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梁山好汉
此时正值下午,刚走出屋门,毒辣的阳光斜透过屋檐,铺洒在花荣脸上,花荣感觉猛然来到了火炉旁一般,强烈的光线刺入瞳孔,使得他大脑一阵眩晕,脑仁刺痛,赶紧闭上双眼,把手在眼前搭了一个凉棚。
花荣所居住的院落是一个两进院,小院青石铺就的道路两旁,种着一些花草,花荣不善经营,经常倒贴钱补给营中的土军,家中生活并不富裕,家中只有兄妹两人、和计鸣一家三口、以及几个值班的卫兵,家里也没有请下人。
计鸣除了负责管家,还在外面替花荣经营一家酒楼,用来补贴家用,计鸣的浑家则是包揽了院中几人的家务,想起计鸣一家对自己兄妹的照顾,黄辰心中就是一阵感激。
花荣先和计鸣一起去往关押那名马贩的柴房,
柴房中被关押的那人一头焦黄头发,鼻梁高挺,身材精瘦,此刻他正翘着腿,双手枕在头下,悠闲地仰躺在褥子上,他耳朵忽然一动,远远地便听到外面有两人的脚步声向他所在的柴房走近,那人精瘦的身子从地上利落地弹了起来。
花荣心中一动,他灵敏的听觉离得很远便听到了屋内的轻微动静,眼中同时闪过一道惊讶,自己两人脚步很轻,离得柴房还有几十步远,自己凭借着异于常人的听觉才能听得那么远,没想到里面那人听觉竟然也是如此敏锐,看来这家伙并不是普通的马贩商人。
计鸣走在前方,推开门后,和花荣前后走进了柴房,花荣向着那个汉子抱拳赞道:“在下花荣特意来向兄弟赔罪,兄弟可是好本事啊,那么远便能判断出我们的脚步声,想来必然不是普通人,不知好汉高姓大名。”
“小李广之名小人闻名久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花知寨面前,小人如何称的了好汉,小人姓段,双名景柱,都是在下鲁莽,拿一匹未驯服的生马来贩卖,差点儿害了知寨大人的性命,实在无言面对……”那汉子先是一愣,随后一脸羞愧地弯腰抱拳向着花荣赔礼。
“阁下便是那北地闻名的“金毛犬”段景住?我可是对你早有耳闻,早想认识兄弟,既然今日有缘相见,一定要留下来,让在下进进地主之谊。”花荣听到段景住的名字一愣,继而就是大喜,没想到这家伙竟是梁山第一好汉段景住。
段景住和排第二的时迁,第三的白胜被戏称为梁山猥琐三人组,和梁山“三高”齐名,段景住和时迁排名虽然最低,但是两人都有一身无人能及的绝技,一个皇宫盗甲如入无人之地,一个王府偷马如探囊取物。探听情报、深入敌后、偷营乱军是两人的拿手好戏,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手绝活儿,被豪猛的梁山众好汉看不起,说实话,无论哪朝哪代,偷儿都是让人不太待见的角色。
两人在原著中曾多次深入敌后打探绝密情报。在后期征战中,令梁山群雄头疼不已的强敌,多次派他们潜伏进去,扰乱敌人后方,使得强敌不攻自破。两人的功劳丝毫不亚于那些武艺超绝的悍将。
情报这东西现代人都明白它的重要性,两人在这方面的天赋绝对是天生的,梁山泊重要情报大部分都是二人所得,至于梁山泊名誉上的情报头子戴宗,长、短跑倒是有一手,情报那就是个门外汉,不过作为宋江的心腹手下,能力是次要,忠心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便是段景住此人对辽地极为熟悉,经常偷盗、走私战马到宋国贩卖,若是能够把他留下来,就能得到北地源源不断的战马。
看着花荣双眼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真挚的感情,丝毫不做伪,段景住胸中突然涌上一股热血,旁人只要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会露出一脸防备的表情,要么就是甩袖而去,要么捏着鼻子和自己说话,无数次的冷言冷语,使得孤傲的他,平时在绿林中都是独来独往,做生意时经常因为势单力薄被一些强人奚落欺辱,自己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不是他不想找搭档,而是旁人都看不起他的本事。
