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陛下……臣不敢。”姜瑀是看出了有两层意思在其中，但他并不能确定此时的皇帝到底是指的哪层意思。
“太尉，这有何不可？”皇帝接着问道。
“启禀陛下，可能臣还是不太明白陛下具体所指，在臣看来是有两方面的意思在其中。”姜瑀说着就赶紧看了一下皇帝的具体反应，只不过姜瑀也还是看不出皇帝的想法，这又一次让姜瑀感到立于国政殿内很难。
“太尉还是不必有所顾虑，朕想知道你具体指的是什么。”
“是，在老臣看来，陛下刚才所指有两层意思，其一则是陛下果真让老臣书写国史，那无疑是在讽刺于臣了，毕竟臣不是国史官吏。”姜瑀谨慎的说着，“另一点则是指陛下并非是让老臣真去书写什么国史，而是陛下让老臣能够率兵战胜一次戎狄人，这自然也就是等同于书写了我朝的国史。”
皇帝没有提出否定，他看向立于面前的姜瑀问道：“不知你觉得朕是指的哪层意思？”
“这个……臣启陛下，臣不敢揣测陛下的心思。”姜瑀赶紧躬身行礼说道。
“太尉，朕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无关于什么揣测。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臣……明白了，启禀陛下，老臣能够明白……按照臣的想法来看，陛下刚才所指的意思自然是后者了，也就是让我朝能够战胜戎狄人，从而书写出我朝的不同国史，陛下是让臣做到这一点。”姜瑀在说出这番话时会显得有点激动，因而他的右手也不自觉的跟着稍微抖了那么几下，但姜瑀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而这一切都被年轻的皇帝所看到。
“看来太尉是有报国的想法啊，实属难得。”
不过太尉姜瑀在心里想到：我当然是不愿意去塞外了，更何况这明知是打不过戎狄人的……难道陛下还真是想派我出征戎狄啊？这怎么能行啊，倘若我这次去了塞外可能就难以回到这繁华的都城了，我可不想如此……
“太尉……”
“陛下，臣愿意亲自领兵出征，陛下怎么说老臣就怎么做，老臣只听陛下的旨意。”姜瑀觉得说不定他主动提出这一点才有可能不去塞外，倘若此时就有所推辞，可能就只能去塞外了。
“既然如此……”
“陛下，老臣年迈，恐怕不能让陛下看到老臣书写国史了。”太尉姜瑀说着就跪了下去，因为他并没有听到他想听到的，姜瑀觉得皇帝已经做出了决定，“倘若老臣做不到这一点，还望陛下能够体谅老臣。”
姜瑀会觉得他自己的表现不是很好，因为在这样的氛围之中，他竟然流不出，而且还流不下来泪水，这怎么行呢？
皇帝看到姜瑀好像是在落泪的，但也只是好像而已，因为皇帝没能在姜瑀的脸上看到泪水，而在这之后姜瑀整个人可能已经是贴在了地面上。至少在皇帝看来，姜瑀是贴在了这国政殿的地面上。
“太尉啊，不必如此，朕又岂会让你亲自出征？朕只是想知道你的应对策略，毕竟你是我朝的太尉。”
“臣愿意为我朝出征。”姜瑀说着就慢慢的将头抬了起来。
皇帝则是蹲了下来，他看向面前这位稍显年迈的国政大臣说道：“太尉，想战胜那戎狄部族，岂能是这几天之中就能达成的事情？倘若没有数十年的时间，我朝是难以改变这样的局势。”
“陛下英明。”姜瑀此时立刻就想到了这一句，“陛下，臣以前不是反对陛下对戎狄人用兵。”
随后姜瑀又赶紧做出着相应的解释。
“朕知道你的想法。”皇帝说着就直接坐在了地面上。
而姜瑀还下意识的想扶一下皇帝，但其实他也看到根本就不用如此。
“陛下……在之前这虎符是掌握在太皇太后手中的，老臣又是我朝的太尉，老臣只能听从于太皇太后的意思做事，可臣也不敢违背陛下的意思，但臣实在是没有别的什么选择了……”姜瑀看到似乎皇帝并不是想因此就责罚于他的。
