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
“什么?”梅氏惊叫出声,然后看向身边的她,她只是对她淡淡一笑,然后道,“二夫人,赶紧进去吧,不然待会你受凉了怎么办?”
梅氏身子一颤,想起方才自己在宸王府所见,立即加快步子,拉上沈芊鸾。
她也不跟着了,只笑眯眯地走自己的。
“你姐姐呢?”梅氏扫视着四周,怎么自己回来凤儿都不来接?
一提到沈芊凤,沈芊鸾的脸色便暗淡了下来,“别提姐姐了,她现在已经巴不得没日没夜去讨好三娘了!”
梅氏一听,胸中大火顿起,这个不孝女!
“走,我倒是要看看,她还认不认我这个娘!”说毕,便问道,“带我去,那个狐狸精住在哪里?”
“爹让我们撤了院子,现在我和姐姐都住在了北苑,西苑的房子归三娘了。”
“呵呵,老爷啊老爷,你果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薄情寡义的男人。”梅氏恶狠狠地咬牙,然后松开沈芊鸾的手,便大步朝西苑而去。
西苑外,老远便听见里面的一阵欢声笑语。
梅氏气势汹汹地走进去,见大堂内,原本属于她的位置,现在正做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不过这丫头脸上红晕未消,明显一夜被男人滋润不少,此刻她一身霞红色的毛裘披肩,半条腿都裸露在了外头,那纤细修长的腿就如藕一般光滑。
此刻的巧香,真是活脱脱地一个狐媚子,妖媚至极。
梅氏走进屋子,当场就扬起手,给了巧香一个耳刮子,“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坐在我的位置上?”
梅氏瞪着眼,那像是要吃人的语气,把一边的沈芊凤竟地窘迫。
可是一夜之间,巧香却早已换了姿态,脸上不但没有惊恐,反倒是媚骨一笑,“二姐,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得罪了宸王,是回不来了呢。”说毕,她的眼珠子一转,低头看向了梅氏的裙子,梅氏的花裙上有未干的痕迹,巧香吸了吸鼻子,忽然用帕子撵着,蹙了蹙眉头,“哟,这是哪里来的尿骚味啊,姐姐,好像是你身上发出的味道呢。”
见巧香如此嚣张,梅氏又气又窘,抬手又要打人,可是这时,巧香的眼眸忽然一沉,“姐姐,你这么大火气可不好!”说毕,用力一推。
梅氏没站稳,一个踉跄便跌倒,摔在地上扑通,沈芊鸾急忙上来搀扶,梅氏看着一边的沈芊凤,喊得声嘶力竭,“凤儿,娘这样了你也不管?你这个没心肝的贱种!”
“娘,你说话可不能这么难听,要不是三娘让人给宸王求情,恐怕你此刻还回不来吧,咱们得谢谢三娘。”沈芊凤挑眉,反讽道。
“谢她?我呸!好啊,我这辈子算是养了一个白眼狼,鸾儿,我们走!”
“姐姐慢走,记得把你身上的尿骚味洗一洗啊。”巧香的声音悠扬而婉转,在西苑里传地格外动听。
沈芊凤一点内疚都没有,反倒是讨好起巧香来,“三娘,凤儿对你可是真心真意的。”
“我当然知道,你先回去吧,你要的那些缎子啊,明日我便跟老爷要,都赏给你。”巧心拉了拉沈芊凤的手。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还有,花鸟使大人那边,我也会打点,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凤儿你就安心地在家学习女红。”
“是么?那就太好了,我就知道,三娘是相府里的福星。”
看着沈芊凤也消失在了院落里,她这才从游廊后缓缓走进屋内,巧香一见到她便紧张上前,一改之前的傲慢,脸上却多了几分忧伤,“阿牛哥怎么样了?”
“我去瞧了,他没事,香儿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地先稳住相爷,以后有机会和阿牛远走高飞的。”她拉着巧香的手安慰着。
巧香却更加伤心起来,“织锦姐姐,我信你,可是,我已经配不上阿牛哥了。”一滴一滴泪落下,巧香难过地低头。
“别这么说,两个人真心相爱,哪里还在乎这些,我看的出,阿牛是真心爱你的,你只要在这相府再坚持一会儿,我有办法让你出去。”她眼里满是坚定。
“真的?好,织锦姐姐,我信你,我好好的,好好吃,好好睡,好好,伺候他……”
“恩。”
从西苑里走出,她便去了东苑,她脸上的阴谋诡计此刻都表露了出来,看着院子里渐渐盛开的桃花,春天来了,而她的记忆却挥之不去,回想起了那日,那惊心动魄,却又惊悚入骨的那日。
“皇上,有人射箭,小心……”
“皇后!”
