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

犬夜叉

什么鬼婚礼。

程安予面对着铜镜,将厚重华丽的纯白礼服一层层披上,用以固定的衣带由侍女系出对称得体的衣结,裙裾如花瓣般自膝盖微微张开,迤逦于地隐约显出银丝雏菊的轮廓,雪似的里层衣摆堪堪掩住脚踝。

程安予盯着铜镜里倒映出模糊的人影,神色沉静而一时难辨喜怒。

虽然体内补充的魔力还算充裕,但猜也知道城外定然布满结界,再加上嵌入体内的四魂之玉碎片限制了一部分行动力,奈落为了这个所谓的婚礼倒真是煞费苦心。

“安予大人……”

程安予偏头瞥去,只见婢女手执殷红的流苏怯怯地望过来,他也只得点头应许,任由婢女上前来将那流苏系上衣襟。

衣服繁琐厚重倒还算是能忍受的事情,但面对接下来的化妆打扮,程安予便是不想为难这些尚且年幼的少女们,也不得不皱起眉来。

“就留下这些,其他的全部撤下去。”

“可是这些都是……”

程安予打断道:“按我说的去做。”

大约是他自来到这里便没怎么表露过好脸色,几个近身侍奉的婢女也还都只有十三四岁,本来就对他有些畏惧,如今见他这样下达指令,就算是于理不合也再不敢多说什么。

被一群小姑娘围在中间打扮实是程安予头一次经历,虽是不太自在但好在仅持续了几分钟就结束。这样就差不多了,程安予理了理披散在头上的白纱,尔后总算是缓缓呼出了口气,领着婢女们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可是这样真的行吗——想必默默跟随在他身后的不少婢女心中都有着这样的疑惑。哪有出嫁的新娘只在唇上点了胭脂、随便披上头纱就去举行婚礼的呢?

四位本该低着头的随行婢女都不约而同地以余光看向前方的白色身影,稚嫩的脸蛋上竟带着相似的忧虑。

在到达举行婚礼的前厅必须经过的一段长廊上,程安予拖着沉重的身体颇有些艰难地前行。他从不知道礼服层层叠叠起来居然能这么重,这样就算是抬手都很艰难。而且就算他曾经在日本生活过一段时间,却也完全没有穿木屐的经验。

要这么走到前厅去,真是相当痛苦——

——红衣的守护者站在巍峨的城墙前,鲜红的衣摆被吹得猎猎作响。

这个城池很古怪。

明明城下町异常繁华热闹,但是城池中却死气沉沉,没有传出半点声响,隐约之间还可以感觉到四周似乎萦绕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就是这里吗?」卫宫以心声询问阿赖耶道,「曾强行破坏世界壁垒的家伙就躲在这里,是吗?」

「没有错。」

「那接下来你是需要我去交涉还是……」

「当然是直接杀掉。」阿赖耶冷冰冰地道,「自你成为守护者以来,接受的不一直都是杀人的工作吗?这次你要杀的可不是那个巫师。」

「当然,我没有理由拒绝。」卫宫耸了耸肩,「除了他,任何威胁世界的人,我都有义务消灭。」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要守护世界,但你说到底还不只是个自私的人类吗?」

那不是显然的吗?我也是人类啊。

就算是此时他正在做的事情看似是为了世界,但又何尝没有企图借此恢复自由的私心在其中呢?只要顺利地恢复扭曲点,舍弃守护者身份的他便能依照自己的意愿,永远地陪伴在所爱之人的身侧。

或许那个未来,在他心中占有更重要的分量也说不定。

卫宫踱步上前,伸手触碰紧闭的城门,却被意外地阻隔,甚至弹了回来。

是结界。

稍微有点麻烦的结界,毕竟是能破坏世界壁垒的人,没有这个程度也说不过去。但这对于卫宫来说倒不是没有办法。

他张开手,魔力构筑出乌黑的长弓,另一只手在拉上紧绷的弓弦时,一支螺旋式的武器也随之投影了出来——螺旋剑,传说中寄宿着天雷的巨大力量,意为“坚固的雷电”或“雷电般的一击”。即便是被暂时由魔力投影而出的伪·螺旋剑,也依旧有相当于A级宝具的威力。