花荣凭借着一手绝世罕见的箭法,在北地绿林中名声极其响亮,虽然比不上那些绿林中的大佬级人物,但绝对算得上是个奢遮人物。
段景住其实已经做好花荣听闻自己名字后,甩袖而走的准备,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看重自己,而且还愿意和他称兄道弟,出道以来被打击的千疮百孔的心,突地涌起一股热流,连忙抱拳道:“哥哥相邀,小弟万分激动,只怕误了哥哥名声。”
“说什么话,兄弟一身奢遮本事,那些俗人不晓得,我岂会不晓得,对于兄弟的本事,花荣可是佩服万分,今天既然见到兄弟,一定要多留几日,让哥哥好好招待兄弟一番。”
说完花荣直接伸手拉起段景住的衣袖,大笑着一起向外走去。
“大哥,你也在这儿啊,呀,你这个坏人,你是不是又想逃跑,被我哥哥抓住了?正好让姑奶奶我出口恶气。”院中花小妹突然蹦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杆梨花枪,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看到花荣拉着段景住走了出来,俏脸结霜,说着话举枪便要来敲打段景住,
段景住看到小跑过来的花小妹,却是一阵苦笑,这个小姑娘真不是好惹的主,当初花府去抓他的人,正是这个姑奶奶,本来以为凭着自己一声攀岩走壁的轻功,他们奈何不了自己,结果没想到这个姑奶奶身手敏捷,一手梨花枪使得是出神入化,自己被她搞得灰头土脸,上天无门想跑都跑不了,最后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只好束手就擒,其实在昨晚他就想过逃跑,却被院内那些稀奇古怪的机关给逼了回来,还被这个小姑娘提着木棍一顿胖揍,现在他看到这个姑奶奶他心中发怵。
“小妹,不得无礼,这位是段景住兄弟,以前的事情都是误会,你过来给段兄弟赔个不是。”黄辰看到这暴力的小丫头说打就要打,生怕她坏了自己的招揽计划,忙拉着脸训斥这个风风火火的野丫头。
“我不,他害的哥哥昏迷了两天,还想着逃跑,是个坏人……”花小妹见哥哥不高兴,伸着舌头做了个鬼脸,转身便跑了个没影。
“这个野丫头平时管教的少,性子有些野,段兄弟别和她一番见识,我家在寨上开了一间酒楼,咱们去吃上两杯水酒,我……”
“咴~……咴~……”话还未说完,一墙之隔的后院处,突然传来一阵暴烈的马嘶声。
“知寨大人~知寨大人~你快去看看吧,那匹马疯了,一直在用头撞墙,我实在拉不住它……”在后院负责看守马匹的土兵,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看到花荣,眼睛一亮,用衣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焦急地跑过来向花荣汇报。
花荣和段景住一听,急忙向后院跑去,后院是一个平坦的练武场,练武场靠墙边搭着一个马棚,平时花荣几人的的坐骑都拴在马棚中,此刻马棚中的几匹马一个个不安地低声惊叫着,而那暴烈的嘶叫声并不是他们发出来的。
在马棚的对面,搭着一个临时的马棚,在里面关放着一匹浑身如黑绸缎一样强健的骏马,这匹马此刻浑身爆发出无比暴躁的气势,正在用大硕大的马头,疯狂地撞击着马棚后面的青石砖墙,青石砖上沾染着刺眼的血迹,那匹黑马马头靠近眼睛的部位鲜血淋淋,红艳的鲜血顺着他的马头直往下淌。
花荣看后心中大急,起身便要过去拉缰绳,阻止那匹马撞墙。
段景住一把拉住花荣的袖子,满脸焦急地道:“花荣哥哥,这匹马性子太过凶烈,放弃它吧,我回头再给你找来一匹更好的来。”
黄辰一听一阵犹豫,他从花荣的记忆中,知道生马便是没有被驯服的马匹,生马都是桀骜不驯的,强行把它关起来,极度容易暴躁,受到惊吓或暴怒时便会丧失理智,拿头一直撞墙,若是不去阻止,恐怕它会一直撞死为止。
这匹马自己曾经用相马术看过,绝对是一匹千金难求的千里宝马,花荣心中着实不忍就这样看着它惨死在眼前,现在唯一能救它的办法就是驯服它,想到此,他用力一咬牙,起身向着那匹生马跑去,段景住伸着手叹了口气,紧跟着花荣跑了过去。
