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打雪仗 铁门关外

第129章 打雪仗 铁门关外

这些日子以来,青娘简直要崩溃了,因为还有一个斛律安琪,脑子也进水了。

斛律安琪轻轻推开房门,走到屋外,小木棍一直跟这娘们说不上什么话,别看在大漠里边,算得上是出生入死,但就是无话可说,而且心底里,一直不怎么喜欢她就是了,就自顾自摆弄自己的小雪人。

白衣小童看到姿色还算上佳的斛律安琪,走路招风,大摇大摆要安琪姐姐抱,说方才在雪球里边给冻着了,要把通红的小手放在姐姐胸脯里暖和暖和,还一本正经说他才豆丁点大,不会吃姐姐豆腐的。

斛律安琪早已习惯白衣小童的色胚行径,笑眯眯说不行,肯定不行。

白衣小童就有些失望呐,自己这可爱乖巧模样,以前出手,那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多少花魁姐姐都招架不住,估摸着是北齐那边风水的原因,不吃可爱这一套,不然他这般风雕玉琢,哪个漂亮姐姐忍得住?

心中莫名挫败的白衣小童就继续在院子里打滚。

斛律安琪想了想,便在不远处,另起炉灶,重新堆起一个小雪人。

青娘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出房门,也不敢多瞧满地打滚的白衣小童,小木棍赶紧向青娘邀功,说他的雪人是不是很好看,有没有大侠风范?李王八不识货,掌柜的一定要说句公道话。

青娘犹豫片刻,神色有些不自然道:”丑得跟你似的。“

小木棍就相当不乐意了,嚷嚷着说掌柜的不喜欢自己了,肯定是喜欢上李王八那小白脸了,还郑重其事提醒掌柜的,小白脸灵芝还在北齐呐,别想着红杏出墙。

然后小木棍就干脆利落地被青娘按在雪地里揍,揍了许久的那种。

白衣小童关键时刻火上浇油,顺带关门打狗,捏起两个松软雪球,一溜烟跑到嗷嗷叫的小木棍那边,狠狠塞进衣领,然后死命按住。

斛律安琪笑容灿烂,将自己堆起的雪人头颅摘下,脚步轻盈来到有些不知所措的青娘,狠狠砸了下去。

院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就连堂堂卓然帮帮主胡卓然都不知道啥时候蹦跶出来,加入战局,顿时雪球满天飞。

——

李莫申跟黄钟吕坐在一间生意火热的火锅店的靠窗位置,桌上火锅热气腾腾,肥瘦得当的羊肉片在火红汤汁中翻滚,喝一口酒,吃一筷子肉,别提多舒爽。

两人笑着走了一个后,李莫申说道:”铁门关打起来,是早晚的事情,北齐那边已经集结了六万兵马兵临城下,恐怕这样的惬意日子,是没多久喽。方丈,有什么想法没?“

黄钟吕摇头笑道:”以前脑子拎不清,总喜欢私底下针砭时事,觉着自己有多大本事,现在啊,算是有些自知之明了,没想那么多,也懒得想。不过主帅董集的名声,倒是听过些,最擅长围城之战,当年攻破西晋皇城,董集功莫大焉,在南朝那边,声望不小。“

李莫申喝了口酒,缓缓说道:”这就有些难办了,铁门关唯有一险可依,就是这座城,而且是三面受敌,很危险。“

黄钟吕笑道:”少爷真是忧国忧民,实乃大义。“

李莫申夹起一片冬笋,伸进火锅中,片刻之后,便捞起来送入口中,笑骂:”马屁功夫不到位啊,不够润物细无声,有些生硬。“

黄钟吕赶紧自罚一杯,笑道:“少爷真是慧眼独具,高手!”

李莫申伸出大拇指,“敞亮!”

