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外业实习
为期两个月的外业实习即将开始,同学们都摩拳擦掌地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这几天,同学们的心思都没在课堂上,大家都会不自觉地兴奋,兴奋到令老师点名批评或被罚站,但同学们的脸上都会露出隐藏不住的愉悦,而这种愉悦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是大家对外业实习生活的期许和渴望。
实习前的最后一节专业课是白老师教的,白老师是一位高挑、漂亮的女老师,她不仅形象好,人还特别的风趣幽默,所以我们都很喜欢她。白老师看出我们心不在焉的样子,便讲起她自己读大学时的事。她说她上学时也非常喜欢和同学们在一起出外业实习,那时她们不只可以在山上测量、还能去当地的桥梁上测量,那里充满了她们美好的回忆。她说喜欢出外业,不只是可以暂时告别枯燥的课堂,还因为可以不上晚自习,最重要的原因是还有时间谈恋爱,我们都被她逗笑了。
下课的时候,有的同学高兴得叫出了声,还有的同学兴奋得互相拥抱着又蹦又跳,有的同学甚至大声高歌……白老师看着我们爽朗的笑。
白老师拿起一个大卷尺径直走向门口,转身叫住我。
“袁可可,帮老师把这个卷尺给隔壁测量大三班的第五组组长送去吧。”白老师把卷尺递给我。
我点头应着,抱着卷尺往外走。我刚走到隔壁班门口,心想高圣哲应该会在里面吧?因为门开着,在门口就能听见里面闹轰轰的声音。我敲了一下门,朝里面大声问了一句:“谁是第五组组长?”教室里的同学们一起看向坐在第三排正安静看书的高圣哲。
我心里一颤,为什么大家都看他?我又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送卷尺的。正在想着,怕他们误会,我又重问了一句:“谁是第五组组长?”
高圣哲向门口看了一眼,看见是我,起身走出来。
他嘿嘿一笑,“找我吗?”
我诧异地问:“你是第五组组长?”
他应着:“是啊!我就是第五组组长。”
“白老师让我把这个卷尺给你。”我把卷尺往他手上一推,转身逃开。
他站在门口对着我的后背说:“袁可可,谢谢你啊!”
接着,身后传来了他们班同学起哄的笑声,我真侥幸自己跑得快,否则一定会很尴尬。
苍翠的群山重重叠叠,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涛。清晨,山上的空气很清新,我们扛着测量仪器来到这片熟悉的坟地——“聚宝山”,开始了我们轻松愉快的实习生活。
有了去年外业测量的经验,这次我们便能得心应手了。午饭时间到了,我自告奋勇去学校食堂买饭给同学们。当我手里拎着几个装满大家午餐的口袋正走回来时,看见山上不远处有另一个测量组正在测量。
小婷接过我手里的口袋,向我努努嘴:“看见没有?”
我问:“咱们班的?”
小婷故作神秘地小声对我说:“大三的。”
我不解地问:“大三怎么了?你干嘛这副鬼样子?”
小婷笑嘻嘻的把午餐放在地上。组长和另外两个同学放下测量仪器,坐在地上准备吃饭。组长一脸疑问地看向我们,“你俩怎么了?不饿吗?快来吃饭吧!”
小婷边笑边吃饭,我一直追问她笑什么,她却始终笑而不语。
“听说大三今年比我们实习时间还长呢!”组长边吃边说。
小婷睁大眼睛惊讶道:“什么?比我们时间还长?那是多久?”
“我们两个月,他们三个月!”组长说。
“这么好啊!”我和小婷几乎异口同声,这说明明年我们也会有三个月的自由生活了。
“你们怎么能乐成这样?”组长摇摇头,很不理解的看着兴奋的我们。
我突然想起去年我们组也在这座山上实习,想起去年这时我曾经向高圣哲借过半块橡皮,内心无限感慨。小婷却突然在旁边低头沉默起来,脸上挂脸了忧伤。
突然,小婷拍拍我的胳膊,轻声地说:“可可,你快看后面。”
接到小婷的信号,我如同接到命令一样,想都没想就猛然回头,忘了自己嘴里还含着一口饭。
我回头的瞬间,正与扛着仪器朝向我们走的高圣哲目光相撞。我慌张了一番,险些把嘴里含着的饭喷出来,立刻尴尬地转回头。
“你疯啦?这么坏!”我瞪了小婷一眼,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一直笑,原来刚刚我们看到不远处的测量组就是高圣哲的实习小组。
小婷放肆的大笑起来,“你怕什么?他是鬼呀?”