甚至宝具尚未离弦射出,萦绕于其上的磅礴魔力便使周围的空气开始了剧烈的动荡,卫宫将螺旋剑向上倾斜着射出,拖着几乎令太阳也黯淡了一瞬间的光芒,城池外的结界如同陶器般被瞬间击碎,似流星般的螺旋剑挟着强大的威压直接轰击在城内。

强烈的白光从城中心炸裂,整座城池都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拖着又长又重的白无垢的程安予此时正试图穿着木屐走下阶梯,但突如其来的地震却令他趔趄着差点没直接扑倒。

他眉角一跳,咬牙低嗤:“该死!”

灼烧带来的疼痛自手背传来,吉尔伽美什下意识抬手看去,正好看见鲜红的令咒从他的手背上消失无迹。

他的脑中在那一瞬间出现了空白,甚至是他身后金光闪闪的武器都因此停滞不前。

契约,断开了?

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渐渐变得冷峻——

——刺眼的白光猛地在人见城中央炸裂,整座城池如同迎来巨浪的船只,在那一瞬间狠狠地摇动了一下,分布在山脚的城下町都能隐约感受到这震动,还有那不可思议的一声巨响。

就连在另一座山头隐居的除妖师村落都无法忽视这阵异动。

只是此时的除妖师村落内遍布妖怪与除妖师的尸体,无一生还,仅余一只除妖师们饲养的二尾猫又,依旧在守护着这个已经荒芜的村子。

听见巨大的炸裂响声从远处传来,手执弓箭的巫女皱起眉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人见城恢弘的轮廓在密林之间若隐若现。

“等会要去那座城里看看吗,桔梗?”跟随在身旁的半妖敏锐地察觉到桔梗的情绪,便如此问道。

桔梗稍稍颔首,尔后将除妖师村落残破的大门被轻轻推开。

“看起来是没有人生还了,我们先把村民们好好安葬下来吧。”桔梗望着村落中那些躺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忽然道,“犬夜叉,你有闻到奈落的气味吗?”

“没有。”犬夜叉仔细嗅了下空气,“不过也说不定是那家伙用傀儡作为替身做下这一切的。”

桔梗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依靠对四魂之玉的感应,一路追踪到这附近来,的确面前的这一切很可能与奈落有关系。不过……她追杀奈落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按理来说四魂之玉早该被那半妖吞噬干净了才对。

是什么让他犹豫至今吗——

——有机会了。

刚才的巨大震动似乎惊吓到了身后的侍女们,程安予微微眯起眸,不动声色道:“你们两个先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被点到的侍女立即应是,小步地越过程安予,身影没一会便消失了。

穿着木屐居然也能走那么快。

程安予为此显出了稍稍的讶异,不过这倒正好让他不用等太久。身后剩下的两个侍女只要一个小小的昏睡咒便可解决,照理来说就算特意支开了两个人,在另外的两人身上使用无声无杖魔法的耗魔量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大。

只不过……随着两个侍女失去意识,木质的走廊上传来了两声闷响。程安予垂首看着昏倒在地的侍女们,微微转动了下手中的魔杖。

奈落早将他常年使用的魔杖搜走了,现今他手上的这支是当日吉尔伽美什赠予的,因为并不常用而使得手感有些陌生,不过正因如此,奈落也从不知道它的存在。

吉尔伽美什啊。

程安予抿了抿唇,确保周围没人后便踢开脚上的木屐,提着裙裾沿着长廊朝城外的方向快速地奔去,走动之间脚下的木板发出急促的咚咚声。

由吉尔伽美什转而想起马尔福与里德尔似乎是极顺其自然的。

虽然不是自愿的,但确实一直都有人在等着他。

就算只是为了这个,也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年轻的城主静坐在屋檐之上,他垂着猩红的眼眸,乌黑的长发如同海浪一般披散在背后。明明是正看着那已被视为所有物的巫师在试图逃走,他却无声地弯起唇来。

想逃吗?

