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凰北月洛
阿娘说,乔落出生的时候,整个沧冥岛就好像是被西方我佛,洒下了万千恩泽。
金色的光,佛过沧冥岛漫山遍野的红色凤樱花,落于乔落的眉心,凝成一片佛莲。
乔落异于常人的天赋,好像自出生那天,就已经注定了他的不平凡。
天资卓越,修行逆天。
不过区区几千岁的年纪,就已经稳稳当当的立于天庭,被一众小仙们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上神。
阿娘说这些的时候,满眼都是骄傲自豪的光。
让我不禁问阿娘,我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也如乔落这般风光?
阿娘沉默了片刻,继而笑着摸着我的头,说我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天庭太子渡劫。
而我好像天生霉运附体,令原本应该劈向太子的渡劫雷电,劈到了我的身上。
虽说没把我劈个外焦里嫩,却劈得我天赋平平。
即使已经过了千岁,品阶还是最低微的小仙。
阿娘的话令我内心颤了颤,嘴角抽了抽。
心里直犯嘀咕:自己的出生怎么跟凡间话本上,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一般。
……
沧冥岛生于洪荒,落于北荒,常年拂柳新枝,凤樱满地。
我阿娘是存活于洪荒后的第一只红色凤凰。
而我阿爸,则是开天辟地,人,神,兽,三族鼎力之时,凤凰一族的族长。
后跟着先祖平定各方战乱,又有幸得我佛度化,成为座下弟子。
本应坐落天庭,位列天帝,
但我阿爸无拘无束惯了,不喜那条条框框的束缚。
遂推了我佛好意,做了只闲散凤凰。
我佛拿我阿爸没办法,又怕我阿爸闲散的性子召来祸端。
佛手一指,便将我阿爸指来了沧冥岛。
……
而乔落是沧冥岛百万年以来,唯一一只金色的凤凰。
只是,这只金色的凤凰,不喜花花绿绿的衣服,也不喜条条框框地束缚。
总是穿着一身白衣,发间别着我憋手蹩脚为他准备的凤樱花簪。
手执沧冥岛最新的拂柳,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明明已经位列天庭凰北月洛,是一众小仙们恭恭敬敬尊称的上神。
却不司其职,三天两头的往沧冥岛跑。
每次我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就用天庭的各种点心,搪塞我。
……
凡间的茶馆里,我托着下巴看着对面已经挺直脊背,坐了大约一个时辰的乔落。
终于忍不住将自己面前的瓜子推到他面前,笑得一脸讨好,“好巧啊!”
乔落不说话,白如话本里油面小生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将我推过去的瓜子又给推回来,冷声道:“这是你第几次偷偷来凡间了?”
自从上次跟着因为有事,来凡间的乔落来过一次以后。
我基本上就把潜心修行抛之脑后,三天两头的往凡间跑。
特别是这几天,我在这里听了个新鲜的话本子。
为了不间断,差不多是天天来这里报道。
谁知,今天出门撞霉运,刚坐下,就遇到了乔落。
“偶尔,来过一两次。”
我低着头,不敢看乔落。害怕他一生气,又把我带到天庭的凰北月洛,闭门思过。
记得上次被他带到凰北月洛时,好像是我刚刚去东荒学艺没多久,因为小事跟同行学艺的发生摩擦。
结果却是我吃了亏,晕过去不说。还被乔落不由分说地带到了凰北月洛,整整闭门思过了十几天。
后来,我就再也没去过东荒。
心里正盘算着这次偷来凡间,会被乔落关在凰北月洛里多久。
眼角便瞥见乔落似乎是起了身,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脖子后面一痛……。
……
等我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不是我讨厌的噩梦,也不是乔落那张冰冷的小生脸。
而是我在熟悉不过的地方,歪歪斜斜地放在瓶中的各种花花草草。
散落在桌上,总是画了一半便停笔不前的宣纸。
收集来的各种盛酒的瓶瓶罐罐,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堆放在各个角落。
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我才确定自己并没有被乔落抓去天庭。
而是回了沧冥岛。
我好像原地复活,蹦下来伸了伸懒腰,推门出去了。
乔落又在整理他的拂柳树,像是对待一个婴儿那般呵护着。
我抱着手臂,歪着脑袋看着他将老去的拂柳枝,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下。
然后再用灵力将拂柳化作养料,低身埋在拂柳树旁。
一来二去,他那总是一尘不染的白衣上,似是染了尘土。
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明白,乔落已经是天庭各路神仙尊称的上神。
明明手里富裕的厉害,为何不给自己买把拂尘,却总是手执一枝拂柳?
到底是看的倦了,我慢吞吞地走到他跟前蹲下,抬手抓住他的衣服,想要将他衣角的尘土弹去。
他却仿似见了鬼,退后两步不说,还一把将衣角扯去。
而我却是抓得紧,只听“撕拉”一声。
乔落喜欢的白衣,被撕扯开一个口子。
我忙松开手,似乎能感受到乔落的怒火一般,心跳地厉害。
乔落到底没有发火,也没有责骂我。
而逃过一劫,却没避过一难的我,还是被乔落抓来了凰北月洛。
只是这次我没有被关进满眼灵书如天梯的小屋,而是被乔落扔进了他从来没让我进来过,属于他的屋子。
我趴在桌前,随着的还有乔落丢过来的衣服,以及针线。
我抬头去看乔落,褪去外衣的乔落,一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一手撑着额头。
长长地黑发散落在白衣上,别在发间的凤樱花簪,似乎又歪了几分。
额间的佛莲,迎着光令人不敢逼视。
散漫地双眼,仿佛聚着光望过来。
即便是见惯了不论是相貌,还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仿佛嫡仙般的乔落。
也着实还是被惊艳了一把。
何其有幸,有这么个惊为天人的哥哥。
我定了定心神,手忙脚乱的拿着针线去缝补。
废了好大的劲才将线穿进针里,又废了好大的劲才歪歪扭扭地把乔落的白衣缝补好。
蹩脚的针线,令我看了都有些难为情。更别说还要一天到晚,都要穿着它来回晃悠的乔落了。
但我没勇气问乔落,我的手艺怎么样?因为拿着衣服的他,连看都没看缝补的如何,就穿上了。
我暗地里松了口气,也庆幸自己被扎得千疮百孔的手,没被他发现。
正寻思待会儿要找个怎样的借口,才能脱离乔落的视线,给自己偷偷地上点药。
忽然一只手将我揽到一旁,耳边似有寒风刮过。
惊魂未定之际,乔落如同冰窖地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什么人,竟敢擅闯凰北月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