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鞋

虎鞋

“打算去哪里?”锦澜走在前头,忽然止步,问着身后的人。

沈芊君看了眼身边的成衣店铺,盯着柜台旁边架子的一双老虎鞋忽然发起呆来,小老虎鞋,曾经,在德山,高冉昊有一日喜洋洋地给她送了一双,说以后给翘翘……

双眼看的出神,慢慢地没了焦距,直到锦澜话音落下,她抬眸时,锦澜已走进了铺子,和老板问起了价钱来。

等他出来时,手里已拿着方才沈芊君一直盯着的小老虎鞋,递给她,“给。”

沈芊君怔怔抬眼,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她也渐渐了解到,锦澜不善言辞,甚至是不爱说话,所以她很难通过他的只言片语,体会他心里到底想什么。

但这一次,她完全明白,甚至有些呆怔,“谢谢。”但是语气里,却还是很平静,接过鞋子捧在了怀里,缓缓地朝拱桥方向而去,“不如去那边散散步吧?”

“好。”锦澜应着,走在了前面,沈芊君抱着鞋子跟着,这便是他们平常相处的方式。

两人走到拱桥上,比肩看着冰冻的水面,偶尔没有结冰的地方,还有鱼儿蹦了出来,两岸边的树木,也基本都只剩下树干,到处都洋溢着冬日的气息。

“后不后悔跟我来北鲜?”两人看着风景,许久后,锦澜才开口道。

“应该感谢你。”沈芊君缓缓开口,但是脸色却有点不好,她捧着小老虎鞋的手,时不时隔着衣服挠了挠小腹处,然后很是尴尬地抬头,“昊是怎么失忆的?”

“应该是云宫大火后就失忆了吧,现在他已经不记得你了,你应该学着释怀些。”

“我很释怀。”沉默许久后,沈芊君忽然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人,喊道,“锦澜。”

“恩?”锦澜刚转过脸来,眼睛便睁大,看着距离自己很近很近的一张面孔,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毛孔,她的唇,正蜻蜓点水地吻上了他。

心跳随之加快,几乎是到了不能负荷的地步,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站不住,忙伸出手搀扶着身后的石墙,这才没出丑摔倒。

很快,沈芊君移开了唇,看着眼前脸色绯红的人,忽然笑道,“这样就脸红了?”

锦澜越发羞赧了,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被女人吻了,而且还是这么毫无防备,原本淡定的他,却怎么都淡定不起来了,甚至有些窘迫地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其实男女之事不过如此,两张嘴皮子一贴,两具身子一靠,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神圣。没经历过的人觉得很可贵,但是经历过的人,却觉得不过尔尔。太子,芊君就是属于后者。不是故意想逃避,而是不想再受伤。”

说毕,沈芊君转身,“太子,芊君先回客栈休息了。”

看着沈芊君离开,锦澜靠着石墙的身子猛地一瘫,半年,他以为半年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便不是逼迫,却没想到,半年后的结果仍是这样。

他甚至不明白,为何这个女人这么倔,她的铁石心肠曾经让他无数次退却,甚至觉得害怕了,她的心终究是捂不热,难道要用强?

锦澜摇头,苦涩地不知如何,只能搀扶着石墙,转身看着风景发呆。

“太子殿下,大本营来报,新一批的火药和黑旗军已到,随时可以准备整编南下。”

就在锦澜张望着四周风景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飞来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那男人蒙着面,双手抱拳立在锦澜的身边。

锦澜皱眉,然后一转身,“我这就去大本营,你去通知影卫,护送沈典侍回去。”

说毕,便如一阵风般腾身飞去。

那黑衣人也快速飞向了另一个方向。

沈芊君抓着鞋,捂着小腹眉头便紧蹙了起来,就吃了一点虾,不会反应这么快吧?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寻找药铺,可是和锦澜一路过来时,也没看到一家药铺。这会儿,她只觉得小腹上又痒又疼。肚子里也不舒服。

