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梦境马戏团(下)
阿尔贝托右肩的两处伤口今天不仅像往常那样自动愈合而且还在向外开裂,眼底不由得划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平静下来,佩雷拉从一旁的阶梯一步步走到了舞台之上,随手便两只飞镖扔到了一边去,唇边绽开一抹笑,“灵鬼,你心里现在一定很惊讶也很疑惑,伤口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自动愈合对吧?”
看着他一副得意的样子,仿佛已经胜券在握的模样,阿尔贝托不过轻轻挑起眉头,微微抬起下颚,神情之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笑容嘲讽,“乔斯·佩雷拉,你瞧瞧你现在胡乱猜测别人心里想法还猜不中的样子真是有够滑稽的,你们帝都研制的那些毒药恐怕连一只老鼠都毒不死。”
原本以为阿尔贝托会为了活命,肯定会痛哭流涕的跪下来求自己将解药给他的佩雷拉,听到这一番话,笑容不由得僵在了脸上,再也笑不动了,神情有一瞬间的阴沉,随即想到他只是表面假装镇定,
因为再怎么说,既然身为鬼族高级的灵鬼又是贵族伯爵自然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脸上任何一丝慌乱的神情,但毕竟不过才十几岁而已,内心其实肯定早就已经极为慌张,佩雷拉想到这里,脸上重新显露出笑容说道:
“阿尔贝托伯爵,我劝你话不要说太满,我怕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没我的解药短短几秒钟之内你便会化成一滩血水如果你肯低声下气的讨好我的话,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会将解药给你。”
佩雷拉这一番话说完,就在他以为这只灵鬼准备求饶的时候,对方先是惊讶的看着他,足足有几分钟都没有开口说话,随即却是突然笑了出来,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更是被他笑得心头发毛,不由恼怒的问道:“阿尔贝托·梅德尔,你笑什么?”
阿尔贝托笑得几乎停不下来,仿佛他的那一番话是全天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到最后甚至都笑出了眼泪,足足有好半会儿才停下来,眼神却是带了一丝同情的看着眼前的佩雷拉说道:“佩雷拉,你真是太可怜了,迫切想要讨好这些与你有灭族之仇的帝都人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他话音刚落,右边肩膀之上的那两道原本深可见骨,并且还不断的在开裂的伤口早已自动愈合,就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可是此时的佩雷拉却是没有心情理会这个,对方刚刚的说的一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灭族的仇人?为什么每个字分开他都认识,怎么合在一起之后他就听不懂了呢?
随即佩雷拉疾步上前,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将他砸在身后的石柱之上,力度之大,那石柱竟生生的裂开了几道裂痕,阿尔贝托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愣禁不住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只是他还没缓过一口气来,对方就已经开口无比恼怒的道:“灵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帝都怎么可能和我们佩雷拉家族有什么灭族之仇?你休想将你们鬼族干的事情推到帝都人的头上!”
阿尔贝托见对方分明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不免有些诧异,看来冈本伊织不单单只是隐瞒了派出杀手仅仅一夜之间便将佩雷拉家族上下十几人屠戮殆尽,就连仆人都没有放过,夺走所有财物的真相,还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栽赃给了他们巴瑟兰鬼族。
今天还想借着眼前这个人之手除掉自己,如果佩雷拉真的成功了,冈本伊织也会因为害怕乔斯·佩雷拉万一哪一天知道了灭族的真相和他彻底闹翻,便会动手将他一同除掉免去没有必要的麻烦,更何况对他来说不过是少了一个隐形的敌人,如果换做是他阿尔贝托·梅德尔的话也会这么做。
佩雷拉右手拔出腰间长剑,转而架在了被绑椅子上仍旧处于昏迷之中的爱丽丝的脖子上,看着阿尔贝托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威胁道:“灵鬼,你必须将话给我说清楚,否则,你就准备替她收尸,爱丽丝·柯克兰因为你丢了命,柯兰克家族和梅德尔家族的灵鬼,怕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你才对。”
看到这一幕,阿尔贝托心跳不禁有一瞬间的停止,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失措,反而冷笑一声说道:“你又不肯相信,就算我将真相告诉你了又有什么用?”
此时的佩雷拉早已没了耐心,勃然大怒道:“少废话!”
阿尔贝托抿了抿嘴唇,湛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眼神逐渐变得阴冷,良久,才声音冰冷,一字一顿地叙述道:
“你现在跟随的帝都大魔法师冈本伊织三年前带着数十名杀手从帕弗洛国一路杀进你们佩雷拉家族杀了所有人的真凶但唯独留下你,然后将这一切都栽赃给我们灵鬼,不就是因为你好骗有利用价值,想借你的手除掉我,但你以为你替他除掉我还能够安然无恙吗?别犯蠢了,你除掉了我,也就没了利用价值,到时候,就只能跟我一起陪葬。”
佩雷拉因为过于震惊和惊骇,不知不觉已经松开了抓住他衣领的左手,这怎么可能?一个一直将他当成家人的大魔法师怎么可能会是杀害他们佩雷拉家族的凶手?如果这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或许会相信,但这偏偏是从一只灵鬼嘴里说出来,他就不得不怀疑对方故意歪曲事实,搞不好就是想要从中挑拨离间企图让自己和冈本伊织反目,然后在将他全部铲除,既然这样,他乔斯·佩雷拉又为什么要相信一只灵鬼空口白舌的胡说八道?
“该死的灵鬼,你当我乔斯·佩雷拉好欺骗?还是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心思狠辣,满口谎言,谁会相信你这些毫无证据的一面之词?”
“既然都不肯相信了还让我说,我说了你又不信,”阿尔贝托冷哼一声冷冷的瞧着他,随即不禁怒极反笑,嘴角向上扯起,“乔斯·佩雷拉,你是不是犯贱?”
