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忽然,他听到一声叹息,一声苍老的叹息。wenXuemi.Com那声叹息时打破静寂的声音,他在叹息什么?萧浪不知道。他是谁?他还是不知道。

萧浪没有动。他在等。他知道即使自己不说话也能知道答案的。通常在这种时候,他都听的多,说的少。

很多人喜欢打听消息,觉得知道的越多越神气。但是他们忘了,越早死的往往是知道事情越多的人。真正聪明的人不会让自己走上绝路。所以他们知道的往往不多。

萧浪本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很多事情他也根本不想知道。他现在没有问,也不必问。因为唐芸已经开口。

她看了看身后一模一样的门,转回身问道:“你不想说的什么吗?”

萧浪道:“想。”

唐芸对着那扇门眨眨眼睛。门是黑的,黑而结实。这点她懂,她也不笨,知道这道门事看不穿的,但她还是想看,所以她在看。她不在乎门是否黑,门有多结识。她只在乎人,门背后的人,她日思夜想的人。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听错了。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温柔的似连这扇铁门都要熔化。

她想要开口,想问刚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甚至还想再听一遍。但她不敢,她怕刚才只是一个梦。她不想把梦打破。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一个梦,属于她们自己的梦。梦虽是虚幻的,她们却依然像母亲对孩子一样守护着。唐芸的梦又是什么呢?

良久,她才道:“你……”这一次萧浪打断了她。用最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她。

“你这又是何苦!”他的声音是苦的,温柔的苦。

唐芸可以想象出他现在的表情。他的表情苦涩,苦涩而温柔。她曾渴望他温柔的看着自己,用温柔的声音和她说话。她希望他的心里能有她。但她现在不希望看到他的表情,她能明白这种苦。她自己可不就吃过这种苦?这种苦事酸的,酸的令人心碎。心碎时什么感觉?当一个玻璃杯摔碎后,你千方百计想要将它复原。心碎就是这种感觉,明知不可能却不断尝试,失败,再尝试,又失败。

她已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自己是伴着心碎入睡的。如此的夜晚她一天都不想过。想都不敢想。因为一想就会流泪,心酸的泪。

泪是哭的,心是碎的。泪没有干。

萧浪发现自己居然流泪了。他不是第一次流泪。他曾为春天的逝去,小鸟的死去流泪,但他从未为一个女人流泪。

从未就是从来没有,这是第一次。

唐芸为自己付出太多,他也亏欠她太多。他知道不需要还她什么,她是心甘情愿的。、

萧浪见过不少女人,也懂女人。很多女人被他抱过,也抱过他。没有人相信他还从未真正有过一个女人。从未,就是从来没有。

连唐芸都不知道,如果那天萧浪占有了她,她就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可能是最后一个。萧浪若不是个痴情的男人,怎么会和那么多女人擦肩而过?

唐芸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愿成为他的一个女人。所以他才更感动,所以他才流泪。他没有为此感到羞耻。因为泪中饱含的是情。谁敢说有情的泪是可耻的?没有人。

唐芸没有看到萧浪流下的眼泪。他也不会让她看到。他必须忍耐。只有泪滴在精铁炼成的地板上,这是唯一的声音。唐芸当然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她只知道地牢里不可能有水。不是水会是什么?是血!是泪!

她心中一惊。她已感到萧浪对她的温柔,她不再奢求。所以她并不知道萧浪在流泪。不是泪就是血!

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颤声道:“萧,萧大哥,你怎么了?”

萧浪没有擦掉脸上的泪痕,就让它们那样淌着。他道:“没什么。忽然想到一些感人的事,忍不住流泪了。”他的声音坦然,并不认为流泪是可耻的。

唐芸呆了。她也不认为流泪是可耻的,但她为什么呆了?激动,震撼!她真的怀疑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不是梦,她可以清楚地感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她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萧浪流泪了。每一个人都会流泪。在里靠母体的那一刻,有谁是笑的?可她想不到萧浪会在自己面前流泪,流泪还承认。

她知道男人也是会流泪的,但不会让女人知道。他们要坚强。这是一种信念,也是一种现象,社会赋予的现象。

女人可以哭,随时随地的哭。因为她知道女人的泪水可以换得同情,换得朋友。世人不就是具有同情心的?

男人不能随时随地哭。这是没有骨气的。男人若是没了骨气,连巷口出来卖的妇女都看出起他。男人不就是有骨气的?所以没有人能看到男人哭。萧浪却哭了。他告诉她他哭了。

唐芸不认为萧浪是个软弱的人。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刚强。而流泪也不是软弱的表现。软弱只是社会赋予它的定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如果女人泪饱含的是苦,那么男人泪就满怀深情。

男人的泪是情,萧浪的泪更是满怀深情。所以唐芸才会震撼。

她知道萧浪口中所说的是他最为感动的一件事。她想知道,她想知道萧浪的每一件事。虽然不能留在他身边,知道他的事也是好的。

她缓缓道:“什么事令萧大哥如此感动?”

萧浪笑了,对着那扇铁门笑了。他知道她看不见,但他还是笑了。

他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你呢,怎么来看我了?牢房的老鼠可不好玩。”

唐芸忍不住四下看了看,打了个寒噤。对着铁门嘟着嘴。她知道他看不见,他的眼前只有一扇用外力永远也打不开的门。漆黑而冰冷的铁门。事实上他从未在意过她的表情。无论唐芸是喜,是怒,他都好像不在意。脸上一直是那潇洒的笑容。很多次,他虽然近在身边,却好像离她很远。他的眼中似也有一道门,一道她永远无法穿透的门。

她嘟着嘴,忽又“噗嗤”一声笑了。自己怎么会对着一扇门生气?

