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上古尊龙余涯为掌不世权柄,寻觅天下灵器,以歪术扶之,终逆天成魔,被上古诸神合力困于苍海皇陵。
岂料皇陵龙气充裕,余涯真龙尊主之身竟得以援引五行之本集聚魔力,八万年后,六界更迭,恰逢墓贼打乱皇陵困魔阵法,挪了镇陵神器,余涯破棺而出,自封魔尊号令群魔,一夕之间风云变色,近万年间生灵涂炭,六界无一幸免,高手死伤无数。
为逃灭顶之灾,妖界战将轩辕绞假意臣服,求娶魔尊之女,却与天神之首翊深合谋杀之。
翊深错信轩辕氏,本欲与他联手毁去余涯体内暴涨的魔力,谁知他竟是借机篡取魔力,为害天下。
翊深悔之不及,只能拼尽一身修为,出其不意,将魔力与轩辕绞半数妖力封于余涯之女的魔音琵琶之上,后自坠穷无渊,毁去形神以谢天下。
魔界自此一蹶不振,六界好手几近灭绝,轩辕绞一跃为妖尊,号称尊君。
神仙人鬼皆无法自妖尊手中取回琵琶,好在轩辕绞经此一役折了半数修为,而翊深以上神之首修为打下的封印,不历经万年必然消散不了。纵是封印消散,轩辕绞了不得便是取回自身妖力,若集不齐五行镇陵神器,断然无法吸纳魔力。
战后诸神拼着伤亡惨重,合力毁去镇陵神树,而与神树同出一脉的双生树根植于神界大殿,受重重神术护卫,纵是妖尊全盛之时,也只能空望。
数场大战之中,六界震荡,龙气四溢,各界界限越发分明,神族居于九重天上,妖族盘踞凡尘之西,魔族残喘于南荒西角,仙族几近灭绝,鬼族则仍在九泉之下,随着凡人魂魄轮回如常更替。
各族法术在异界很是受些压制,若强行施展,更是难免受其反噬。
六界这才又趋于安稳了些,既然谁也奈何不了谁,便只能各自休养生息,盘算着待那封印的魔力溢出后该当如何。
人界灵气稀薄,各大修仙宗族败落,云岐宗少宗主严琦于混战中聚集群雄,一呼百应,就此建立大岐王朝,安抚万民。
严琦享年五百一十七岁,终究在修为面临瓶颈时败给天意,身死道消。至于大岐王朝,则在严琦之子手中传承了下来。
就在大岐王朝的第二位王者荣登九五之时,一片山林之中,一只两三人大的银白巨狼卧在溪边,几息过后,倏忽化成盘坐的俊朗男子,一身白衣,面如冠玉,剑眉斜飞,薄唇浅淡,睁开微阖的双眼,清冷目光凉了深秋。
碧蓝的眸子凝视了片刻眼前墓碑,瞳孔渐渐染黑,骨节分明的手拾起一片枯黄,转腕将之染红,置于墓碑之前,清冷开口:“阿邬,百年后,再来祭你。”
男子还是幼狼时,便被猎人屠了父母和同窝兄弟,好在被一个小姑娘当成野狗救下。同小姑娘朝夕相对三年,小姑娘又在妖化的猛兽爪下丧了命。
彼时正逢六界混战之末,大多妖魔早已退居自家地界,偏巧那猛兽躲错了地方,虽然妖法施展不出,但将小姑娘三两下咬死不说,还将小狼抓得重伤,而后便没能控住内息绝了命。
小狼先天灵慧异常,出生便开了灵智,周身浴满小姑娘的人血,浑身各处伤染妖毒,又被这四处乱窜的杂乱气息涤荡了经脉,瘫在林中几经苦痛折磨,竟阴差阳错之下凝结了妖丹,化了人形,也可谓是大大的造化。
将小姑娘埋了,八荒之内唯一在人界修成了妖的小狼,就在这片山林之中独自修炼上千年,莫说是同类,连猎户都少见。男子虽因性子清冷而不觉寂寞,但多少有几分无趣,此番便别过了长眠地下的小姑娘。
山林有些深,男子颇为闲适向外走着,如此走了两天两夜,才听到了些声响,却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脚步更是不曾偏开半分。
待走到传出声响之处,只见一只瘦弱花虎将一猎户打扮的壮年压在身下,也就这么闲庭信步般走了过去,丝毫没有偏帮哪一方的意思。
壮年听到有人走近,先是大喜,但见那双纤尘不染的白靴就这么一步步从眼皮子底下过去了,不禁大喊:“救命啊!”
男子脚步不曾稍停,头也不回道:“你同它都想活命,为何帮你?”
