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居心
林阅遥刚走出大殿时，便听见身后段老王爷恨铁不成钢的咒骂声。
这一晚，从下人的口中听来，一向受宠的段小王爷竟然生生挨了段老王爷十下皮鞭。当时人就昏过去了。
但就算这样，满京都的人都知晓，段林两家，从此以后梁子算是结下了。
窗外，数片桂花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彼时老太太房中的老嬷嬷，却在这时找上了门来。她一看见老嬷嬤神色肃然，便知晓这次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只听得老嬷嬷冷冷开口：“林大小姐，老太太传你过去。”
“不知老夫人找我何事?”林阅遥问道。
结果，老嬷嬷眼皮子也不抬，径直离了屋子，只留下一句：“你且自己听听去罢。”
林阅遥望着老嬷嬷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眼神沉了下去。
老嬷嬷虽是林府家的下人，听说年轻时还是从宫里出来的掌事嬷嬷，且跟随老太太多年，颇得信赖，几乎就是老太太的左右手了。
府里上下，就连林相顾念着老太太对她的依赖，都对老嬷嬷有几分薄面，更何况是下人。
林阅遥思忖片刻，便去往了老太太的房间。
穿过后花园一座假山，绕过蜿蜒苍翠的小路。入目亭台楼阁林起，更有一丛桂树，一方果园。花香四溢，整个院子漫着甜腻的淡笑，俨然是贵府里的田园之景林阅遥却不敢怠慢，一路走进了老太太的房间。
刚推开门，她便跪了下去。
老太太扶着她，问道：“好端端的，你跪下去做什么?”可放在她袖子上的这双手，却迟迟没将她扶起来。
她眼神微闪：“孙女一夜未归，留宿王府一事闹得城中沸沸扬扬。段小王爷当众拒婚更是闹得人尽皆知，老王爷的寿宴闹得不欢而散，皆是因我而起。我辱了林府的门楣，令林府上下遭人非议。故此，孙女有罪。”
听后，老太太松了手，沉吟许久，低低叹道：“你知道你这次犯下此等大错，不仅仅是林府，就连你自己，都算是毁了!你知不知道!”
林阅遥抬起头却望见老太太又气又急的脸，她余光一扫，竟发现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
是林汐汐。
她眸色一沉，面前的老太太似乎看出她神色有异，解释道：“这事我已经听汐汐说得很清楚了，你也别怪她。毕竟你们一府所出，也是姐妹情分。虽然汐汐确实鲁莽了些，但她的出发点还是希望能撮合你和段小王爷的婚事。”
林阅遥回眸，却冷不丁瞧见林汐汐眼里暗藏的得意。
她嫣然一笑，一脸孝顺贤良的模样：“妹妹此等好心做了坏事，姐姐自然体恤。只是妹妹有没有想过，外人眼里你代表的是林府。当众逼婚，又说出家里此等私密，旁人如何想你这个没头脑，经不住事的傻妹妹!”
“老夫人，你看看，姐姐她做错了事，我好心帮她，结果好像是我5污了林府门楣，坏了清誉似的。况且，我本来就是为了撮合姐姐和那段小王爷的婚事，谁成想那小王爷居然还当众拒了姐姐的婚。这怎么怪得了我?”林汐汐讥讽道。
林阅遥不甘示弱：“若不是你当着众人的面故意说那些话，现在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林汐汐，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老太太见这二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她叹口气，越是思索，越觉得愤慨难当。
林阅遥是她看着长大的孙女，偏偏做出这等丑事来，闹得人尽皆知，还坏了两大世家的关系。这次若是轻易饶了林阅遥，岂不是放任她消沉放纵了么!
思忖间，老太太已有了决断，她神色肃然道：“遥儿，这次你确实是犯下大错，我必须惩戒你，不然以后如何给你的弟弟妹妹们以身作则?”
“老夫人，姐姐这次也是最大的受害者。不过是一夜未归罢了，姐姐不是说了么?她只是去段府照顾了那段小王爷一晚上而已。”林汐汐无辜地眨着眼睛，一脸小白莲花的委屈身上。
面上是为了她这个姐姐叫委屈，实则却是火上浇油!
听到这话，老夫人果然怒发冲冠道：“什么叫做照顾了一晚上?说出去谁会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现在流言满天飞，闹得人尽皆知，难道我就不能罚她!”
“林阅遥知罪，但凭老夫人做主。”她仰头，蹙眉望着老妇人，眼神闪烁。
见到林阅遥吃瘪，林汐汐正了正衣襟，冷眼瞅着她，心里却快意得恨不得当场笑出声来。
彼时，秋风萧索，吹得她青丝缭乱，面色却十足安稳，只见她嘴角噙着细不可闻的笑，眉眼却干净得如雨后初蕊的荷花：“老夫人莫要动气，伤了身子骨可不好。这次事情是我和妹妹一同闯下，我和汐汐一并揽下罪责。”
一袭淡色罗裙略显单薄却掩盖不了她的神采，她眼中流露出灼灼目光，刺得林汐汐更是满目怨毒：“你这是什么意思，姐姐，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怎么现在还要拉着我跟你一起受罚。姐姐，我一心一意都是为你着想，你反而倒打一耙，你是何居心?”
一句话把自己的嫌疑摘得干干净净，反说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阅遥扫她一眼，有些想笑“若不是妹妹你，现在我恐怕还能少上两三条被拒婚的丑闻。”林阅遥冷冷道。
听到这话，老夫人面色一僵。
堂堂林府的大小姐，留宿一夜后竟然还惨遭退婚，这种丑事闹得人尽皆知。
要不是林汐汐这丫头嘴上不留门，他们林府会如此丢人现眼吗!
似乎是觉得林阅遥所说有理，老夫人开口道：“既然你们两姐妹都知道错了，就一并罚你们去禅房面壁思过，三日后再将你们放出来!遥儿，这次老身罚你抄写女戒女则各十遍，你可会怪我?”
“林阅遥谨记再不会犯下此等荒唐事，自然不会埋怨老夫人。”林阅遥说道。
听后，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然而，只有一个人神色激烈。
“什么!”林汐汐不敢置信道。”老夫人，这明明是姐姐一个人的错，凭什么拉着我一起处罚!”
闻言，老夫人一顿，抿了抿唇，反问道：“你敢说你一点错都没有?”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