,神色有几分不明显的得意:“对呀。”

“我们也是,趁着今天没课出来玩玩。”黄衣服旁边的圆脸女生说。

“我们是请假出来。”贺昭说。

“厉害厉害,不过也是,我有同学上周,就全新开园第一天来的,又是周末,说排了两个小时才玩上那个过山车。”黄衣服女生说,“就头顶那个,你们玩了吗?”

“玩了,”贺昭说,“我们比较幸运,没排很久。”

“今天还好,人不多。”女生说。

闲聊了几句,贺昭礼貌地说:“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有一丝羞涩但大大方方地拿出手机,正好伸到易时面前:“这么有缘,帅哥加个微信呗。”

易时顿了一下:“抱歉,我女朋友会不高兴。”

“我可以作证,他女朋友醋劲可大了,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他。”贺昭帮腔。

“那帅哥你呢?”女生问。

贺昭瞟了易时一眼,笑着说:“我女朋友比他女朋友还凶还厉害。”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调侃和打趣,却不叫人反感。

“帅哥果然都是英年早婚。”两个女生倒是没有再坚持,只开玩笑感慨了句。

走开几步,贺昭勾着易时的脖子:“魅力无限啊这位兄台。”

“彼此彼此。”易时说。

“今天打平了就绕过你,不然哼哼哼,接下来去哪儿好呢?”贺昭又掏出了那份被折叠□□的地图,“鬼屋去不去?”

“去。”易时说。

鬼屋设计成了生化危机实验室的模样,贺昭和易时排在队伍的最前面,环境和灯光渲染得不错,一片诡异惨淡,旁边的玻璃被扮演丧尸的工作人员卖力地拍着玻璃,玻璃震动发出巨大声响,似乎随时都要碎裂放出里面的怪物。

忽然,里面的工作人员打开玻璃暗门冲了出来,径直停在贺昭和易时前面张牙舞爪地挥动手臂。

贺昭:……

易时:……

工作人员:……

三个人静静地对视了几秒,工作人员默默回到了玻璃室。

两人淡定地往前走了一段路,后面的队伍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

贺昭回头看,又是那个工作人员冲了出来吓唬人。

从鬼屋出来,贺昭笑得停不下来:“你说我们这样的,到底进去干嘛?打击工作人员工作热情吗?”

“不是你要去?”易时说。

这一整天说是带易时去玩,实际上贺昭比易时兴致高,拉着他到处排队四处跑。

贺昭还是笑:“那你要去哪嘛,我都依你。”

他高兴了就是这样,爱笑,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弯起,灿若有光。

贺昭小时候总觉得游乐场很大很好玩很快乐,长大后很难再找到那样的心境。但和易时在一起,再平凡的日子也很有意思,再无聊的游乐场也很有趣。

两人玩了一圈,实在没什么可玩了,启程回家。

贺昭很久没有像这样玩闹一天了,回程路上不小心闭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贺昭隐约感觉到易时轻轻将一个吻印在了他的侧脸,他对这样的吻很熟悉了,每天早上易时都这样亲他。他抬起手勾住了易时的脖子,睁开眼睛准确地吻了上去。

呼吸交缠,唇舌相依,一吻结束,贺昭才发现已经回到小区的停车库里了。

“好玩吗今天。”他贴着易时的嘴角问,嗓音还带着一点点刚醒过来的低哑。

易时揉了揉他的脑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先听假话。”贺昭说。

“好玩。”易时说。

贺昭低低地笑,又问:“真话呢?”

易时垂眼注视着他:“很一般,不过很开心。”

贺昭大言不惭地逼问:“跟我在一起你能不开心吗?我不是你的宝贝吗?你不是应该只要见着我就开心吗?”

易时只很轻地扬了一下嘴角,低头亲了他一下。

“是不是嘛?”贺昭和他额头相抵。

“确实是我的宝贝。”易时低声说。

“你这么爱我可怎么办呀?”贺昭笑着又吻了上去,“我也好爱好爱你,一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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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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