壮汉被这一句“为何”问得一愣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心道这人见死不救简直禽兽,心中虽然有气,但毕竟正撑着一口气同花虎力搏,也不敢再随着性子开口,只能在心中默默骂娘。
花虎在冬日里已多日未曾进食,饿得只剩皮包骨,是以也是铆足了力气。野兽毕竟感官发达一些,感觉到方才的男子对自己并无恶意,便不去关注他,只一门心思想要靠着这壮汉血肉活过冬季。
因着过往种种,在男子心中,是兽,是人,还是妖魔,都没有丝毫分别,虽不存着刻意加害谁的心思,但也丝毫没有照拂谁的念头,是以全然不在意最终是壮汉剥下虎皮,还是花虎啃食壮汉。
男子游历了数十年,这才头一次出手救了一只狼妖,毕竟是同类,不过顺手帮上一把。
那狼妖颇为盛情,一心以为这同族在人界勉力施展妖法必遭反噬,硬拉他去妖界疗伤。
男子这才知,如自己这般在人界随意施展妖法竟是奇事。
轩辕尊君在妖界呼风唤雨数千年,亦是头一次发现这等奇才,意欲将其认作义子。
男子自在闲散惯了,更不欲同狼妖之王争些什么,便应承了这个义父,但常年游历在外,只是间或替义父乱一乱人间。
三千余年,一个个朝代更迭,时至今日,已是大路王朝,传至今上乃第二世。
先皇正是开国之君,倾覆了大祎王朝,定都武城,北将异族蛮牛赶至大漠荒野,西与妖界大战于骁城郊野,自此西境群妖不敢恣意撒野,边境太平数十年。
先皇戎马一生,换得大路王朝万千疆域海晏河清,于子嗣上却是少了几分气运,仅有的两个儿子一个战死沙场一个残了双膝,最终将皇位传给了小皇孙。
如今,当初的小皇孙已在皇位上坐了近三十载,名曰路震,素爱歌功颂德溜须拍马之辈,文治武功皆差了些,是以北有异族侵扰,西有妖物作祟,武林宗派动辄拖欠税款,连匪患也是时有发生,好在郑大将军威震八方,总归没出什么大的纰漏。
要说当今武城炙手可热的英年才俊,当属少将军郑勋和慕艾山庄庄主盛璟然。
郑勋乃是大将军郑成独子,浓眉大眼,满身浩然正气,让人见之心安。
若不是郑少将军在武城中无人不识,恐怕还要被误认作寻常的年轻镖师,谁叫他从来不着锦袍,反倒爱穿满是江湖气的短打,行在路上也没个仪态规矩,至于发冠亦是能免则免,一根发带将头发绑好了事。
郑成虽是老来得子,但对儿子并不娇惯,反倒逼着他苦习武艺。郑勋倒也是个武痴,自小就爱围着老父的重剑崇仁转悠,不过三岁就大发豪语,言道是定要不满弱冠就练出一掌拍碎崇仁的功力。
十余个春秋过去,郑勋无论是修习内力,还是练习拳脚,都能耐得住性子一丝不苟,还借着少将军的身份在营中打了个遍,年纪尚轻,却武艺超凡,虽说所谓的一掌拍碎崇仁是不成了,但好歹比过了曾同上届武林盟主打成平手的老子。
将军府方圆百里,能同郑勋过招的,不过白手起家的盛璟然一人尔。
盛璟然先父乃是大路王朝一等一的兵刃锻造大师,又曾得高人指点,武功卓绝,只可惜命数不长,死后被一众兄弟将家产夺了个干净,妻子也带了儿子改嫁。
盛璟然天资过人,彼时不过六七岁,却遭受白眼排挤万千,立志夺回亡父的一切,小小年纪就离了母亲,带着父亲留下的武艺和锻造书册,独自闯荡打拼,终是在十八岁时将一众叔伯踩在脚下,更是开创了慕艾山庄,朝廷江湖莫敢小觑。
稀奇的是,众人好似从不去想盛璟然要以如何的雷霆手段才能夺回家业,但凡有人提及这少有大成的盛庄主,无不赞一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只道他行事待人从来都是滴水不漏,通体的贵气丝毫不输天家皇族,面上的笑意又叫人心生亲近。
辰永四十八年,冬月十五,正午。
郑勋和璟然正于武城郊外的慕艾山庄手谈,二人自五年前头一次见面,就结为莫逆,隔三差五便是一小聚。
郑勋虽于行军打仗有几分资质,但让他静下心来下一盘棋,却实在是坐不住。
只见郑勋一手稳稳抵住棋盘边缘,另一手执黑子未落,看似思虑如何在愁云惨淡之下峰回路转,实则与对面同样抵住棋盘的璟然斗起了内力。
璟然眯了眯狭长的狐狸眼,颇为无奈,也罢也罢,这家伙能坐上这么许久已是不易,微偏脖颈躲过直冲面门的棋子,翻身而起,同郑勋过起招来。
二人的手一撤离,那玉质的棋盘便化为粉末,诸多棋子直直落了下来,方位丝毫未变,分明是白子将黑子吃得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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