高圣哲和他的同学们正扛着测量仪器从山上走下来,我们组长扯着嗓子喊:“你们测完了?下山吃饭去啊?”
我听到背后传来高圣哲的声音:“是啊!我们回学校吃。”
“怎么不买回来?来回还得拿仪器,多沉啊!”组长关心地问。
高圣哲爽朗地说:“没事儿,下午三点我们班有足球赛。”
话音刚落,我和小婷惊喜地看着彼此。突然间,那种被知己秒懂的感觉着实地温暖了我。
看着高圣哲远去的背影,我们都心照不宣地继续吃饭。一会儿,组长看我们都吃完了,便开始收拾。他用眼睛扫了一下四周,问我们落下什么没有。
“你收拾什么?一会儿不还得测吗?”我问。
“不测了,回去吧!”组长摇了摇头,开始整理尺子和脚垫。
“吃完就回去,不是我们的性格啊!”小婷在旁边笑。
“拉倒吧!看你俩那样,心里都长草了吧?快回去吧!”组长笑着说,旁边的两个同学也跟着笑。
我和小婷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们都说自己没什么事,不用早回去。
“真不走啊?刚才没听见吗?三点!”组长背起了包,看向我们。
我和小婷激动着飞快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下山。
对于组长这样低调、内敛的暖男,我感激不已。他对我们知而不言,看破不说破的理解,犹如一股暖流滋润了我的心田。
如果幸福像喷薄的火焰,能将人炙烤得周身温暖。那组长的理解和支持,就像默默成人之美的英雄,辛勤地向火焰中添柴。怀揣着这份感激,我们组悄悄地提前下了山。我和小婷积极地早早来到足球场等待着,内心激动又兴奋。
下午三点,足球队员们准时入场。高圣哲班的足球队一如既往地穿着紫色的西班牙皇家马德里队服,帅气登场。高圣哲进场时,我看见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向场外扫射。当他看见我时,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这一次,我破天荒的没有再回避他的目光。我不想再回避了,我又没做错什么,即使是喜欢上不喜欢自己的人,那种情不自禁也不是我的错。何况,我觉得自己并没有打扰他的生活。
另一支足球队是大一新生组建的,所有队员都是大一新生各班选出的足球精英。这是一场挑战赛。因为高圣哲班的足球队在学校所向披靡,所以,校领导常“钦点”他们代表学校参加市里举办的公开足球赛。这引发了校园里很多男同胞们的嫉妒,所以常常有人自发组建足球队向他们挑战。
高圣哲班的男生喜欢足球的能有一多半,在每次应战前,他们都会做精心地准备。他们是真正热爱足球的人,从入学到现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们经常一起踢球,一起训练,一起打比赛。他们之间配合得默契,彼此都很熟悉,对方传递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要把球传给谁,想要踢向哪个方向。所以打起比赛来也得心应手。
足球场上的观众很少,不像篮球场上有很多女生拉拉队那么吵,大家都静静地看。我身旁的小婷,坐立不安的向四周张望着。
“你看什么呢?”我问。
“帮你找情敌!”小婷淡淡地回答,让我心里一惊。
“情敌?什么情敌?”我不明白小婷的意思。
“看看你的小高同学最近有没有女朋友啊!”小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可可,经过我的仔细观察,你的情敌现在为零,你暂时安全。”小婷将拇指和食指比作圆圈摆在我眼前给我看。
我却不明白,“你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你男朋友有比赛,你会不来看吗?”小婷得意地说。
“也许人家不喜欢呗,有几个女生喜欢足球?”我问。
小婷却很坦诚:“我就不喜欢足球,可张子剑的足球比赛我可是场场不落的啊!当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就没有什么喜欢或不喜欢了。”
看小婷说得还算有点道理,我向她伸出了拇指:“好吧,你赢了。”
“那当然,这就叫心理学。我这两年的图书馆可不是白去的,古语有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嘛!”小婷得意地笑起来。
中场休息的时候,小婷怂恿我去给高盛哲送瓶水。我不想去,我也不能去。在他面前,我不想表现得那么殷勤。
“他现在一定很渴,你现在送水去,既解渴又解心。”小婷向我眨眨眼睛。
“哇!没看出来啊,小婷,你套路这么深?”我惊讶了一下,反问她:“张子剑踢球时,怎么没见你去送水呢?”
