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
梁剑正在院子中修习武功,就看到安宁哭哭啼啼地进了门,安严则是一脸威严冷酷的样子。
梁剑赶忙上前行礼,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安宁哭着说:“江寒今天就要去云峰关报到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说完,她跑进屋子,关上门,从屋里传来呜呜的哭泣声。
梁剑想进门劝慰她,却被安严喊住了。
安严说:“你跟我来。”梁剑跟着安严来到书房。
安严无奈地说:“长公主被我宠坏了,你也不要怪她,她也很可怜。父皇去世早,是我和母后带大了她。我虽然娇惯她,但是在一些大是大非面前也是有底线的。我知道安宁的所作所为失了分寸。你,作为驸马,很委屈。你放心,江寒已经动身去军营了,他不会再回来。”
梁剑惊诧地睁着眼,盯着安严看,还是难以理解。
梁剑觉得现实真是魔幻。是她梁剑一心想去军营,而江寒才是应该陪在安宁身边的那个人。
梁剑赶忙为自己争取:“不如我替江寒去军营吧,我更合适些,江寒胆子小,恐怕到了军营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安严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梁剑,问道:“你和安宁新婚不久,为什么想去军营?”
梁剑道:“我求取功名,争武状元都是为了报效国家。却不曾想得到长公主厚爱,成了驸马,但是心中的梦想一直没变,我想成就一番事业。”
安严很是钦佩,但是并不赞同:“军营并不缺能带兵打仗的将军,但是驸马却只有一个,所以你的位置是无法取代的。你能给长公主幸福,这就是你的事业。”
梁剑反驳道:“能带兵打仗的将军自然不少,但是能帮您收回幽州十六郡的人,恐怕只有我一个,让我去军营训练士兵,一年后,我率军队帮您收复失地。”
安严一听幽州十六郡,脸色都变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梁剑,想看出梁剑是不是在开玩笑。
梁剑一脸严肃、一脸坚毅。
安严却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困难太大,我还没有这个打算。你把我妹妹照顾好就足够了。”
梁剑道:“二十年前,魏国趁着先皇病重,侵占我蜀国的大片领土。现在我们兵强马壮,有能力收回本属于我蜀国的土地,皇上,您怕什么?”
安严拒绝道:“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发动战争会造成多少生灵涂炭?况且我们也没有必胜的资本。现在这种情况是最好的,两国相互忌惮,倒是相安无事,目前的境况可以说是太平盛世,没有战争的日子,百姓安居乐业,这样最好。”
梁剑道:“您不想为了先皇复仇吗?先皇战败,失去了国土,一直郁郁寡欢,所以才英年早逝。这都是拜魏国所赐。”
安严像是不认识梁剑一般,他没有想到梁剑心中竟对幽州十六郡如此执着,他又何尝不是?幽州十六郡也经常出现在安严的脑海中,出现在安严的梦里,但这只是一个梦想。这个梦想让安严心慌,并没有勇气去实现。他怕开启了战争的大门,一切会超出自己的掌控。
安严只得安抚道:“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两人都不再说话,各有心事。过了很久,安严才想起来此的目的,他说道:“你先和长公主修复一下关系,不要对她这么冷淡,要学会如何和女人相处。我知道你的雄心壮志,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关心妻子、照顾妻子也是该尽的责任。”
梁剑很为难,看着安严正盯着她,她只得点头称是。
安严笑了笑,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他选的驸马不会错,安宁会回心转意的。
安严出了驸马府,梁剑就赶忙骑上快马去追赶江寒。
江寒正背着行囊孤独地走在路上,此去云峰关,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梁剑,江寒心中全是不舍。
就在此时,他听到身后马蹄的声音,回头望去,就见到梁剑骑着马飞奔而来。
梁剑跳下马,从衣袖中取出一个药瓶,递给江寒,说道:“这个你拿去,去往云峰关的路上,会翻越崇山峻岭,这瓶药是我家祖传的配方,能防蚊虫蛇蚁。”
江寒把药揣入怀中,感激地看着梁剑,又想到不知何时能再见面,心中甚是凄凉,脸上的表情也凄凉起来。
梁剑却笑了:“你怎么了,又像个女孩了。我知道你不舍得离开,你的心爱之人在京城,你舍不得她。不过我劝你,还是忘了她吧,待你回京的时候,恐怕她已经嫁人了。”
江寒心一沉,心中慌乱,随后他看着一身男子装扮的梁剑,又放心了,他说道:“不会,除了我,没有人敢娶她。”
梁剑道:“怎么会?沈珠儿年轻貌美,家境殷实,她除了有些贪吃,也没有什么缺点,怎么会嫁不出去?”
