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看过高木直子《一个人的第一次》，也看过蔡智恒《第一次亲密接触》，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拥抱最爱的人……第一次，对我们如此重要！一个人，一生中，没有相同的第一次，它是唯一的永恒！第一次接吻时，你加快的心跳，第一次拥抱时，你颤抖的躯体；第一次吻你的人，你忘不了，第一次拥抱你的人，你也忘不了，初恋为什么难忘？因为，它是你的第一次，永远的第一次，你不可能再有了！我们有很多难忘的第一次，是心灵埋藏的珍贵记忆……
林雨旋的背叛若一柄利剑，狠狠刺穿蓝城心脏！
静静跟在蓝城身后，楚秋忽然感到冷，瑟缩了下，不由奇怪，抬头看天，明明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微吹而来的风暖洋洋熏人欲醉，刚才那股冷意从何而来？百思不得其解，摇摇头，甩开疑惑，不去理会。wenxueMI.coM楚秋心胸开阔，眼里世界清明澄澈，不愿多思考阴暗事物。她哪里知道，林雨旋此时滔天而来的仇恨，恶毒噬人，恨不得吃她肉，寝她皮，剜她心——楚秋很冤枉，也够倒霉，无事一身轻，不主动招惹是非的她，好死不死碰上自私自利阴险恶毒的林雨旋——那只虚伪贪婪的骄傲孔雀！远远避开过，逃不了，她糊里糊涂，不知哪里得罪那个难缠的主？把她往死里恨。其实很正常，人性复杂难测，无奇不有，林雨旋虚荣傲慢，极度自私，她只能是太阳，你只能是星辰，不识相抢了她风头，如何叫她不恨？她像金庸先生《天龙八部》里的康敏，得不到的花衣服，就用剪刀绞碎，彻底毁灭，她不能拥有，你也别想！明明自己的错误，不思反省就算，还强硬推到楚秋身上，惹上这样恶鬼般人物，楚秋想耳根清净，那是休想！林雨旋耐性之强，就算花一辈子时间去报复，也乐此不疲！
一语不发，蓝城面无表情，平静淡漠，径直往前走，方向正是他和林雨旋同居小屋。打开房门，室内布置温馨浪漫，随处可见他为林雨旋精心挑选的礼物，和林雨旋喜爱的各种毛绒玩具，他和林雨旋的照片四处张贴，相拥而笑的，甜蜜拥吻的，紧偎相依的，牵手嬉戏的……每一张是一段美好回忆，里面倾注他全身心的爱。眼里看到是温馨甜蜜，浪漫动人，心中已冰天雪地，只余黑白两色——恰是这些过往甜蜜美好，此时只觉无比讽刺，看在眼里，刺得眼膜疼痛似要裂开。蓝城痛苦紧闭双眼，复又睁开，冰冻眼神，不见留恋，对待感情，他不会拖泥带水，爱时倾尽所有，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沉默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动作干脆，不见半点感情受重创后的慌乱。静静站在门外，楚秋一动未动，就这样看着蓝城，没进去安慰，也没进去帮忙，她知道，蓝城不需要，他此时此刻唯一想要——是安静；看着蓝城平静无波的脸，有条不紊的动作，楚秋却明明清晰感受到他的心，此时正流着血，伤痕累累，每一条伤痕又长又深，本是心痛欲裂，却要强自忍耐，云淡风轻，伤上加伤。是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楚秋忽然恨起这个人来，心受了伤，就应该哭出来！眼泪是情绪宣泄的渠道，流泪不丢脸，女人能，男人也能，女人流泪理所当然，男人流泪就是罪？把自己包装成金刚，刀枪不入，何必？楚秋的心脏一阵紧缩，疼痛钻心而来，伸手捂住心窝，剧烈喘息着。她的心，不为自己而痛，而是在替蓝城痛着，她希望品尝他的喜怒哀乐，感受他的一切情绪，就算是钻心的疼痛，刀剐一样的心情，只要跟蓝城在一起，她就觉得幸福。很傻吧？楚秋淡淡笑着，笑容樱花一样美丽纯净，她心甘情愿。她的思想里，爱，是极其美好的存在，不是索取，不是掠夺，只希望对方幸福。
一会儿，蓝城拖着只行李箱走出来，里面是他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没一点多余事物，简单正如他的转身，干净利落，华丽眩目。在楚秋面前站定，看着楚秋眼中深切关怀，蓝城冰封的心稍稍裂开小条缝隙，淡淡的，不带情绪，他道：“楚小丫，在没找到房子之前，要找你借宿了，愿收留吗？”