小婷用眼睛狠狠地剐了我一下,“你和我的情况能一样吗?我都给张子剑写过多少情书了?他知道我喜欢他,不需要我再那么主动献殷勤了。”见我无动于衷,小婷继续说:“你就犟吧!你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后悔,等小高同学像张子剑快要毕业了,你就知道所有的等待都是对自己的惩罚。”小婷说着说着,眼睛就湿润了。
我终于知道在山上时小婷脸上的忧伤,是因为她想到张子剑快毕业了。
小婷悠悠地说:“有人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你爱的人不爱你。而我,就快连这种感觉都没有了,因为他要走了,很快他就会离开我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设想着如果某一天高圣哲也毕业离开学校了,那我的心会不会也跟着他走了?他会去哪呢?回家乡吗?我不敢想,我宁愿暂时沉浸在此刻默默地坚守,也不愿想象离别时的滋味。
我深深的知道,有一种自虐叫暗恋。这样的感情谈不上高尚,也并不卑微,这只是一个关于自己的爱情,一个人的爱情。
高圣哲班的足球队一如既往的以4:1的大比分取得比赛胜利。大一新生的队员们一个个灰溜溜地离场,也许是对这次比赛原本信心满满,没想到却输得这么惨。这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感觉,显得他们极为狼狈。
高圣哲累得满头大汗,却在比赛之后,兴奋得绕着足球场跑起来,他和他的队友们开心地欢呼雀跃。
小婷就像完成使命般突然站起来说:“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嘻皮笑脸地冲她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走!”
小婷突然一脸的无奈,扭头就走。
我跟在她的后面,问:“怎么了?赢了还不开心啊?”
小婷转头对我说了一句:“谁赢了?是我,还是你?”
我一时语无论次:“你赢了,不不不,我,我赢了。”
小婷淡淡地说:“谁赢了和我都没有关系,我来看比赛纯粹是为了陪你。”
小婷的情绪突然晴转多云,让我一时不知所以。但站在客观的角度上,她说的没错。我因为爱屋及屋,所以心里特别渴望高圣哲班会赢得比赛。面对结果,我有一种心想事成的满足感。而她,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只是陪我看了一场比赛而已。
“小婷,你真好,谢谢你陪着我。”我搂着她的脖子,想和她亲密些。
她却一把推开我,“哎,你别这样啊!你不怕小高同学误会,我还怕我的张子剑误会呢!他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误会我的性取向。”说完,小婷飞一般地跑向寝室楼。
我追着她边跑边喊:“你想得美!谁误会你啊?”
最后,我们像男生一样勾肩搭背的快乐地走进寝室楼。
夜晚下起了瓢泼大雨,好像是在欢呼着这场胜利。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测量专业的所有外业实习小组如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学校周围的各座山上前进。
经过大雨一夜的洗礼,山上的泥土变得松软,树上的枝叶挂满了水露,空气格外的清新。而我们组的外业实习却特别的不顺,测量仪器调了很久都不稳,我们组五个人已经轮番上阵了,结果还是不理想。最后,组长动员我上山去找大三班的同学求助。因为我知道高圣哲的实习小组在山上,所以一直挣扎着不肯挪动脚步。
组长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对我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你现在不去,下次可就没有机会啦!”
这话说的好像大家是故意调不好仪器,好给我一个合理的借口让我接近高圣哲似的。我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生怕他们再说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蜗牛似地爬上山。
我缓缓地走到山上,看到高圣哲正认真地观测仪器,他们组的同学看到我都不自然地偷笑。我很难为情,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秘密。
高圣哲看着同学们脸上挂着的异样表情,下意识地转头。看见是我,先是一愣,然后朝我挥了一下手,向旁边记录的同学说出测量的数据。接着,他向我走过来。他边走边对我说:“你怎么上来了?我刚才看见你们组在底下测呢!”我刚想说话,他嘴角一咧,问我:“你又忘带橡皮了?”
我害羞地说:“不是,我们组的仪器调了很多次都没调好,你方便下去帮我们看看吗?”
高圣哲身后的一个男同学一脸坏笑地说:“组长,我去吧!”
高圣哲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同学,又看看我,说:“还是我去吧!”
话音刚落,他们组的同学一起放肆的大笑起来。
这笑声让我倍感尴尬,虽然我猜测他们可能是知道我喜欢他,可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真的只是因为我们的仪器问题来寻求帮助的啊!就算是我真的找借口想接近他,也不奇怪吧?对于自己喜欢的人,这些应该很容易被理解吧?
