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独语对幽冥

第4章 独语对幽冥

依旧是每日里只有那么一个时辰的清醒时间,在吞食下三片枯心槐的树叶之后。

只是在这清醒的时间里,少年所能够记忆起的事情却是以几乎微不可察速度渐渐地多了起来。这其中包括有关成为背棺人之前,和在自己迷惘状态下的记忆。

最先让少看有所察觉的是,对于迷惘状态下的记忆多了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他每每在清醒之时,对于迷惘状态下的记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不多,而且是最为接近他刚刚清醒那一刻前,极短一段时间里的记忆,而现在呢,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这记忆拉长了。

直到在有了这种认知之后,少年才开始全面的,仔细的审视起了自己的所有记忆来。

如此以来他才发现,其实不单是这一部分记忆,就是之前的,在他成为背棺人之前的记忆也在一点一点的恢复,一点一点的变的清晰。

只是似乎,在他如今能够拥有的,有关于修练的知识和经验里,这样的现象本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才对,因为,在有关于魂魄的理论里,这些个失去的记忆,原该是存在于他那别的魂魄之中的,而他的那些个别的魂魄,如今却还被封印在魔皇钟里,与他如今的联系,仅止于在振动了那魔皇钟时,能够将他从这里召唤出去。

魔皇钟,如此级别的宝器,被封印在其中的灵魂与他的主人之间想有这种信息交换,或者勾通上的联系,那实在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少年唯一能够归结于的原因就是,他如今关于修练方面知识的记忆恢复的还不够,其中有的道理并不清楚而已。

而更加让他懊恼的是,从如今所能拥有的记忆里,他还是无法清楚的了解到他之前的身份,他遭遇,便是连他自己的姓名,在他的记忆里也依旧是一片空白。

“难不成我这一辈子都要作一个无名氏吗?”

仰头上望,看到的只是圆圆的一片不大的天空。

陨魔渊实在是太深了,以至于处在这渊底之中,那巨大如天坑洞口一般的渊口,就变成了一眼小小的井口。

在知道自己的记忆在慢慢恢复之后,少年最先企盼的就是想要知道自己的名字,对于这一件事,他心里有着一种极为神圣的感觉,就好象,只要知道了自己的名字,那么也就算是在这世界上,真真正正的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话是对着槐树说的,在他心里,这永不出声的槐树就是他这世界上,唯一的,最为沉默的朋友,只要它在身边陪伴着你,所有的寂寞都会被一扫而空,哪怕它不曾有只言片语以回应。

“对了,你发现了吧,这棺盖就要完全掀开了呢,这也就是说,那上面又有哪个倒霉蛋将要死去。”

有关于这棺盖完全掀开,与魔界王族之中正有人走向死亡,这两者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这一点,少年却被是凭猜测推断出来的。

根据就是,前一次这棺盖完全掀开时的那一天,他正好受到了魔皇钟的召唤。因为被召唤时,他正好处于清醒的状态下,所以记得此事。

而到了第二天,他又一次清醒过来时,那铜棺就已经完全盖上了。

“现在我已经能够记得差不多八个时辰里的事情了,那么这个猜测是对是不对,这一次就可以见其分晓了。

哎,你说说,这个猜测如果是真的,那么不等这棺盖自动打开,我便将其掀了开来的话,会不会导致那魔界中有人会死?”

实在是脑洞大开的一个想法。按着常理来讲,他这一种猜想,那是搞反了因果关系的。

棺盖打开,那是因为魔界有人将死,而不是因为棺盖打开了,所以那魔界里死了人。

“不过却是值得一试的,万一呢,我说,如果这铜棺,万一就能够决定那些家伙的生死呢?那我不是想让他们死人,他们就不得不死人?”

很是高兴的臆想着,不过想了想,他还是皱眉摇了摇头。

“只是即便是这样,我却也无法决定让谁死,也无法提前预知,这开棺之后死得会是谁。你说如果能够决定让谁死那该多好,我就先给魔皇那老家伙预定下一个位置。”

正想得开心,脑海里却听得当的一声钟鸣声响了起来。

“怕是真猜对了呢,人死棺开。”