“昊哥哥,雨儿真的没什么需要的,咱们回去吧?”萧雨和浣碧跟在高冉昊的身后,高冉昊一个人走着,哪里像是在逛街,倒像是在寻人。

“方才那个蠢女人吃了那么多虾子,这会儿肯定全身都不舒服了。我看了,这小镇最近的药铺在城西。”高冉昊蹙眉道,加紧了步子走在了前头。

萧雨捏着拳头,早就知道高冉昊的来意,她身后的浣碧刚想要上前阻止,便被她一把拦住。

“小姐,沈芊君……”浣碧指了指另一条巷子正走来的人,轻声道。

萧雨眼眸一转,立刻反应,“哎哟,哎哟,好疼。”

“王爷,小姐摔倒了,您快过来看看吧。”忽然,萧雨假装跌坐在地,而一边的浣碧,则是抓紧时机,大叫了起来。

高冉昊刚要转过巷子,听到身后的声音,急忙转过头,冲到萧雨跟前便把人抱了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昊哥哥,雨儿笨,不如你就放下雨儿,先去找芊君吧。”萧雨窝在高冉昊的怀里,甚是可怜地搂着他的脖子。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放心?走,咱们先回客栈。”高冉昊心里虽然担心沈芊君,可是又不好中途丢下萧雨,只好想着,尽快地送人回去,再出来寻人。

萧雨窝在高冉昊的怀里,探出半个脑袋,和身边的浣碧对视,眼里露出了得意的笑,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的挺管用的。早知道,以前就如此装可怜,倒是比撒泼更好了。

回到住处,高冉昊将萧雨安置下来,便要离开。

萧雨急忙拉上了他的手,可怜兮兮道,“昊哥哥,你都不帮雨儿看一看么?好疼。你不是说,城西才有药铺么?浣碧这出去一趟,挺麻烦的。”

高冉昊起身又半蹲下,小心地抓着萧雨的脚,帮她脱掉靴子,将她那细白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看了看,蹙眉道,“你这脚没事。”

“伤筋动骨外面是看不到的,昊哥哥,真的很疼。”萧雨不依不挠,秀眉蹙到了一起。

浣碧急忙上前,“小姐,不如让奴婢帮你看看吧,既然王爷那么担心沈典侍。不过太子殿下也在沈典侍身边,应该……”还轮不到王爷你去担心吧,浣碧的意思大抵如此,走到床榻边。

“罢了,我只是随口说说,毕竟那个女人巴不得往太子那投怀送抱呢。”高冉昊索性攥着萧雨的脚,便往她揉捏了起来,片刻后,才把人抱上了床榻,“好了,雨儿,我去给你弄点香薷叶水来,浣碧,你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奴婢遵命。”浣碧笑着,待高冉昊出去后才走到萧雨身边。

“小姐你这招真管用。”

“也就是耍耍这种小心机管用,你没有发现么?这次昊回来,明显对我的态度变了。”萧雨紧蹙着眉头,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让高冉昊完全属于自己。

“可是小姐,您下的不是千年忘情蛊么?王爷不是已经忘记了沈芊君么?”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总觉得不踏实。昊对我,表面上说热乎,其实……”说道这里,萧雨忽然低下了头,显得难以启齿。

“难道小姐和王爷还没有圆房?”浣碧狐疑道,声音压低了几分。

“都怪这个沈芊君,怎么不早点去死!”萧雨恶狠狠道,一拳头便砸在了床榻边上。

“其实小姐您可以向汗后进言,让沈芊君嫁给太子这事不就完了么?”

“让她嫁给太子?岂不是便宜了她?咱们不是要在汗后面前说她的好话,而是应该说她的坏话,看她还能在这北鲜立足下去么?”萧雨眼眸一狠,心下已有了计较。

高冉昊出去下楼,本想要问掌柜的要一些香薷,可是临下楼的时候,便看到了一群穿黑衣的人,闯进了悦来客栈,并奔向了二楼。

那不是太子的黑旗军么?怎么这么急匆匆?

他也不管香薷有没有问道,小心地跟上了二楼,看着黑衣人从天字一号房出来。

“大人,典侍大人不在。”

“还不快去外面找!太子殿下有事回营,你等务必尽早将典侍大人护送回大兴城!”

