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雀
连客暄反应够快,不光扯住了镇长的人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还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扇子把那大刀横腰打在了地上。
扇子打在了刀背,虽然没有那么锋利,却让一把新扇子立时散了架。
连客暄并没有让两人接着去追那廊角处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大刀,掂了掂重量,自言自语道:“是个练家子,还挺沉。”
“这人是谁,不是糖果王。”镇长扶起被吓到跪在地上的宁小哥说道。
“进去看看。”连客暄站在门口四处打量了一番,确认周围应该没有旁人盯梢,准备进院子查看。
镇长还算胆子大的,刚刚被大刀擦着脑袋飞了一遭也没有吓软了腿,他抄起连客暄提在手里的大刀,气愤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龟孙子想要我们的命。”
连客暄看镇长拿着大刀一副要和对方干架的样子,小声提醒,“你会武功?”
“不会。”镇长脖子一直,回答的干净利落。
……
“那麻烦你把刀给我,你拿着这把扇子点。”连客暄默默的把镇长手里的刀换成了已经散架的扇子。
“大人你会……”镇长想问大人你会武功?
连客暄单手把镇长刚才体感很沉重的大刀玩儿的和一根小木棍一样轻松,生生住了嘴,叹一句:“大人好功夫。”
“宁小哥,你在门口守着,万一有人出来,拦住他。”连客暄说完又看向镇长,“你同我一起,如果遇到埋伏。”
“大人放心,我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一定和大人同生共死。”
“你跑快点。”连客暄说着把大刀在手里转了了一圈背在身后,抬步跨进了糖果王家的大门。
要不是头上缠着纱布,看上去和愣头青一样的,镇长都要夸一句大人你真帅了。
镇长跟着连客暄穿过院子里的走廊,进入正厅。
干净的屋子。
不光是什么一尘不染啊打扫得力啊可以形容,这里干净的让人不舒服。
连客暄进入大厅的第一时间就觉得额角突突的直跳。
“咦,我上次来给他送钱的时候他家正厅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这里有三个大架子,上面全是糖果,五颜六色的可好看了。都去哪儿了?他挪地方了?”镇长说着就要往后院走去。
“抬脚。”连客暄呵道。
镇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直接往旁边跳了两步,“怎么了?”
连客暄捡起地砖缝隙里的一个小东西。
“这不是……”镇长看清连客暄手里的东西后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可不是我送的。”连客暄笑着把捡起来的铃铛放在自己才买来的帕子里,塞进了袖子中。
“我想起来了。”镇长忽然一拍大腿,道:“那铃铛我看着眼熟,当时被阿虎一打断没有像想起来。糖果王最初卖糖果的时候,用的是一辆很小的独轮车,车上挂了许许多多五花八门的铃铛,就是这样的。也就是说,孩子失踪和糖果王有关系?”镇长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糖果王一直给人的印象就是温暖敦厚,心地善良,还特别的喜欢助人为乐,走在街上见到了谁不夸他一句“大好人”。
这个人现在居然和镇上的走失孩子有联系,这让镇长有些难以接受。
“去通知你们府衙过来搜宅子,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连客暄对镇长说道。
“现在吗?”镇长问。
“嗯。”
镇长看了看那快要迈进去的后院就在眼前,犹豫自己是先去看看还是先听连客暄的去通知府衙的人。
连客暄道:“我去通知的话,他可能会留我吃顿饭。”
镇长觉得连客暄说的很对,立马颠颠的转头就去找府衙的人来帮忙。
连客暄站在正厅里四处看了看,这正厅空荡荡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唯一让连客暄还有点兴趣的就是地上的地砖。
这屋里原来是什么样子连客暄并不知道。
从墙上还没有来得及摘除的字画上来看,屋主应该也是一个挺有审美的人,为何屋子里到处都弄的干干净净,唯独这地上有些一言难尽。
看屋子里仅剩的两把椅子和桌子,那也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偏偏家里的地砖破破烂烂的和从狗窝里临时拉出来的似的。
连客暄拿着刀在地砖上来回的敲敲。
实心的?
