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心3
魏无羡满不在乎地一笑,拍拍蓝忘机的肩膀,跟着手指在他脸颊上揩了一把,道:“这个玩意的图纸,让门生们照样多画几份,发下去,他们各自照着做不就行了。”身子歪在案桌上,手臂撑起下颌,吊儿郎当地说:“难不成还要本老祖一个个给他们做不成。”
听到蓝忘机的鼻息重了一分,魏无羡扬起头,佯做疲惫,却又满脸堆笑,说道:“哎呀,画了半天,累了,含光君给揉揉肩膀,好不好?”
蓝忘机挪到魏无羡身后坐下,“坐好。”伸手将他耷拉的肩膀扳正,慢慢地在他双肩上揉捏,手指不停,徐徐说道:“我看图纸已经够复杂,像这种新奇的符咒,画错一点就有可能效用相反。让门生们去做,不太妥当。”
魏无羡眯起眼睛享受着含光君的按摩服务,随口回答道:“那就交给泽芜君,问他怎么办,是让工匠成批地做出来,还是让门生们自己做,请他拿主意吧。哎哎……哎……轻一点……”魏无羡大叫呼痛,其实根本不怎么痛,但魏无羡就是想要夸张地叫一下,看蓝忘机如何反应。
果然,蓝忘机停了下来,手指往外肩膀移动了几分,用更为温和的力度轻轻揉捏,“这样可好?”低沉的嗓音侵入耳膜,呼吸的温热气流在颈项皮肤上蚁行,点点麻痒开始往丹田游走,魏无羡突然就特别想要作妖。
“好是好,就是位置不对。”压着嗓子,魏无羡才忍住没笑。“哪里还疼?”蓝忘机停住,手还是放在他肩膀上,手指的触感很清晰地传递到衣服之下,魏无羡懒懒地说:“下面一点。”
蓝忘机有力的手指往肩胛骨下方捏去,“是这里?”同时轻微用了些力度按压着。“嗯,还往下面一点。”没按两下,魏无羡又慵懒地吐出几个字,听到蓝忘机在背后重重出了口气,淡雅的檀香味飘过来,魏无羡压着笑,身子轻轻地颤动了几下。
“坐好。”蓝忘机轻声说,双手手指从他肩胛骨下移了几分,在腰窝的上方轻柔按捏,“是这里?”魏无羡强忍着腰部肌肉的麻痒,让声音听起来很自然,接着说道:“不是这里,再往下些。”
蓝忘机的手滞了一下,魏无羡感到腰上劲力一松,蓝忘机放开了手,在他身后问道:“你不是说肩膀疼么?”“是呀,刚才肩膀疼,现在腰疼,嘿嘿。”魏无羡毫不脸红的立刻撒谎。
“那你坐好。”蓝忘机又将耷拉着靠在案桌上的魏无羡身子扳正,开始给他按捏腰部。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压在腰部皮肤上,沿途经过的部位立即激起了一层不可抑制的颤栗,魏无羡咬牙扛着,但蓝忘机感觉到了,“力度太大?”磁性十足的嗓音又让这层颤栗更深了一分。
“啊……还好,往前面一点,前面疼。”魏无羡指引着蓝忘机的手指往腰身前面按去,当蓝忘机在他腰腹之间灵活地调整着手指的压力时,含光君特有的指腹略高的温度灼烧着肌肤,从后面传来的檀香气息缓缓流动,魏无羡觉得房间里洒满了春天的暖阳,连流动气息都是暖的。
“蓝二哥哥,再往前面一点。”自己压抑的嗓音听起来像是含着个火球,模糊又短促,魏无羡终于痛哼了一声,猛然抓住了蓝忘机的双手,环在自己腰上。
突然间天旋地转,魏无羡被整个扑倒掉了个个,檀香气味罩了他满怀,眼前是蓝忘机俊美端方的脸,可惜此刻呼吸略显急促,眼尾和耳垂泛着可疑的桃红,给整张雅正无比的面容平添几分风流,海棠色的薄唇微启,眼看就要吻下来。
