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时节多佳肴

荷花时节多佳肴

其实早在暮春初夏,池塘里就有好多荷花开放了,等到了荷花盛开的时节,那才是池中的无限风光,四面荷花。

花家的花圃都让花未拂打理得井井有条,更别说栽满荷花的池塘了,花未拂按着品种栽种满池,夏天一到,水中色彩各异。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以其典雅傲岸而著称“君子之花”,花未拂自然也很喜爱了。

不过,荷花入得了诗词书画,用来果腹,也不失为一道美味佳肴。

小亭下,人成对,为了讨萧世言的喜欢,花未拂特地命人做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取材基本都是荷花。“只听说荷花可以入药,没想到还可以做成这么香甜的佳肴啊。”萧世言手里攥着筷子,发馋地看着满桌的酒菜。

他这么连连夸赞,花未拂喜上眉梢,一一介绍着,“尝尝这个荷花酥,这可是我亲自摘选的荷花。夏初时节,含苞待放的荷花最嫩,还未舒展的荷叶最柔,取这两样,荷花一部分晒干磨粉,一部分漂净裹粉,配以果馅,起锅油炸,卷曲的荷花会在锅里开花。荷叶做陪衬,热水烫过铺平,摆上沾过胭脂糖的荷花酥,就是这样了。”

“卡兹。”萧世言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外酥里嫩,味道香甜,他不禁连连点头,“绝了啊,也太好吃了吧,你擅长插花也就算了,没想到还这么精于食谱。”吃货一个,这就开始狼吞虎咽了,“唔唔!这个酒好香醇啊!我今天还真是有口福了。”

“哈哈。”花未拂笑弯了眉眼,亲自盛了半碗羹汤,“慢点儿吃,小心噎着了,尝尝这个荷花羹。我小时候就听说吃这个美容养颜,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美容养颜?!萧世言来了兴趣,从花未拂手里捧了过来,已经是深信不疑了,“当然是真的了!难怪你这么好看,原来都是吃成这样的。”

“噗嗤——”花未拂再一次笑了,佩服萧世言的脑回路,这才是绝了,“少贫嘴了,我若是能把你养成天枢的大美人就好了,不过现在也好,很养眼。”

这话听着,萧世言口中含着荷花羹,还是想笑,花未拂是有多强的求生欲啊!“反正我是不管你是什么样子,都会一直爱你的。”

“嗯嗯。”花未拂已经不爱吃这些了,就开心地看着萧世言大吃特吃,心里便很快活。趁着萧世言在吃饭,他招手叫来夜寻,端了一盘荷花酥送走了。这一幕其实被萧世言看到了,但是人家傻,就是装作没看见。“吃慢点儿。”花未拂微微起身,擦拭掉萧世言嘴角的碎渣,柔情可见。

萧世言心里美滋滋的,晃头晃脑地吃着,满手都是酥脆的残渣,想喝口汤也只能低头伸着舌头舔,神似一只小奶狗。花未拂很难不去想到初来萧家时,萧世言一直养的那只小奶狗,不过,这算什么逻辑啊?他咬死了世言大人的小奶狗,世言大人做了他的小奶狗,这生意真是不亏。

就在花未拂沉浸在往事的喜悦中,亭子对面,夜寻神色慌张,急急忙忙地往这边跑了过来。

“二公子,出事了,家主那边出事了。”夜寻一路跑来,累得气喘吁吁。

花未拂疑惑,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种事,夜寻咬了咬牙才回禀道:“家主听从二公子的话,去看望罗姑娘了,但是……但是……两个人没把持住,就……”

“哐当!”“什么?!”花未拂拍桌站起,桌上盘碟都是猛地一颤,还吓得萧世言身子一激灵,“那孩子呢?孩子有没有出事?”花未拂迫不及待,追问着。

夜寻就知道花未拂会生气的,战战兢兢地退后了一步,“二公子冷静,冷静。罗姑娘一直以来都是胎像不稳,然后这次又出了这么个事,大夫已经赶过去了,听说已经在催产了,要不二公子还是先过去看看吧。”

“这个贱人。”花未拂低声骂了一句,他心里清楚,花焉知根本不近女色,跟罗月融行房也是为了满足他的要求,不带脑子想都知道是罗月融那个女人搞的鬼。“世言大人继续吃吧,别坏了你心情,我先过去看看。”他回头跟萧世言说了一句,便急匆匆地先离开了。这才八个月,只希望孩子千万不要出事情了,花未拂心急如焚。

离得很远就听见屋里女人痛苦地叫喊,花未拂真不知道应该说自作自受还是罪有应得了。

大夫和侍女频频进出,花未拂随手拉住了一个侍女询问着:“里面情况如何了?孩子如何?”

“这……”侍女顿了顿身,“回二公子,情况不是很好,罗姑娘出血很多,好几个大夫都说很难保全母子。”

“什么?”花未拂大惊失色,难不成这么久的付出就被这个女人轻易付之一炬吗?他赶过去先看看情况,推门进去就看到了在桌边坐着的花焉知,那身素净的衣服上被蹭上去好多血。罗月融孩子险些不保了,这个家伙居然还能这么泰然地喝酒。

屋里女人嘶叫声不休,屋里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花未拂瞥了花焉知一眼,先走近床帐去看看罗月融。一个稳婆回头看见,劝说着花未拂:“月份不足,但是现在只能先催产了,屋里不干净,还请二公子回避一下吧。”

花未拂摇摇头,站在床帐外,已经心灰意冷了,“孩子可否保得住?”

