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琉璃与南宫慕云篇第一节

浅琉璃与南宫慕云篇第一节

(一)

‘啊,那个人又在找人了。他手上依旧拿着一副画像,画像上男子俊美无铸,只是画像特意将鼻部以下的面部特征画的很模糊,这能找的到人?再说了,不见了就不见了罢,找了这么久了那人也不愿现身,指不定是不是藏起来了。’一男子坐在茶室靠窗位置想着,很是不解的看着窗外奔波的年轻男子。“白痴。”他用仅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暗嗤了句。

嘲笑完这人后,他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这位正在喝茶的男子名唤浅琉璃,今天刚满二十岁。

“抱歉,没位置了,我可以坐这吗?”

桌前有阴影投落下来,来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浅琉璃抬头,是那个带了半截面具的‘白痴’。

他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待来人道完谢落座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看了一眼已经坐下的男人,收回神,没再理会。

那‘白痴’坐在椅子上四处观望着,像是有多动症一般不安分。浅琉璃开口淡淡道:“不想坐这就离开。”

南宫慕云没说话,看了眼浅琉璃,起身便走。

这是南宫慕云第一次见到浅琉璃,这个很是冷漠的男人面上似乎有黑雾笼罩,让人看不真切。

他捧着画像继续自己的寻找之路,逢人就问,可继那天与那冷漠的男人不算愉快的相遇之后就经常能见到他了,不管自己辗转几个地方。

“喂,这也没有你要找的人。”终于有一天,浅琉璃开口了,只是语气与初次说话那般依旧冷如冰霜。

街头拐角石椅上,南宫慕云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不断‘巧合出现’的男子,却未言语。

他跟着那师徒两人已经寻找过很多年了,若不是有在本子上画杠做记号,他甚至不知道今夕是何年,自己又寻了多少年。

“好心没好报。”浅琉璃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心如止水的自己竟是说出这么句似是抱怨的话。

南宫慕云道:“如果你所言是真,那便谢谢,不过麻烦不要再跟着我。”

浅琉璃顿了顿,看了眼南宫慕云,甩袖离去。

一个月后,东南派易主。听说新任掌门是个很神秘的人物,整天以面具覆之,不曾有任何人见过他的真容。

不知为何浅琉璃想起了那执着的男子,他不也是以面具遮掩么?听说新任东南派掌门名为南宫云,浅琉璃一愣,自己竟然都不知那执着的男子名字为何?

浅琉璃生来命硬,他出生之时母亲于血崩去世。待他满月那天恰逢一算命先生路过他们家讨碗水喝,那先生听见有孩啼哭声,便对浅父道,“为感谢施水之恩,我为你家中孩子算一卦吧。”

“多谢多谢。”浅父喜出望外的将浅琉璃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递于算命先生。

“你这孩子乃天煞孤星之命。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天煞孤星天降临,孤克六亲死八方,天乙贵人若能救,行善积德是良方。”

“一派胡言!我儿是福星!怎么会是什么天煞孤星!”浅父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

“哎,告辞。”算命先生摇了摇头,看向啼哭声传来的地方,转身离去。

浅父生气的不断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

时间流逝,转眼间浅琉璃七岁。七年,浅家从之前的家大业大沦落到家破人亡,浅姓一族与之亲近的死的死伤的伤。

有一天浅琉璃大伯不知从何得知他的命格,联合其他族亲将浅琉璃除名逐出家族。勒令浅父与浅琉璃解除父子关系,浅父环视了一圈,只说了句:“他是我儿子,我是他父亲。”言毕便牵着年幼的浅琉璃离去。

浅琉璃十岁那年,浅父没能熬过去,也去世了。临终前他握住浅琉璃的小手气若游丝的缓缓艰难嘱咐着:“璃儿,不要…去怨恨…他们,他们…只…是害怕,只是…恐惧。你…要相信,心若向阳,万物生光。我的琉璃…永远…都是最棒的,好好…活下去,爸爸…找你妈妈去…了。”男子的手无力滑落下来,嘴边噙着笑意。