黄钟吕就有些羞愧难当,赶紧再自罚一杯。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李莫申没动用修为,黄钟吕干脆就是个废人,很快就都有了醉意。

李莫申突然说道:“崔流川那小子,还算凑合,但就爱当烂好人,脑袋不灵光,还想的多,以后他的日子,可别想过得太舒服喽。”

黄钟吕摇摇晃晃,迷迷瞪瞪说道:“灵芝那小子人不差,就是没半点江湖气,磨磨唧唧,不爽利。但话又说回来,他也不傻,当初把我拿捏得也没脾气,要是他不当烂好人,我能跟少爷在这边喝酒?恐怕早就死哪个犄角旮旯了。灵芝那小子,小事墨迹,但大事上一点不含糊,寡情又多情,说起来,当时要不是没有小木棍,他肯定不会管我们仨死活。”

李莫申端起酒杯,“在理。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活得累不累,不重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他崔流川就是操劳命,小事上多操心,轮到做大事,就不拖泥带水,因为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如何做,他其实早就做到心中有数。”

黄钟吕哧溜了口酒,说道:”想跟那小子,成为交心朋友,真他娘的难,想得太多,他又不是我这种自来熟的热络性子,但一旦成为他认可的朋友,就是真正的朋友了。“

聊着聊着,就又聊到两国战争上来,黄钟吕问道:”要是打起来,少爷有什么想法没?“

李莫申又夹起一片冬笋,一盘子冬笋差不多都进了他的肚子里,其他菜品,倒是没怎么动筷子。

铁门关可不比南边,冬笋可是稀罕东西,就这么一碟子,就敢要价三十两银子,比上等的羔羊肉都贵上不少,黄钟吕实在不晓得这寡不啦叽的的玩意儿,究竟有什么好吃的。

李莫申神情平淡说道:”留在这边观战!不过方丈你们,最好就不要留在这边了,去幽州府也行,去大赵哪里都行,反正哪里都少不了我家的产业,饿不死你们,但就是别去滇国那边,那边……有些麻烦,总之水很-深就是了。”“

黄钟吕笑道:“少爷太瞧得起我那几两骨气了,也没那个心思去到处逛荡,少爷要是不愿意收留,就去大赵腹地那边,当个天桥底下的说书先生,或者干脆去寺庙捞个主持当当,总之饿不死就成。“

李莫申笑道:“你倒是看得开,要是换成别人,恐怕早就不想活了。”

黄钟吕笑道:“哪里是看得开,就是活得没劲,还舍不得死,其实说到底还是不甘心,不是跟少爷吹啊,以前我的运道,那是顶呱呱的好,桃花运财运,从来没缺过,斛律安琪那小娘们,都给我迷得五迷三道的,差点都要跟我私奔做亡命鸳鸯去。”

李莫申顿时打了个哆嗦,之前那位脚臭狐臭占了个齐全的女侠所造成的生理心理双重阴影,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不然斛律安琪那要姿色有姿色,要身段有身段的小娘们,能轻易放过?就算不办正事,趁机摸摸小手,搂搂腰,也是可以的嘛!

李莫申咽了口口水,小声问道:“斛律安琪没脚臭也没狐臭吧?”

黄钟吕天经地义插科打诨道:“漂亮女子别说脚臭狐臭,就是拉屎放屁都不会。”

去你娘的拉屎放屁。

酒壮怂人胆,黄钟吕变成老秃驴,色心色胆一样不少,搓手嘿嘿一笑,说道:“这酒戒都破了,要不顺道再破破色戒?”

李莫申低下头去,从桌子下边瞥了眼黄钟吕裤裆,“还能行?”

黄钟吕猛然一拍桌子,怒道:“少爷你说这话就不地道了,男人能说自己不行?不行也得行!”

最终还是没找乐子去,因为李莫申说他要缓缓,黄钟吕说他暂时还有些困难,不过喝上几坛子虎鞭酒,就肯定行了。

两人勾肩搭背返回宅子,就愣在大门外。

咋个吃了火锅喝了酒,这几个家伙关系就这么瓷实了?都能一块打雪仗了?

不应该啊!

