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究竟是谁的
张生出了相府已是夜深,他急急忙忙上轿时,他的随从已经回来向他禀告高允的回复,“王爷说,不想沈家的任何人入选。”
张生眉头皱了皱,然后掀开轿帘坐了进去,“起轿,进宫。”
入夜时分,一顶轿子停在午门前,张生下了轿子便急急忙忙地跟了内监去养心殿。
偌大的殿堂内,弥漫着一股沁人的酒香,高演一身龙袍躺在龙榻上,醉生梦死般拎着酒壶,即使听到外头的动静,他眉头也不眨一下。
“皇上,花鸟使大人来了。”贵喜点头哈腰在龙榻边道。
高演伸了伸懒腰,这才将酒壶随手丢给贵喜,贵喜忙去捧着,差点没摔了,吓得他出一头地冷汗。
高演斜斜地睬了贵喜一眼,旋即看向了来人。
张生先是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待高演出声许他起来,才抬了头。
“回禀皇上,微臣今日去相府走了一遭,出了些意外。”
“哦?什么意外。”似乎是预料之中,高演并没有显得太意外,而是懒懒散散地又重新躺了回去,双腿架在龙榻边。
“沈家多出了个二小姐,名沈芊竹,与已故的身后乃双生姐妹,皇上您要寻地便是此人……”张生欲言又止,抬头偷偷地看了眼高演,似要揣度君王之意。
高演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惊讶,他摆了摆手道,“说清楚些。”
“据沈相说,当年赵夫人剩下一对双生姐妹,其中一个被太皇太后抱走,另一个则留在了府中。”
“如此?”高演眉头舒展开来,手指不断地点着自己的脑门,“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张生毕恭毕敬出门,临行时,忙掏出怀中的帕子擦汗,方才可把他给吓死了。
“皇上,今日的绿头牌……”贵喜见天色已晚,忙吩咐小太监拿来绿头牌呈到高演面前。
高演的手指仍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自己的脑门,似乎在思索,片刻后才开口,“顾美人太冷眼,朕腻了,换个新的。”
“那如贵妃吧?皇上最近不是可喜欢如贵妃泡的茶吗?”贵喜眼里有了几分笑意,总算这差事可以办成了。
只是高演缓缓起身,睬了他一眼,微露不悦,“你成天吃肉不会觉得腻吗?成天如贵妃!”
“奴才要是每日都吃肉,做梦都会笑醒的。”贵喜嘿嘿笑着,挠了挠头,然后又道,“不如杨才人?”
“你倒是机灵,把先皇的遗妃们都给朕报了遍。”高演干瞪了贵喜一眼,可贵喜还以为自己被夸奖了呢,不断嘿嘿直笑。
“得了,你滚蛋吧,朕今日想自己休息。”高演摆了摆手,然后双手交叉在脑后,佯装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贵喜吞吞吐吐着,但还是维诺出声,“是。”说毕,便端着绿头牌往门外去,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成日像跟屁虫一样的贵喜终于走了,高演忽然邪邪一笑,然后猛地起身,瞬间有了精神,他快步朝内室走去,然后站到屏风后,不消半晌,待他再次出来时,已换了一身便装。
几乎是人不知鬼不觉,他一个腾身便飞出了窗外……
东苑里,沈芊君仔细地照顾着张妈,织锦打了一盆热水进来,“小姐,泡脚吧。”
沈芊君托着腮帮子正在打盹,见织锦端着银盆进来的时候,有些怔神,“我以前有个好姐妹,她最了解我,总喜欢端着热水给我泡脚。”
“小姐说的是扇碧姐姐吧?之前从张妈那听过。”
一提到扇碧,沈芊君的眼眸便暗淡了下来,甚至有些伤感,扇碧是她在这个异世里唯一的姐妹了。