“太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实际上你的这一做法也帮到了朕，只是你没有看出来罢了。在那个时候，就连朕都不敢随意的违背太皇太后的意思做事，更何况说太尉你又怎敢如此？”
在听到皇帝如此说后，姜瑀不知怎的就慢慢的落泪了，这是一种委屈得到理解后的释然，“臣谢陛下。”
“太尉啊，朕岂能让你出征？就留在这都城之内，还有很多事情要依靠太尉去筹谋的。”
“臣多谢陛下，以后陛下怎么说，臣就怎么做……只是陛下……”
“太尉想说什么？”
“陛下不打算撤换臣了？”太尉姜瑀在想到这一点之后就立刻问道，而他的脸上还挂着那么几滴泪水。
“太尉怎会如此想？”
“陛下，臣近期都听人说陛下有撤换臣的意思，但臣觉得这并不可惜，毕竟是臣没能将事情做好，倘若陛下真打算撤换老臣……”
“太尉并未做错什么。”皇帝看到姜瑀还准备说些什么的，但皇帝直接就说了这么一句，“太尉不必在意别的国政大臣都说了些什么，你是朝廷的三公之一，没有朕的旨意谁敢罢免你太尉之职？”
其实皇帝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
“是，臣明白陛下之意了，臣以后也只会听从陛下一人的旨意，只是丞相还有御史大夫似乎觉得臣不适合担任太尉之职……”
“太尉，刚才朕不也已经说过了？不用在意他人会如何去说，以后这朝堂的局势都会在朕的掌控之中。”
“是，臣能明白。只是陛下今天找臣来是谈这边关之事的？”
“太尉，近期并没有戎狄部族扰边，朕今天让你一人来到这国政殿内，只是想告诉你一点，在今后你依然会是太尉，朕也不觉得还会有其他人适合担任这太尉之职。”
“陛下，臣无以为报啊……”
“太尉，朕要让你帮朕做一件事情。”
“臣只听陛下的。”
“在以后的朝堂之中，你依然要反对由朕提出的想法。”
“陛下……臣可否有听错什么？臣以后不应该是赞成陛下的做法才对？”姜瑀没有听明白皇帝的意思。
“朕想听到不同的看法，尤其是对于朝堂之事不同的看法，既然太尉之前就……从来没有赞成过朕提出的想法，以后也不用如此。”
太尉姜瑀不免在心里想着：陛下果真是原谅我了？可这根本就看不出来啊，还是说我没能理解陛下的真实意思？
之后太尉姜瑀就听皇帝说道：“太尉，如此一来你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孤臣，但朕想看到这样的孤臣，朕也想听到不同的看法。”
“倘若陛下以及众位国政大臣说的都是对的？难道臣还提出反对？”
“朕是让你指出朕的错误，而不是连正确的都提出反对，以后当一众朝臣都不敢说出真话时，你就要站出来说出真话，你是孤臣。”
姜瑀差点就对皇帝直接说出臣可否不成为这样的孤臣？但姜瑀赶紧告诉他自己不可如此，再说他又怎敢如此？
在看到姜瑀是有所顾虑之后，皇帝就说道：“还请太尉安心，只要你能说出真话，朕自是不会责罚于你的，可能太尉觉得朕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陛下，臣怎敢如此想？”
“你先听朕把话说完。就如朕刚才所说，朕是不会责罚于你的，但你也应当想好该如何说话，对于这一点朕不用多说什么了，因为朕知道太尉你会将此事做好，而你也能明白朕的旨意。”
“臣……臣肯定能明白。”
“太尉啊，现在的这座国政殿内不会有其他人听到这些，朕只是希望你能记住今天朕所说的这些。”皇帝就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