看着黑衣人急匆匆地就要朝着这边奔来,高冉昊赶忙躲到了墙角里去,心里却在寻思着,事发突然,甚至有些奇怪。

但旋即,他便飞速下楼,奔向了外面。既然锦澜回大本营了,那么沈芊君此时便一个人在外面了?

他站在大街上,四处张望着,想着到底该去哪里找她。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城西方向。

沈芊君跌跌撞撞的,捧着老虎鞋脸色惨白,只是她一向路痴,问了好几遍去往城西药铺的路该怎么走,最终还是迷路了,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

她觉得小腹处有一股灼热的疼痛,恨不得立即把衣服扒了拼命地挠,手刚抬起,便被人抓住。

“你不会想在这里给大家看你那恶心难看的伤疤吧?”

如此毒舌,除了高冉昊还会有谁?

沈芊君回头,脸色却平淡如初,“摄政王,你该不会一路都跟着我吧?”

“你还真会臆想,本王只是恰巧路过。看你这样子,怕是不行了吧。”高冉昊憋了瘪嘴,并不示弱。手也是虚扶着她,大有他真是碰巧经过,并且不太愿意帮你的意味。

“我没事。”沈芊君甩开高冉昊托着自己的手,心里清楚,这个男人对自己不会那么好心,没有在背后捅自己一刀就算不错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倔!高冉昊气得咬牙,本想着,若是现在她示弱求自己救她,他倒会考虑考虑,可是现在看这形势,估计没戏。

沈芊君站直了身子,打算继续自己走。

高冉昊摇头,甚至死死咬着下唇,才无奈地走上前去,一把把人抱起,然后别开头也不看怀里的人,“太子殿下有要事,先回大本营了。他拜托我把你带回去。”

眼下只好拿锦澜来当借口了,这样她便不会拒绝了。

“我能走。”听到是锦澜派他来的,沈芊君这才释怀了许多,也知道,他定不会刁难自己,于是推了推抱着自己的人,打算下来。

“你要是半路出丑了我会很没面子,走吧,这样快些。”高冉昊白了身下人一眼,忽然觉得自己多半是脑子坏了,怎么好端端地,同情起这个女人来了。

只不过,他没有回悦来客栈,反倒是抱着人,去了城西方向。

“这个药膏很管用的。”沈芊君躺在床上,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人,此刻正站在桌边调配药水,还一直嘀嘀咕咕着。“你分明知道自己不能吃那么多虾子,为何还要吃?这不是等着受死么?”

高冉昊一直喋喋不休的,只用背对着床上的人。

沈芊君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满,“话多。”说毕,她坐直了身子,缓缓地掀起了小腹上的衣服。

雪白的皮肤上,从肚脐开始向两边,有一道很深的伤疤,那伤疤足足有半根手指那么粗,因为时间的关系,颜色早已暗红,可是此刻,沈芊君的手,却不得不往上,想要挠。

“你不要命了?”

沈芊君还未下手,手已被人用茶杯子打开,她忙所起手,抬头看了眼正气势汹汹走来的男人,瞪着他,“你好凶!”

“嘿嘿,没你的胸好。”高冉昊忽然盈盈一笑,原本风雅的姿态,此刻却平添了几分痞气,周身那复杂的气息,真让人看了感觉奇怪。

高冉昊拿着药瓶子朝沈芊君走来,也不顾男女之嫌,倒了一点药水在掌心上,就要往沈芊君的肚子上涂抹而来。

沈芊君忙打开他的手,恶狠狠道,“吃我豆腐你知道下场是什么么?”死!

“该吃的不是早吃过了么?我们以前不是夫妻吗?”高冉昊抬头,那双带笑的眼眸说起这话来的时候,居然是那么的轻松。

就是他这个眼神,沈芊君才冷冷一笑,然后把衣服更往上掀了掀,自己不是发过誓了么?再也不为任何人心痛,因为自己的心,早就麻木了。

“反正那也是大夫,给人上药也算是天经地义,来吧。”说毕,沈芊君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

高冉昊好笑地看着沈芊君这副模样,又低头看了看她身上的伤口,不禁眉头紧蹙起来,听小扇说,她被自己的亲妹妹破开了肚子,挖走了这辈子对她最重要的东西,现在,她已经不是个正常女人了。

可想而知,她心里该有多痛,多苦。

“痛!”被火辣辣的药水捂着伤口,沈芊君立马睁开了眼睛,伸手便要推开高冉昊的手。

“不痛你还想要舒服?”高冉昊白了她一眼,嘴巴依旧毒地让人想一把掐死他,但是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手上的力道,却明显放轻了不少。

“你这伤真的是你亲妹妹害的?”

