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大礼

一份大礼

含凤殿烛火通明,天香紧闭双眼坐在案前,一言不发。

叶知玉焦急地等着天香的回话,可是天香仍然不说一字,就是静静的坐着,手中的佛珠不紧不慢地转着。

“娘娘,养心殿已经被控制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天香屏息,淡淡道:“本宫不走。本宫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造反,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儿子会伤害陛下。”

叶知玉心急如焚,语气近乎哀求,“不管太子殿下是否造反,但是娘娘安全了,陛下才会安心。“

天香听到造反两字,突然异常的激动,“不是造反!”手中的佛珠重重的拍在了桌上,“本宫的儿子本宫最清楚!”

叶知玉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现在情况危急,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娘娘,得罪了。”

叶知玉的武功在天香之上,她若要带天香走易如反掌。

桃儿和奇兰在为天香换着衣服,被点了穴的天香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虽不知说的是何话,大体也是不愿意出宫的意思。

一身宫女的服饰,叶知玉扛起天香就想往外走。可是还未走出殿门,一个个火把如长蛇一般蜿蜒,含凤殿已经被叛军包围了,如今是想走也不能走了。

叶知玉只好把天香放了下来,解了穴,还未等天香开口,便已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恕罪。”

天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命数,你起来吧。”转身望向桃儿和奇兰,“陪本宫去换件衣裳,本宫哪里也不去,就在含凤殿。”

天香不理会外面的叛军,在桃儿和奇兰的服侍下穿衣,还慢条斯理地喝起了粥,吃了两个卷子。

粥已经见底,抬眸看到一直探头出去的叶知玉,重重咳了一声,“知玉,过来吃点东西。事再大也不能饿着肚子。”

叶知玉横了外面一眼,气呼呼地坐在天香身边。嘴里滋溜滋溜的声音,双眉拧成了八字,这样子好像谁欠她钱似的。

“和弘旭!”叶知玉眉尖一跳,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天香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自古邪不压正。陛下登基三年,万民敬仰,民心所向,朝中青年才俊,有才之士颇多,和弘旭只是强弩之末。”

叶知玉虽然很认同天香的话,可是也不能小觑一个疯子。更何况朝中也还是有一些阿谀奉承之人讨好和弘旭。

虽然自己胆子颇大,但是也是第一次遇到反叛直接到皇宫的,心有戚戚,惴惴不安。

殿外的宫女太监蜷成一团,他们也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为何含凤殿外突然多了那么些个人严密把守。

饶是桃儿这般在天香身边十几年的都有些慌张,手不停的颤抖。奇兰胆子更是小,寸步不离桃儿。桃儿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殿外突然有一抹光亮徐徐而来,叛军将来人拦在外面道:“太子殿下有旨,任何人不得靠近含凤殿。”

来人面沉如水,手里提着的灯笼也未见颤动,“奴婢奉命来给皇后娘娘送东西。”

来人身后的太监立刻近前了几步,往叛军手里塞了个东西。

叛军手里攥着东西,眉眼微挑,“进去吧。”

桃儿看清来人,瞳孔微缩,激动地跑了过去,“嬷嬷。”

庄嬷嬷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慌什么。”

庄嬷嬷和身后的太监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迈进含凤殿,停步在离天香几步远之处,“老奴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郡主。”

天香没想到庄嬷嬷来了,立刻近前几步将她扶起,“嬷嬷快起。”抬眸时又瞧见了身后的顾芳,“顾翁,您怎么也来了?”

顾芳神色泰然,“奴才知道现在宫里不安生,担心桃儿和奇兰心浮气躁,拿不住事,所以就跟着庄嬷嬷一起来了。”

天香瞥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叶知玉,忍住笑意,“本宫自有分寸。”

说来也真是,叶知玉谁都不怕,不怕天香,不怕冯绍民,唯独怕庄嬷嬷。一见到庄嬷嬷就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乖顺的不行。

天香拉了庄嬷嬷坐下,“如今宫中生变,本宫只是担心陛下。”复又望向顾芳,“顾翁,宫中的暗卫可都在养心殿埋伏着?”

顾芳一脸讶然,“前几日陛下就已经悉数将暗卫派了出去,如今这些人都不在宫中。”

天香颤声道:“这怎么回事?陛下从未和本宫提及过。”蓦然望向知玉,“知玉,你知不知道?”

叶知玉摇头,“知玉是从一品楼而来,纪大哥安排了一些事情,我们就各自离去了。”

天香想到和婧,急声向顾芳问道:“青鸾殿可安排妥当?”