她犹记得那日,高冉昊奋不顾身地挡在了她的面前,紧紧地抓着她的身子,几乎是用尽了全力,他抱着她,却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后空空的防线。
也许是本能第一反应,连自己的生命都会不顾,也许他根本来不及顾及自己。
而她只是受了一点小伤,那箭并没有插地太深。
她记得当时,自己喊地声音很大,几乎是惊恐地大叫起来,这一次,比方才的那次更为惨烈,她想要去推男人,用自己的身躯阻挡,却无济于事。
血呲的一声飞溅而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打开溅出的水花,血点在她妖娆的衣服胸前绽放,她睁大眼睛看着身子猛然前倾的男人,一把大刀穿过他的胸膛刺了出来,露出那冰凉带血的剑锋。
剑锋上的血还在滴着,而他已痛苦地呼了一口气,似乎在用最后的生命,想要说些什么。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来人啊,传太医啊!”她忽然失去了理智,抱着高冉昊便送入了怀中,她抱着他的脸,托着他还在不断吐血的腮帮子,可是他的血似乎吐不完,一口接着一口,将她的衣襟染湿。
她伸出手托着他口中吐出来的血,回头哀嚎地看向太后,“太后,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皇上吧,他,他快不行了。”
可是,无济于事,太后只用冷漠淡扫了他们一眼。
“朕想……最后……问你一……句话。”几乎是一字一句说着,高冉昊躺在她的怀里,忽然又吐了一口鲜血。
“皇上,你说,你说,臣妾听着,臣妾好好地听着呢。”她泣不成声,手颤抖着,看着掌心处溢出来的鲜血,眼泪吧嗒吧嗒流下。
“其实,朕已经发现……你不是……君儿了,朕就要死了,能告诉朕,君儿她,还活着吗?”
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男子,几乎是用尽生命在说话,他努力地睁着双眼,想要在自己生命殆尽的最后一刻,得到消息。
她呆怔着,眼泪已苦干,可是看着男人即将要闭眼,她猛然脱口而出,“她很好。”
“好。”高冉昊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手重重地垂了下去。
已经不记得那日是怎么逃脱的了,浮音的眼眸忽然被一层泪水猛虎着,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那日的场景,心痛夹杂着挥之不去的悲号,她抱着高冉昊仰头哭着,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忽然像发疯了一样,挥手将屋内的烛台都打翻,没有人拦地她,忽然,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烟雾弹,朝着太皇太后扔去……
顿时,慈宁宫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春尚宫见浮音已极尽疯癫,忙上前来拉她,“走,我们从地道逃走,快点!”
浮音依旧冷冷笑着,手里捏着烛台,一步步朝太皇太后逼近,然后在她的惊慌失措下,将她打晕。
然后她和春尚宫一起抱着高冉昊沿着地道逃生,只是在她最后一个要下地道的时候,身后的房梁却砸了下来,一块木板狠狠地砸到了浮音的脸上,她的容貌就是这样毁掉的。
当浮音和春尚宫将高冉昊拖出了密道时,外面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而为了不拖累母女二人,春尚宫依然将高冉昊的‘尸体’丢到了大河里……
浮音也记不得自己醒来后看到高冉昊不在是什么感受了,她只记得自己蹲在雨里哭了许久,直到最后,她才想清楚,然后对着春尚宫沉声道,“咱们回去,把扇碧救上来,我要回相府,我要报仇!”
雨下地很大,似乎是因为慈宁宫的火光太大冲天的缘故,当浮音和春尚宫再次沿着密道回来的时候,整座宫殿已成为一片废墟,两人从废墟里爬起来,老远便看见慈宁宫破落的门前,血流成河。
春尚宫加布走过去,一看地上躺着的是杨明安,立即捂嘴,转头去拉浮音,“别看,死的是杨公公。”
“呵,他倒是忠心,随着皇上一起走了。”浮音冷声声道,然后托着自己无力的身子,和春尚宫一起转到了后院,春尚宫找来了打水的木桶,两个人一起努力,才把扇碧给救了上来。
被救上来的扇碧显得很激动。拔腿就要跑,却被浮音一把抓住,“你要跑到哪里去?现在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咱们死了,咱们就是当真死了!你不想为你家小姐报仇么?若我说,我是你家小姐的双生妹妹,你会如待她那般待我么?”