这是浅琉璃自小时候满月以后第一次哭。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划过面颊,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即使嘴唇被咬出血。

自族亲知道他的命格之后对他所表现出来的厌恶跟排斥根本毫不掩饰。七岁被赶出门那时他不知道什么叫天煞孤星,父亲不告诉他,他便自己去查。浅琉璃自幼聪慧,三岁能诗,五岁就已经是鬼师界的学徒级别了。当他翻到对天煞孤星讲解时:孤苦伶仃,六亲无缘,刑亲克友,孤独终老,这些小字不断在他眼中放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母亲、还有疼爱自己的小叔叔一家以及二舅舅一家都是因为自己才会死!

自那时起,他便开始了疏远任何想要亲近他的人,包括他的父亲,浅宇峥。那个不管出现任何事情都会站在他身前的伟岸男人。

他也曾想过自我了断,却被浅父发现并且及时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这些,你都忘记了?”

浅琉璃摇了摇头,之后他依旧疏远自己的父亲,但是不再起轻生的念头。

可依旧没能摆脱命运的捉弄,他父亲也追随他母亲去了。

浅琉璃强忍着泪水独自将自己父亲的尸体送到殡仪馆火化,又将骨灰洒向大海,“爸,这三年来我未曾喊过您一声爸爸,因为我怕啊,我总认为只要自己足够疏远了您,您就不会再像妈妈还有叔叔舅舅他们那样离我而去。而现在,您也不要我了。您总是说让我不要憎恨别人,别人会害怕。可是,我也害怕啊!我也会恐惧啊!可终究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只有我一个人。”泪水肆意流淌着,模糊了少年的眼,花了那无暇的脸。

那是他第二次哭。他发誓,今后不会再为任何事情落泪。也是从那以后,他的属性开始了变化,由单雷属性变为了黑暗属性。他变卖了离开浅氏家族后父亲努力打拼的所有成果,隐去了自己的面貌,彻底独来独往。

……

浅琉璃睁开眼,自己又梦见了往事么?他伸开手,手心掌纹与他人无异,只是更为清晰罢了。他掀开被子起身,闭上眼睛去寻南宫慕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嗅的到南宫慕云的味道,淡淡的清香很好闻。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命格,所以即使南宫慕云就在眼前,即使他有话想对南宫慕云说,浅琉璃也会保持沉默。

日复一日,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保持了一年,南宫慕云未曾有任何意外,只是依旧执着。浅琉璃心里却多了一丝波澜,但是也仅此而已。

很快又两年过去了,南宫慕云身上或者周围也未曾发生任何意外,不仅如此,东南派由原先的四大门派末尾居至第二。浅琉璃觉得可以试着稍微拉近一点距离,至于为什么对别人没有拉近距离的想法,他不想去琢磨,也许是天意。

东南派。

“禀掌门,那带着跟您一样面具的男子又来了!他坚持称自己是您失散多年的亲属,非要见您一面。”

“老办法,让他去偏厅等着。”南宫慕云翻着案上长得很像画上男子的照片,头都未抬道。

“弟子说了,可是他说您都这样跟他说了三年多了。”

南宫慕云一愣,竟是有三年多了?

“领他去正厅吧。”自己又找了三年么?

“是。”

南宫慕云将照片都收好,放到抽屉里去,而后抬步往正厅位置走去。

“你来了。”浅琉璃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只是语气依旧冰冷。

南宫慕云淡淡道:“说吧,找我所谓何事?”

“我今天是来应聘的。”

“你应该去人事部。”

“我就找你。”

南宫慕云落座,同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找我走后门?”

“我自愿当你下属。”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浅琉璃有些愣,他准备好的说辞并非如此。

南宫慕云看了看浅琉璃,“你都会些什么?”

“吃饭睡觉。”

“秦渊源,等这人喝完茶后就送客。”南宫慕云利落起身。

“是,掌门。”秦渊源恭敬道。

浅琉璃道:“南宫云,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秦渊源厉声呵斥:“掌门名讳岂容你直呼?!”

