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玉叶
秦皇后看着只一心把玩摆件的女儿,心下微微有些叹息,不过倒也太放在心上,毕竟女儿年岁还小,即便想让她同娘家亲近也不在这一时,倒也没说什么?
阿锦是个不经饿的人,这是整个朝阳宫都知道的事情,因而,只要她一来,不等吩咐便回有宫人端了她喜爱的一应瓜果糕点而来。
听着秦皇后同秦老夫人和秦大夫人一起说着有的没的家常,这让阿锦有些不耐烦,很快起身,开口:“母后,儿臣想要出去走走。”
“好。”秦皇后也知道女儿是坐不住,反正叫她过来认人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不必很拘束着女儿,便也答应下来,还没忘记叮嘱:“近来天气多变,不许在外头多呆,只一刻就要回来,知道吗?”
“是,儿臣知道。”至于能不能做得到?就是另外一回事,反正等出去了,她最大,宫人们还敢催促自己不成?抱着这个念头,阿锦很是乖巧的点头答应下来。
而秦皇后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便又叮嘱宫人们,带上披风,若是起风了,不能由着阿锦的性子来,务必把阿锦抱回来。
她这话是对着知秋说的。
“是,皇后娘娘。”知秋屈身应答下来。
“好了,知秋,我们快些走吧。”阿锦可不耐烦听秦皇后唠叨的话,拉着知秋的手,就往外跑。
“小心些!”秦皇后扬声又叮嘱道。
不过她的话落音,人也已经不见了。
“这孩子~”秦皇后不由的摇头说了一句,“被她父皇宠溺得不成样,一颗心,除了玩,就不作他想,本来已经该启蒙了,偏她撒娇卖痴,哄得皇上把启蒙的时间都往后推了一年。”
她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也都带着宠溺。
秦皇后说着话,秦大夫人自是不好接,不过秦老夫人是秦皇后的亲娘,就没那个顾忌了,笑道:“公主才三岁,小孩子家家,难免贪玩了一些。再者四岁启蒙也不晚。”况且公主是女儿,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不用那般苛责。
“这倒是。”秦皇后点点头。
……
阿锦从朝阳宫出来,便直奔御花园而去,毕竟皇宫虽然大,但能随意走动玩耍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了。
且这个时间,蔷薇花开的正旺,长长的一道墙都是,看着很是美艳动人。
“知秋,让人给我准备一碗冰酪。”
如今虽然已经是夏末,不过天气依旧炎热,朝阳宫距离御花园有段距离,阿锦虽然是被宫人抱着而来,不用自己走路,但到了御花园她的额头还是已经升起一层薄薄的汗渍,当即便侧头对知秋说道。
知秋虽然心里有些不赞同公主吃冰酪,有些寒凉,怕公主的脾胃受不住,只是她也知道公主虽然年幼,但却主意大,既是说了要吃冰酪就一定要吃到嘴里。
因而,她只能应答一声,不过却又叮嘱传话的小宫女,冰少一些,水果和牛乳多一些。
做为梁帝唯一的女儿,又是皇后所出,御膳房那边自然不会也不敢怠慢,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阿锦要的冰酪便已经来了。
除了阿锦指定的冰酪外,还有几碟精巧的点心,都是阿锦素来爱吃的。
吃着冰酪,又有宫女打着扇子,还有美景以及美男可看……
咦,美男?
阿锦轻轻的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就在她所在的凉亭不远处,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少年,也就七、八岁的年纪,但生的极好,眉眼如画,虽年岁小,但气质温润,已有芝兰玉树翩翩公子的风范。
“他是谁?”阿锦开口问道。
知秋看了一眼,摇头回答说:“回公主,奴婢不知。”
还没等阿锦让知秋过去,问问这是谁家孩子?便见那小少年,也已经看到了她们,神情似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抬脚走了过来。
“你是谁?”
小少年行礼,回答:“小臣司泽,是锦乡侯之子,参加康乐公主,万福金安!”