许久后,高冉昊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沈芊君懒得理他,只‘恩’了一声,“好了没?”

“等等。”高冉昊又倒了一掌心的药水,在她的小腹上来回轻轻抚了一遍。

“知道么?即便我身上有再多的伤口,也抵不过这一处的伤口,因为亲人给的伤,最痛!”不知为何,看到此情此景,沈芊君自然而然便想到了曾经,曾经的一个晚上,她拿着角皂帮他洗澡,却没想到那日,他第一次向自己吐露心肠,他握着自己的手,一遍遍地抚摸着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她一辈子都会记得他那日悲痛的眼神和忧伤的语气,“阿君,我希望你再也不要给我多添一出伤,因为你给的伤,比任何人给的,都痛。”

就是那个夜晚,不知不觉,他的话已深深地打动了她。

高冉昊的手猛然一怔,在听到沈芊君那话的时候,猛然抬头看她,这句话在他的耳边回荡,似乎是哪年哪月,他曾经听过。

心是一阵刺痛的感觉,甚至有些难以呼吸。

“你以前对我说过这句话?”高冉昊的手,忽然紧张地抓着沈芊君,像是亟待知道事情真相,寻找自己失去的记忆般,眼神激动。

沈芊君看着如此紧张的人,手指忽然抽动,旋即便唇角一扬道,“这话,是你对我说的。”

许久,屋子里一片沉寂。

“当初,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让我一人在云宫里?是不是你知道我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早早地跟着太子离开?”这是压抑在高冉昊心头里一直想不明白的一件事,也是他这么久,一直憎恨沈芊君的原因。

只是今日看着她的伤口,听着她说这样的话,他的心便再也恨不起来。

“萧雨是这么跟你说的?”沈芊君冷笑着,松开高冉昊的手,然后将衣服打下,沉声道,“摄政王,多谢你,我现在已经觉得无碍了。”

原本她还是满面忧伤,此时便又忽然冷漠了起来,原本她就要再次打开自己的心门,可是就在高冉昊的那会话后,她猛然清醒,自己差点又走错一步。

如今的她,太害怕受伤,所以伪装地刀枪不入。

被沈芊君这么冷冷地推开,高冉昊差点踉跄摔倒,幸好他武功好,旋即便站起身,“还真是个白眼狼,方才是谁救了你,这下这么快就冷脸向相了?”

高冉昊埋怨道,没发现自己此刻就像个收了气的小媳妇。

“不喜欢你可以离开,我没留你。”沈芊君别开头,此刻觉得困地很,没空再和他多费唇舌。

高冉昊气地咬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如此有耐性了,被人如此嫌弃了,不但不恼怒,反倒还想热脸贴冷屁股。

“你这舌头割了做人的下酒菜,估计都能毒死人。”高冉昊回嘴了一句,转身去收拾桌上的东西,然后便抱着东西出去了,被她这么骂,他倒还想做人牛马,得了,先去给她做点吃的吧。

高冉昊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雪白的袍子上沾了一点药水的残渣,也顾不得干净与否,快步朝楼下走去。

沈芊君别开头,以为高冉昊是被自己气走了,胡乱地擦了擦脸,发现自己竟然脸上有泪。

只是还是觉得有些困,擦了把脸,她便倒在了被子里,浅浅地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沈芊君才睁开了眼睛,发现四周已黑了,有人端着烛台走了进来,她下意识地抽出别在自己小腿处的匕首,一个闪身便转到了那人身边,将匕首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高冉昊因为手里端着烛台和吃的东西,是以不能还手,只能哭着脸道,“典侍大人,你果然是反应敏捷啊。”

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沈芊君立马哐当丢掉了手里的匕首,然后捂着小腹便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靠在桌子上也不回头,“你不是走了么?”

