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谁惊了谁?
婚礼如期而至。
千月一身繁琐的喜服让人动都不好动,厚重的头饰压在头上让脖子都僵硬了起来,头盖在往头上一盖,目光所及之处就只有自己的鞋子还有摆裙了。
本来发亲按理说应该是从陈家发亲的,千月也不知道谢家跟陈家是怎么说的,反正他们是在另一个别墅里发的亲。
当她被迫上了一顶轿子时,心想,谢凌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随着喜婆一声“起轿”。
喧天锣鼓声震耳欲聋,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蔓延着喜庆的味道,漫天飞舞的红色花瓣铺了整整一路。
千月掀开盖头,本想掀开轿子两边的帘子,可这轿子两边既然没有窗口,这着实让千月惊了一把。
这tm的什么轿子!
她喊了喊江婉儿,可能是外面的声音太大了,反正没听到江婉儿回话。
她在这轿子的颠婆之中想起一个细节来,按理说,应该是谢凌来接亲才发亲才是,可……怎么到了时辰就发亲了?
她原本还想看看谢凌这厮长的如何个不堪入目。
还不到一个小时,轿子停了,一只系着红绳骨节分明白皙的手伸了进来,很有礼貌的停在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
千月将盖头盖了起来,伸手握了上去。
婚礼很简单,礼成之后,她就被喜婆一句送入洞房在江婉儿的搀扶下送进房间了。
全程……她也就见到了两个人。
江婉儿跟喜婆。
这倒也对她胃口。
还没等江婉儿给她掀开,千月已经自己掀开了,婚房有模有样的将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什么挑盖头,交杯酒,桂圆枣子撒了整床。
还让不让人睡了?
江婉儿坐在桌边,说道:“你知不知道,刚刚陈伯母还在问我怎么没看到陈瑄瑄?”
千月起身坐在她旁边,不客气的拿起桌上准备好的瓜果吃了起来:“你怎么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江婉儿拉着千月的衣袖,绘声绘色道:“陈阿姨,我这也准备去问你呢,本来是瑄瑄姐姐当伴娘的,可她一大清早也不知道去哪了,人找不到,手机打不通,打你们手机各各都是关机,可把陈袅急坏了,当时良辰吉日就会到了,要不是陈袅给我打电话,临时充当她的伴娘,不然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到,还不得说陈家一个大世家,二小姐大婚,连个伴娘都没有,是不是区别对待。这不,陈袅让我特意来告诉你们一声,可别,出了什么事。”
“我说完后,陈阿姨脸色当场就变了。”江婉儿幸灾乐祸道:“还有,她掏出手机一看,嗡嗡嗡的几条未接电话短信,那脸色……啧啧啧。”
千月笑道:“听说那酒店被谢家包了一整天,多余的服务人员都给放假了?”
“是啊,不是陈家怕陈瑄瑄被拍到么?特意安排的………”
“安排的好。”千月鼓掌道。
“陈袅,真有你的。”江婉儿对着陈袅竖起大拇指道:“你是怎么让陈家跟谢家同意在酒店发亲的?”
原本她们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
千月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谢凌跟我说的。”
“无所谓了。”江婉儿大手一挥,无所畏惧道。
“你就不怕陈瑄瑄报复?”陈袅问道。
“不怕。”江婉儿说:“我早就想揍她了好不好?以前还不是怕陈瑄瑄知道对你变本加厉,不然,我早就动手了。”她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哟呵,看不出啊,江二小姐。”千月抿着笑,忽然觉得陈袅有她这样的闺蜜,真是修来的福气了:“江婉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呗。”
“为什么对陈袅这么好?是觉得她可怜吗?”
江婉儿疑惑的看着她:“为什么要用第三人称?”
千月觉得自己并非陈袅,就不该用她的身份去承受这份不属于她的友情,她想要告诉江婉儿真相。
“如果我说,我不是陈袅,你信吗?”
“那你不是陈袅,你是谁呢?”江婉儿眸子忽然变得认真起来,她没有觉得眼前的陈袅是在开玩笑。
因为这个人跟她认识了十多年的陈袅太不一样了。
千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一个只能寄活在别人身上的孤魂,你最好的朋友,因为抑郁症自杀了。”
她不知道她这样说,江婉儿会不会信,因为对于现在的科学来说,太扯淡了。
“所以,你是谁呢?”江婉儿沉寂了一会,问道。
“我叫千月。千变万化的千,月落星沉的月。”
这是她第一次,告诉别人她的名字,因为她在江婉儿的眼里看到了认真,她在认真思考她说的每一句,而不是觉得她是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江婉儿似乎是呆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千月不说话。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起来,高烛上的烛火沿着长长的红色蜡体,落了一滴血红的泪。
千月轻叹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我………”
“我知道你不是她。”
千月讶异的抬起了头。
江婉儿:“虽然这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但你跟我认识的陈袅太不一样了,一个人就算是失忆,但总有那么一些习以为常的小习惯是无法改变,可你,明明是陈袅,却没有任何地方像陈袅。”
千月觉得自己有些小看了眼前这位江二小姐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明知道我不是,又为何这般对我?”
江婉儿极轻的笑了,像一朵开在风中的桃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轻言道:“人与人之间,有一种微妙的情感,叫做,一见如故。”
“如果我说,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你信吗?”
千月没说话,她对江婉儿没有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只有一种亲切感,这种亲切感是来自于陈袅残留的意识,还是来自于她本身,她不知道。
对面千月的沉默,江婉儿似乎苦笑了一声,她望着那贡抬上的烛火,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以前对陈袅好,是觉得她很可怜,但………”
声音低沉在了风中,悲伤流散在了四周。
千月拿起准备给用来喝交杯酒的酒壶给江婉儿倒了一杯酒,她知道,江婉儿对陈袅,是真的当作了好朋友,好闺蜜,可有些事,真的不是她能够阻止的了的。
“其实,对她来说,活着,很难受吧?”江婉儿端着酒杯,问千月。
“嗯。”
江婉儿一饮而尽,幽幽道:“那,对她,也算解脱了。”
“算是………”
碰………
千月这话还没说完,江婉儿一颗脑袋就砸在了桌子上:“江婉儿?江婉儿?喂……”
千月拍了拍她的脸,整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看着酒壶,打开闻了闻,闻着都上头:“这多少年的酒?”
——如果我说,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认识你很久很久了,你信吗?
千月看着江婉儿红扑扑的脸,想起她意义深沉的说着那句话,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她该信吗?
或者说
她能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