江寒道:“你为什么提起沈珠儿,我们的谈话和沈珠儿有什么关系?”
梁剑道:“我已经知道你爱的是沈珠儿,我又不是外人,你不必在我面前掩饰,但是,作为你的兄弟,我劝你忘了她,她对你没什么情义。”
江寒道:“我对沈珠儿也没什么情义。”
梁剑不信:“你已经把两件贵重首饰都送给了沈珠儿,怎么会对她没情义?”
江寒笑了:“你还说你没有跟踪我,你没有跟踪我,如何知道我买了首饰?”
梁剑咬咬嘴唇,很尴尬,无言以对。
江寒道:“没关系,我这人为人坦荡,光明磊落。你随便跟踪,你天天跟踪我才好。”
梁剑道:“我没那么无聊。”
江寒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那两件首饰赫然在此。
江寒说道:“是给我娘买的,本来也想给你选几件,但是一想,你这样的人,会喜欢首饰吗?倘若喜欢,就送给你。”
“我怎么会喜欢?”梁剑有些恼怒。心中却更是疑惑:“你爱的不是沈珠儿,你爱的是谁?”
江寒不敢说,只是笑了笑。
梁剑有些不耐烦:“那个人到底是谁?你别婆婆妈妈的,是男人就痛痛快快说出来,我帮你看着她,也许还没等你回来,她就另有所爱了。”
江寒笑了,自信地说道:“她不会。你看好你自己吧。”
梁剑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也不再追问下去。
已近傍晚时分,梁剑向江寒道别:“路途遥远,这匹马送给你了,一路上,多加小心,到了云峰关更要谨慎,那里常有魏军骚扰百姓,十分混乱,但却正是我想去的地方,我会尽快到云峰关与你会合。好兄弟,再见了。”说完,梁剑大步往回走去。
江寒行了二十天的路,就到达云峰关的军队大营。来到大营的第一天,他就开始盼着梁剑的到来,一天一天地盼着,就这样盼了几个月,还是没有见到梁剑的人影。
梁剑也在盼着能尽快从军,她恳求安严,安严总是以要她多陪陪安宁为理由拒绝了。
梁剑又恳求安宁,希望安宁劝说皇上。
安宁很不情愿,她不想再多看见安严一眼,她只要想起安严,就会想起安严是多么冷酷无情地拆散了她和江寒。
但是安宁看到梁剑每天都勤练武功,研读兵书,一副壮志未酬的郁闷相,只得勉为其难,去找安严,安严拒绝得也很彻底:“你为什么要把你的夫君支走?少年夫妻,哪有盼着分离的,每天朝朝暮暮都不嫌多。莫非你心中又惦记了谁?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别耍什么花招。你能找到这么优秀的驸马是多么幸运,要学会珍惜。”
安宁只得气鼓鼓地回了驸马府,一见到梁剑,就说道:“我就知道会无功而返,平白地被他数落了一番。我以后再也不想见他。你的事,我帮不了你。”
梁剑很是失落,安宁也很失落。
但是安严很高兴,他觉得自己的眼光真好,能给妹妹寻到这么完美的夫君,真是功不可没。梁剑和安宁在郊外遇袭那次,是他为了试探,亲自用剑刺伤梁剑,梁剑躲都不躲,一声不吭。也是他亲手把毒药喂进梁剑嘴里。安严见过别人服下毒药时的样子,疼的满地打滚。这更对比出梁剑的坚忍。
驸马梁剑请命要收回丧失的土地。更是让安严对梁剑刮目相看,把梁剑视为知己。
宫中没有人能理解安严,安严从小就寂寞,有了这样一个知己,安严很庆幸,所以一有时间就往驸马府去,有时候邀梁剑陪他练习武功,有时候和梁剑探讨一些战略兵法,梁剑都很有见解。
安严去驸马府更勤了。
虽然安宁对安严有怨言,但是安严从小就是不苟言笑,有时候还郁郁寡欢,难得看到哥哥这么爽朗的笑容,安宁也为之感到高兴。
一天晚上,安宁忍不住对梁剑说:“我想告诉哥哥,你是个女子,他一定会喜出望外的。”
梁剑赶忙很严肃地纠正:“千万别,我将来是带兵打仗的将军,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战士,绝不会是女人。”
但是安宁却越来越觉得:哥哥和驸马梁剑是多么般配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