“主上快逃!外、外面有妖怪!”武士惊慌的声音一下子传入专心用着傀儡视角的奈落耳中。

他蓦地睁开双眼,猩红的眼眸变幻为黑色。作为体弱多病而心地善良的人见阴刀从内室站起了身,低声道:“带我去看看。”

“不可啊,主上!前面就由我们这些下臣拦住,主上还是快逃吧!”

奈落掀开竹帘,他看也未看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武士,而是绕开他走向房外。

虽然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但奈落还是装作焦急的样子,作为城主登上了城墙。

对于这种长时间的扮演游戏已经感到了厌烦。

等下一次力量再增强一些,就用瘴气把整座城的人都毒死吧。

奈落一边如此打算着,一边冷漠地看向城下。

银发银眸的红衣守护者拿着长弓正看城中一片慌乱,看得有些百无聊赖之时,忽然见到城上严阵以待的武士们一片骚动。

年轻的城主由众人簇拥着来到城墙边,看着面色苍白、身形单薄似乎是久病未愈。

但是,他不是人类。

「就是他。」阿赖耶忽然出声提醒道,「破坏了世界壁垒。」

听到这话的卫宫抿紧了唇,目光霎时锐利起来。

不是人类的人城之主,居高临下地望过来,深色的和服迎风鼓起,衣袂飘荡于两侧,如同乌黑的双翼立起肃杀的翎羽。他静静地凝视着城下的红衣骑士,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悲悯的神情,声音轻柔而充满亲和力。

“不知从何而来的妖怪,你为何要攻击我人见阴刀所守护的城池?”

“不知从何而来的……”卫宫仰起头望他,“——妖怪?”

卫宫嗤笑一声,他将投影而出的箭矢搭在弓弦上,随即将其拉至满弓,丝弦因此而发出微弱的绷紧声。

“是在说你自己吗?”

话音未毕,箭镞闪过一丝冰冷的白光,箭尖破开空气,发出如同石块刺划冰面的声音,挟着厉风风驰电掣般射来。

箭矢洞穿了年轻的人见城主的心脏,接着迅速地刺向后方十几丈远的高楼石壁,直至没入锋利的箭镞,发出嗡嗡的铮鸣之音。

滴血未沾。

人见阴刀被这强大的冲击力往后推移着直到墙边,他胸口的空洞喷溅出浓稠的鲜血,飞溅在守护在他四周的武士身上,这具已然失去行动力的躯壳便直直朝后倒去。

人力绝做不到这种程度,这便是那个世界英灵的力量吗?

从城墙上坠落而下的奈落,乌黑如海藻的长发随之飘散开来,遮挡住了他诡异地笑着的嘴角。

鲜血在他的身后炸开花一般的红色,黑发与衣袂浸染在血泊之中,显出极为妖冶而诡谲的对比反差。武士们围在城墙边,对着他们所效忠的主上的尸体发出哀恸的哭嚎。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主上!”

“那是主上啊,那么慈悲和蔼的主上啊……他还那么年轻……”

卫宫如风般轻易跃上城墙,他踩着宇墙,似血的殷红衣裾飘落于灰色城垣边,野兽般的杀气萦绕在他周身,震得武士们都不禁瑟然。

“你这可恶的妖怪,居然将我们的阴刀城主……”

卫宫面无表情地睥睨着不断后退瑟缩的武士们。

“你们的城主?”

他哼了一声,目光一移,转向了内城之下。

“就算是见到这样的情景,你们还会这样认为吗?就算是知道他不过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妖怪所操纵的人偶,你们也还是这么认为吗?”

听见他这样说的武士们也随之望向城下,而刚刚死去的人见阴刀已经不见踪影,就连淌开如花的血泊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缠着一根发丝的可笑人偶,分裂为两半,遗弃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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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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