连客暄不死心,继续敲打着剩下的地砖。
刀尖和地砖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尤其是连客暄懒得提起刀来,让它从这块砖上敲完了拖着就去下一块继续敲,那抓心挠肺的声音让门口守门的宁小哥听了直觉的后槽牙疼。
连客暄敲到墙边的地砖时,紧皱的眉头终于得以纾解。
这时,通往后院的过道上一闪而过一身白衣。
这人是故意让连客暄看到自己的。
连客暄想了想,把宁小哥叫进来,“看好这里,除了我和镇长过来打开这块地砖,谁来也不能让开。你给我提着的包裹里有两把匕首,拿出来一把先用着。”
“客官您去哪里?”宁小哥看连客暄提着刀想要去后院,一时间变得有些紧张。
“抓人,找孩子。”
“大人。”宁小哥摸出了小刀,满眼紧张道,“您小心点。”
宁小哥虽然站在门口,但是他对刚才屋里的对话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孩子顽皮走失这么简单来了,宁小哥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宁小哥拿着小刀站在了自己的阵地上。
连客暄提着大刀去了后院。
才过了连廊,连客暄就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偌大的院子里,种了满满当当的花树。
现在正是抽枝发芽的季节,有些努力挣扎的花骨朵已经挂了小红脸,煞是好看。
连客暄并没有放松警惕,那人吸引自己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请自己看花的。
连客暄脚下轻盈,手中的刀却握的更紧了。
突然,花树之中飞出来一颗一颗的五颜六色的小东西,目标明确,力道精准,颗颗冲着连客暄脑袋上的伤口砸去。
连客暄左躲右闪,还是被漏网之鱼砸到了伤口。
连客暄有一瞬间的恍惚,脚下步子一乱,花树之中窜出来一人。
那人出手极快,连客暄被脑后的伤口扯的应对起来有些拖沓。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那人并不恋战,转身就往墙头上逃窜。
连客暄并没有打算追上去,这肯定是陷阱。
但是那人料定了连客暄不会跟来一样,特意站在墙头上扔给连客暄一个小东西。
那是一块小银锁,上面刻着一个陈字。
这应该是陈铁匠儿子身上的。
连客暄眯了眯眼,看着墙头上那人似乎对着自己还扯扯嘴角,大有你不敢来就是孬种的意思。
连客暄晃了晃头,把森森凉意驱赶出自己的身体,咬着牙追了上去。
引诱自己的人头也不回的就把自己带到了一座荒凉的林子里。
连客暄想到了客栈里自己看过的地方志,这里应该是他们之前找孩子的后山。
难道孩子还在这里?
不可能的,这里已经被人搜查了一晚上,镇长那么细心的人,应该不会磨洋工。
连客暄停下了追人的脚步。
他决定回去。
还是应该从原点查起。
而且连客暄有预感,孩子还没出镇子,那么不变应万变就是最好的计策。
也就是说,很大一种可能,孩子还在糖果王的宅子里。
连客暄向着山下走去,这里荒乱无路,好在昨夜来找孩子的人够多,生生踩出了几条勉强能算得上路的路。
连客暄才走了几步,就遇上了匆匆赶来支援的府衙大人。
府衙大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人还没站稳,就对连客暄喊道“大人您没事吧?我接到信儿就过来找您了?您怎么能一个人来这里呢?这里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连客暄往后退了一步,将大刀往胸前横了横,笑道:“你接到的谁的信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府衙大人撑着双膝呵呵笑起来。
他起初还是低头自顾自的笑,慢慢的,他抬起了头,对连客暄鄙夷的笑道:“谁给我的信儿?当然是阎罗王啊。”
连客暄笑道:“阎罗王怎么和你说的?”
“大人,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您没听过?也对,您是京城大官,鲜少知道我们这种芝麻小官间的规矩。无妨,知不知道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府衙大人一挥手,一排打手一字排开站到了连客暄对面。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的尸首呢?”连客暄对于面前的处境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反而有些释然。
“大人您想怎么样呢?您喜欢土葬还是水葬?土葬的话这深山老林的,哪里都能把您埋了。水葬的话,这山上有几个不出名的小湖,虽然不是特别深,但是淹死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连客暄眉角一挑,道:“你可知道迫害刑部尚书是什么罪过?”
“嗨,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回头我就说你在找孩子的途中失足掉下山了或者溺水死了,最多给你搏了一个好名声,对我没什么影响。迫害刑部尚书?我可从来没有过。大人您是自己失足,这我可控制不了。”府衙大人笑的阴险至极,他仿佛已经看到连客暄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了。
连客暄不怒反笑道:“看来你都已经给我安排明白了?”
“没错。大人,你太聪明了。他们一直没有发现的秘密你轻而易举就发现了,我留你不得。”
连客暄叹口气道:“没办法,你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我初入刑部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
“那就别废话了,大人您请上路吧。”
“府衙大人,你最好别乱动,不然我一定送你先上路。咳咳咳。”古惜今在府衙大人身后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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