“能不能叫他的名字我说了算。”浅琉璃起身跟在南宫慕云身后。

秦渊源高呵一声:“来人!有……”

南宫慕云打断了他未喊完的话,“秦渊源,无妨,你先下去吧。”

“这……是!掌门。”

“说吧,你要怎样。”南宫慕云转过身看着浅琉璃,这不是他第一次打量眼前这看不清面目的男子,可却是他第一次认真看。

这人身量颇高,不过只及自己眉高。他身子比较单薄,站着的时候不禁让人想起笔挺的标枪,双臂很自然的垂于身体两侧,没有一点惺惺作态或者装模作样的姿势。

浅琉璃挑了挑眉道:“怎么样,看够了吗?”

南宫慕云一脸严肃:“我不知道你是存有什么心思隔三差五就来到此处,但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这是东南派,不是你家。”

“东南派又如何,这天下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呵,还真有。”南宫慕云道。

“你说。”

“有师徒两人在向南的方向居住,他们那你就去不得。”

“若我能去当如何?”

“不当如何。”

“无所谓,不过若我成功回来,我就在你东南派住下了。”

“等你回来再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师徒唤作何名?外貌特征又如何?”

南宫慕云道:“师为老者,徒算是年轻人,白发,发及腰,很容易分辨。”

“好。”

浅琉璃知道这并不算约定,毕竟南宫慕云没有承诺任何,但是他仍旧愿意去做,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份心情。

(二)

浅琉璃一路向南找去,依照南宫云说的话,那位老者的徒弟的特征很明显,很好打听,可是这一路寻下来竟毫无所获。

‘莫不是他在说谎?可是看他样子并不像。’浅琉璃暗暗思忖着。

再向南的话就是一片汪洋了,这师徒总不能生活在水里吧。

这天他遇到一位精神炯烁的老者,老者二话不说上来将他暴打了一顿,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让自己毫无招架之力的高手。好在老者并无伤他性命的意思,并避开了所有要害部位,只是让他受些皮肉之苦。

“你我本无冤无仇,这也仅是一个警告,回去告诉南宫慕云,不要在我面前再耍些小聪明。”老者说完这句话便飘然离去,来的快,去的也快。

“南宫慕云?南宫云?”自己还没找到他们师徒的住处,就已经被收拾了。

远处有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传来,浅琉璃耳力极好,他瞬间一个飞身来到发出声音的地方,但是那并没有任何人在。

‘难道并非是人?’就在他欲转身之际,无意发现了脚边的一枚玉佩。这枚玉佩质地极好,但却非常简易。他将玉佩放回原地,将自己来过的痕迹消除掉。

如果这枚玉佩很重要,那么不多时便会有人来寻。如果不重要,那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条线索。

浅琉璃来到远处躲了起来,果然没多大一会,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他定睛一看,这不是南宫云么?亦或者是南宫慕云?

他一个闪身来到南宫慕云身后,南宫慕云当下转身反击,却被浅琉璃钳制住动弹不得。正在他准备使用属性进行攻击之时,浅琉璃开口了,“南宫云,你最好不要对我使用属性。因为这块玉佩是假的,真的被我藏起来了。”

“你若去了更好,我便自己慢慢找。”

“你应当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那又如何?”

浅琉璃道:“你不要嘴硬,你跟我来此只有两种可能,一:确认我的死活。二:担心我的死活。我说的可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在担心我的死活,对吗?”

“你说是就是。”

“我虽然没有找到他们的住处,但是我见过这位老者了,所以我要入住东南派。”

“凭什么?”

“凭我知道你的秘密。”

南宫慕云冷笑一声:“我有什么秘密?”

“你心里清楚。”

“你在威胁我?”

“不敢。”

“放开!”

浅琉璃松开了南宫慕云,南宫慕云将玉佩揣入怀中转身就走。

浅琉璃在后面道:“假的你也当宝贝?”