高空中魔云翻腾,魔云下方是怒浪拍天,漆黑如墨的汹涌魔滔,这似乎是烬魔海一直以来固有的景况了。

而在这陨魔渊的上空,翻卷涌动的云层,逆流成漩,形成了个如倒扣在天坑上方的漏斗似的云涡。

而就在这云涡的边缘处,天空中停列着五架战车。

驾车的是一水的黑鳞赤睛兽,所不同的是那战车的大小,车上战旗的多寡,以及那套辕拉车的黑鳞赤睛兽的数量。

在这魔界里稍有见识的,只须一眼看去便能晓得,每一架战车的主人是为那个。

高空之中,列位最前方的那一架战车,五兽七旗,这是魔界之中独一无二的皇驾。车驾上那个九鎏金冠,一身黑底红龙袍的威猛老者,便是如今魔界至尊,魔皇凤九公了。

而在其车架后方,落后百丈距离的那四辆战车,各只三兽三旗,却是分镇四方的四位魔王的车驾。

与别的车驾有所不同的是,其它的车驾都配有一名鬼面铁胄人充作驭者,而后方最左面的那辆战车上,驭者的位置上坐着的却是一个玉带蟒袍的年轻人,而在这战车的主位置上坐着的,却是一具尸体,一样的一身玉带蟒袍。

想不到,这一次魔界想要送到陨魔渊中的,竟是一位王的尸体,魔界逝去了一位王者。怪不得,这一次,连魔皇凤九公都亲自出动,前来送葬了。

此时的凤九公,正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战车上,目光望向前方,远远的落在那如沧海倒灌一般的陨魔渊入口处,一只右手轻轻的抚在悬于车轼上的金钟。

金钟不大,高不过尺余,也没有那怕是半点威压逸散开来,看上去不过只是一件作工极为考究的华美金器而已。

不过在那皇驾后方,端坐于王者战车上的众人,心里却是十分清楚,这一件重器究竟有着如何可怕的威力。

在魔界,这种代表的就是不容亵渎的至高皇权。

这是皇权钟。

此时凤九公的心思并不在后方的一众王者身上,或者,在他眼里,那些个霸绝一方的王者,根本就是一群废物。虽然说,如今的这魔界天下,被他们这些人搞的个乌烟瘴气,四分五裂。不过凤九公却是知道,那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本事,力量源自于隐在他们身后的那些个幕后推手。

没有在第一时间便灭了这些个为虎作伥的跳梁小丑,没有在第一时间便着手廓清这魔界寰宇,这是因为他如今还不能出手,因为在他手里,那柄能够一举震慑住那些个推手的‘杀手剑’还不曾真正铸就。

每每想到这里,凤九公心里都会不由暗骂龙傲天糊涂混蛋,为了区区一个女儿,他就敢鸣钟九响!若非如此,自己那里还须这般隐忍等待。

同时他也在暗自庆幸,对方是如此一个不计后果的疯子,若非如此,有这皇权钟在手,他便是战力再如何逆天,怕也不会是那人的对手。

“你就是一个毫无远见的疯子,哪里有半点王者的睿智与狠辣,你的一生完全是毁在了两个女人的手中。

若不是我,也不知你会将这魔界带进如何不堪的危险深渊。

你死了,我葬了你,而且还是让你的儿子用铜棺将你背进了魔境。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哦,若是你真的有灵的话,那是必须得要感谢我的,因为,对于你这个失败者,我表现出了自己的仁慈与大度。

没看见吗?我饶过了你的儿子,而且,还给了他一份很好的差使。

背棺,这活好象是累了点,也着实有些不体面,不过能在魔境里活着,那也应该是他的荣耀了吧。

还有啊,不是有那么一个传说吗,若是以枯心槐的树叶为食的话,便能够让人活得更加长久一些。虽然之前从来没有人尝试过,当然,想要去尝试的,只怕是都已经在那湮世黑雷之下灰飞烟灭了吧?

不过谁知道呢,或者你的那个儿子就有办法从那老槐树上摘得几片树叶下来呢。

很有可能的哦,记得我前几次见他,他的相貌比之从前并没有多少变化,还是如之前一般年轻,莫不是真的吃下了那老槐树的叶子了?

呵,这可真是令人羡慕的一件事啊。

不过好象还有一个关于这老槐的传说,说是吃了它的叶子啊,那么这一生必然是雷劫缠身,不死不休。

不过你不要担心,在那陨魔渊中,在魔境里是不会有雷劫降下的,你那儿子若是老老实实的做他的背棺人,那可是安全的很呢。

哦,看吧,他来了,果然,还是那么年轻,一点儿都没有变哪。”

心念中凤九公与已经不存在的人在进行着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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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盖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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