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携手白头(正文完)

194、携手白头(正文完)

就是太过激动、太过不甘了,一时情急,才口无了遮拦,现在想想那话太不应该此刻在这种场合说了。

“怎么不做声?”皇帝又问他,“刚刚不是中气很足吗?怎么?现在朕让你说,反倒成哑巴了?”

太子低敛着眉眼,似乎在想着什么。

“父皇就说到底肯不肯让吧?”

皇帝有点烦躁起来:“不要转移话题!你方才当真是想跟朕说这个吗?朕还没有痴呆,你方才是让朕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体,对吧?所以,朕就问你一句,朕身上的蛊是不是你们下的?”

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牙齿,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太子大骇!父皇怎么知道被下蛊了呢?

“父皇……”

“朕在问,你只需如实回答!”

“不是。”对视好久,太子终是年轻了一些,底气不足,率先撇开视线,对这件事予以了否认。

“好。”皇帝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看见皇帝不急不慢的态度,太子顿了顿,还是豁出去了:“父皇,早点做决断吧,方才儿臣进上书房的时候,已经送出了信号。这么久没有出去,怕是十一已经带着人马在宫门外集合了。”

皇帝堪堪地看过来,眼光十分凉薄。

对于这个儿子,他真是被伤透了心,原本还打算事情就这么过去算了,没有想到,太子比他还要狠心。

“十一?集合?”

看见皇帝一点不着急,反而轻笑起来,太子有点着急了:“怎么?父皇以为儿臣是危言耸听?”

“十一现在在天牢里作客呢,你所谓的人马,已经收编到皇家军队里了。”

太子大吃一惊,喃喃地说:“不可能!”

皇帝拾起朱笔,恨恨地写道:“太子教唆十一王爷谋逆,陷害手足,废其太子之位,暂且押入天牢,三日后斩首于午门!”

“来人!”

皇帝一声吼,侍卫麻利地捉住太子的双臂,立即往外拖。

太子眼见大势已去,急吼吼地出了声:“父皇,你不能杀儿臣的,儿臣……儿臣不能死,儿臣如果死了,父皇身上的蛊dú就再也无解了。儿臣在,父皇方能安好,长命万万岁,父皇”

在生死面前,太子已经完全失了理智,语无lún次,又惊又气。

果真是下蛊了呢!

皇帝的瞳孔敛了又敛,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丝毫弧度都没有的冰冷直线,甚至身子都在薄颤。

原本就是套太子的话的,没有想到,还真是这样。

“孽子!”

太子看见皇帝沉痛的表情,以为目的已经达到,又说道:“而且,父皇也不能怪儿臣,这种蛊dú本来也不能要父皇的xìng命,儿臣本来要继承的,自然会好好孝敬父皇,可是,父皇年纪大了,气急攻心,很容易让蛊虫在血液里流窜起来。父皇,放开儿臣,然后……”

“够了!”太子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帝厉声打断。“还不赶紧押入天牢!”

下一瞬,皇帝猛然张嘴,“噗”的一声,一股殷红的血泉自他的口中喷出来,溅得满地都是。

上书房的大门在风中摇晃着,被拖走的太子嘴巴里骂骂咧咧的,渗透出一股寒意。

皇帝眸色深沉地睇着太子的背影,自袖中掏出一方明黄锦帕,揩了揩嘴角的血沫,缓缓闭上了双眼,定神调息。

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看似慌乱之下求情,却没有一句好话,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

本来神医谷的神医可以医治好,上次华筝过来,就是送yào来的。

当时,华筝把脉探出中了蛊dú,他还不可置信,以为华筝是因为年轻资历浅把错了。

没有想到,现在稍微一试探,就发现真是有问题。

当自己最看重的儿子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真是觉得天都坍塌了一般。

转过眸子,望着远处天边的夕阳,红艳艳的。

哎,朕都老了啊,这个江山如此绚丽多姿,毕竟还是后人的了。

那一瞬间,原本意气风发的中年皇帝,产生了浓烈的厌倦感。

太累了,为了守住这个宝座,为了这一片壮丽山河,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知心的爱人,现在,人到中年,连自己的儿子都是恨不得他早点倒下。

余生,他不想在这个金丝牢笼里了,他要走出去,看看天空和外面的城。

这么想着,皇帝有那么一丝动容,他愤然脱去明黄色的外袍,拿起笔,再次写了起来。

194、携手白头(正文完)

聂向远接到通知赶到上书房的时候,发现皇帝的表情十分颓然。

在夕阳的映照下,皇帝的头顶可见丝丝白发。

“父皇,有什么心事吗?”