“小姐,泡完脚就去休息吧,这里有我来照看。”织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忙帮她拖鞋不语起来。
沈芊君淡笑出声,知道自己方才的反应吓到了织锦,“你也别怕,我没怪你的意思,现在我就是把你当扇碧那般对待。”
“真的吗?谢谢小姐!”织锦一听这话,高兴地不得了,眼里充满喜色,连那双手也变得活泼起来,在沈芊君的脚丫子上来回揉搓着。
沈芊君回房的时候,觉得全身都黏黏的,可是夜已深沉,她又不想将其他下人吵醒,因为有了身孕的关系,又不能去河里洗澡,于是只能烧点热水擦一遍澡。
内室内一个木桶里盛满了水,旁边是热水锅,忙碌了许久才烧好了热水。
将屏风推开,沈芊君这才缓缓解开腰带,脱去中衣,然后肚兜,将自己整个人光溜溜地露在外面,她弯腰腰将毛巾拧干,在身上擦着,感觉那热毛巾的温度很舒适,立即将她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颀长的玉一体,影子打在白色屏风上,露出那如蛇一般诱人的影子。
沈芊君十分享受地来回擦着身子,当毛巾来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时,她幸福地勾起了唇角,虽然现在肚子还没有那么大,也许是因为她瘦的关系,好像这肚子几个月了也才那么一点点,但是她还是微微笑着,孩子,你知道吗?因为有你,妈妈才变得更加坚强起来,妈妈任性,时常照顾不到你,是你的包容,让妈妈一次次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沈芊君放下毛巾,伸手在小腹上来回地打着圈圈,然后一边哼起了小时候妈妈给自己唱的摇篮曲。
轻轻慢慢的调子,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悠扬。
只是沈芊君边唱的时候,忽然,她感觉到了门口闪过的一个影子,然后很快,门开了,那影子便如鬼魅一般走了进来。
那影子速度很快,几乎是不等人反应,便已矗立在了屏风后。
“谁!”沈芊君条件反射性地喊出,然后手中的舀子一丢,想要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可是手刚一伸出去,衣服便自己长了腿,飞了出去。
她看着衣服飞过屏风,然后落在男人的扇子上,外头那男子用扇子挑起她的衣服便凑到鼻子边闻了闻。
沈芊君忙双手交叉捂着胸口,急问道,“你是谁?”
“美人,这么快就忘记了朕?”魅惑慵懒的声音传来,可是那声音却带着的一丝丝的危险气息。
沈芊君眼眸一睁,忙要后退,却不想,她还没来得及躲闪,高演已从屏风后窜出,嗖地一声站到了她面前,单手搂上了她。
“美人,你似乎并不想见到朕?”
湿热的呼吸打在脖颈处,沈芊君敏感地身子一缩,看着高演的手缓缓摸上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他的手厚实带着老茧,摸到她光滑的肚子上时,那粗糙地让她有些不适,她微微蹙眉,低头看着高演的手,断指的手只有四根指头,看上去那么诡异,却在细心地抚摸着她的肚子。
“皇上,男女授受不亲吧。”沈芊君身子僵直,可是双手扔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如果是以前,可能自己被看光了身子早就要寻死觅活了,可是现在,她只觉得没有什么比保命更重要,为了腹中的孩子。
她强忍着,嘴角仍旧露出一丝微笑,却很牵强。
高演斜眯着眼睛,将脑袋凑到了沈芊君耳边,用极尽魅惑的语气道,“授受不亲?你都顶着个大肚子了,早就不知道和哪个男人苟合了?还在乎这些?”