“哪敢走?太子殿下可是会扒了我一层皮的。”高冉昊将烛台放下,然后将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端到沈芊君面前,拿筷子递了过去,“大人,是要小的喂还是您亲自来?”

“你。”沈芊君半晌无语,接过筷子白了他一眼,喝粥用筷子,这厮又整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沈芊君脸色的不悦,高冉昊坐到了她对面,“方才手里拿了太多东西,勺子在中途掉了,我也懒得去拿,想来你身手不凡,用筷子吃皱,那都是小菜一碟的事吧?”

看着男人嬉笑的眼神,沈芊君不再看他,至少还编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唬人,倒还算是花了心思。

她用筷子夹着粥吃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顿时心里的烦闷也消失了,索性大口吃了起来。

吃的很饱,高冉昊很利索地收碗筷出去,去了半晌后才又打了热水进来。

“你身上有伤,就随意用热水敷一敷就好。”

“你不过来伺候?”被高冉昊伺候了一天,倒觉得不错,沈芊君这会儿主动开口,坐到了床榻边。

“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想被太子追杀,然后曝尸荒野。”高冉昊笑盈盈着,然后倒了杯水,自顾坐到了圆桌边,像个老爷们般翘起了二郎腿。

沈芊君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多说,捂着小腹走到热水桶边,往盆子里舀了热水,毛巾和脸盆都准备地妥当,她只需舀一舀水,所以也不觉得累,只是倒好了水,她便回头道,“你就坐在这?”

“我没去处。”高冉昊闲散地回头,看了眼站在木桶边局促的人,然后故作认真道,“是真没去处,出来太急,忘了拿钱袋了……”

他不知道,他这一句话就出卖了他这一天的行为,说什么是顺路而来,分明就是急匆匆赶着来寻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沈芊君的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但她还是掩饰地极好,只是背转身去道,“那你别看。”

“这个不好说,尽量吧,保不定待会我坐累了,起身正好……”

“你敢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沈芊君气呼呼道,不想再和这个无耻男人较劲,只听人说站久了会累,这厮倒好,居然跟自己说,坐久了也会累?

她磨叽了许久才肯脱衣服,好在高冉昊只是嘴巴毒一点,倒真没有越矩,一个人起身,站到了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快速地脱衣服,然后用毛巾擦着着身体,为了防狼,一边擦拭的时候,还用衣服披在了肩上。

“今晚,你不会要留在这里吧?”穿好衣服,沈芊君走到床边,一看只有一条被子,瞬间眉头紧蹙。要是以前,她还能大大方方地跟他睡一起,不过想起了当初和他在一起,也都是害臊地不敢睁眼瞧他,今晚……

“我不睡这里难道要去睡大街?女人,你不会这么狠心吧?”知道沈芊君已洗好了,高冉昊这才转身,几步走到她面前,负手俯身逼问着。

看着男人眼里此刻流露的危险气息,沈芊君忙后退,可是越后退,他就越发地有恃无恐,一步步紧逼,直到无路可走,几乎要坐到床上去,沈芊君这才一个闪身,“好了,我投降,你睡地板,我睡床!相信王爷您这么男子气概,应当不会让我这个小女子可怜地抱着地板吧?”

沈芊君抬头,哪里像是在商量,转身便坐到了床上,将被子抱起,丢到了男人地怀里。

高冉昊也没打算要吃沈芊君的豆腐,只是他很好奇,自己竟然对这个女人并没有一开始的那种厌恶,相处下来,反倒觉得她身上有很多谜。

他们以前是夫妻,那么……

想到这,高冉昊的嘴角不禁一扬,然后抱着被子缓缓地朝沈芊君走去,“君儿,我们不是早就那个那个了么?我应该还没写休书吧,这么说,咱们现在还是夫妻,所以……趁着这孤男寡女的时候,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他眯缝着眼睛,那眼神里带着十足的笑意,他周身雪白,那白衣胜雪之中带着拘役若仙的气质,却说着和他性格几位格格不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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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无妃,千金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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