“这个,你好好保管。”皇帝说着,递过来一个明黄色锦布包着的匣子和一份布帛卷轴。

“这个是……”聂向远的声音有点颤抖,他内心里猜测着,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帝将东西塞进聂向远的怀抱里,缓缓地说:“朕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从现在起,大楚……就jiāo给你了。”

多余的话,皇帝也不想多说,他知道,老四会将江山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是父皇,为什么会这样?”

“几个皇子里面,或许父皇并不是最器重你,因为你身子弱,也没有过多的关心。现在,神医既然治好了你的身子,就强身健体,好好打理大楚。”

说完,皇帝拾步往外走。

“父皇,其实您身子骨硬朗,不必在这个时候给儿臣的。而且,儿臣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这个东西。”

其实,聂向远更想不通。

诚然,他和皇帝说起这个计划的时候,无非就是不想太子过得那么容易,毕竟,太子朝着八弟和十四弟下手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皇帝居然将太子打入天牢,还将玉玺传给他了。

“什么都不要说了,没有流血,没有牺牲,大家都其乐融融,多好。”

可是,看着皇帝带着一脸哀伤,怎么都有点不舒服。

走出几步,皇帝站住,又说:“以前在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都不由自主,就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权力、钱财,又有什么用呢?放下这担子了,朕真是觉得无比轻松。老四啊,辛苦你了,父皇就要过自己的人生了。”

聂向远的话语就哽咽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了。

一统的局面已经注定,所有人需要的,是一个天下公认的王者。

为了早日迎娶叶无双,也为了其他王爷的稳定,他当仁不让。

安公公十分有眼色,扶着老皇帝往寝宫走去,并安排好三日后的登基大典。

那边,叶无双刚刚用过晚膳,为了消食,独自在小院子里走着。

走了一会儿,她觉得有点累了,就回到喜房去,准备看看书。

烛火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桌前,看见她推门进来,微微抬起眸子望过来。

“啊?你怎么来了?”叶无双被吓了一大跳。

“朕如何不能来?”

叶无双别开脸去,这个男人以前还那么冷清孤傲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变得死皮赖脸。

等等,他刚才说的是……朕?

抬起头看向男人的脸,嘴角还挂着笑意,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霜儿,以前的事情,我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其实,我不是一个很会哄女人的人,很多时候,你生气了,我也没有察觉出来。这一次,因为要处理很多事情,也没有来得及第一时间和你解释什么。”

男人站起身来,走过来,轻轻拉住叶无双的手,牵着她坐下来。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她的手被他紧紧拉着,她的脸也被他的双眼紧紧盯着。

“嫁给我,好不好?”

没有想到是这句话,叶无双一怔。

真是的,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随意呢?没有鲜花,没有戒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想打发她啊?

不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横亘在他们之间呢。

“可是,这个孩子……”

这个问题,叶无双不能不想,毕竟,她的身份还是将军夫人呢。

“霜儿,父皇给了我至高无上的权力,也和我说了一些事情,你还不打算和我说真话吗?”

现在这个局势,说什么都无妨了。

叶无双点了点头,将叶相国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嗯,相国也是我的岳父大人,其实,父皇当时的决定,真的是为了保护相国一家,幕后的推手,其实是前皇后和太子,他们已经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你放心,等我登基之后,这个案件会给你和冤死的人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叶无双捂着脸,无声地哭泣起来。

聂向远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入自己的怀抱之中:“只允许你哭一会儿啊,我的孩子受不了呢。”

从前叶无双不能与聂向远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们之间的情愫隐晦得就像一道禁忌。

因为有太多的世俗枷锁禁锢着他们,这个时空是不允许的。

现在好了,误会也解释清楚了,他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走到一起。

叶无双暗暗想着,等将军回到京都,一定为他找一个好姑娘。

进入皇宫,来到聂向远专门为她布置的霜花殿,翠香带着一应即将侍奉她沐浴更衣的宫人,等着为她梳妆打扮。

秋香进门福礼,俏生生的脸上掩藏不住喜悦的笑意,说道:“就让奴婢替皇后娘娘梳一回妆吧。”

“贫嘴。”

待她更衣,宫人们才捧着东西鱼贯而入。

叶无双喜袍加身,秋香带着几名宫女细细帮她整理裙角,青丝从颈间挽出来,有及腰长。

看着铜镜里皮肤白皙剔透的自己,叶无双自嘲道:“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奉子结婚的时候。”