她又沉默了,低着头想了很久,似下了很大决心。终于抬起头道:“我要救你出去。”

萧浪又笑了,又对着铁门笑了。他道:“怎么救?这扇门看起来很坚固。”

唐芸道:“的确很坚固。”

萧浪道:“应该很不容易破坏。”

唐芸肯定道:“绝不容易。”

萧浪眨了眨眼睛,道:“那你怎么救我?”

唐芸低声道:“我自由我的法子。”

萧浪问道:“什么法子?”

唐芸道:“马和剑,还有,还有苏姑娘都在唐府后门等你。你出去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萧浪道:“唐门确实不会扣留我的马和剑。”

唐芸撇了撇嘴道:“唐家向来是光明磊落的。”

萧浪道:“我相信。但我不懂。”

唐芸奇怪道:“什么不懂?”

萧浪道:“这样的唐家怎么会在十年前去偷铸剑山庄的东西?”

唐芸微怔,道:“你怎么会知道?”

萧浪悠然道:“我还知道很多事。”

唐芸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萧浪不问反答道:“你后面是什么?”

唐芸后面当然是一道门,一道河他面前一模一样的门。漆黑而冰冷。

萧浪当然不是问一道这样的门,他已经盯着它看了好几个时辰。不论他对它有多少兴趣也该消耗尽了。

他想知道的是门口面的事情。一声叹息,一段十年前的往事。

唐芸叹了口气,道:“是大伯。”

萧浪动容道:“莫非是人称‘千手飞花’的唐青云前辈?”

唐芸明亮的眼睛在放光。世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自己最心爱的人能够尊敬自己最亲的亲人。

他们不知道,那道门的背后也有一双眼睛在发光。

唐芸泣声道:“是的,大伯已经被关了十年了。”

萧浪不禁叹道:“难怪十年前唐前辈忽然绝迹江湖,原来一直被关在这里。但又是因为什么,竟要受此寂寞?难道!”说到这里,萧浪自己也吃了一惊。

唐芸道:“当时谁也想不通大伯为什么这么做。”

萧浪道:“唐前辈做了什么?”

唐芸想了想,轻声道:“他,他十年前的确去过铸剑山庄。”

萧浪道:“原来如此。但也不至于……”

唐芸道:“唐家历经几百年,人才凋零至今。大伯一代唯有他得了祖辈真传。老祖宗希望他能光大门楣。但,但是……大伯他……”下面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

萧浪道:“唐家连流云剑都不会动,怎么会去偷别人的东西?我想其中必有缘由。”

唐芸道:“谁也不知道大伯为了什么。他什么也没有带回来。”

萧浪不禁皱眉,喃喃道:“据说铸剑山庄也没有损失。到底是……”

唐芸忽然道:“大家都说大伯是为了检验自己的功夫。可老祖宗根本不听,一关就关了十年。”

一个人若有高人一等的能力总免不了技痒,忍不住想办法证明自己。使暗器的其他方面武功不会太高,但轻功绝不会弱。否则暗器一门也不会连续几百年在江湖上经久不衰。

萧浪忽然道:“对了,昨天你说已是我的人?”

唐芸的脸很红,红的发烫。可惜萧浪看不见,否则他可能会忍不住去亲吻。

萧浪并没有等她回答,继道:“既然是我的人,那你的身子是不是我的?”

唐芸的脸更红,更烫。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里不禁埋怨他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胡说八道!”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听见了声音。她没有在意那是什么声音,就好像事先料到一般。

这样寂静的牢房里无论出现什么声音都是不正常的。有了声音就意味着她该走了。

萧浪听得出她转身的声音。他道:“门外有人等你?”

唐芸的脸色转白,苍白如纸。她淡淡道:“是唐见人。”

萧浪道:“哦。”

唐芸道:“你应该认得,他就是你在大门口见到的那个。”

萧浪道:“是你让他在那里等我的。”

唐芸道:“我不想看到你死。”

萧浪道:“我并没有死。”

唐芸看了看唐青云的牢门,声色阴沉道:“在这里呆上十年,和死了又有什么两样。”

萧浪笑道:“不一样。坐牢每天还有一位天仙般的妻子每天来看我。”

唐芸顾左右而言他道:“我不想看到你死。他在牢房门口等我,他是个很好的人。”

萧浪道:“他看起来并不坏。”

唐芸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浪接道:“昨天你的老祖宗说要给你检查?”

唐芸低着头红着脸道:“是。”

萧浪道:“但你还不是我的人。”

唐芸黯然道:“是。”

萧浪笑道:“现在我有点后悔了。”

唐芸奇怪道:“后悔什么?”

萧浪道:“后悔以前为什么不做的名正言顺一点。”

唐芸再次沉默。

萧浪道:“但他们现在岂非什么也检查不到?”

查不到,其实就是查的到!唐芸还是处女,一个处女怎么会是萧浪的女人?

唐芸淡淡道:“明天你一定会出去的,我保证。”说完她就准备走了。可他刚想抬步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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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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