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赵桓的忧虑
第五十一章赵桓的忧虑
宗泽、赵桓与何执中、余深二人一直从中午谈到晚上。wWw.赵桓最终在朝堂之上找到了盟友，而何、余二人也得到了当朝太子的支持，即将改变目前受困的局面，双方对此都非常满意。
随着天色渐暗，赵桓也不得不告辞了。
与赵桓移动离开的便是太子詹事，年过五旬的宗泽。说来也是巧合，此人原本是在河北担任知县的小官，因为执行新政得当，被召入开封进入户部当了员外郎。其时恰逢赵桓到了读书的年龄，心血来潮便将宗泽这个后世名臣提拔为自己的詹事。
虽然宋朝太子名义上的老师是当朝宰相，但实际教学却是由太子詹事担任。詹事这个官职品级不高，权利也不重，却对大宋至关重要。因为他是最接近太子这个未来天子的官员，可以说从开始就被烙上了太子党的烙印。
按理说这个职位怎么也轮不到宗泽这个中级官员，可是赵桓却凭一席话说服了赵佶，他说：“太子詹事这个职位对于所有政党来说，都是关键的；因为他可以借此影响到太子的政治观念。而宗泽此人属于老老实实办事的人，既不属于新党，也与旧党无关。而正是因为他的无政治立场，反而更能被群臣所接受。”
果然，赵佶的提议一出，虽然没有人赞成，但宰执们都默认了这项决议，毕竟一个中立的人当侍读，总比一个敌对党的人来的好。
这也多亏当时三党实力差不多，自知谁都啃不下这块肉才给了宗泽。若是到了王安中时代靖中党独大，也许结果就又不同了。
宗泽顺利就职后，赵桓便很快了解到了这位抗金名臣在史书上没有记载的另一面；不仅谈吐风趣，不摆长者架子，还因为长期与底层打交道而没有宋朝士大夫眼高手低的通病。相处数月后，赵桓反倒是有些喜欢上这个风趣老头了。
不光是为人处事上面对赵桓胃口，宗泽在做官方面虽然失败，但却对干实事有着切身的经验，也为赵桓解答了不少下层官吏的习惯和一些不为人知的潜规则。
然而，赵桓却也知道宗泽这个人有着明显的弱点，就是为人不懂政治手腕，或者不屑于懂。真要全听他的建议，反而会把事情弄糟。这人干实事，研究学问还好，但想要他参谋政治决策，还差了些。
不过目前自己真正的士人心腹也只有他，这一次面谈顺理成章地把他也带上了。
现在坐在宽敞的马车内，赵桓很自然地与宗泽交谈了起来：
“宗宫僚，如何看待何、余二人？”（注）
宗泽摸了摸白胡子，微笑了一下，道：
“此二人都乃忠义之士，敢不畏王安中淫威而对抗，某佩服。”
完了，赵桓遗憾地摇了摇头。虽然人无完人，但宗泽明明满聪明的人，怎么脑子里就是装不进政治？不过从另一方面看，若大宋官员都是像他这样一心敢实事的话，那么这个国家将会好上许多。
赵桓虽然理解宗泽，可却无法解决自己缺乏人才的事实。那些个内侍虽然天生就是干阴谋的好手，但阉人的身份却注定了他们上不了台面，只能在台下活动。而自己，却偏偏需要一个有能力，有伎俩的政治代言人。
看看自己周围，身边不是太监就是武将，要不然就是市井之徒，怎么就偏偏没有一个熟悉官场，又为人正直的人呢？
人才啊……无论到哪里都是紧缺的货物。
好在自己目前的敌人也不是什么政治天才；真正的天生奸臣还在杭州被迫隐居呢！
说到蔡京，赵桓脑海中一下闪过了什么……
一个与赵佶谈笑风生的人影出现在赵桓的脑海中。
好像被王安中所推荐，与赵佶打得火热的新进的殿中侍御史就叫蔡攸，莫不就是蔡京的儿子！？
没错！蔡京确实有个宝贝儿子叫蔡攸，记得后来还和蔡京翻脸对抗来着……
好家伙！这人知道自身无望仕途后，就把赌注压在他儿子的身上了……或许他是希望等儿子亲近赵佶后，再拉自己一把。
赵桓可是很清楚历史上蔡京父子二人的为人；如果说蔡京在老奸巨猾的同时，还能干一点实事的话，那么他的宝贝儿子就完完全全是一个奸诈小人了。这个家伙治国无方，揽权有术。更要命的是，这家伙的行为还偏偏很对赵佶的口味……
唉，自己疏忽了……放松了对蔡京的警惕……
殿中侍御史这个职位虽然是从七品，但职责重大，属于典型的位轻权重的官。蔡攸能拖王安中当上如此重要的官位，可见必然花了大价钱。现如今他已经和老爹搭上线了，万一自己贸然攻击他，反而可能会给老爹留下不好的影响……如此一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应该说赵佶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虽然他从没有把兴趣放在治国上，但他却有那么一丝天生的政治敏感。
赵桓暗地对内宫的控制这位风流天子并非不知晓，一是低估了赵桓对内侍的控制力，以为不过是用金钱结好，二是赵桓除了是自己心爱的儿子之外，也是他的一大钱财来源。
每年五百万贯的分红让赵佶刻意忽视了赵桓的小动作。
当然，这些事父子二人都曾在不经意间交流过看法，达成过共识。随着赵桓的年长，赵佶也觉得是时候让太子参与到政事当中，再加上赵桓这些年来给赵佶提出了大量良好的建议，已经赵佶本身对儿子的宠爱，最终使他默认了赵桓参与朝政的行动。
但是，如果自己想凭借他的宠幸来对他身边的人搞动作，赶走对他胃口的人，那可就触犯了老爹的底线了。
所以想要用正常的方式赶走蔡攸几乎是不可能了……虽然这个蔡攸目前还构成不了对自己的威胁，而此刻离蔡京复位还有一段时间，但赵桓却不得不开始部署对策了。
必须尽快在朝堂上建立起优势，才能通过行政手段制止蔡京的崛起！
况且女真人已经起兵，沉寂多年的老不死蔡京又很有可能崛起，未来的局势将变得更加扑朔离迷，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就在马车内，赵桓第一次发现赵佶的存在对自己的计划是一个障碍。
夜幕慢慢将马车淹没……
（注）宫僚即东宫官僚，是隶属太子的东宫官员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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