跑进马棚后,那匹生马并没注意花荣的到来,依旧用力把头向着青石砖墙狠撞,花荣趁着骏马再次撞墙之时,左手用力一扯马鬃,右手马背上一按,纵身跃上马背。
暴躁的黑马感觉到身上忽然多了一个人,硕大的眼珠子一下赤红起来,暴怒狂躁地它,前半身猛然向斜下方一甩,还没趴稳的花荣,在马背上找不到力点儿,被那股巨大的甩击之力一下子从马背上凶狠地摔落下来,
被摔落的花荣后背一痛,五脏巨震,但他顾不得理会这些,因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刺激的他大脑发麻,他不假思索地向着侧方一个懒驴打滚,身子滚了出去,一双重逾千钧的铁蹄,凶暴地砸击在花荣刚刚落地的地方,马蹄践踏处,碎土块儿四溅飞起的到处都是,这一马蹄若真踏在花荣身上,恐怕他这辈子算是完了,非死即残。
躲过一劫的花荣刚转过身,那匹狂躁的生马已经狂声嘶吼着,强健的双腿用力在地上一踏,一双铁蹄再次提起,凶悍地向着花荣的上半身踏践而至,此时时迁已经抓住拴马的长绳,看到情况危机,大喝一声,一双手臂奋力狠拉长绳套锁,把生马的身体硬生生拉的偏移出去,一双铁蹄差之毫厘凶狠地践踏在了花荣身旁。
“大哥,快出来,危险~”听到后院动静的花小妹,此时也跑了进来,看到如此惊险的一幕,急的差点儿哭出来,大声喊着让花荣赶紧出来。
花荣已经在这片刻间挺起身子,他感觉自己心脏好似一把巨力的鼓槌,用力擂动自己的胸腔,好似随时会擂破肋骨,蹦出来胸腔外,两次差点儿被马蹄踏死,他的一双眼睛都愤怒的赤红一片。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迟钝起来,他眼中除了那匹依旧暴躁不安,想要挣脱缰绳的马匹,一切都不存在了,脑海中疯狂的响起一个声音:驯服它。
他的身体猛然间不受自己大脑的控制,趁着生马铁蹄落地的瞬间,他的左手迅速提住缰绳,右手却是一把抓住马脖子上的黑色鬃毛,身子在地上轻轻一跃,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翻身跨坐在了马背。
外面一起拉住长长的拴马缰绳的三人,看到黄辰竟然再次冒险跨上了马背,心中一阵大惊,这匹马此时正处在极度暴虐的情绪中,现在跟它相斗和找死差不多,但是三人根本没时间多做思考,只能使出最大的力量,用力拉紧拴马的长绳,尽自己的努力帮花荣稳定那匹生马。
生马感觉到那个可恶的异类,竟然再次跨到了自己高贵的身体上,身上散发出一股更加暴烈气势,雄壮的身体地上开始疯狂的上下跳动,四蹄狂踢间,支撑马棚的粗壮圆木,被它后面两个强壮的铁蹄踏击得粉碎,整个马鹏瞬间塌落下来,那匹生马携带着背上的花荣疯狂地冲了出来,失去马棚的束缚,它开始更加剧烈的扭动身体,左跳的身体猛然然向右甩击,向上跳起来的身体猛然斜向下方狂甩……生马犹如一只猛然放入热水中垂死挣扎的泥鳅,想尽一切办法,要把身上的异类甩下来,让那个异类远离自己高贵的躯体……
马背上的花荣双腿死命地夹紧马腹,双手死死拉着缰绳,他感觉好似来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天旋地转、头晕脑胀,耳鸣目眩,五脏移位,胃中剧烈翻滚,浑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他感觉自己好像随时会被玩死。思维不清晰的花荣始终保持着一片清明:双手一定要抓紧缰绳,死都不能松手,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敢松手,他一定会死得非常凄惨,痛苦煎熬的花荣感觉好像过了半个世纪一般,他感觉自己浑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的时候,那匹疯狂的生马忽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