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切不可露出真身
这是我第一次见乔落露出这般神情,以往即便我闯下天大的祸,惹了多大的麻烦。
他顶多就是眉头皱皱,眸色清冷。
不像现在这般燃烧着怒火。
像是百万年不曾喷火的火山,突然之间吐出长长地火舌。火舌直冲天际,似要将整个天都吞噬。
这样的乔落,让我的心揪得很疼,很疼。
“乔落。”
我伸手摸摸他额间的佛莲,低垂着双眸看着他,轻声开口,“若你不想去,我们便不去了。”
不就是个瑶池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乔落没有说话,缓缓闭上眼睛,似在缓和情绪。
我慢慢上前,张开手将他搂住,并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听着他乱跳不止的心,哽咽着,“乔落,我们别去天庭了,回沧冥岛好不好?”
即便我不知道乔落,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也不知道乔落听到父母也去天庭时,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但我现在,心里却是有种从来没有过的害怕跟恐惧。
像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正在慢慢地,悄悄地偏离我的身边。
独自留下我一个人面对四海八荒。
“别怕。”
乔落搂住我,并将手放到我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温柔地开口,“一切有我。”
说着,他将我放开,然后抬手将我的眼泪拂去,并摸摸我的头。
只是眸中夹杂了几许令我不容反驳的命令,“明天瑶池宴,不论别人问你什么,你也断然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真身是什么?”
……
真身?
好像从小时候开始,我就不知道自己的真身是什么?
我只知道阿娘,是存活在洪荒后的第一只红色凤凰。
阿爸,是一只入赘过来的凤凰。
乔落,是一只金色的凤凰。
而我……。
我却不知道自己真身是什么,好像阿娘他们三个,也从来没告诉过我。
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幻化出真身过。
我眨眨眼,待眼中的泪都没了,我才看着乔落道:“我的真身是什么东西?”
乔落好像被我问住了,他愣愣地看了我许久,才自嘲般地笑了笑。
而后他又恢复平常那副眸色清清,神色淡淡地的高端莫测样子。
“怎么了?”
看他变脸比翻书还快,我忍不住开口道:“是不是我的真身难以启齿?所以你们都瞒着我。”
他起身,伸手摸摸我的头,道:“没事,若是不喜欢我刚才所说的话,便忘了吧。”
……
说出去的话,哪能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说忘就忘?
但乔落既然都说了,那我就装作糊涂,忘了吧。
跟着乔落又在凡间的街市上来来回回的有着,偶尔看到新鲜的物价,便会停下来摆弄一番。
若实在是舍不得的,乔落便会买下来放进他腰间的荷包里。
我不知道自己买了多少,也不知道乔落的荷包能放进去多少。
走走停停的在凡间呆了许久,总感觉好像还有件事没办。
不经意间瞥见个裁缝铺子,这才想起我跟乔落来凡间,是来干什么的了。
我拉着乔落往裁缝铺子走去,乔落可能是不愿意,浅淡的眸色泛着几分冷。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果然,我又看到了阴魂不散的扶泽。
他负手而立,站在有些昏暗的灯笼下,皎洁的月光映衬着他清俊的脸,
嘴角含笑,眸色像是浩瀚星河中的点点星辰,带着光,却也散着几分疏冷。
我一时看的有些痴,脑海中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
心里对他的那份狂热,好似又多了一些。
尽管来天庭之前,跟乔落约法三章过,尽管脑海中的戒律一直提醒我,要跟他保持距离。
可看着他的模样,那颗心还是忍不住的往下落。
……
“上神,我们又见面了。”
扶泽迎着万千星辰,慢慢向我们走来。
每靠近一步,我往下落的心,就忍不住跳一下。
就在他停在我们面前时,待在我身边的乔落,微微向前走了一步,将有些窘态的我挡在身后,道:“看来太子不用回天庭,帮天后娘娘准备瑶池宴了?”
扶泽似笑了笑,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快,“我倒是想帮忙呢,可母后嫌弃我碍手碍脚,把我赶出来了。”
话落,他又像是轻叹了一声,携着几分无奈,“她总说我干活比较毛燥,不仅帮不上忙,还特别爱帮倒忙。”
乔落没有说话,而是侧了侧身,让我从他身后出来。
我已经把自己狂热并且下落的心,压下去了。
如今看到扶泽,即便内心在砰砰乱跳,但我的面色却是镇定,“太子殿下这就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天后娘娘那是心疼你,不舍得让自己的儿子累到,才说的那样的话。”
扶泽抱着手,指尖勾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后,好看的眉眼斜挑着我,赞同道:“花语说的很对。”
他叫“花语”叫的自然,而我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往乔落叫我名字时,我只觉得后背阴冷,似有大灾难发生。
而如今听着扶泽叫,却是硬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嘴角抽了抽,我敛着双眸对扶泽作了一礼,道:“太子殿下抬爱了,我不过只是上神身边伺候的小仙娥,哪里配得上让太子殿下喊名字。”
扶泽似乎愣了愣,他好像看了眼一旁自看到他以后,就神色冰冷的乔落。
而后才将眼神落在我身上,傲娇道:“在本太子眼里,上神仙娥都一祥。”
我无话可说了。
……
跟着乔落进了裁缝铺子,外带着一位不请自来的扶泽。
一进去,我一眼便瞧见了挂在那里,领口是黑色,镶着金边。
袖上用金色的丝线,勾勒着朵朵寒梅的红色锦衣。
我望着它,就好似看到了乔落成亲那天。
身穿绣着龙凤呈祥的红色喜服,敛着浅浅的眸子,神情淡淡却又裹着几分慵懒地坐在白鹤上。
额间的佛莲,如同暖阳散发着柔柔地光。
嘴角勾着笑,几分淡然,几分魅惑。
揽在臂弯里的的拂柳轻扬,带起片片凤樱花海。
三生桥畔,拂柳萦绕。三生河里,彼岸花开,凤樱花随波逐流。
那时的沧冥岛,应该是几十万年以来,最美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