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江夏之役十一
知道凌操跟先主公孙策关系好,一定向着周瑜,顾绍心里不悦,可是也没办法,上马只能招呼家仆侍卫们先回去,凌操身后还带着不少兵马,硬碰硬肯定不行。
顾雍上朝的时候,看见凌操直接上报了,一大早上自己儿子大早上跑去堵周瑜的大门的事,此刻看着站在官僚队伍最长前的周瑜,不禁叹气,自己的孩子这么不懂事,自己这老脸往哪里搁,周遭同僚们投过来的眼神,顾雍觉得炽热难堪。
孙权听闻了这件事,看台阶下的周瑜的表情,好像不太想发酵了,顾及到了顾雍的面子,就绝口不提,只谈论了继续攻打江夏的事情,下个月就出发,还命令凌操做先锋。
下朝了以后,顾雍看着周瑜的背影,想追上去道个歉,又碍于自己年长,拉不下脸,还是一挥手作罢。
回到顾府,看着自己女儿臭着脸,顾雍气不打一处来,抽出藤条呵斥道:“怜儿,给我过来。”
顾伊怜赶紧躲到顾邵后面,楚楚可怜道:“我不过去。”
顾邵见老爹要动手打妹妹赶紧上前道:“爹!这不是阿妹的错,要打就打我。”
顾雍冷笑两声,气愤道:“你当我不打你?先收拾怜儿,再慢慢收拾你!”
看两个孩子不认错也不过来,顾雍挥手要家仆去抓两个孩子,家仆们最爱这个时候了,平常公子小姐欺负他们,今天可以看他们出丑了。
顾邵还是有点武艺的,三两下把扑上来的家仆们全撂翻在地,家仆们不敢继续上前了,就算要抓小姐,也打不过大公子。
顾雍还想发怒,他正妻顾夫人出来了,看着庭院里面闹哄哄的,不高兴上前扶着自己夫君劝道:“老爷,就算怜儿,邵儿,千错万错,不也是我们的骨肉,都这么大了,还打他们干什么啊。”
顾雍气喘吁吁道:“夫人,你问他们做了什么?啊?”
顾邵不服气道:“那周公瑾欺辱妹妹,我帮妹妹出气有什么错?”
顾夫人皱紧眉头:“谁?周公瑾?你说的是大都督周公瑾?”
顾伊怜和顾邵都点头,顾雍更愤怒了:“少在那胡扯!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带亲兵去他府衙门口,你不知道他是都督?你不是找死吗?以下犯上!你知道他跟主公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吧,凌操全告诉主公了,主公知道了又不惩治你,就是看了他周瑜的脸色。”
顾邵愣了,顾夫人惊恐冲自己儿子道:“混账!跪下!”
顾伊怜和顾邵也紧张地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一起跪下了,顾雍刚要抬手打孩子,顾夫人伸手拦住了把藤条抢过来道:“老爷,让我来,你歇着。”
顾雍迟疑把藤条松开,转身走了,他知道自己夫人舍不得打孩子,自己也舍不得,现在两个孩子的惨叫声,顾雍听得出来肯定是装的,可是不让街道外的人听见自己惩治他们,自己在朝堂还怎么坐的住。
周府里,周憾正在帮周瑜磨墨,附身对周瑜道:“少爷,底下的人说顾老爷子,在家痛打了那对兄妹。”
周瑜继续撰写兵书,没有搭话,周憾皱眉道:“少爷不解气,奴去找主公。”
周瑜摇摇头道:“算了吧,还要着手准备下次进攻江夏的军务,没空理这些闲人。”
孙策拿着食盒进门,正好听到这话,嬉笑戏弄道:“呀,果然我们家大人是最大度的。”
周瑜抿嘴一笑:“少取乐我,你也知道顾雍不会真下狠手的。”
孙策耸肩表示无奈道:“天下的父母,谁会真的狠心打孩子呢?所以公瑾大人大度啊,明知道人家做戏,还是装聋作哑,不了了之。”
周憾可算是听懂了,叹了下气,少爷心真大。
周瑜注意到孙策手上的食盒,对周憾笑了笑道:“先出去吧,憾儿。”
“啊?”周憾愣了一下,回头看孙策脸色很邪魅,心里有数了,“好好好……”带着八卦的笑容,周憾走出去把门带好。
“猜是什么好吃的?”孙策坐到周瑜旁边,温柔地问着。
“反正不是荷花糕。”周瑜好奇地去打开食盒,“你又不爱吃甜食。”
食盒打开,里面是炸的金黄灿烂的几条鱼,又扁又宽的鱼身,散发淡淡清香,周瑜眼前一亮:“这是……”
孙策嬉笑道:“顾家刚送来的鲈鱼,尝一尝。”
入口一阵脆香,周瑜不经意抿嘴笑了,食盒里只装了一双筷子,周瑜默默挑起一块鱼肉,递到孙策面前,脸微微红润无言:“……”
孙策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扭捏道:“干嘛?”