南宫慕云没理他。

“你这不会是什么定情信物吧。”

南宫慕云依旧没理他。

“你这定情信物也太丑了吧。”

“多管闲事。”

“还真是啊。”浅琉璃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反正有些不舒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这么多话,但只要对方是南宫慕云,他仿佛就有无尽的话语一般。

“你叫南宫慕云吧,为什么要说自己叫南宫云呢?”

南宫慕云转身,一字一顿道:“请不要跟着我,还有,你很吵。”

浅琉璃也没生气,他想,也许是沉寂了十三年,这会难得遇见个不被自己命格影响的人,所以难免话多了起来。也或许,自己也想像别人一样有朋友,可以吟诗作对,谈天论地。

不管如何,他都不想放弃这对他来说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东南派至此多了位非本派门人。

浅琉璃对别人依旧冰冷如霜,并不是刻意的,而是已经习惯了,但是只要是南宫慕云一出现,那变脸的速度简直不要太快。

他虽非是东南派门人,但是却是以南宫慕云的管事自居,加上别人看不出他的修为,而且他只关心跟南宫慕云有关的事情,之外的一律不予理睬,所以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特意去排挤招惹他。

“南宫慕云,你收集这么多照片做什么?”书房内,浅琉璃指着桌上些许照片道,“虽然像,但都不是同一个人。”

“谁让你进来的!”南宫慕云一把将桌上的照片全都收了起来。

浅琉璃耸了耸肩道:“我见门开着,又没人看守,便进来帮你守着。”

“以后未经同意,不允许你再进来。”

浅琉璃却没正面回复他,而是道:“你是要将这照片上的人都找过来?”

“与你何干?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行,我出去。”浅琉璃说完真就出去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出来后还将书房的门带上了。

次日,浅琉璃身边便多了一位照片上的人。众人只当作是浅管事招来的助手,并未在意。

浅琉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将这人带回东南派的,有些酸涩。他曾经以为,爸爸去世以后自己再也不会有其他多余的情绪,而这一切,正因一个人而改变着。

“你这是做什么!谁让你将人带回来的!”看到那照片上的人之一,南宫慕云先是愣了愣,回过神后立马呵斥着浅琉璃。

“你不是要找吗?我将人都带回来了还不好?”浅琉璃压下心中的情绪,装作漫不经心的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做好你的闲散管事就行了!”

浅琉璃没吭声,定定的看着南宫慕云。

“你看着我做什么?”

浅琉璃依旧没吭声,却突然转身离去。

“莫名其妙。”看着浅琉璃离去的背影,南宫慕云道了句。

“我这是怎么了?”浅琉璃伸手捂住自己不断狂跳的左膛:“为什么会这样。”

“浅管事。”

浅琉璃敛了所有情绪抬头,是他带回来的照片上的男子,他淡淡道:“何事?”

“我见浅管事似乎有些不适,刚好我对医术略懂一二,若浅管事不嫌弃……”

那男子话都未说完便被浅琉璃打断了:“我没事,你下去吧。”

“是。”

待人都退去之时,他再次摸了摸左膛。心跳已经恢复正常,他立马开始着手寻找第二位照片上的人。

因为都长的比较像,而这位身高也与之前那位相仿,所以当浅琉璃再次带人回来,众人并没有认出来眼前这位并不是之前那位,而浅琉璃这次也没有特意带给南宫慕云看。

这几天浅琉璃都没有来打扰南宫慕云,南宫慕云只以为浅琉璃将他的话听进去了,而他这几天又很忙,所以并未在意。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当浅琉璃再次出现在南宫慕云身前时,他身后跟着九位身高不等长相却非常相似的男子。

“浅琉璃!你这是在做什么!”南宫慕云看到浅琉璃身后几位之时大吃一惊。

“我派新吸收的人才。这位,全名萧逸尘,精通医术,今年26岁。这一位,全名白轩然,擅绘画,年纪也是几人中最小的,今年十八。这第三位……”

“浅琉璃。”南宫慕云声音听不出起伏。

浅琉璃挥了挥手对众人道:“我们下次接着介绍,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众人异口同声应到。

待众人退去之时,南宫慕云一掌袭向浅琉璃胸口,这一掌他丝毫没有留半分情面!