——

铁门关外,大雪过后,冷风如利刃般肆意流窜,卷起重重白雪,堆起一层又一层绵延雪线,伏线千里,与此同时,带起连绵不绝的铿锵金石碰撞声。

铁甲泛起冷冽光泽,六万北齐中加铁骑缓缓向远处那座大赵雄关进发。

当头一骑,是位白袍雪甲的老人。

便是这位老人,当年一举攻破西晋皇城。

铁门关下,是八千重甲铁浮屠军。是那支全灭北齐二十二万虎狼骑的铁浮屠军。

凌冽北风呼啸,除此之外,便只剩下沉重马蹄声以及渐起的战鼓声。

直到那位白袍雪甲的老人,拔剑出鞘,身后六万铁甲齐齐高声嘶吼,“杀!”

宛若冬雷炸起,声势如浪潮般滚滚而来。

吕圭摘下头盔,回过头去,咧嘴一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时候了。

吕圭声嘶力竭嘶吼道:”罪将吕圭,求诸君赴死!“

之后便是六千军卒的振聋发聩。

”死战!“

唯有死战!

八千铁浮屠军前,苏契高声大笑道:”他娘的,有种。老子四千里奔袭,不亏!“

再加上铁门关守城将士,不过一万兵马。

六万对一万,或者说是一万对六万。

苏契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拒敌城外,他要在铁门关下,将这六万北齐铁骑的大礼收下。

李莫申神色平静坐在城头上,身旁是终于能管住屁股的白衣小童。

不远处,是一拨约莫三十人数的洗剑山修士,老少皆有之。

李莫申缓缓说道:“这便是战场,鲜血淋漓的战场,没有什么令人振奋的快意厮杀,只有血肉枯骨堆积而成的尸山血海。”

白衣小童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话本小说中那些双方将领阵前厮杀的场面根本不会出现,交锋之后,便是死战,谁他娘的有功夫看耍猴?

两座钢铁堡垒轰然撞在一起,溅起一堵鲜血高墙,随后向前后迅速蔓延开来。

八千浮屠铁甲军宛如一柄锋利长枪,狠狠刺入六万北齐铁甲腹中,势如破竹。

苏契一马当先,一脚踩断身下军马马背,瞬间便带起一条笔直血线,在这条线上的北齐军卒,无一例外,都被大宗师的刚猛气机罡气搅碎成肉泥,直扑向那套明晃晃的白袍雪甲。

正面交锋,要什么排兵布阵坐镇中军,杀光了,或者死光了,就是最好的兵法谋略。

董集远远望向那个作为枪尖一掠而来壮硕身影,冷笑不已,大宗师境武夫,很稀罕?在大赵很稀罕,在北齐,可是一点不稀罕。

那条笔直血线戛然而止。

一位状若龙虎的黑衣少年一拳砸在苏契铁甲之上,那件铁浮屠军独有的厚重甲胄瞬间破碎凋零,而后被浑厚罡气裹挟向四面八方,激射如暴雨,瞬间穿甲六十,带起大片血花。

黑衣少年一身拳意流淌,倾泻如瀑,一拳碎甲之后,势大力沉的又一拳便狠狠砸向苏契脑袋。

苏契双臂交叠在身前,身形顿时如箭矢向后砸去,苏契一全身罡气卸去劲道,不退反进,黑衣少年又是一拳递出,根本不在意是哪方军卒,拦路之人,便是一个死字。

以苏契以及不知来历的北齐黑衣少年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便是一片人间炼狱,误入其中,在两股对冲的刚猛气机下,瞬间碾压成肉泥。

百万大军中取首级,一直被视为荒诞不经之谈,尤其是北齐将军,虽说个个身先士卒,率军厮杀尤为勇猛,除却本身就不俗的武道修为之外,身边也从不缺少悍不畏死的死士,例如眼前这位出手狠辣的黑衣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便拥有九品武夫的体魄,放在大赵任意一个武道世家,都会被视为武道奇才,悉心栽培,但在北齐,却只是军中鹰犬。