高圣哲和我下山时,我表面平静如水,心里却早已万马奔腾了。我紧张地不敢看他,他却很坦然地提到昨天的足球赛,还说看见我了。我感到很欣慰,一时不知所措。他突然问我端午节准备怎么过,我想到那天是周日,便随口说了句:“我回家啊!”
他一脸羡慕的说:“还是离家近好啊,可以吃粽子了。”
我问他:“你过节不回家吗?”话刚出口,我就觉得自己是在明知故问。他倒是耐着性子,认真地跟我说如果回家,来回坐车时间太长了,时间都折腾在路上了,所以就不回去了。
“哦,那我回来给你带粽子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客气,还是想套近乎。总之,话已经说出来了,我只能表现出很自然的样子。
他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硬生生地说:“谢谢,不用。”
我貌似被人重重地打了一巴掌,内心万念俱焚。
高圣哲好像看出了我的窘态,安慰似地对我说:“如果你家包的多,那就给我带两个尝尝!学校食堂卖的也不好吃。”
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善解人意,我知道他是怕我觉得难堪,才故意这样说的。尽管这样,我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兴奋,忙说:“我家包的多,正好也要给我们寝室的姐姐们带些回来呢!她们的老家都是河北和陕西的,路程太远了,过节不能回去,只有暑假和寒假才回家。”
他点着头,帅气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还是那种无与伦比的帅!
小婷远远地向我招手,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走到近前,小婷一反常态地问我:“怎么这么近的路,你们走那么久啊?你们聊什么呢?”
我和高圣哲不自觉地互视一眼,目光相聚之后又火速散开,我随即白了小婷一眼。
组长忙解围,揽着高圣哲的肩说仪器不好调的事。然后,高圣哲认真的拿着仪器,专心地调平、校正,仪器很快就调好了。
组长感激地对高圣哲说:“多亏你在了,要不今天我们没法测了。不好意思,还让你特意跑下来一趟。”
高圣哲爽朗地说:“没事儿,刚下完雨的缘故。一会儿换个相对平坦的地方放仪器就好了。”说完,高圣哲看向我。我以为他是想让我感谢他,便很认真的对他说:“谢谢你。”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看着我呵呵直笑:“不用谢!”然后,他指了指他们组的位置,说:“那我就回去了啊!”
“哦,好。”我僵着身子看着他。
小婷却歪着头问我:“可可,你不送一送吗?”
我被小婷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
高圣哲忙摆手说:“不用,不用送。”说完,他快步离开。
我扭头看着小婷,问她:“你干嘛啊?这是我家啊?还送他回去?你怎么想的?”
小婷手里捧着记录本,茫然若失地走到一个坟头,坐下来。
我接着说:“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情绪不好啊,连说话都不正常了。”我不知道小婷这两天怎么了,她很怪,说的话总让人觉得不自在。
“没事啊,替你高兴呗!看你们有说有笑的多好啊!”小婷说。
“不对啊!小婷,你这哪是替我高兴啊?我分明能闻到一股很浓的醋味啊!说吧!你是不是吃他的醋了?”我逗她,我能感觉到她心里有事,也知道她不想说,可她今天的表现却彻底地出卖了她。
她瞥了我一眼:“去你的!”
“不对,你绝对不正常。”我说。
“你才不正常!”小婷扭过头,不看我。
晚饭时,小婷没吃几口便说饱了,想回寝室休息。我们刚走进寝室,她就爬上床,趴在床上号啕大哭。
寝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从来没见过她的眼泪来得这么汹涌,忙爬上床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小婷,你怎么了?是不是我今天说错话了?我知道你是逗我玩的,是我不识逗,还说你不正常。对不起,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虽然她说的话让我觉得心里有一些不舒服,但这也顶多是好朋友之间才能说的玩笑话,是我太在意了。
“可可,不是你的错。是我这两天心情不好,没法好好说话。”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什么事让你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你别光哭啊!”我拽着她的胳膊晃悠。
“一想到张子剑就快毕业了,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我心里就难受,难受得要命。”小婷终于忍不住了,情不自禁的泪水涟涟,“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此刻的她已经陷入了崩溃的边缘,也许别人不能体会这种感觉。别人会说:“你难受什么啊?你们又不是恋人,张子剑又不是你的男朋友,人家毕业了离开,和你有什么关系?”但是我能理解,我能感受到她的难过和不安。对小婷来说,她早已不期待张子剑会接受并爱她了。她只想能偶尔遇见他,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看他,她就能感觉到心爱的人一直在她的身边。虽然这种在身边,并不是恋人似的陪伴,但至少他与她,是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