“锦乡侯?”阿锦想了想,很快脸上露出恍然,说道:“啊!是那个很有钱的伯伯。”
恩,没错,这就是阿锦对锦乡侯的印象。
第一任锦乡侯,是开国功臣,跟着太}祖打天下,是一员猛将,而且还曾数次救太}祖于危难中,功勋赫赫,梁朝建立后便被册封为锦乡侯,世袭罔替不说,还赐了丹书铁卷,曾经的锦乡侯府可谓是京中一等一的勋贵。
之所以说是曾经,是因为近些年来,锦乡侯府却有些没落,原因就在现任锦乡侯司章身上,已经过世的老锦乡侯和梁帝颇为相似,子嗣艰难,一直到年过三十才生了锦乡侯这个宝贝疙瘩,因而娇宠的不成样子,导致他长大后,文不成武不就。
幸而年少的时候,做过梁帝的伴读,和梁帝很是有几分情谊,锦乡侯虽然没什么才干,但却精通人情世故,所以锦乡侯府即便是不复祖上的风光,也可不小觑。
“你起来吧。”阿锦对出手大方的人一向印象良好,而锦乡侯这个每次进宫,只要见到阿锦,次次都不会忘记给她带礼物的伯伯,自是让她印象深刻,爱屋及乌,她对司泽的态度自然就要软上一些。
让司泽在自己对过坐下来,又让知秋倒了茶水给司泽。
“你怎么会在御花园里?锦乡侯呢?”阿锦开口问道。
司泽虽然年纪不大,但被教导的极好,温声回答:“父亲和陛下有事商议,怕小臣觉得烦闷,便让内侍带小臣出来走走。”
“这样。”
阿锦点了点头。
……
御书房,
“你哭哭啼啼的进来,我还当多大的事儿呢?原来只是求刘院判瞧病,朕这里应了就是,你快点起来,朕的脑袋瓜子都被你哭的发疼。”梁帝揉了揉额角,看着对面,只差在地上打滚撒泼的锦乡侯,开口说道。
他这话,让滚在地上的锦乡侯一愣,而后迅速的端正自己的身姿,嘴里嘀咕道:“事关我儿子的性命,哪里就是小事呢。这是天大的事,好不好?再者刘院判可是陛下您的专属太医,寻常人哪里就请得动。”
说着话,正了正自己的表情:“臣谢陛下隆恩。”
“行了,起来吧。”梁帝挥了挥手说道。
锦乡侯麻溜的站起身来,心中得偿所愿,笑道:“是。臣这里也不打扰陛下处理政事,这就退下。”
“恩。”
锦乡侯这才从御书房里走出来,立刻就有一眉清目秀的内侍而来,躬身道:“侯爷,这边请!”
“劳烦!”
……
阿锦在和司泽的交谈中很快也就知道,司泽之所以同锦乡侯一起进宫的原因,不过她却有些不解:“原来你们是来找刘院判的,那直接去叫他过来不就好了吗?”
“刘院判是只负责陛下的太医,寻常人家是请不动的。”司泽如是的开口说道。
阿锦这才露出恍然的神色。
对了,她险些忘记了,刘院判是便宜父皇的专属太医,只听梁帝一个人的调遣,即便是皇后也指使不动。
锦乡侯府虽然是勋贵人家,在京中颇有几分体面,但却是叫不动刘院判的。
只能请旨,想来这就是锦乡侯今天会进宫的原因。
“对了,你家谁生病了?”阿锦又开口问道。
司泽抿了抿唇瓣,片刻,才轻声说了一句‘我’。
“咦,小哥哥,你生病了?”阿锦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意料之外,当即抬眼,看了又看,但她不懂得医术,除了觉得司泽的脸色略苍白些外,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真的吗?”
“恩。”司泽点点头:“我生来就带心疾。”
“心疾?”阿锦在心里默默的转换了一下,“那就是心脏病了?”这种病多半是先天性,放到医疗较为现代化的时空,这种病都不是什么小病,在医疗条件比较落后些的这里,怕是更难医治。
司泽听着阿锦嘟囔的话,眉头也皱了一下,心脏病?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没等他想明白,也不等他开口问,便听到一道爽利的男声:“小康乐,泽儿,你们在这里呢。”
两人颇有些同步的回头看去。
便见穿着一身锦袍的三十出头的男子大步走过来,模样和司泽有五分相似,正是锦乡侯司章。
锦乡侯是在半路上知道,幼子和康乐公主在一起的,虽刚听到的时候,是愣了一下,不过倒是不担心,他见了康乐数次,知道她一点都不骄纵,儿子因有心疾的缘故,情绪不能大起大落,也是个好脾气的人。
他们一起,倒不用担心会闹什么矛盾。
不过锦乡侯在亲眼见到的时候,却又是一愣,并非是自己想错了,而是被眼前的一幕给萌到了。
两个漂亮的小人儿坐在一起,也不知道自家儿子说了什么?竟然引得对面的康乐公主‘咯咯’的大笑出来。
青梅竹马。
锦乡侯的脑海里忽而就冒出这么一个词儿来,并且一个念头也浮上来,自家泽儿和康乐公主还挺般配的。
只是他这个念头也就这么一想,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依照锦乡侯府的家世,若是要尚主的话,自是没问题,只一点泽儿出生便带有心疾,生不得其,太医也不止一次的说过,泽儿的注定是个短寿的人。
陛下子嗣单薄,膝下就康乐公主这一个女儿,又是嫡出,千娇百宠,将来配个怎么出色的驸马都不为过?
泽儿虽好,但有心疾这一点,怕陛下就不乐意。
但凡心疼女儿一点的,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短寿的人?
就是他自个也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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