魏无羡抽出一只手,飞速地捂住蓝忘机的口鼻,不让他的头往下,坏笑道:“这是干什么呀!干什么呀!含光君!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蓝忘机在他的手心里重重地出了几口气,暖湿的气息让魏无羡手心变得幼滑,就要捂不住了。
蓝忘机就着他的手缓慢有力地往下压,口鼻被捂住,剩下一双眼睛亮得如同燃烧的琥珀,魏无羡看见他眼里星星点点的火花,不知道他是在笑还是在生气,正待再次胡说八道,蓝忘机在他手心里张开了嘴,用牙齿轻轻刮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魏无羡浑身一抖,赶紧撤手,被狗咬的恐惧瞬间将他全身填得满满当当,差点就软了,也顾不得与蓝忘机开玩笑,翻身欲挣脱蓝忘机的怀抱,就算是爬也逃命要紧,“蓝湛你属狗!不要拉我……啊啊啊……啊啊……”还没爬两下就被蓝忘机一把扯住。
“救命啊……还有没有天理啦?……你咬人……”,魏无羡要彻底浪起来,静室绝对要翻天,被撩得起火的蓝忘机,终于忍无可忍地捂住了他的嘴。
一个时辰以后,魏无羡浑身无力的趴在榻上,揉着后腰,将细碎的哼哼全部吞到肚子里去,拒绝蓝忘机的一切善后事宜,斩钉截铁地说:“别!我自己来。堂堂夷陵老祖,又不是小姑娘。今天暂且饶了你,改天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等蓝忘机沐浴更衣过后回来,魏无羡还趴在榻上没挪窝,听见蓝忘机就要绕过屏风走过来,魏无羡赶紧放下揉腰的手,抱住枕头,假装睡着。听闻蓝忘机放轻脚步,走到榻前,站了一瞬,又转身出去了。
魏无羡睁眼看到一片云似的衣角飘过屏风,还没有来得及翻个身,又听见蓝忘机往里间走来,只得再次闭上眼睛装睡。
薄被被轻轻地掀开,身下一阵温暖柔滑的触感,蓝忘机正用蘸了温水的细丝绸巾给自己轻轻地擦拭,唯恐惊了魏无羡睡眠,蓝忘机的动作极轻极柔,仿若春日午间艳阳下的细雨,一触到肌肤就化开了去。魏无羡本想默默地数蓝忘机给他擦拭了多少下,然而被细心呵护的感觉实在是舒服,眼皮越来越重,装睡终于变成了真睡。
日暮时分,西斜的日头给静室角落里的落地灯盏镀上了层金色,在锃亮的铜灯边缘反射到榻上,魏无羡在一束灿烂的光耀之下醒来,惊觉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还睡了好久。翻身起来,一眼就看到身旁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被斜进的阳光晒得暖暖的,触手生温,连带心头也一阵温暖。
“醒了?”蓝忘机缓步走进来,携着夕阳的耀眼光芒,俊雅出尘,宛如天神。魏无羡仰头看他,唇边自然地浮起微笑,问道:“我睡了这么久?怎么不叫我?”掀开薄被,开始穿衣。
蓝忘机俯身下来,伸手在魏无羡额头探了探,又切他脉搏,未觉异常,面色稍微松了一点,“你这两日容易疲倦,体内灵力可有觉不够?”
魏无羡斜了他一眼,颇为报怨地回答:“没有啊,你舍得你的灵力,不要钱似的往我体内灌,我还替你心疼呢。就算这躯体要灵力养着,也犯不着那么多啊!”
蓝忘机说道:“以防万一。你更重要。”看魏无羡慢吞吞地穿衣服,顿了一瞬,又说:“方才兄长传话,要我过去一趟,说是清河那边要来人。我见你未醒,就回复晚点过去。”
魏无羡笑了笑,道:“你快去吧,正事要紧。别把我当小孩子了,醒来不见你,难道还会哭鼻子不成?”想到蓝忘机纠结的样子,又笑着摇摇头,抬眼看到蓝忘机还杵在榻前,问道:“你怎么还不去?”