楚秋明白，蓝城当她最好的朋友，不带邪念，他们之间干净如白纸，没一点污渍，她轻轻笑着，柔柔如飘飞羽毛，道：“你来和我做伴，我很高兴！”大三时，楚秋搬出寝室，在学校附近租房子居住，她好清静，渴望私人空间，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而蓝城，自大学开始以来，没在寝室住过，一直和林雨旋同居在外；他也想找哥们借住，楚小丫和他关系再铁，毕竟是女的，多有不便，怕为她惹来闲言碎语，但是在外面住的兄弟都和女友同居，他不好意思跑去充当巨型灯泡，不得已，只有麻烦楚小丫，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更重要的，他不想向人解释原因，他需要安宁。
领蓝城来到住处，楚秋帮他把行李放好——孤独一只箱子，走得片叶不沾身！一言不发，蓝城自顾自把高大体魄塞进小床边的沙发，沙发于他，太过狭小，显得拥挤不堪。蓝城不说话，楚秋也沉默着，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显苍白无力。楚秋的小屋，简洁宁静，到处弥漫艺术气息，两人安静坐着，楚秋满脸担忧，低头沉思，蓝城身心疲惫，蓦然沧桑，各有各心事。
沉默凝滞的空气，让楚秋开始坐立难安，实在忍受不住，蓦地站起，道：“我去买酒，你等着，很快回来！”说完，快速冲出门去，转眼消失。
蓝城没说话，楚秋走后，他闭上眼睛，从没这般累过，爱得越真，伤得越深，林雨旋已经彻底毁灭他的爱情，从此，他再不需要。
片刻，楚秋赶回，一手拎一提啤酒，企鹅一样，笨手笨脚走进来，蓝城看着，没有起身，他不愿动，这点小事，楚小丫还能应付。
开了瓶啤酒，递给蓝城，蓝城倾身接过，就着瓶口一阵猛灌，酒液不断由嘴角涌出，沿着小巴不断往下流，把他胸前衣服打湿一片。
蓝城不要命的喝酒方式，令楚秋有些担忧，但是没有阻止，蓝城太压抑，需要发泄。她开了瓶啤酒，慢悠悠喝起来。她不敢醉，她还要照顾蓝城。
空瓶子渐渐增多，不一会儿，蓝城喝光所有啤酒，犹嫌不够，吵闹着要楚秋去买，边打着酒嗝边道：“嗝……楚小丫……老子还要喝……给老子买去……嗝……”说完，还伸手推搡起楚秋，没完没了耍无赖，犹如小孩一般，在给大人要糖吃。
对蓝城酒后醉语，无赖泼皮的小孩行径，楚秋不予理会，边和他拉扯边柔声哄着，那模样已把他当成小孩，想把他扶床上躺下，蓝城死活不从，就着床边地上一**坐下，醉眼朦胧抬眼看着楚秋，嘿嘿傻笑道：“来……呵呵……楚小丫，嘿嘿……坐我旁边……”边说边伸手击打旁边木地板，打得砰砰直响，真担心他的手会受伤，楚秋头痛地揉着太阳**，喝醉的人打不得骂不得，又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实在难缠。
拗不过，楚秋只得无奈睨着地上蓝城，心疼他所受伤害，也不忍拂逆他，叹息一声，顺从坐到他旁边地上，蓝城转头看她，捶打着脑袋，道：“咦？……楚小丫……你晃个啥……***！……楚小丫你……你给老子乖乖站好……有三个楚小丫……不对……就一个楚小丫啊……”恼怒地，蓝城猛地狠狠扣住楚秋肩膀，力气之大让楚秋倒抽口气，不停想把他铁钳样的手扳开，无奈蓝城力气大得令她咋舌，不得已又抠又掐，蓝城像失去知觉般，犹不松手，楚秋已疼得直冒冷汗，险些就要滚出泪来，只得放弃挣扎，柔声哄着：“蓝城，我是楚小丫啊，你弄痛我了，乖，松开手，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蓝城……”
听着楚秋的话，蓝城非常迷茫，他使劲睁大眼睛，看了又看，摇头委屈道：“你骗人！楚小丫只有一个，你有三个……一个的才是楚小丫，你不是……你骗我……”说完还用他那双黑夜般的大眼狠瞪着楚秋，两腮鼓得浑圆。
