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齐晋二六九年夏,占有
【呼延剿】
锁了吕娥那么久,这个倔强得令人厌恶的女孩似乎没什么动静了。呼延剿这天闲来无事,啃着一个苹果前往木桩,要去看看这个俘虏没死才好。可是他走到木桩下,却只看见一堆破烂的衣物压在疲软倒在沙堆之上的铁链上,吕娥不见了。
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气得呼延剿将附近巡逻的士兵全部斩杀,呼延特也甚为生气,下令派斥候前往高凉坡探查,看是不是更门派人趁他们不注意,又将人给救了回去。
眼下呼延颖离开鞑鞧也有些时日了,她竟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呼延剿开始坐立不安,但同时坐立不安的还有阎子牢。
阎子牢担心木诗那个女人背叛了他。
阎子牢来到呼延剿身边,想要从呼延剿口中试探到一些呼延颖的消息,但呼延剿自己也没有任何呼延颖的消息,现在又遇上他们的活俘虏莫名其妙地消失。
对于阎子牢来说,他损失的不仅仅是一个很好的实验品,更有可能是一样他垂涎的忘川禁器——吕娥身上明显就有禁器的气息——吕娥的失踪,让他们一个个心事重重。
不过呼延剿正在气头上,阎子牢不好再多说什么,便继续研究他的傀儡军团去了。
呼延剿唤来雷虎,派他们潜入高凉坡,给他们放宽了权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杀谁就杀谁,想食谁血便去。
不让雷虎去搅动一波高凉坡难解他心中的愤懑。
盛怒的情绪在血液里蔓延,而远在腹地的怨灵似乎也有了苏醒的预兆,那噩梦的低语正慢慢驱使着他去唤醒杀神的部下。
【吕娥】
吕娥是被那个女孩送回高凉坡的,送回高凉坡的时候,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内衬,昏迷不醒、高烧不退。但幸好正巧碰上了在城外巡逻的公孙碧鸢。公孙碧鸢扯下自己的披风保住了吕娥,慌忙奔回城中。
她都没有来得及注意那个糖葫芦女孩在交付完吕娥之后就消失在了阳光之下。
得知了吕娥已被带回的消息,商伤喜疯了一般,从床上飞奔而起,去找吕娥。他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等到厢房门口停下等待吕娥的消息的时候才缓过神来,猛地咳着嗽,甚至咳出了些血星子。
女医和公孙碧鸢正在厢房内照顾吕娥,给她梳洗,号脉,商伤就乖乖地蹲在厢房门口焦急地等着。等到公孙碧鸢从房间出来,公孙碧鸢应允了他,他才敢进到屋内去看吕娥。
伤口深深浅浅,有些结了难看的痂,有些还在轻微渗着血,干枯、脆弱、苍白、令人心疼。
吕娥昏睡了好些天,商伤几乎是不吃不喝一直伏在床边照顾,趴着的姿势都僵硬了也不眠不休。
不过他总有熬不住的时候,偷闲趴在床边稍微眯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听到一声是吕娥在惊呼他的名字,又像是犯了大忌一般立马弹起头来,却看见此时吕娥已经睁开了眼睛。
虽然是睁开了眼睛,但却和那些刚醒的眼睛并不一样,吕娥瞪大了眼睛看着商伤,眼睛里亦是布满了血丝,额间全是冷汗,浑身颤抖。
“吕娥,我在。”商伤倾了倾身子,握住了吕娥的手。
躺在床上的女孩噌地扑向商伤,紧紧地搂住了他,吕娥抱着商伤的后背,指甲不受控地紧紧刮着商伤的衣料,似乎能将衣服划破、深深地嵌进肉中去。
吕娥极少哭,更从没哭过这么大声,带着害怕与强烈的恨意咬了一口商伤的肩膀。
她哭:“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你跑回去救我,却被呼延剿抓住,他当着我的面将你的四肢一点一点拆下来。商伤,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他这么做!你是我的!他怎么敢!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这动静引得了很多人的警觉,最心惊的莫过于郑晷镜,他慌慌忙忙跑进来看,本着要安慰安慰吕娥做个称职长辈的心情,却看见吕娥极度护食般紧紧搂着商伤的情形,吕娥还瞪了他一眼,他无奈地干咳了两声,商伤便触电般快速脱离了吕娥,退到了一边,场面十分尴尬。
“老郑,我早说过我可以成功。”吕娥并不在意这种尴尬的场面,她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笑着看着郑晷镜,很是得意。
“你发誓,不会有下次。”郑晷镜有些心疼地说。
吕娥对着郑晷镜翻了个白眼:“我发这种誓有什么用,这有没有下次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万一哪天一想到呼延剿就太生气,又跑去偷袭那也是说不定的事。反正我小心眼。”
【郑晷镜】
被判断为牺牲最小的对抗鞑鞧的办法就是——让听命于呼延族的雷虎听命于大鞅。
阮红裟曾有意透露控制鬼兵怨灵无疑就是见血,郑晷镜问要如何见血,阮红裟说是血亲之血。
雷虎都是一群被诅咒的恶灵,哪来的血亲?
吕娥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吐槽:“那些怨灵的血亲也都是鬼了吧。”
郑晷镜未曾试过用血来控制鬼魂的方法,倒是吕娥自己私下里试过,而听灵台予以了她很多方便,郑晷镜劝过吕娥不要执着于这种有悖阴德的禁术,吕娥却不以为然,皱着眉大骂郑晷镜:“如果我早一天找到控制雷虎的那个关键的灵魂,就能早一天接触鞑鞧的忧患。面对鞑鞧猛鬼犹豫不决,非要等到大鞅也覆灭的那一天吗!”
郑晷镜:“我自然比谁都更渴望看到鞑鞧的覆灭,但是我不希望大鞅是下一个庶郦,也不想看到你有事。”
吕娥:“鞑鞧呼延一族本就是逆天而生的禁忌,要打败禁忌就只能成为禁忌的禁忌。是我自己在决定自己成为什么,落个什么下场那也是我活该,不要你管。”
郑晷镜犟不过吕娥,拂袖而走。商伤等郑晷镜离开了才在一旁也弱弱地劝:“万一没有那样一个关键呢?你做这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吕娥黑洞般的眼珠子直盯着商伤:“那是大鞅活该。”
可是现在吕娥真的将那关键的灵魂带了回来,她抬手悬空做握手状,空中便隐约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身形,身体呈现半透明状,乖巧地坐在吕娥的床边,与吕娥十指相握:“但是天不绝我,我将她带了回来。这可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老郑,我们可以相信你吗?”
女孩向郑晷镜微微欠身行礼,“你可以叫我洛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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