蓝忘机像是不解魏无羡的意思,问道:“你不与我同去?”抖了抖袖子,颇为疑惑。
魏无羡奇道:“怎么同去?万一来人认得我怎么办?喔……”如梦初醒,自己一向喜欢热闹,哪里在静室呆的住,蓝忘机的意思是可以用纸人化身,这样自己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情况了。而且,既然用纸人,就不必一板一眼地梳头穿衣了。这样一想,魏无羡心情大好,立即准备起来。
等蓝忘机出现在寒室,蓝曦臣已经与聂怀桑喝完了两盏茶。聂怀桑一身青色的家袍,外面还是罩着一层名贵的纱衣,腰间佩刀的刀鞘和刀柄上,镶嵌的各色宝石闪闪发光,如同富贵人家的藏品,手中折扇,扇骨皆为白玉,莹莹生辉,价值不菲。
聂怀桑面貌清秀,身材中等,与他大哥赤锋尊完全不同,如今做了家主几个月,还是一副随时惊诧难安的模样,虽然身份尊荣,衣饰华贵,奈何仍旧给人一种可以随时揉捏的印象,无怪乎连一个小家主也可以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聂怀桑看见蓝忘机到了,赶紧站起来做了一揖,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含光君!”蓝忘机以礼相回,一同入座,且听他说什么要紧的事。
等到门生给蓝忘机也沏好茶退到门外,聂怀桑才开口:“二哥,含光君,这件事情你们千万要替我保密。”蓝忘机看到蓝曦臣面色凝重,知道事关重大,也就对聂怀桑点了点头。
魏无羡附身纸人,在蓝忘机袖子里躺着,看不到聂怀桑的表情,但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接下来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先头蓝忘机没来的时候,聂怀桑对蓝曦臣讲了个大概,此时就详细地说出来,他压低了嗓音,说道:“大约一个月前,清河枣庄村出现邪祟,凶猛异常,来无影、去无踪,一夜之间就夺了十六条人命。”
“我听闻之后,当日就派了四名修士前去查看,谁知道等了三天,竟无人回来复命。我又派了六名修士,吩咐他们一定要查探清楚,不求除祟,但求消息准确。可是,又过了三天,只回来一个人,全身伤痕无数,还没踏进不净世的大门就跌倒在地,双眼发直,口中只喊着“宗主,宗主”。医师将他送去医治,他还是一直喊着要见我。但当我到时,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直直地盯着面前,不住喊宗主。”
“我问医师,他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生的什么病,何以是这样。医师说伤都是皮外伤还不打紧,但应该受到严重的惊吓,得了失魂症。而与他同去的五名修士,跟前四位修士一样,从此就失踪了。”
“我当即及召回在各地的修士,谁知又在半途上遇到了空中撞击,那次还多亏了含光君。等到我们数百人赶到枣庄时,邪祟却又凭空消失了。”聂怀桑战战兢兢地说完,阴柔的嗓音一直带着些颤抖。
“所以,到现在仍旧不知是什么样的邪祟?”蓝曦臣与蓝忘机对视一眼,强大的邪祟不是没有,但这种折损了数名修士,却连边都没沾到,弄得四大修仙世家的聂氏都无可奈何的,可以说是前所未闻。
聂怀桑如蚊蝇般小声地答道:“是。”可能也觉得丢人,连话都不敢大声说。“我这次来,就是想求助二哥和含光君,到清河去一趟。”说罢低垂着眼,捏着袖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无羡听完聂怀桑的话,暗自叹息:自己的地盘,自己不去清理,还要来请同为世家首脑的姑苏蓝氏出马,聂怀桑这个家主,做得可真是旷古绝今。
蓝曦臣默默听完,说道:“听你说的异象,已经过了一个月,怎知那邪祟还在清河?”
聂怀桑抬眼,喃喃地说道:“我不知道啊”眼中尽是迷惘,蓝曦臣与蓝忘机都直视着他,显然无法接话。魏无羡心道:“怀桑啊怀桑,该怎么说你呢?你修为低也就算了,家主当得这个样子也就算了,但要请泽芜君和蓝湛去那边除祟,起码不能让人白走一趟吧。你都不知道邪祟在不在,叫人怎么去?”
聂怀桑木然一阵,没听到蓝曦臣和蓝忘机说话,好像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急忙说道:“虽然现在没有那邪祟的踪迹,但是我有直觉,那个邪祟应该还在清河。”
蓝曦臣叹了口气,直言道:“怀桑,不是二哥推脱,你也知道,三日后云深不知处要开清谈会,你又没有确凿的把握那邪祟还在。我总不能就凭你的直觉抛下这里的事务,随你去吧?”
聂怀桑抓紧了膝盖上的衣袍袖子,似乎在心里忐忑了许久,才鼓足勇气,说道:“不!不是的!这邪祟,不,我觉得,跟我大哥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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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导现在还不是聂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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