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集市

第二天，这些商贩都在村南面那块没有积雪的大空地上排开了摊位，夜音族的孩子不敢再乱来，都两眼放光的看着这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其实这些商贩大部分并不是李家的人，只是李国靖集合这群急需银子来养活老婆孩子的人。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为了钱在奔波，他静静的坐在角落里，被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所掩埋。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在他的面前摆了一个透明的球体，足有半个脑袋大。

泽醒过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但商贩们临时组织起来的集市上仍然是熙熙攘攘，他手里抓了一个长长的的牙齿，比他的身高还要长一大截，他也要来换东西。

这牙齿当年夜音沛杀与一条巨蛇搏斗时得来的，当时夜音沛浑身是血的走进了村子，碎裂的肩胛骨还带着这节折断的蛇牙。在那之后夜音沛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赢得了男人所向往的骄傲，赢得了一代悍女——嘉的芳心。他一直将这节牙齿当做无上的荣誉保留着，直到昨晚大长老说让泽接替自己的位置，他终于决定将它交给儿子了，交给这个聪明无比的为自己挣足了面子的儿子。

其实泽一直没有看上过这支蛇牙，它还不如一支长矛有用，接过它的那一瞬他就开始考虑着如何处理掉它了，这个外族人

聚集的集市无疑是一个好去处，这也算是个稀罕物了，也许这些外人会喜欢呢。

“喂，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好漂亮！”一个稚嫩声音喊住了泽。泽回头一看，原来商队里的那个小男孩，他虽然没听懂这个柔弱的外族人说的什么，但大约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泽停下脚步将蛇牙递到了那小男孩手里表示自己愿意将它换成其他物品，他有些不耐烦的等待着男孩能拿出一样交换的物品。泽并不在乎能换取到什么，因为他对那一堆堆的东西都充满了兴趣，他想在那里面随便拿出一样就要比这个毫无用处的蛇牙贵重的多。

男孩将那蛇牙拿在手里把玩了半晌之后终于注意到了旁边怒目而视的泽，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在怀里掏出了一颗蓝色的珠子，“我用它跟你交换好不？”

泽接过珠子端详了一阵，它足有父亲的眼珠那么大小（这里要说里要说一下，闻人沛的眼睛可是很大的），面好像有一丝丝的蓝云在攒动，荡出一层层蓝色的光芒，一丝凉意扑面而来，感受着这丝凉意，夜音泽真是对这颗珠子爱不释手。

泽看着小男孩期待的眼神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就像是拿了根烧火棍去换了人家的无价之宝。不过一瞬之后他就厚起脸皮淡淡一笑，把这个念头抛到了九霄之外了——要不是父亲他们拦着，这珠子不也早被抢到手了？

男孩高兴的跳起来欢呼雀跃：“我叫李凝阳，你叫什么名字。”

泽看着眼前这个傻帽又蹦又跳叽里呱啦的不知在说什么，又怕他反悔，也不再理他转身赶紧走开了。那个叫李凝阳的男孩这才想到两人的语言不通，吐了吐舌头高高兴兴的拿着蛇牙去找爷爷了。

集市上有一块块的墨黑色的茶砖，有像流动着的水一样的布料，有明晃晃的刀器。。。现在泽已经对这些东西提不起兴趣了，他心里只想着怀里那颗闪着蓝芒的珠子，还不时伸手去摸摸它。

他感觉一丝丝的凉意自手心传遍全身，比赤身跳进冰水里还有凉爽，这真是个好东西。

泽是夜音一族的怪胎，不止在他的娇小的体型上。夜音族的孩子都不喜欢冷，尽管他们不怕冷，就像生活在闷热的雨林里的人习惯却厌倦了所生活的环境，热切而持久的期盼着一场冷雨，或是遥远的北方能够扫落树叶的秋风。

泽却不同，他会将自己赤身**的将自己埋在冰雪里，空气中飘落的雪花绝对不会融化，即使落到了他的身体上（由于夜音族人的气血旺盛，飘飞的雪花在未接触他们的身体时就变成了水汽散发在了空气中），有时人们远远的看到泽会以为他长了一身白色的羽毛。

这些发生在一个畸形的孩子身上也没让人感觉到太过奇怪。不过夜音泽的母亲每每看到自己的儿子被被雪花覆盖，都隐隐有一丝的自责——自己当年要是没有得那种怪病，儿子的身体也不会这么弱的。她自然联想到雪花不熔化是因为儿子的体格太弱的原因了。

她却不知道夜音泽是越冷越觉的舒服。

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泽看到了一个老人，一张尖嘴猴腮的脸上竟突兀的显示着一种神圣的庄严。他坐的太偏僻以至于到了这块热气腾腾腾腾的土地的边缘，树林里的雪花远远的蔓延过来飘落到他的长衫上，一眨眼就融化了，这是一身脏兮兮的灰色的长衫,但也可能原本是白色的。

以泽现在的心满意足本不该会对这么一个外族人感兴趣的，可是他看到了他面前的透明圆球，比自己刚得的那个蓝色珠子要大的多！他死死的盯着那圆球，站在老者面前。也许怀里的蓝珠子让他对球形的东西产生了兴趣，非常浓烈的兴趣。泽没有东西可用来交换了，他心里正在激烈的挣扎着是否应该抓起这个圆球然后快速的逃跑。

“孩子，对这颗圆球感兴趣吗？”老人一脸坏笑开口说话了，竟然是夜音一族的语言。泽打了个冷战，怀疑他就是昨晚的大长老，对于自己昨晚行为，他在父亲那听说了，可他的父亲并没有告诉他大长老说的关于他的话。

泽挺了挺身子，大长老绝不会有这么猥琐的表情的，“是的，我可以回家拿五张雪狐皮来换，五张!”

雪狐可是雪之城中最可怕的动物，它们像白色的闪电隐匿在这片茫茫雪海中，尖牙和利爪被掩盖在柔弱的外表之下，没有人敢招惹他们——除了夜音一族！

夜音族的人都有着徒手与虎狼搏斗的身体，甚至比它们还要强壮的多，他们绝不会被离群落单的虎狼杀死，却很可能会被一只独行的雪狐撕碎！

雪狐像电弧一样在三米多高的躯体旁边闪烁，一道道血痕像是干枯的河床瞬间龟裂！

所以这是一种危险的动物，所以它的皮毛有昂贵的理由。夜音泽真是把这个圆球当作了不可多得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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