“你?”沈芊君被他肮脏龌龊的话气地半晌语塞。
“还说自己不是前皇后,需不需要朕亲自证明?”高演笑地很冷,可是桃花眼里却藏着极尽的温情,不等沈芊君反应,他便抱着人儿起来了。
迈过脚下的衣服,高演抱着人便朝着内室走去,沈芊君窝在他怀里,手不敢乱动,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皇上,若您被当做了刺客可不好?”沈芊君挑眉道。
高演淡淡一笑,忽然咧开了嘴,“待朕检查了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再说。”说毕,他便把人放到了床、上。
刚接触到被子,沈芊君便快速一拉,将自己包裹了起来,而此时,高演也未再靠近,只是站在帐子外面,双手环抱着,用斜眯慵懒的眼神看着床、上里的人。
“你还敢说自己不是沈芊君么?”高演微微笑着,身子不动地望着沈芊君。
原来只是想试探自己?沈芊君总算舒了一口气,转而笑道,“皇上,竹儿确实不是姐姐,这个孩子,您也误会了……”
“哦?朕误会了,那你倒是说说,这孩子是谁的?”高演微微俯身,将头探到帐子里,用极尽挑逗的语气问着。
他的眼眸就像是晶莹的玛瑙珠子,闪闪发光,而他身上,散发出的,也是异于常人的邪气。
孩子是谁的?沈芊君垂眸,立即思索起来,她环抱着自己,咬了咬唇却还没来得及想到说辞,下巴便被人挑了起来。
高演用食指挑着沈芊君的下巴,嘴上的笑意不减,“美人要是不说,那朕只好自己验证了。”
他的眼眸忽然一狠,那是一种冰冷的威胁,没有带任何感情,他的眼眸瞬间变得冰冷,手指的温度也骤然变凉。
沈芊君的下颚被他捏地很痛,只能紧蹙着娥眉,可是那菱唇仍然死死闭着。
高演冷笑,将手松开,忽然就压在了人儿身上。
他的身子很重,几乎是用全部的力气压着身下的人,沈芊君立即反应,用手支撑起高演的小腹,好不让他碰到自己的肚子,她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高演似乎看出了沈芊君的意图,只冷魅地笑着,整个人却纹丝不动。
沈芊君咬着牙,身子躺着,却看不到自己的情景,她只能用手肘支撑着,可是高演的身子太重,她只觉得手肘承受的压力太大,不一会儿,手便麻木了,她的额头开始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牙齿狠狠地咬着下唇好不让自己松懈。
忽然,只听到卡擦一声,高演的眼里忽然多了一丝亮光,“你还要这么继续下去么?你就不怕自己的手会残废?”
沈芊君咬着牙,只能靠着这咬牙的力量,支撑着自己的手。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可是她的手依旧维持着原先的动作,丝毫都不肯移动。
高演暗藏一丝笑,忽然单手支撑起身子,让自己的小腹缓缓离开人儿的肚子,沈芊君这才得了空隙,却发现手,已经麻木了。
她喘着粗气,重重地呼吸着。
她的胸膛快速起伏,脸颊也绯红,而就是这番光景,却让高演心里忽然难耐起来,他看着身下被自己欺负地有些狼狈的人,心里居然有了一丝不忍心。
“你为什么不求朕?”
“因为皇上心里笃定的事还未得到验证,竹儿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沈芊君平息了片刻自己的鼻息,才缓缓出声,只是她的话刚说完,眼睛便猛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被放大的面孔,这个她一直不写,甚至是憎恶的男人,此刻在做什么?
“唔……”沈芊君摇着头,想要躲开高演的吻,这个男人不知道吻过多少女人,她嫌弃他,可是高演并不理会,只笑着,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好不让自己额重力压带她的小腹。
吻变得缠绵起来,尽管沈芊君死死地闭着嘴巴,可是高演的舌头就像是锥子一般,尖锐地撬开人儿的嘴,滑了进去。
陌生的味道,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感觉,沈芊君顽强地拒绝着,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接受,而正是这种殊死抵抗,倒更加让高演觉得新鲜有趣起来,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这么不屑他,除了沈芊君,他笃定,身下的人就是沈芊君。
“皇上,请自重。”沈芊君艰难地出声,可是这几个字却也可怜地湮没在高演的嘴里,高演笑得鬼魅,腾出的另一只手,忽然在沈芊君的身上摸索着。
一开始便隔着她的大腿外侧,一点点,一点点地碰触。
沈芊君轻轻地忍声,却忽然眼中一狠,咬了下去,顿时,高演松开她,不可置信地起身,用手擦去嘴边的咸腥味,他伸出舌头,看了看自己被咬缺口的舌尖,忽然眼中划过一丝寒光,可是嘴上却还是笑着的,“你这个女人,还是这么狠?”