“只能尽力。”

“如果真的没办法了,就请保住大人吧。”他的心高悬起来,只希望上天眷顾着罗月融了,这个女人也是个可怜人,他做不到那么狠心,舍弃她的性命去保全一个刚出生的婴孩。

七八个大夫围在床边极力抢救,屋里不时传出痛叫声,也就花焉知坐在凳子上看着这出闹剧,心里觉得真是活该啊。花未拂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偏偏花焉知这么淡定,他看到这家伙就烦,夺了花焉知手里的酒隔着窗口扔了出去。然而花焉知笑容讽刺,抬头时一脸无辜。“你让我来看她的,现在出了事,难不成要找我的麻烦吗?”

“……”花未拂无话可说,呼口气坐了下来。

“我回去睡觉了,记得让那个女人小声点儿,影响我休息。”酒都被扔了,花焉知无聊,这就起身回去休息,故意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得花未拂都想给他一巴掌。

“公子,公子,我求求你了,你不能乱跑,二公子会训斥我的。”夜寻拦着萧世言,就是拦不住,太不让人省心了。

萧世言端着荷花酥四处走动,想甩开夜寻,扔了盘子就跑,“别跟着我了,我要去找未拂。”

“那边在接生,你过去也太不成体统了。”夜寻艰难地接住了被抛在空中的盘子,苦口婆心劝不住。

罗月融的房间里都接生了半天了,怎么未拂还不出来呢?萧世言趴在院门口偷窥着,身后夜寻也跟了过来。站在窗前透气的花未拂眼尖,看到了偷跑过来的萧世言,便示意那个傻子过去。

“哈哈。”萧世言憨憨一笑,朝着爱人奔了过去,“情况怎么样了?”他在花未拂面前蹦了一下,发现花未拂是越长越高,自己的个头好像不长了。

“还不知道,大夫还在尽力。”花未拂揉了揉他的头发,这种笑总能让人释怀一切。

“好吧。”

片刻之后,屋中响起一阵响亮的啼哭声,花未拂立刻松开了萧世言转身冲进了床帐,真是托萧世言的福了,他一来,情况也有了好转。

“唔。”萧世言吃醋了,闷闷不乐地向夜寻埋怨着:“要是未拂这么紧张我就好了。”话中的孩子气显而易见,夜寻只笑不语。

刚出生的婴孩身上略沾血迹,几个有经验的侍女把孩子洗干净之后抱到了罗月融的旁边,所幸两个人都很平安。罗月融累昏在床上,视线逐渐模糊,只看了两眼孩子,便没了意识。

花未拂忐忑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罗夫人怎么样了?”他看那个女人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刚放下的心又紧张起来。

“还很虚弱,需要调养些时日。”

“男孩女孩?”他目光又转向了软榻上的孩子。

“是位小公子。”

真是太好了,花未拂喜色见两颊,立刻伏在床边看着,弯指轻柔地刮弄孩子肉嘟嘟的脸蛋。“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许是婴儿对这个世界太陌生,才刚消停下来,眯眼“啊啊”又啼哭起来。孩子的哭声让花未拂笑出了声,“怕是将来,天枢又要多一位绝色公子了。”毕竟这孩子是双辰星之一花焉知的亲生儿子。

因为孩子的早产,花家上下都在紧张这个孩子,到了晚上才能安生许多。花未拂喜不自禁,整整一下午心情都很愉悦。

晚上的时候,他开心地倒了两杯酒,“庆祝花家多了一位小公子吧。”花未拂举杯,但是萧世言并不开心。

“我去睡觉了。”萧世言酒也不喝,起身离桌。

又是吃醋了,花未拂摇头只笑,自己喝了酒,对孩子的喜爱,花家上下除了生母罗月融,怕是没有人能和花未拂比了。“也算是没有辜负哥哥了。”他走到床边吻了吻床上的萧世言,“我去看焉知一眼,马上回来。”

“嗯。”萧世言侧身倒在床上,略不情愿地应了声。

夏天的晚上,星光出门可见,花家繁华如故。花未拂一个人走在长廊上,想到花家多了那么可爱的孩子便内心欢喜。他还记得,记得生辰那日,花焉知跟他说,希望他们夫妻二人可以夫妻和顺,长长久久,永结连理。“长长久久。”他伫足在栏杆前,抬头看着星光,他笑时尘世间所有的东西都失了颜色。

他去了花焉知的房间,没让人通报,进门便看到花焉知端着他让夜寻送来的那盘荷花酥吃,而他的到来,让花焉知眯眼笑了出来。

花未拂上前去,端开了那盘荷花酥,“明日再吃,太甜,晚上吃对牙齿不好。”

“好。”花焉知乖乖地答应了。

他坐在桌子对面,这次过来是想跟花焉知商量孩子的名字,“叫什么好呢?”花未拂征求着花焉知的意见。

桌子对面的公子摇摇头,说道:“人家是未来花家的家主,叫狗都会有人追捧的。”

“说笑了。”花未拂心里已经有个好名字了,试探性地说道:“既然你叫花无,我叫花落,那这个孩子,就叫做‘久长’吧。”

久长久长,长长久久,花焉知知道花未拂还记得他那天说的话,声音低了许多,“随你。”毕竟,孩子是他送给花未拂的。

既然花焉知允了,花未拂便放心地点了头,“那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去了。”

花久长,花久长,这是一个美好的寓意。花未拂回到房间都在窃喜,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适合这个孩子了。但是在萧世言看来,不就是个孩子吗?至于激动成这样了,一个名字都高兴半天,萧世言无奈地自己先睡了,得让这个家伙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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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尽姑苏花未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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