蓝城凌乱的乌黑头发，蓝城古铜色的皮肤，蓝城高大的体魄，蓝城低沉磁性的声线，蓝城酷帅的形象……每一样都昭示着他男人的魅力，但是此刻如孩子一般瞪圆了眼，气愤鼓着腮帮子……分明是在给楚秋撒娇！楚秋抬手抚额，眼神里笑意洋溢，嘴角剧烈抽搐起来，但是她不能笑，否则激怒那个孩子样的家伙，说不定做出什么暴力举动来，她可不想自掘坟墓，那家伙的力量她是领教过的，还是识相点好，于是，楚秋颤抖着声音道：“咳咳……蓝城……咳咳……你再睁大眼睛看看……咳咳……我真的是……是楚小丫……咳咳……一个楚小丫……咳咳……”
蓝城早已醉糊涂，无暇理会楚秋怪异神色，盯着楚秋眼睛，疑惑问道：“真的？”
楚秋郑重点头，严肃道：“真的。”
于是，蓝城使劲把眼睛睁到最大，看了一下，甩甩头，再看一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停地看，直看得楚秋心底发毛，半晌，才点头道：“是一个楚小丫，你是楚小丫！”说罢，朝楚秋天真一笑，乖乖松开捏着楚秋肩膀的手，一副做错事孩子模样，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道：“对不起!痛不痛？我给你吹吹，给你揉揉……”边说边靠近，撅嘴不停朝着楚秋吹气，伸出巨大爪子要给楚秋揉肩膀。
楚秋随着蓝城贴近向后倾倒，朝天翻了翻白眼，推搪躲闪，那家伙嘟起的嘴都快粘上她嘴角了！潮热气息直喷得她脸开始发烫，可恶！要不是看他喝醉，她铁定一拳甩上他的脸，敢吃她豆腐！知道和他争辩无益，楚秋双手伸得笔道挡住他倾近的高大身体，掀着嘴角嘿嘿笑道：“是一个楚小丫，我是楚小丫！你真聪明！听话，乖乖坐好！”
闻言，蓝城忸怩缩回向楚秋压来的身体，乖乖坐好，不满道：“我坐好了！”
终于搞定这个喝醉的别扭小孩，楚秋无语，仰天长叹……人果然具有多面性，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不相信——这个狂妄自大酷酷的家伙有如此可爱搞笑的孩子气！蓝城若知道他今天表现，还不把脸气绿？说不定还要杀她这个唯一目击证人灭口。哈哈哈——楚秋在心底狂笑。
不料，难缠的小孩蓝城斜睨着楚秋，脸胀红得跟猴**似的，非常生气地道：“你怎么不亲我？！”
一听这话，楚秋被激得差点跳起来，虽知蓝城是醉言醉语，脑袋也不清醒，头脑发热地，楚秋控制不了结结巴巴道：“为……为什么？”脑子抽筋般，傻乎乎跟个醉汉问原因。
蓝城奇怪瞟她一眼，正经道：“因为我妈妈说过，我乖乖听话，就亲亲我!”
我又不是你妈！楚秋心里咕哝，却不动作。
扭头看楚秋，蓝城不耐烦催促，道：“快点！”虽是醉了，声音依然霸道。
这……这叫她太为难了吧？亲……亲蓝城？楚秋承认，她深爱蓝城，但是她光是想着要亲蓝城，脸上就“噌——”地窜起道道火苗，烧得脸皮都疼起来，死活僵着不肯动。
见楚秋半天没动静，蓝城怒极，猝不及防伸手一把扯过她，就要往楚秋脸上亲……
“啪——”一声脆响刺破静谧空气，楚秋心里一急，不及细想，一耳光就甩上蓝城脸颊，用力之大让她的手心一阵阵辣痛。
一时间，两人呆若木鸡，半天不曾稍动，屋子里静得出奇，对方呼吸仿佛近在耳边，心跳声更是大得犹如擂鼓，仿佛连血液流动声都能隐约听见。
两人心思百转，楚秋是心痛后悔，毕竟蓝城是喝醉后的孩子行为，她不该如此冲动，蓝城是酒意全无，如冷水浇身，心里内疚不知所措。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蓝城才呐呐道：“楚小丫，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对不起！”
看着蓝城肿起发红的半边脸颊，楚秋心里一酸，无限后悔，轻声道：“蓝城，我知道，我没有怪你。”
楚秋语气轻柔平静，哪听得出半点怒意？闻言，蓝城不禁讶异抬头。
轻轻地，蓝城点点头，仰头朝天眨眨眼睛，忽然道：“谢谢你，楚小丫，我不想喝醉，但是我害怕太清醒，我真的好想流泪……”
凝视着蓝城，温柔地，楚秋靠他肩膀上，轻声道：“哭吧，我闭着眼睛睡会儿。”说罢，闭上双眼。
蓝城泪流满面，哽咽不语，知道楚秋顾及他男子汉颜面，故意这样说，楚小丫的体贴让他心里发酸，莫名感动。