“皇上您误会了,这孩子,是宸王的。皇上若对竹儿的身份怀疑,可以带着竹儿去太皇太后那对峙,不过太皇太后一直不喜欢我姐姐,还请皇上念在竹儿现在有孕的份上,待竹儿将孩子生下再……”
“孩子是宸王的?”高演捂着嘴,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沈芊君,旋即哈哈一笑,起身站起,“你放心,朕肯定是会查清楚的,若你真有了宸王的种,朕一定会恩赐你,给你和宸王赐婚的。”
高演阴鹜的声音回响在屋子里,待沈芊君再看去的时候,门已被推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小姐。”也不知过了多久,沈芊君抱着自己回神时,织锦惊慌地走进,“小姐,我方才听到您这里有动静,怎么门是开着的?”
织锦直奔床榻上的人而来,沈芊君没说话,直接扑进了织锦的怀里,“织锦,让我这样抱你一会儿好吗?”
“好。”织锦眉头深锁着……
半个时辰后。
“小姐,下次你想洗澡就和织锦说,您现在有身孕,虽说肚子不明显,可您也得注意些啊,万一一不小心闪腰了怎么办呢?”织锦走到屏风后,看了眼地上的衣服和桶子、锅子,有些埋怨。
沈芊君此时已穿上了干净衣服,靠在床里头却在计较着,方才自己随口说了孩子是宸王的事,此刻应该立即去宸王府通风报信,告诉阿允和自己一起撒个谎,可是现在她真的觉得自己没脸这么做。
“小姐,已经收拾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恩。”沈芊君应着,看着织锦转身朝门口离去的背影,话要到嘴边,却还是忍了回去。
一夜睡得不踏实,待沈芊君再次醒来时,已觉得昏昏沉沉,织锦端着药碗闯入她的视线,然后探着她的脑袋,“小姐,你可醒了,还好退烧了。”
“我怎么了?”眼皮子很重,沈芊君出声时,声音沙哑,她吸了吸鼻子,才知道,自己也许是伤风了。
“小姐,可能是昨夜您染了风寒,大夫方才来瞧过,也不敢开什么房子,就让我们不断地给你煮姜汤,去去身上的寒。”织锦将碗端来给沈芊君,帮她在身后垫上了好几个枕头。
“花鸟使来过了么,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经傍晚了,小姐你睡了一天了,花鸟使大人来了,咱们府里没有人入选……”织锦的语气听得出有几分失落,原本她还以为,皇上是很喜欢小姐的呢。
沈芊君点了点头,心里倒是觉得奇怪的,毕竟像高演那种风流成性的人,怎么会防着鸾凤那两个可人儿不要呢,只是现在她身子虚,不想去想这些。
“我才醒,又觉得累了,你先下去吧。”
“小姐,大夫在你的药里加了些宁神的药,就是想让你好好入睡,恩,小姐,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张妈。”织锦帮沈芊君拧好被子便轻轻合上门。
沈芊君看了眼那关上的门,视线停留在屋内的翡翠鸭嘴香炉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迷迷糊糊中,沈芊君看到一个墨衣男子来到了她的床边,旋即探上她的额头,他的手掌好温暖,靠着她好舒服,然后,他便坐到了床榻边,开始帮她包扎手起来。
“昊,是你吗?”迷糊糊中,沈芊君出声,然后猛地惊醒。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在冒冷汗,还一直在喊先帝的名字。你很想他了吗?”织锦手里捏着帕子,见沈芊君醒来,猛地抓上她的手腕。
沈芊君这才惊醒,看着眼前的人由重影定格成一个人影,才恍然,原来自己是做梦啊。
可是当她微微抬自己那受伤的手时,织锦却惊讶地叫了出来,“啊呀,小姐,你的手怎么了?”
沈芊君这才抬了抬自己的手,发现没那么疼,而且还包扎了一番,“没有人来过吗?”