“娘娘放心,皇贵妃如今不在青鸾殿,陛下已经早就将人挪去了秘牢,没有人会知道。长公主,二公主还有慧妃娘娘都已经悄悄送去了杨府,娘娘放心。”

冯绍民果然还是棋高一招,就是不知道和弘旭在江山和女儿面前会选择哪一个。

顾芳的脸色从进殿以后就不好看,低低道:“娘娘,现在最麻烦的就是太子殿下。”

天香手指微颤,“太子不可能造反。”

“问题在无论太子是否造反,太子接管皇宫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日后若有官员弹劾太子,那真是有九张嘴都说不清了。”

天香闻言,有一丝丝的茫然,“和弘旭好手段啊。”

顾芳又道:“如果,奴才说如果陛下。。。。。到时候和弘旭在混乱之中将太子斩杀,便可名正言顺了。”

冯绍民本意让睿儿出京,没想到却让和弘旭钻了这么大一个空子。

京郊别院,屋内闪着微微的烛光。两个人,一男一女端坐在桌旁,手里各抱着一个孩子。

面对两人的黑衣剑客,没有头发,但是一双摄人的双眸让两人微微发抖。

“皇帝陛下,您这一招金蝉脱壳瞒过所有人,但是瞒不过我。”

坐在首位的两人正是崇恭和梅竹。

崇恭按下了心中紧张的情绪,平平道:“你是何人?”

“天延,百清。”

崇恭冷哼一声,“现在哪里还有天延,都是启晟的天下。你们天延王都已经献上了归降书,还有传国玉玺。你一个乱臣贼子还敢在此造次。”

百清直直望向崇恭的眼睛,崇恭被他盯得发怵,避开了百清有些阴冷的眼神。

“皇帝陛下,你以为启晟还可以存在多久?”百清郎朗大笑一声,“和弘旭和阁老已经派人控制了皇城,不用多久,这天下就不姓冯,而姓和了。”

崇恭暴怒地站了起来,“和弘旭这个乱臣贼子,和你一样,人人得而诛之。这郎朗乾坤,自有神明,你们是不会得逞的。”

百清的双眸顿时暗沉如墨一般,“百某也很想知道,冯绍民会在你和江山面前选择谁。”

崇恭冷笑了一声,“我本就是一个死人,何惧生死。”

崇恭余音未落,一道寒光从眼前闪过,“那他们呢?”

崇恭蓦然一惊,望向身侧,“你。。。。。你。。。。。放开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冲我来。”

“想不到皇帝陛下还是个视妻儿如命的人。”

梅竹突然高声喝道:“百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休想拿我们去威胁陛下,你就白日做梦吧。”

“噗”得一声,前方窗户上溅起了血渍。百清心头一愣,提剑朝屋外走去。

院中黑衣人林立,利刃森寒,为首的一人黑衣红袍,双手报剑。

“阁下是谁?”

“杀你之人。”

“在下和阁下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在下?”

“替□□道。”

“阁下这是替谁行得道?”

“为天下百姓。”

说闭利刃出手,双手缓缓扬起,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不见长剑剑身,但是,在北面的墙壁上却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

天空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就在闪电和黑夜交错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眼前的百清,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百清身子微微一震,不见变化,提步向后飞去。然而稍后不久,颈血飞溅而出,一个活生生人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

百清嘴里嗫嚅着,“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缓缓解开蒙面,粲然一笑。百清双目瞪圆,“你。。。。。”还未说出第二个字,便已气断声绝。

黑衣人转身,幽幽道:“把他头颅砍了,这份大礼要献给和阁老。”

“是。”

黑衣人回眸驻足片刻,“将屋内的贵客安排妥当,不准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遵命。”

随着黑衣人的话落下,身后百清的头颅被砍了下来,装在了一个红色的盒子当中。

清晨,天光小破,和府下人的尖叫声,打破了宁静美好的清晨。

百清的头颅赫然出现在和家后院之中。

女眷惊恐不已,四处乱跑。饶是和弘旭初见百清头颅,也是蓦然一惊。百清死了,头颅还被人送来了和府,莫非暗处还有其他人在监视自己?

人还未清醒,从天而降几颗血淋淋的头颅。和弘旭面色如土,这些人头他认得。九门提督,西郊大营首领,还有军械库库司。一夜之间全死了,全死了。

和弘旭心知不能再等,立刻吩咐,“传本阁的命令,所有人集合,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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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世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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