静静依偎着蓝城，楚秋知道他哭了，蓝城的泪，濡湿她头发，热热的，滴落她脸颊，她不语，蓝城现在不需要嘈杂。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们都忘记时间，蓝城说话了，楚秋从未听过的语调，无限伤感惆怅落寞，声音似自浩渺宇宙深处传来，悠长而缓慢，道：“楚小丫，我常自以为聪明绝顶，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超级大笨蛋，大傻瓜！现在，脑子冷静了，很多事情渐渐清晰起来……你知道吗？小旋从没穿过我买给她的衣服……从没戴过我买给她的首饰，我问她原因，她温柔笑着对我说:‘城，你送我的东西，我想留作永久的纪念，衣服，会穿旧的，首饰，会用坏的……’呵呵……楚小丫，你能想象我当时听了这些话心里的感觉吗？我差点忍不住就要流泪……心感动得化了……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多苦多累，都要尽最大努力让小旋过上最好的生活……今天，今天我才明白，原来她不穿我买的衣服不佩戴我买的首饰，是因为……她不稀罕，她嫌弃它们不是名牌，怕会丢她的脸，降低她的身份，呵……我真是个傻瓜……天下最愚蠢的笨蛋,呵呵……”
蓝城的声音很忧伤，楚秋靠在他肩上，可以清晰听见他心脏裂开的声音，一片片地碎落，千疮百孔，破碎不堪，一片荒芜。边说边有泪水滴落，打上楚秋的脸，滚烫的泪珠，却让楚秋觉得冰冷似锋利刀刃，割上她的脸，很痛，这种痛，一直蔓延全身，每一滴血液和每一个毛孔，蓝城痛，她比他更痛！切肤的痛楚，恨不得把她碾磨成灰！她的眼睛满溢泪水，顺着脸滑落进嘴里，很咸！很苦！很涩！仿佛尝到血的滋味，楚秋很恨，恨林雨旋自私凉薄，绝情寡义！这种女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蓝城幽幽诉说，楚秋静静倾听，从始至终，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两人依偎着坐在地上，直到房间昏暗黑透，楚秋合上的眼睑未曾打开过，尊守她无声的承诺，不看蓝城流泪的模样。蓝城呼吸渐渐平缓起来，心脏规律跳动着，一下一下……楚秋知道，蓝城睡着了，真好，他现在需要睡觉。
楚秋开始发愁，屋内就一张床，总不能叫蓝城睡地上吧？摇了摇头，她不想蓝城感冒。看来，只有两人挤一张。无所谓了，特殊情况下特殊处理。
“蓝城。”楚秋轻唤一声，蓝城不动。这家伙真累了，睡得跟猪样！
轻推蓝城手臂，再唤：“蓝城。”蓝城不动，睡得很死。
无奈，楚秋强行扶起他，蓝城抗议咕哝两声，眼也不睁，由着楚秋扶他上床。好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蓝城终于被她挪上床，歪歪斜斜瘫着。
不敢开灯，怕惊醒蓝城。楚秋皱眉，看着蓝城身上布满酒渍的衣服，湿湿贴身粘着，这样穿着睡一定很不舒服，而且容易感冒。考虑片刻，动手开始脱蓝城衣服，蓝城偶尔不耐烦挣扎下，被楚秋哄孩子似地稳住。毕竟未曾给男人脱过衣服，楚秋面上火辣辣的，手有些颤抖，仿佛干的是什么罪恶勾当，心跳如雷鼓动，几乎要撑破胸膛……脱光蓝城上身衣服，来到腰间皮带，楚秋手僵在那里，半天不敢行动，嘴唇也剧烈颤抖起来。深吸几口气，勉强稳住心神，大着胆子拉篮城皮带，脱下他裤子，这样，蓝城光裸着上身，下身只一条内裤，在属于楚秋的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终于完成了！楚秋抬头抹去额头汗渍，长呼一口气。又摸黑打来温水，轻轻地，柔情地，替熟睡的蓝城擦拭身体，替他盖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一切弄好后，楚秋才去洗漱，穿着睡衣躺上被蓝城霸占大半的床，不想吵醒她，卷曲着身体，疲累睡去。
挤在一张床上，两人紧挨着身体，楚秋紧贴着蓝城温热皮肤，几乎整个窝他怀里，一柔软沉静，一阳刚霸气，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第一次同床共枕，竟是奇异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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