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郎

两个侍郎

楔子

初雪漫漫,寂静无声的街道上,手持红色纸伞的白衣青年,犹如乍然出现在天地间的一只鬼魅。

“救他。”

血迹斑斑的一只手,从街道角落里的一只破布底下伸出来,拉住了白衣青年就要抬起的脚踝。

蹲下|身子,如星一样明亮的眼睛,在黑暗的角落里死死的盯着他。

“呵呵呵,原来是长的这么漂亮的小公子啊,我就喜欢漂亮的男人。怎么?想要我救你?有多少钱呢?你知道我的身价是多少吗?”

角落里的人嘴角动了动,从喉咙里压出一句话:“只要你能救他,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口气这么大?我想当官,你给的起吗?”白衣青年嘲笑着那个浑身破破烂烂的犹如乞丐一样的青年。

脸蛋长得是不错,只不过看衣着打扮,应该不是有钱人。

至于他怀里死死抱着的那一个,身上的衣服看着还值几个银子。

“你救了他,我保你做官。”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面目发青的男子终于发话,阻止了就要站起身离去的白衣男子。

“你都这个样子了,拿什么保我?你可知道我是谁?算了,大半夜的和你这个疯子说这些做什么?看他伤的不轻,就当我今晚大发善心好了,我去前边的医馆叫人来抬你们。”

“谢谢。”轻如蚊蝇声的两个字,被白衣男子转身踩到了脚底。

第一节

锦空十八年的腊月,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等待上早朝的大人们,正三五成群的在大殿门口观赏着名贵的花盆里栽着的普通的山茶花。

据殿前的王公公介绍,这花盆可是打海外进贡而来,整个锦空国只有六个。两个在太后那里,两个在皇后那里,剩下的两个,则在这每日上朝必经的殿门口蹲着。

皇帝的意思是,他自己一个人欣赏多不过瘾,需大家一块儿欣赏才好。

几个武将身着走兽补服,对着那还没有自己小腿高的花盆看了两眼,互相议论道:“这里面会不会有暗器?”

几个文官看过后,笑着回答那几个武将:“将军说笑了,御用之物,怎么会有暗器。我看这花盆确实是乃稀世珍宝。做工精良,颜色艳丽,被这明媚的日光一照,隐隐能看出盆壁上的描画似乎要活过来。和这只花盆一比,这里面的山茶花,倒显得有些平淡了。”

站在廊柱后面的王公公听完文官们的称赞,笑着跑回后殿上达天子。

皇帝正在皇后的寝殿里忙着穿龙袍,戴龙帽。听完王公公的回禀,又一头栽回了皇后的床榻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皇后你听见了吗?这群马屁精可是得空就要抬举抬举朕。一个八岁小娃娃弄的花盆,也能被他们捧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我们锦空国的大臣们,嘴上功夫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貌美的皇后将皇帝从被褥里拉起来,给他重新把龙袍整理好,笑着回道:“好在会说话的人有不少,会做事的人也有不少。皇上才会这么安心的和同臣妾在这里说笑。好了,时辰不早了,快些上朝吧,别让那些大臣等急了。”

皇上在皇后的目送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后宫。

尖锐的嗓音划破乱糟糟的人群声,各位大臣迅速站好自己的队伍,依次踏进大殿。

例行君臣之间的请安之后,大臣们还在冥思要如何拍响皇上的下一个马屁。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对身边的王公公使了个眼色,尖锐的嗓音再一次响彻整个大殿。

大臣们抖完身上掉下来的小米粒,殿中已经跪了两个年轻人。

威虎将军用自己的余光看了一眼靠近自己跪着的那一个。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不常晒太阳。那从袖子里伸出来的手掌,哪里像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手掌,细细长长的,弹琴都嫌细。唉,肯定轮不到我手里了。

与威虎将军对着的吏部尚书同样的打量起自己身边的那一个青年。样貌不错,精神头不错,眼睛里都带着精光,是个好苗子。要是分到吏部,指不定又是一个贪财的好苗子。

龙椅上的皇帝寥寥问了些可有可无的问题,直接下达了皇命。

“刑部侍郎古惜今,礼部侍郎宁识丁上前听旨!”

两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冒头的小青年,竟然被皇上的一声令下,定成了从二品的京官。

整个朝堂都静了。

王公公的嗓音再怎么尖锐刺耳,也不足以把众人的思绪从震惊中拉回来。

圣旨宣读完毕,皇上没有等到那一声预料中的“吾皇英明!”,有些诧异,换了个姿势坐正身子,轻轻的咳了一声。

底下的文武大臣立马齐刷刷跪地长呼:“吾皇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不错,孺子可教也。

散了朝,闲来无事的大臣们又开始了交头接耳。

“这两个小子什么来历?这么年轻,是靠谁家的背景进来的?近来没听说哪位大人的公子要来朝堂啊?”