南宫慕云面色阴沉可怖道,“你把我对他的感情当做什么了?!”

“这样不好吗?”浅琉璃擦去嘴角的血渍,目不转睛的看着南宫慕云,“缓你相思之苦。”

“你懂什么!把他们都送回去!”

“他们都是人才,送回去是东南派的损失。更何况……”浅琉璃突然凑近南宫慕云,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若送回去,你不是又只能每天翻着照片了?”

“放肆!”南宫慕云后退一步。

“被我说中心事了?”

“荒谬!”南宫慕云再次拍了一掌过去,浅琉璃仍旧未躲,见此南宫慕云收回了这一掌,甩袖离去。

看着离去的背影,浅琉璃自嘲的笑了笑。

“咳咳。”他这一掌拍的可不轻呢。

南宫慕云很生气,自己对那人的感情岂是他人可以替代的!简直就是对那人的亵渎!自己拿着这些照片不过是猜测那人有没有可能附身到其中一人身上去了,怎么可能有其它想法!

只是……

他找了几瓶上好的伤药,往怀里一揣就徒步往浅琉璃的住处走去。

而浅琉璃此时正忍着伤痛对那九名男子说道:“除了你们的医生、歌手等等身份之外,你们还是一名鬼师,但是现在,我要你们多加一层身份,那就是隐匿者。并不是要你们藏起来,而是要你们隐藏自己的身份地位,必要之时去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而你们明面上的身份,就是男宠,一无是处的男宠。当然,这么难的改变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你们可以拒绝。”

浅琉璃话音刚落几人便纷纷道:“我拒绝。”“我也拒绝。”……

“呵呵。”他平时在外人面前根本没笑过,此时见他笑容诡异,九人竟是同时打了个冷颤齐齐后退了一步。浅琉璃朱唇轻启道:“知道为什么别人都没见过我出手吗?”

几人摇了摇头。

“因为见过我出手的人都死了呀。”他笑的如此明媚,却像世间最毒的毒蛇一般。

当南宫慕云到了的时候众人刚好换完那些看起来非常让人难以启齿的衣服,而浅琉璃则是对那些男子‘动手动脚’的。

南宫慕云手里紧紧攥着那几只装了上好伤药的瓷瓶,愤怒的离去,连瓷瓶破了,碎片深深扎入手心都未曾有知觉。这一切浅琉璃却不知,没有人知道南宫慕云曾经来过。

其实浅琉璃不过是指正他们身上并未穿好的衣服罢了,并没有所谓的动手动脚。至于为什么要他们装成男宠而不是其他人员呢,浅琉璃是存在一定的私心的。画上男子翩若惊鸿,宛若神人,他就要让这九人顶着跟南宫慕云心上人相近的脸整天充满风尘味的在他身前晃荡。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也许是出于自己的恶趣味吧。’他如是想道。

(三)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不温不火,原因是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有任何交集。浅琉璃忙着训练那九人,南宫慕云忙着跟踪别人。至于跟踪的是谁?除了那白发男子还能有谁。

白发男子名唤啊雪,人如其名,如果忽略掉他那双既纯净又让人心悸的双眼的话。

南宫慕云跟啊雪交手无数,谁也没占过上峰,当然,双方都未用全力。

此时,东南派。

书房内桌案后,南宫慕云端着茶盏轻轻叩了下茶盖,对恭敬站在身侧的男子道:“宁叶,他最近在做什么?”

这名叫宁叶的男子是南宫慕云的贴身侍卫,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

原先南宫慕云的贴身侍卫有二,自浅管事来了之后处处排挤他们,秦渊源被寻了个错处打发到其他地方去任职了。

现在自己也不过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多余的人,虽然这只是宁叶自己的想法,但是事实上也快差不多如此了,尽管南宫慕云并不在意东南派多养个闲人。

宁叶微微一弯腰道:“回掌门,浅管事近日在监督授课。”

南宫慕云一听,轻抿了口茶道:“哦?监督授课?授何课业?”