周瑜嘴角羞涩上扬道:“你爱吃不吃。”
“吃啊……”孙策的唇抚上了周瑜的唇。
公元207年,孙权第二次出兵江夏,取得一定成果,大将凌操牺牲。
“父亲!”
战场上狼烟四起,横尸遍野,旗上染红了大片,凌统痛苦地跪在父亲凌操尸身旁边。
孙权盔甲上也有不少鲜血痕迹,俯身拍了拍凌统肩膀,语气沉痛道:“小凌将军,孤会厚葬令尊……”
奠。
一片白雾茫茫,会稽全城都笼罩在沉重的气氛里,孙权率先披麻戴孝,跪在凌操的灵堂前,白布缠绕在凌家上下。
“小凌将军,孤封你为破敌校尉,不要让你父亲跟孤失望。”孙权痛惜地站起身,凌统忙去扶他,孙权又抚上凌统肩膀,拍了两下,满怀希望看着凌统。
周瑜拜完了凌操,带着孙策周憾回周府,此时,快要入冬,寒风凛冽滚荡在街道上,周瑜有点冷,潜意识把自己披风裹紧了自己。
孙策见了,把自己的披风脱下直接盖在周瑜身上,周瑜停下脚步,任孙策帮自己穿戴好,周憾打了个寒颤,老肉麻了这两个人。
“快要入冬了,别穿这种丝绸的披风了,我不是给你做了个新的绒毛斗篷。”孙策把披风绳子拉紧又利用绳子,把周瑜拉进自己怀中。
周瑜咳了两声,缓缓笑道:“别担心,回去就换。”
孙策皱眉,没有说话,自第一次江夏战役后,过去四年,孙策的面伤已经痊愈,已经取掉了面罩,周瑜咳嗽的越来越频繁,找了很多郎中,都说是肺部旧疾重发,一点办法都没有,找于吉也找不到,孙策担心得睡不着觉。
深夜,孙策练枪回来,见周瑜站在房门外等自己,衣着单薄,紧张地赶紧迎上去,把周瑜拉进房道:“晚上寒气重,还不多穿点。”
周瑜嗤嗤一笑:“知道你快回了,站不了多久。”
孙策不安地双手手指互相交叉,眼睛盯着周瑜的清唇道:“我不在,你不好好照顾自己,我不敢再离开你半步了。”
周瑜温柔端详着孙策的脸,四年了,他面容恢复了正常,却和当年的孙策,十有九八分相似,周瑜渐渐把对方直接当成孙策。
看周瑜嘴角带着笑意,孙策有点不悦:“想什么呢?还傻笑,说你不好好照顾自己……”
周瑜笑容肆意:“那你就不要离开我半步啊,阿饰。”
孙策听到这个名字,表面上得应答,还是陌生得不愿意接受,他多么希望周瑜可以喊自己真正的的名字。
“公瑾大人,鱼离开水,不就亡了吗……”孙策紧紧抱住了周瑜,听着这话,周瑜脸色微微红润起来,任他抱着自己。
忽然周瑜又重重咳了几声,孙策惊得放开他,赶紧给他倒茶,周瑜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别紧张。”
孙策一生戎马,刀间饮血,从小被人说是江东小霸王,什么都不怕,此刻却手抖地给周瑜递茶,他慌了,他恐惧,他怕周瑜病重,无可救药。
谁能救治周瑜?孙策深夜望着窗外的天空,忍不住叹气。熟睡的周瑜,不知道孙策坐立不安,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年寿命。
深冬到了,鹅毛大雪纷飞,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于吉给孙策悄悄写了一封信,表示自己在昆仑山修炼,太忙不能去会稽,要治周瑜的肺疾,就一个人来昆仑山找他。
孙策知道周瑜周憾,正开心筹备过年,不忍现在离开,昆仑山那么远,一去恐怕要半年。也不知道于吉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不把公瑾带去怎么治。
周瑜进房看孙策偷偷摸摸藏了什么,趁其不备上前一抢,看是书信,愣了愣,看向孙策要他解释解释。
孙策安抚自己别慌,周瑜不会打开看的,冷静说道:“这是友人的信,没什么事,快过年了,问候一下。”
“是么?”周瑜压低一边眉头,表示不太信,但是以周瑜的性子,不可能去看别人的信件,便随手扔到桌上,孙策又想去拿,这一不经意的小动作,让周瑜疑心更起。
周瑜故意以身拦住孙策,嬉笑着拉住他手道:“阿饰,陪我入宫,仲谋今天摆了酒席,可别迟到了。”
孙策当然不会拒绝周瑜撒娇的要求,但是头又一直回,忍不住想去拿书信,还是被周瑜用力拽出门。
周憾等周瑜孙策上了马车,赶紧回到周瑜房间,拆开书信开始阅读,少爷是君子,他周憾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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