“织锦不知,我隔三差五就会进来看看的啊,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男子出现。”
织锦的话音刚落,沈芊君便浅浅地笑了起来,她将包扎了纱布的手凑到鼻尖,隐然问到一股淡淡的木槿香味。
“我知道是谁来过了,织锦,我好饿,你去给我弄点粥来吧。”
“好好,小姐,你等着,我马上就去。”
“慢着!”就在织锦刚要走的时候,沈芊君喊住了她,她看着烛台上噼里啪啦正在燃烧的蜡烛,狐疑问道,“咱们屋子里怎么多了这种蜡烛?”
“哦,这是二夫人吩咐送过来的,她说这个叫蜂蜡,说孕妇妊娠胎动是可以拿这蜡烛当药引的,所以我就拿它点上了。”因为沈芊君不让织锦说奴婢,所以现在主仆之间,织锦也自然省去了奴婢的称呼。
蜂蜡?沈芊君不禁皱眉,治妊娠胎动,腹痛下血:蜡一钱。以清酒二盏,煎三、五沸,投蜡令销,顿服即可。
医书上是有这种记载,可是眼下鸾凤两姐妹都落选了,梅氏还会这么好心地想着她?还特地来送蜂蜡?
“扔了吧,以后若是二婶送来的东西,都长个心眼,不能用。”
“是。”织锦没有辩驳,端着烛台便走了出去。
屋子里瞬间就昏暗了起来,睡了一天,身子也酥麻了,沈芊君想下床走一走,便自顾自地穿衣,看着手上包扎的地方,她的眉头不禁皱了皱眉,是阿允来过,他是偷偷潜入相府的?
织锦去了半晌便回来,端来了烛台和粥,她把碗递给沈芊君便自顾自地去放烛台了。
自是沈芊君吃了两口,便捂着肚子喊了起来,“织锦,快点,去帮我请大夫,派人去宸王府,请宸王来!”
“啊?小姐,你怎么了?”织锦刚放好烛台,一回头便看到沈芊君将桌上的碗打翻,她捂着肚子,整个人都脸色惨白起来。
“快去……”沈芊君捂着肚子,缓缓从凳子上滑落下来,织锦忙慌了手脚,立即冲着外面大叫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快点来人啊,小姐肚子痛,孩子出世了,快点来人啊。”
这一声喊叫,几乎惊地整个相府都人仰马翻,鸡飞狗跳了起来。
梅氏和鸾凤姐妹本在院子里生气,三人还在商讨着如何进宫找太后说情,便听到院子外面一团糟起来。
“二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东苑那边出事了。”
“出事?能出什么事?现在是我们这边有事才对。”沈芊凤不写道,并不打算起身。
“二夫人,两位小姐,大小姐说肚子痛,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那报信的奴婢紧张道。
“孩子出事?”梅氏眉头不禁一拧,这要说,现在沈芊君能够咸鱼翻身的全部本钱,就是肚子里的那块肉了,连老爷都爱护地紧,怎么好好的,会出事?
她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与梅氏的担心不同,沈芊凤却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娘,你看吧,沈芊君遭报应了吧,我们不收拾她,老天都会来收拾她!娘,咱们就去看看,她肚子里的种,到底死了没死!”
说毕,沈芊凤就大步出去了。
屋子里,沈芊鸾皱着眉头,“娘,我不想去了。”
“你大姐出事,你怎么能不去呢?不然外头人还以为咱们不近人情呢。”梅氏笑着,却显地十分奸诈。
“是啊,妹妹,一起去。”沈芊凤也回头,看向沈芊鸾的时候,冲她笑了笑。
那笑,在外人看来温和,可是在沈芊鸾看来,却是那样地恐怖,她手一颤,忙道,“我……去。”
东苑里,旋即就来了很多人,几乎是把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沈相此刻正巧是赶上下早朝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赶到了东苑。
屋子里,此时沈芊君已被安稳放到床、上,织锦正在旁边细心照料着。
一见沈相和梅氏母女也赶到了院子,织锦立即放下手中的帕子,起身朝沈相跪了去,“相爷,求你救救小姐吧,有人要害她!”
