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齐晋二六九年秋,失算
【阎子淮】
当阎子淮整理好苏未泯的坟堆起身准备离开,一转身便看见了一位不速之客。她以为这泰元岭不会有人来的,而且还是这半夜三更的,指定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就是为了断肠散而来的吧,因为自己驱散了泰元岭进山路两边的瘴雾毒虫,所以对于外界的贪念者来说,这确实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阎子淮本不打算与此人纠缠,佯装看不见他,要从他身边走过去,但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被木诗所扯住,然后就见那个人虚弱地瘫坐在了地上,表情十分痛苦,但看着自己的神色却充满了挑衅和无畏。
打量再三,阎子淮便大吃一惊!
流光盏,玉生烟,竟然都在此人身上!
阎子淮可没法再忽略这个人了,普通人尚不能承受一种禁器的反噬,这个人却携带两种禁器在身,遑论与收回了四样禁器的自己这么近距离对峙,对于这个人说,他本身就在承受来自六样禁器的互相反噬,而他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不能承受。
阎子淮抽出招幽向那个人刺过去,不料却被对方完美避开。
此人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了遭受禁器反噬的全部征兆——皮肤因反噬之力正逐渐灼伤,四肢也因此反应迟滞,五感也将全部丧失,但此人仍然能全部躲过阎子淮的攻击!阎子淮停顿下来,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太不对劲了,这人的行为不像是正常的活人,也不像是鞑鞧的活死人傀儡,他有自己的意识,却将操控身体的权力交与另外一个人,让那个人像操控傀儡线一样操控他的身体来躲避自己的攻击。
阎子淮摸不准,她不得不询问木诗有没有见过这般情况,却不料木诗竟然选择了沉默,阎子淮好笑得叹口气,默想自己真也信了和木诗结盟的提议。
既然木诗现在在装死,那就只能自己摸索对方的弱点了。阎子淮横过剑刃,做好了攻守,将自己的精神力注入到招幽之中,嘴里振振念着剑诀。
招幽索骥冰霜綮,蛛丝马迹八方开!
招幽的冰霜剑气荡向四面八方,能在空气中将那看不见的傀儡鬼线凝固显现在自己眼前。阎子淮原本以为索着这些冰霜细线就能揪出幕后之人,没想到那些细线竟然是从自己手中发出!
“木诗!”阎子淮彻底怒了,原以为木诗只是装死,原来木诗因为流光盏和玉生烟选择背弃了自己!
“哎呀,别生气嘛,你这样好像小怨妇一样。”木诗那惑乱的声音从阎子淮耳边想起,一只黑气与冰霜凝结的手从阎子淮的胸腔伸出,接着便是形成了木诗整个身躯,木诗面对着阎子淮,手掌放上了阎子淮的胸口,一株鬼草疖的生生藤蔓缠上了阎子淮,从胸口贯入了阎子淮的身体。
锥心刺骨的疼痛冲击着阎子淮的全身,尖锐的惨叫声响彻夜空。也许大部分招式都无法让阎子淮致死,但鬼草疖之于鬼魂的力量比黄泉剑刺入阎子淮的心脏更加致命,这是鬼魂的克星,顷刻间便能让鬼魂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永不复生!
阎子淮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她意识模糊地看见那个人匍匐在地上朝自己爬过来,然后气喘吁吁地抢走了她好不容易才拿回来的那几样禁器……
【徐丼】
璇玑地宫的乌血木不见了,但充满着血腥味的地宫里还是留下了乌血木最后残存的精血,在这些血气浸润下,被流光盏和玉生烟反噬得脏腑俱损的徐丼也总算是挺过来了。
徐丼病中一直是容枫薇在照顾她,因为徐丼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因何受伤,而且容枫薇似乎和那已经消失不见的乌血木有某些她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联系,所以徐丼决定要把容枫薇控制在自己眼皮底下。
容枫薇确实不知道徐丼托她照顾自己的原因,还以为这个恶魔就是单纯想看住自己,怕自己泄露了他受伤的秘密,但容枫薇根本没打算和任何人说这件事,因为这样的话也会暴露自己曾擅闯了璇玑地宫的事情。
徐丼恢复了过来,她难以置信地端详着徐丼:“被忘川禁器伤成那样还能恢复过来,天下的奇迹不过如此了。”
徐丼准备再次离开乱舞山庄的时候,容枫薇试探过他:“你现在已经拥有两样了,你是要出门去寻找第三样吗?”
徐丼并没有回答,就意味深长地盯着容枫薇:“你要跟我一起去吗?说不定当我被断肠散反噬的时候,你还能帮我收一下掉出来的肠子。”
容枫薇漂亮的脸蛋微微抽搐了一下。
徐丼不想放过任何可以接近苏未泯的机会,因为目前也只有苏未泯是已知的人物,其他的禁器在哪里他想着要把断肠散拿到手再去考虑。
经过多方打听,他得知了苏未泯已经躲入了泰元岭中,但是泰元岭地势复杂、毒蛇聚集、瘴雾弥漫,不好接近。而且已经有不少人为了抓住苏未泯冒险进入泰元岭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更何况他还担心苏未泯身边那个有着可怕力量的男人。
徐丼是个谨慎的人,不知虚实便不会轻举妄动,所以他没有莽撞地直接冲进山里寻找苏未泯的足迹,而是在山脚下找了个小山洞隐蔽了自己,但这个山洞视野却很好,所以他看见阎子淮进山来的时候一下子便注意到了这个周身气场就和那些蝼蚁不一样的女人。
在跟着阎子淮拐弯抹角地找寻着苏未泯行踪的过程中,徐丼发现自己不能够离阎子淮太近,越是跟得进了,他的流光盏和玉生烟越是有了强烈的反应,于是徐丼很快明白过来,他可以来一个渔翁得利。
他躲在一处灌木丛后,远远看见阎子淮正在专心专意为苏未泯修缮木碑,看清楚阎子淮的侧脸之后立马意识到了今天找上苏未泯的到底是谁,这时却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徐丼吃了一惊,却僵住不敢动。
“你身上好香啊。”木诗在他耳边笑着。
徐丼知道是玉生烟的香气。
“你是谁?”
“或许……你听说过木诗这个名字。”
徐丼沉默半晌,他拿出了流光盏:“你想要阎子淮死,我也想,她杀了我爹,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但我杀不了她。我们合作吧,如果你帮助阎子淮从我这收回了玉生烟和流光盏,以她的性格自然不会用流光盏为你改变命格,但我就是一个很友善的盟主,我们可以一起享用禁器的力量。”
木诗揪住徐丼的耳朵:“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吧,还想跟我谈条件?我可以毫不费力地从你手里拿走流光盏,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它,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帮你杀了阎子淮?留着阎子淮和你鹬蚌相争两败俱伤,我岂不能坐享其成?”
徐丼不为所动:“是吗?你要是能随心所欲拿走,自然早就拿走了,活了上百年的鬼魂,却依附在一个二十来岁的小辈身体中,什么难言之隐?”
木诗唯一的缺陷被徐丼一眼识破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对徐丼愈加感兴趣,她松开了徐丼的耳朵:“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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