“你……”佩雷拉一时气结,整张脸都快要气青了,将原本架在爱丽丝脖子上的长剑转而抵在了他的心口之处恶狠狠地道,“灵鬼,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骂我!”
阿尔贝托不过挑高了眉毛,“难道我说错了?既然不肯相信我说的话,大可以直接去问冈本伊织,眼瞎的东西,活该被人骗。”
佩雷拉没想到对方和爱丽丝到现在都困在自己制造出的梦境之中有没有办法逃出去还不知道,自己这个绑架人的还没说什么,他一个人质竟然就敢当面骂他,他几乎连鼻子都要气歪了,右手高高挥起长剑,怒道:“阿尔贝托,我现在就先杀了你,然后再让爱丽丝·柯克兰和你一起陪葬!”
言罢,他手中长剑对着他的脖子底底落下,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对方手中不知何时摘下原本戴在左眼的眼罩,他的长剑竟然就被一个轻飘飘的眼罩给击开了,更是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两步,
阿尔贝托手中的黑色眼罩竟然就变成一支黑色长剑,右手握紧长剑猛地朝他的胸前横劈过去,佩雷拉腾空而起右手反握长剑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刺向他的咽喉,阿尔贝托脚下一个急转,
长剑刺入木柱子之中,是真真正正的入木三分,看得人不由胆战心惊,阿尔贝托随即一跃而起单脚一点剑尖,继而身姿轻盈的跃起,飞至他的身后,长剑直直逼向他的后颈眼看着就可以刺入他的咽喉,将他彻底击杀,
一道少女熟悉的惊呼声突然在这个时候响起,“阿尔贝托不要杀他!”,阿尔贝托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发现不知何时也进入梦境之中的黑田加奈不知为何竟然护住了佩雷拉,
他及时止住了的剑尖在离她的额头仅仅一寸的距离生生顿住了,“黑田加奈?”,阿尔贝托还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也会进入梦境之中,
眼前忽的寒光一闪,那锋利的长剑在瞬间便刺入他的心口不禁一口血吐出来,佩雷拉猛地拔出长剑带出一片血花飞溅,继而飞起一脚狠狠的踹中他的脸颊,阿尔贝托被远远的踹飞出去,重重的撞在那把椅子上,爱丽丝坐着的那把椅子竟被撞得生生移了位置。
片刻过后,阿尔贝托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黑田加奈这才惊异之中反应过来,连忙几步上前蹲下身来就要去扶他起来,但是自己刚刚伸出手去,阿尔贝托却猛地挥开了她的手,厉声喝道:“别碰我!”
黑田加奈被他那疾言厉色的样子吓得呆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这副样子,心头一时间不由得惊骇至极,眼眶之中渐渐浮起一层水花,泪水从眼眶之中流淌而出。
随即阿尔贝托见她哭了,却是没有出声安慰,只是捡起掉落一旁的长剑从地上站起身来,心口的剑伤此时已然自动愈合,冷声道:“把眼泪给我收回去!我是看在你不知道乔斯·佩雷拉是敌人的份上才暂且放过你,否则我早就连你一起杀了!”
黑田加奈听后不由得极为惊愕,乔斯·佩雷拉明明是帕弗洛国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敌人?可是阿尔贝托根本不给她任何细问的机会,
早已举起长剑朝着佩雷拉冲杀而去,长剑锋利至极,直接冲着他的心口而去,右眼变得赤红,原本只剩下血窟窿的左眼这时候变得血一般的猩红,
佩雷拉连忙举剑抵挡,过了几招之后他发现对方挥剑的速度比刚开始要快,并且出手狠辣至极,招招都是攻向着自己的致命之处,不过短短几分钟,自己的身上已经多了数道伤口,身上白色的军装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自己却是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阿尔贝托就是想要报对方刚刚刺的那一剑,双手握紧长剑猛地击飞对方手中的长剑继而一剑将他扎了个穿心,随即狠狠的拔出长剑,佩雷拉一口血喷出来,整个人重重的栽倒在地,鲜血在地上疾溶蔓延开来,
阿尔贝托却是没有停手,一剑剑地刺向地上的尸体,到最后几乎将佩雷拉整个人刺得就像是马蜂窝才停手,长剑在他手中重新变回了黑色的眼罩,转过身去朝着爱丽丝的方向走去,
双手抓住她身上的铁链,随即用力一扯,那铁链发出一声脆响,继而一下子断裂开来,然后将她从椅子上横抱起来朝着一旁的黑田加奈,冷声道:“走吧。”,她就算要死,也必然是要死在他的手里。
他白皙的面容之上都是斑斑的血迹,模样看起来十分骇人,黑田加奈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几步,心里既愧疚又害怕,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只是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便立刻跟在他的身后向外走去。
三人刚刚走出篷房,整个马戏团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阿尔贝托才从昏睡之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自己卧室的床上,而且早已被换上睡衣一转头就看到格雷姆将晚餐放到桌子上后捡起地上沾满血迹的军装,他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对方问道:“格雷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格雷姆微微一笑回答道:“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六点半。”,随后像是想起什么来,再次走出了卧室的时候,出声提醒道:“少爷,因为你安全的救出了爱丽丝小姐,柯克兰家族那边刚刚送了谢礼过来。”
阿尔贝托听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因为都是灵鬼,所以柯克兰家族那边会知道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专程送礼物过来,毕竟爱丽丝可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受了牵连,
口中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看来不单单只有他了解冈本伊织,会发费时间调查他的底细,知道他的底牌是什么,对方也是一样,想这些的时候,阿尔贝托心里早已有了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