那木梳一边缓缓梳下,喜娘说出一句句吉祥语,秋香等人在偷偷抹眼泪。

叶无双红着眼角道:“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你们哭什么,应该高兴。”

秋香破涕为笑起来:“就是高兴呢,为皇上感到高兴,他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和皇后娘娘修成正果了。”

叶无双顿了顿,温柔回道:“是啊,兜兜转转,说放手又舍不得,最后还是他。”

挽好的发髻简单大气,脑后青丝直垂腰际,头戴凤冠,细碎的鬓发皆拢于耳后,凤冠上垂下的血玉缀额,眉黛轻扫,朱红口脂点唇,衬得叶无双肤若凝脂,十分庄重而美丽。

她站在华表柱下,一袭红衣似火,艳动天地。仿佛天地之间,只剩她这唯一一抹艳烈的色彩。

群臣百官,静静等候。

直到宫人远远地唱和:“皇上驾到”

叶无双举目望去,见一道身影,在层层打开的宫门下,走在那笔直的宫道上。

聂向远缓步徐来,身上那大红色的衣角被风扬起,更衬得他龙章凤姿,仪表非凡。

他顺着刻满龙纹的台阶,一步一步走来,直至最后,驻足站在叶无双的面前。

今时今日,他们会白头偕老,此生无憾了。

番外1

上书房里。

王一凡死死握着信件,怒目圆瞪,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收到信件的时候,皇帝和皇后的大礼已经完成,他快马加鞭地从边境赶回京都,看着空dàngdàng的将军府邸,差点气得bàozhà了。

这叫做什么事啊?

绿俏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更别说只言片语带回来。

原本还守着将军府的夫人,此刻却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他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皇上不准备给臣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她是叶相国的小女儿,不是将军夫人。”

这就是解释吗?如果不是因为君臣之礼,王一凡恨不得冲上去一拳打坏这张笑得好嚣张的脸。

“那……臣的夫人呢?”

“那应该是因为将军府门禁不严,所以都离开了吧?”

“王家世世代代为大楚效力,你看看你是准备继续镇守边关呢,还是回京都为社稷效力?”

聂向远念在旧情,想着让王一凡选择一个舒服一些的职务。

王一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还问这个话,被人夺去正妻已经够耻辱的了,居然还好意思说让他留在京都,岂不是被文武百官当面笑死?

这个人,他真是丢不起。

看见王一凡垂着眸子,拳头握得嘎嘣直响,皇帝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表弟。”

王一凡一颤,暴躁的情绪缓解了许多。

原来皇帝还记得自己是表弟呢。

这一份亲情还在,怎么能够这么做事呢?

“这个事情,不管前因怎么样,还是表哥欠你的,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王一凡的眸子猩红一片,他抿紧嘴唇,将嗓子里的不服咽下去,顿了顿,才缓缓地说:“家父年事已高,能不能让我代替他镇守,让他回来颐养天年?”

皇帝点了点头:“这个要求,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你也可以提一个的,其实……”

“不用了,军人天职就是保卫社稷的,京都的官职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说,更不可能真的和皇帝对峙。

“如果皇上没有什么事情,臣告退。”

“去吧,我这就修书让表舅回京都。”

出了这个大门,当着宫人和文武百官的面前,他们还是君与臣的关系,泾渭分明。

堪堪走到大门口,王一凡还是心有不甘,转过身来问道:“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明明她都是将军夫人了,皇帝还是要让她做皇后呢?要知道,放眼京都,待字闺中的美艳或娇羞的女子不计其数才是。

“因为孩子大了。”

王一凡吃了一惊,听懂了潜台词。

因为原来的将军夫人怀上的就是聂向远的骨ròu,而且,孩子越来越大,总不能一直认王一凡做爹爹啊。

原来老皇帝最最疼爱的儿子就是四王爷,以前还真是看不出来,现在想一想,也对,不然,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老皇帝就封了一个地位卑微的丫头做郡主呢?

是看在四王爷去神医谷诊治,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所以,才给了郡主一个依托,最起码,就算四王爷不回来,这个孩子这个皇族的后人还可以平安无忧地长大chéngrén。

王一凡笑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回到将军府,刚关上大门,管家还没有来得及关切地问候一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大门被打开来,几个粗莽的汉子笑嘻嘻地说:“将军,属下也赶回来了,一起喝一杯?”

王一凡本来就是一肚子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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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礼勿视,王爷请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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