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胎
江予瑶第二胎是个三胞胎,瓜熟蒂落,三个男孩儿,这也就更显得宫似虞稀有。一直到宫似虞十岁了,这三个小的也七岁了,朝堂上突然间又提起了选秀一事。
宫尧舜坐在宫玺的旁边听着,猛地站起来,询问那位官员:“你是觉得孤做的不好?”
“臣不敢”
宫尧舜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合着这几年你们又开始死灰复燃了是吧。”
“几年前父皇才下了旨,若无后,方可纳妾,你这是觉得孤不好,还是觉得孤下头三个弟弟不好?”
早朝时,宫玺大多只听百官的意见,怎么回应,宫玺都交给了宫尧舜。下头的三个儿子,志不在此。老二跟陈魏一样,是个钱串子。老三倒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如今跟着陈安,老四很是喜欢陈燊,会跑的时候就开始追着陈燊,让他带自己出去寻访。江予瑶不止一次说过,吃饭时,家里头人数都凑不齐。
郑妃跟夏充媛依旧在宫里头,容贵仪依旧跟白妃折腾着,她想让白妃活着。白妃到底是被她磨的没脾气了,乖乖的听话,喝着她制作的解药,她不想容贵仪活的愧疚。可药也伤身,白妃拖到如今,已经算是老天的偏爱了。
容贵仪知道,就是知道,才会愈发的执着。
宫似虞偷偷的在外偷听着,听完了赶紧跑回临仙宫。
郑妃爱玩儿,带着夏充媛时不时的跑到临仙宫摸骨牌。宫似虞跑进来的时候,郑妃都输三回了,就差把头上的金饰拿下来抵债了。
宫似虞跑进屋,着急的说道:“母后,他们在朝堂上说要选秀”
夏充媛哼笑一声,“还没死心呢,这后头是哪家的?”
宫似虞刚好看到了那位官员的脸,她聪明,记得住,“是御史,拜的是魏家”
这个魏字,倒是让她们想到了一个人,把骨牌都推倒了,没了玩下去的兴致。
郑妃想了想说道:“我记得魏家没女儿,他们来这一出,为的是什么?”
“我听燊叔说,这位御史的女儿,被魏家收为干亲”宫似虞原先是跟着陈安的,可后来弟弟也来了,她就跑去跟陈燊了,翻过的消息,不知道有多少。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反正蹦跶不起来了,就当个笑话听过就好”江予瑶并不怕后宫有新人,她都这么多孩子了。就算后宫有人进来,她是妻,下头的,都是妾,她很看得开的。
夏充媛拉着郑妃起身告退,江予瑶也没留她们。
看着女儿满头的汗,拿着帕子擦了擦,跟她说道:“月中外曾祖父的寿宴,你带着阿舜一起过去,一路上安安稳稳的别跟他闹。到时候让陈燊带你们玩一圈也行,若是要住下,也只能住一日,阿舜的功课要紧,你回来了,还得准备女学开课”
宫玺办的女学,一开始为了让年幼的女子也能入学,就把宫似虞也安排进去了。上五天休息两天,每日是三个时辰。如今算来,已经在女学里读了三年了。
“就不能我一个人吗?当天我就回来,到时候还能一起跟燕姐姐去女学”随着年岁大,宫似虞越来越不喜欢宫尧舜。这双胎二人,宫似虞躲宫尧舜,就跟躲仇人似的。
“阿姐这是要撇下我,不知道弟弟哪里做的不好,阿姐直说就是”宫尧舜下了朝,原本是想着过来跟母亲说一声,午膳不用准备他跟父皇的了,没想到,听了这么一出。
宫似虞捏紧了腰上缠着的鞭子,只觉得手心痒得很,可当着母亲的面儿,她也不好拿鞭子抽人,只是冷哼了一声,不理他。
江予瑶看着二人这番模样,只觉得头疼的很。也不知这二人怎么了,一个黏的紧,一个避之不及。明明是亲姐弟,倒是处的跟仇人似的。
揉了揉泛疼的脑袋,把二人赶出去。
出了临仙宫,宫尧舜追上远远在前的宫似虞,“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直接告诉我”
宫似虞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话语严厉:“宫尧舜,你是太子,我与母亲的荣耀皆系于你一身。你胡闹,我忍了,但是,你若闹到母亲面前,我亲弟弟那么多,换个也一样”
“我们才是一起的,你把他们看的比我重,你有问过我什么感受么?是,他们年幼,身为兄长,我让着他们。但是…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应该让?有的我能让,这是我身为兄长该做的,可有些东西,我死都不会让”在宫尧舜的心里,他跟宫似虞是一起的。后头的三个弟弟虽然也是亲弟弟,可总觉得隔了一层。嘴唇跟牙齿都会打架,更何况隔了几年年龄差的亲兄弟。
矛盾存在很久了,宫尧舜是太子,所以注定了他跟旁人不一样。下头的是他亲弟弟,他也不会猜忌他们。可是亲姐姐的对待他们的态度不一样,母亲也不一样,更何况父亲。
宫似虞觉得跟他说不通,明明幼时是不是这样的,他们在长辈面前装的再好,也是假的。兄友弟恭,兄不友,弟如何恭,她的弟弟们都是好的,即便宫尧舜如此态度,三个弟弟依对他恭谦。一开始以为兄长是怕三人抢了母亲,所以三人各自拜了不同的师父,就连吃饭也不在一块儿。后来以为是皇位之争,所以三人学的是为臣之道。
想来给母亲请安的三人,躲在角落里,出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就那么听了许久的墙角。
宫尧舜是太子,所以宫玺对他的期望很高,连带着对他也颇为严厉。对于下头三个,就是纯粹的放养,以后得了爵位,当个富贵闲人便可。这二者之间就是不同的态度,都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继承人,另外的只希望他们吃喝玩乐。
宫尧舜每日要上课,跟宫玺学着如何批阅奏折,还要上朝。宫似虞就算找他玩,二人也玩不到一起,她们的未来之路,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可三个弟弟不一样,他们是一样的,都是富贵闲人。
江予瑶对待宫尧舜要更好些,因为她觉得长子很辛苦。可她越是对长子好,长子对她越是恭敬,明明是亲母子,却像是客人一般。下头三个儿子又不一样,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很是会逗她开心。
陈德过来禀报,说两位殿下,在外头吵起来了,江予瑶连忙带着人过去,悄声的来,听了这么一些话。只觉得自己好像走了母亲的老路,她不停地平衡着几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可孩子跟她越来越远。
倒是不气,只觉得是报应,‘哇’的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接着身子也跟着软了。
“娘娘——”
“母亲——”
“小姐——”
耳边是各种叫唤她的声音,她却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陛下,娘娘已有身孕月余,可这…这孩子怕是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