“也不见得是靠关系,说不定真有真才实学。”

“对啊,想想咱们刑部的尚书大人,不就和他们差不多的年纪吗?人啊,不可貌相。”

走在各位大臣后面的主人公——刑部尚书连客暄,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脚,顿住了步子。

后面比他慢了一步的刑部侍郎古惜今忙收了脚,站在原地。

可是突然站住的两人没有来得及通知后面的礼部侍郎宁识丁。

于是乎,在第一次面见天子之后,新上任的两位侍郎大人,就当着众位大臣的面,抱成一个团从步云阶上滚了下去。

落地时不巧还撞到了年近六十的大理寺卿大人。

等到大家手忙脚乱的把三人从地上扶起时,王公公的传唤又传了过来:“宁侍郎稍等,皇上宣您茶厅会见。”

扶着宁识丁的那位大人手上一抖,笑着问:“宁侍郎没事吧?这天冷路滑,走路可要仔细着。万一磕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

宁识丁拍拍屁股上墩上的污渍,大方的一挥手,“没事,不就是摔了个狗吃屎吗?家常便饭。倒是你,有没有压着你啊?”宁识丁连忙去看被他一并带下来的古惜今。

看他比自己还要瘦弱,别再让自己这一压给压坏了,那罪过可就大了。压坏从二品官,罪名不小啊。

“无妨。”古惜今笑着摆摆手,忙挤出人群,跟上快要走远的刑部尚书的步伐。

“还真是好脾气啊。长得又这么漂亮,真是让人喜欢。”宁识丁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不住的喃喃自语。

后头的王公公不得已又催促了一遍,宁识丁才笑呵呵的和大理寺卿道了歉,同众人道了别,小跑着跑上自己方才滚下来的阶梯,随着王公公去了茶厅。

一时间,站在阶梯底下的大臣们个个目瞪口呆。

难道说,这宁侍郎的后台,竟然是……皇上?

人,真的不可貌相。

怪不得把他分到了最清闲的礼部做了侍郎。官阶不小,做活不多,再加上礼部尚书刘尚礼大人,凡事喜欢亲力亲为,在他手底下做事,也就是凑着人数点个卯。绝对是锦空国上上下下最受欢迎的一个职位。

能与之对应的,差不多只能数刑部里空了许久的那个侍郎位子了。

虽然是刑部,但是和礼部比起来,也没有忙到多么焦头烂额的地步。尤其是自从年轻的连客暄坐上刑部尚书的位子后,刑部的一干正事杂事,一律都经他手。说他独揽大权也好,说他好大喜功也罢,刑部在他的带领下,竟然排上了六部中最为清闲的部门第二位,着实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所以刑部空出来的那个侍郎之位,也同样被不少大臣们惦记着。

在这没有祥云飘荡没有红霞万丈的早上,被人们心心觊觎的两个肥缺,都被貌似没睡醒的皇上定了出去,让底下做了不少功课的大臣们,纷纷捶胸顿足。

大家看看快要消失的两个身着锦鸡补服的人,再瞅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宁识丁,仰天长叹,拍拍自己的大腿准备回家抱着被子痛哭一场。

人已经走了很远,依然能感受到背后射来的各种意味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穿了无数个小洞,古惜今把袖子里的手又往里缩了缩,抬眼看一直昂首挺胸的连尚书,加快了自己已经落后的步子。

刑部坐班的地方很好走,只要从大殿出来往南走上三四百米,再转一个弯走上几十米,也就到了。

连尚书面无表情的领着古惜今迈进了他今后要日日来报道的地方——刑部。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大字,挂在鲜艳的门脸上方。

里面正在洒扫的几个人见连尚书后面跟来了一个一身锦鸡补服的青年,放下手里的笤帚和抹布,愣愣的看着那个同自家尚书大人穿的差不多的人是何方神圣。

被大伙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古惜今整了整身上的补服,准备自我介绍。

“他是皇上钦点的刑部侍郎古大人,你们都要认清楚了。”

连尚书介绍完毕,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指着临近的一张桌子道:“这里是你的位子。”

古惜今正在想着道一声谢过,人已经被拉到了一边。

“呀,看你的样子,比我大不了多少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别介意,咱们尚书大人啊,冷言冷语惯了,对谁都这样。”

“嘘,小声点。古大人,令尊是谁啊?”一群人把古惜今围在中央,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古惜今愣是在寒冬时节的风道口处,冒了两手心的汗水。

正当他快要被新一轮的问题扰的头都要大了的时候,连尚书端起空空的茶杯,自言自语道:“刑部大牢最近的客房空出来不少,谁有兴趣……”

呼啦一下子,古惜今的四周片刻跑的一个不剩。

古惜今擦擦手心里的汗,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刑部的老大,说起话来真冷,比身后嗖嗖吹着的冷风还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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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前的文,正月十五以后,会和《恋爱脑的奸臣们如何自救》一样日更起来,不断更到结局。求收藏啦!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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