可想而知,倘若比拼武夫沙场厮杀,说大赵是一败涂地,都不为过。

斛律光视人名如草芥,至亲之人都是如此,但将帅之才,百年乃至千年都难遇,治军手段更是被誉为兵家之大乘,千百年来,无出其右者,颁布的铁血军律,被整座祖洲都津津乐道,甚至大赵所颁布军律,也带有斛律光的影子。

与此同时,在两军交战的广袤版图中,亦爆发出不少如出一辙的血肉空洞,从方圆数丈到方圆数十丈不等,瞬间战场被分割得如一团乱麻,混战不已,往往是身前身后袍泽,左右虎狼。

或者干脆就是不知何时已身在敌营,数十上百刀劈砍下来,尸骨无存。

董集突然勒紧缰绳,身边有身影一闪而逝,耳畔响起沙哑嗓音,”拖下去。“

六万铁甲,只是开胃菜。

他远远望向那座铁门关,心中戚戚然,八千浮屠铁甲军之外,光是城墙之上,便有不下数百的随军修士,倘若杀力最大的剑修投入战场,很可能会改变战争走势,动摇军心,但是很不凑巧,北齐铁甲的军心,是天下最坚不可摧之军心。

其实就算军心动摇,也无所谓,大赵有源源不断的随军修士,北齐便有数千鬼魅,以及上万妖族。

两军战争结束之后,战端,才会真正开启。

董集蓦然高声嘶吼道:”罪将董集,恳请诸君,坦然赴死。“

——

李莫申猛然后仰倒去,一记角度刁钻的红缨枪贴面而过。

素手轻弹枪柄,枪身瞬间绷出一个半圆弧度,再迅猛弹射出去,枪尖落点,便是李莫申的宝贝命-根子。手段之狠辣,令人发指。

李莫申双腿一蹬地,向后倒滑半尺,钝圆枪尖便在双腿之间炸起一个坑洞。

李莫申怒道:”疯婆娘!“

那名身段相貌皆是上等的女子,也不言语,手掌一拍枪柄,红缨枪便在厚重城墙上擦出痕迹,不依不饶,要将李莫申的孙子-根戳个稀碎。

这次李莫申是动了真怒,身形一闪而逝,瞬间出现在白衣女子身后,手中蕉焱匕便横在吹弹可破的雪白脖颈处,骂道:“鹿淮北你这个疯婆娘,想男人想疯了,你自己得不到,就要把它毁了?”

名为鹿淮北的女子神色平静,缓缓说道:“要么现在杀了我,不然我一样会把那东西给你戳烂。”

李莫申气得跳脚,收起蕉焱匕,恶狠狠道:“除了这个,想要什么,老子给你。”

鹿淮北神色依旧古井不波,缓缓说道:“要么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总之那晚我的清白身子,还在,但也没了。”

李莫申一巴掌扇死这个脑子拎不清的疯婆娘的心都有了,怒不可遏道:“疯子,真他娘的是疯子。”

然后望向那边捏着鼻子做朝他做鬼脸的白衣小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要么她走,要么咱俩走,反正本少爷打死不跟这疯婆娘一块待着。“

白衣小童晃荡着伸出城墙外的双脚,嬉皮笑脸道:”如此良辰美景,就不打搅李王八你跟鹿姐姐雅兴。“

然后白衣小童双手一撑,直挺挺贴着数十丈高的城墙落下。

李莫申刚想说些什么讨饶言语,让执拗的鹿女侠放他一马,没有白衣小童在背后撑腰,他可怂了。没法子,方才即便他真有杀心,他也敢肯定,蕉焱匕也绝对无法切开那看似吹弹可破的雪白脖颈。

鹿淮北神色尴尬,狠狠别过头去,不敢去看这个用花言巧语险些骗去她身子的色胚,其实她也知晓,她根本杀不了这个放浪的世家子弟。

刚想说些什么,便发现白衣小童从另外一边城墙上跃起,落定之后,拍了拍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凄惨模样,然后屁颠屁颠又跑到城墙前,嗖的一声,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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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洲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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