沈相脸猛然一沉,忙走进了屋子里,可奈何他是男人不方便进去看,所以不知道现在沈芊君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梅氏母女刚想要进去,却被织锦堵截在了门外,她伸开双臂拦着,眼里泪水盈盈,“相爷,不能让二夫人和两位小姐进去,就是她们想要害小姐!”
织锦的话落定,屋外的人都唏嘘了起来,而梅氏母女立即辩驳着,“你这贱婢,你说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要害大姐了?”
沈芊凤恶狠狠道,扬手想要打人,幸好她身后的梅氏动作快,急忙阻止了她。
沈相看了眼要大打出手的母女,冷声问着织锦,“到底怎么回事?”
“昨夜小姐染了风寒,今日二夫人便送来了蜂蜡,说是蜂蜡对孕妇无害,示意奴婢就点上了几根,可是刚点燃没多久,小姐就喊着肚子疼,那蜡烛奴婢还留着,待会让大夫来瞧瞧就知道事情真相了。”
“贱人,你说什么?你血口喷人啊。”沈芊凤沉不住气了,忙破口大骂,梅氏扯着她,却也脸色不好起来,“老爷,你可千万不可信这丫头的一面之词啊,谁都知道,君儿腹中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即便我是再糊涂,也万万不会去伤害她腹中的孩子的。”
“相爷,多说无益,奴婢只求相爷为小姐做主,奴婢让人去喊了宸王,他马上便会赶到,若是这相府没有小姐的容身之所,那奴婢只好跟着小姐去宸王府了。”织锦说完,摊开自己的双手,上面是两根用了一半的蜂蜡。
沈相坐不住了,忙站起,呵道,“相府一定会给君儿一个交代。”
说毕,狠狠地朝梅氏递去一个几近杀人的眼神。
梅氏忙哆嗦着,盯着那蜂蜡便摇头,“老爷,妾身真的没有……”
“那就等郎中来了再说。”
屋内陷入了沉默,众人都不敢再吱声,因为看眼下的情景,谁都不好说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许久后,外头匆匆忙忙来了人,那郎中给屋内的人行了礼便急匆匆地朝内室而去,织锦也跟了进去,不多时,郎中才走出,“幸好,没什么大碍,只是微微的胎动。”
他刚说完,织锦便把手中的蜂蜡交给他,“那麻烦大夫帮我看看这两只拉住有没有问题。”
那郎中接过蜂蜡闻了闻,然后命人端来碗和小刀子,将蜂蜡的一小块切开,放入热水碗里,那蜂蜡慢慢融化,本是白色的茶水,慢慢地先变黄,然后慢慢地,又变成了红色。
众人都看着那蜂蜡慢慢地融化到没有,几乎都目瞪口呆了,任谁都看得出,这蜂蜡有问题!
“究竟如何?”沈相忍不住问道。
那郎中皱了皱眉眉头,又看了看身边的一帮女人,然后走到沈相跟前,小声道,“恐怕是府中争斗才殃及无辜,此蜂蜡里夹杂了红花素。”
“什么?”沈相惊地睁大眼睛,捏紧着拳头没有发作,直到郎中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子内,他才压低了声音吼着,“来人啊,先将二夫人关起来。”
“老爷?究竟怎么了?为何要关妾身?”梅氏顿时吓得脸惨白,而一边的鸾凤两姐妹,也忽然慌张,一左一右走到沈相身边,“爹爹,究竟怎么了?动这么大的火?”
“你们别再护着你们这个歹毒的娘,不然连你们一起关起来!”沈相说着,眼神不觉一抬,看向外面正走来的男子,方才他都是做戏给来人看的。
“宸王驾到!”
一声通报,屋外的丫鬟小厮立即跪了一地,都不敢抬头,高允一身墨色锦袍凌然走来,他鹰隼的双眼扫视着屋子里的人,出声低沉,“阿君如何了?”
“王爷,求你把我家小姐带走吧,她在这里真的好危险,王爷,既然小姐腹中的孩子是您的,您就该护她们母子周全啊。”
织锦眼泪巴巴地便冲向了高允,然后扑通一声跪下,嚎啕了起来。
众人都是一怔,有的不禁抬头,什么,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先皇的?是宸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