“回掌门,琴棋书画以及舞。”

“武?武功?”

“跳舞的舞。”

南宫慕云愣了愣,自己这段时间因为忙所以没去注意浅琉璃的动作,他这是要做什么?私自找来这些人的账自己还没跟他算呢!上次还让他们穿那些不三不四的衣服!顶着与小安相近的脸!

南宫慕云道:“他现在在何处?”

“回掌门,在画室。”

“画室?我派何时有画室了?”

“前些时候,浅管事新增的。”

南宫慕云当下面色一沉,起身快步走出书房。宁叶低了低头,静静收拾着桌上茶盏以及有些乱了的文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理着文件的手轻轻一捏,察觉自己的行为不妥后又立马将褶皱压了压,一切整理妥当收拾完毕后他便退出了书房。

南宫慕云越想越怒不可遏,绕了会发现自己竟然都还不知道这所谓的画室在哪,他静了静心去感知浅琉璃的位置。

很快他便感应到了,他来到所谓的画室,画室外面挂有标识,南宫慕云推门而入,众人都向他望了过去。

“你来了。”浅琉璃抬眼看了看南宫慕云。

“你出来。”南宫慕云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一群或多或少都与那人长的有些相似的男子们,这次倒是都穿的中规中矩。前面还有位老者正提着笔,见到南宫慕云到来大家纷纷起身鞠躬行礼,“掌门。”

浅琉璃微微动了动道:“有什么事么?我现在有点忙。”

南宫慕云没说话,转身离去。

浅琉璃示意画师继续,画师点了点头道:“来,大家继续。”

“是。”众人异口同声道。

浅琉璃出来后寻着南宫慕云的气味来到花园,他问道:“慕云,怎么了?”

南宫慕云面向池塘,听到浅琉璃的声音后并未回头,他道:“我叫南宫慕云,我问你,你让他们学这些做什么?”

浅琉璃踱步至雕刻别致的石砌柱栏旁倚靠着,池塘荷花开的正艳,却吸引不了他一丝半会的目光,只听浅琉璃漫不经心道:“让他们更加多才多艺罢了。”

南宫慕云气不打一处来:“浅琉璃,你不要太过分!”

“我有做什么吗?”

“你心里清楚!”

“南宫慕云,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让他们多学点技能,以后多条谋生出路而已。”

“浅琉璃。”南宫慕云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不要挑战我的忍耐限度。”

浅琉璃仰起头看向天空:“怎么会呢,还是说,你对那人用情也不过如此罢了。”

“放肆!”

“南宫慕云,你在害怕。”浅琉璃侧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南宫慕云。

南宫慕云怒极反笑:“哈,害怕?你在开玩笑?”

“你就是在害怕,看到他们长相如此相似,你害怕自己会动摇,害怕自己会将感情寄托到他们身上。你想注意他们却又不敢,你……”

南宫慕云一声低呵打断了浅琉璃的话:“够了!”他转过身面向浅琉璃,“不要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样,你懂我什么!”

“我的确不懂。”浅琉璃边说边撤去覆在面上的黑雾,“如此呢!”

“小安!不,你不是。”南宫慕云先是惊喜的向前踏去一步而后退了回来。

“的确,我不是你口中的小安。”浅琉璃捂了捂心口,有似针扎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为何会长成这样!”为何会跟小安如此相似?他又为何隐藏自己的样貌?

“我还能选择自己的相貌?父母给予我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

南宫慕云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半晌一句话也不曾说出来,思念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他仓惶逃离了此处,脑中不断浮现出那人的身影,或笑或平常或怒或悲伤或发呆或认真等等模样……

“小安……小安……”他低喃着。

浅琉璃看着南宫慕云逃也似的奔离此地,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相识几年时光仍旧抵不过露出这脸的一瞬间么?”浅琉璃自嘲的笑了笑,掌心被指尖戳得生疼。

浅琉璃用属性将面上隐去,回了画室,继续所谓的监督。

当天晚上,浅琉璃便梦到了南宫慕云。

南宫慕云身着红色直襟长袍,长袍垂感极好,腰束月金色祥云纹腰带,那块被南宫慕云视为珍宝的玉佩挂在其上,一头墨色短发向后梳的服服帖帖,修长的身躯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周围一片艳红,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浅琉璃一脸喜色的身着同样的服饰,他轻轻的拉着南宫慕云的手,深情的望着南宫慕云道:“慕云。”

“小安。”南宫慕云无比温柔的捧着他的双手回应着。

小安?“我是琉璃,不是小安。”

“你就是小安。”南宫慕云道。

浅琉璃松开南宫慕云,向自己脸上摸去,撕下面具:“慕云,你看,我不是小安,我是琉璃。”

南宫慕云大骇,高呵一声:“来人!将这假冒他人之徒绑了拖下去!”

周围瞬间围上来九名蒙面黑衣人团团围住浅琉璃,浅琉璃慌忙扑过去拉着南宫慕云的袖摆,“慕云!你听我解释!慕云!”

……

浅琉璃猛地弹坐了起来,身上被冷汗浸湿。他伸手摸到了手机,屏幕亮起,时间显示此时为02:13。

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心,为何疼痛到几乎窒息。

梦中南宫慕云温柔的神色让他眷恋着迷,玉树临风的样子深入他心,思念的种子不知何时就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浅琉璃不知所措的呆呆看着自己的双手,迅速下床来到洗漱室开了灯站在镜子前。撤去面上黑雾,是自己没错,眉飞入鬓,有些微微蓝色的双眸深邃迷人,挺直的俊鼻,绯色双唇,完美流畅的面部线条,恰到好处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身材。可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在南宫慕云心里自己仍旧抵不过那看起来身体有些‘弱柳扶风’的男子。

他为何要将自己与那画中男子做比较?这份既苦又酸涩的心情又是为哪般?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这句诗莫名其妙就跳入了浅琉璃的脑海中。

自己……竟是喜欢上他了吗?喜欢上一个男子?

不,他喜欢南宫慕云,只不过南宫慕云恰好是男子而已。

如此便也说通了自己为何在面对南宫慕云时会心跳加速,面上会发热,也能很好的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些奇怪举动,不断跟踪他接近他,甚至跟到了东南派内当了所谓的管事。自己沉寂这么多年的心会随着南宫慕云而不断起伏,他的喜怒哀乐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不断牵引着自己。

喜欢,不应该是很轻快的一件事情么?可是为何到了自己这就如此沉重呢?

哦,他不喜欢自己,他喜欢的人叫小安,自己甚至都没见过那名叫小安的人,还没开始,就已经败了么?

“小安么?呵呵。”

......

从此之后,浅琉璃面上不再有黑雾让人看不真切,而是终日以人|皮|面|具覆之。

东南派管事貌若潘安之事很快便传了开来。

而这段时间南宫慕云却有意无意的躲着浅琉璃,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躲着,也许因为那张脸太过相似,一看到浅琉璃就让他想起那人,虽然瞳色不一样,但是那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不容自己忽视,对,一定是这样!他坚信。

‘鬼来了~鬼来了~鬼来了~鬼来了~......’南宫慕云掏出手机,是宁叶打来的电话,他接起,手机那头传来宁叶的声音:“掌门。”

“何事?”其实宁叶平时很少给南宫慕云打电话,当下南宫慕云也有些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叶道:“浅管事不小心将您挂在偏厅帘子后的那幅画撕坏了。”

南宫慕云一愣,很快便道:“我马上回去!那幅画你替我保管好,不要让它再有损伤!”

“是!掌门。”

南宫慕云暗暗咬牙,极快的飞向东南派位置:“浅琉璃!你不要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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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琉璃与南宫慕云篇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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