扇碧怔怔地看着雨中的人,她的面容被大火烧地狰狞,可是另一半,却和小姐的容颜一模一样。
“我恨透了那个老女人,是她把我害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把皇上害死了!”说道这,浮音捏紧拳头,却忍不住眼里的泪,看向了一边,若她说自己一生带着怨恨,却在高冉昊临死前忽然幡然醒悟,有谁会相信?
如果她说,她在那一秒深深地爱上了那个男人,又有谁会相信?姐姐,你真的好幸福,今生能得到这样的男子保护。
扇碧在雨中颤抖,看着流泪的人,分不清她脸上究竟是雨还是泪,只是许久许久之后,她才抬起手,抚摸上了浮音的另一半脸,“你真的是小姐的亲生妹妹?”
“是,我是,我和我的养母都想痛改前非,求你原谅我们!”说毕,浮音和春尚宫都跪在了雨中。
地上的泥水脏兮兮的,将浮音身上的衣服都染湿,而一向恶毒不带感情的春尚宫,也忽然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我这辈子为太后做了太多的错事,手上已沾满了血迹,静儿是我害死的,是我亲手掐死的,我每天都在受噩梦折磨,我想赎罪……”春尚宫在扇碧面前哭号,一遍一遍地磕头,然后又对着浮音一遍又一遍地磕头,“音儿,娘对不起你,娘明知道你爱皇上,却害怕他拖累我们,把他的尸身扔了,你打我,打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人。”春尚宫说毕,抓着浮音的手便往自己脸上掌掴。
两个人的戏演的实在是太逼真了,以至于扇碧都没有发现,信以为真了。
慈宁宫大火的几天,千乘太子掌控了云宫,而就在没有太后管理后宫的这些日子,她们三人成功混进了佛院,当起了那里打扫的小宫女。
一天一天就这么过去,浮音在等待机会,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
一个老宫女经常会将自己织的帕子或者一些成品带出宫去,听说她的织女叫织锦,是沈家绸缎铺子的织女,浮音偷偷在佛院后面打扫,将前院子里一对宫女的对话全听了进去。
“我也想卖点自己做的东西赚点小钱,你帮我联系那个织锦姑娘呗。”
“好的,这个没问题!”
几日后,浮音便跟着这几个要出宫采购的宫女一起去了沈家绸缎庄,并见到了织锦,当夜,她便将织锦杀死在荒郊野外,弃尸荒野。
她又花了半日的时间,拿着织锦的画像去找了京城里有名的面具铺子,做了一张人、皮面具。
而之后的一切,便都是她处心积虑,故意用扇碧教给她的人工织法,将沈芊君引诱了过来……
这些日子的回忆如一幅幅画一般在脑海中闪过,站在院子里,浮音呆怔了许久,才猛然收回翻飞的思绪,嘴角莫名一咧。
她要害死梅氏母女三人,报复她的亲爹,当初要不是他爹与梅氏狠心将自己送给太皇太后,也许她的命运就不会这样。
北苑。
梅氏一回到房间便像热锅上的蚂蚁,开始四处翻找之前的东西,沈芊鸾不明所以,忙上前阻拦,“娘,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一回来就翻箱倒柜呢。”
“鸾儿,你也收拾收拾,咱们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连夜离开相府,反正咱们母女在这相府也名不正言不顺,如今你姐姐想要攀高枝,咱们也顾不得了,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跟娘走!”说毕,便又继续收拾起东西来。
沈芊鸾急忙阻止,看着有些神经兮兮的人道,“娘,你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说要离开相府?这里是我们的家啊。”
梅氏手一僵,考虑着要不要告诉沈芊鸾真相,可是她刚想要说话,门口浮音站着便笑嘻嘻道,“二夫人,这是三夫人给您送的礼物,相爷纳妾的时候您不在,还没给您敬过茶呢,二夫人梳洗梳洗,三夫人在大堂里等着您呢。”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沈芊鸾回头看了眼浮音,然后拉上了梅氏的手,“是呀娘,你身上脏兮兮的,也没好好吃饭吧,先梳洗吃饱了,咱们再好好说。”
“好。”梅氏的确觉得肚子饿了,算了,逃命也不急于一时,何况现在事情还没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想到这,她便任由沈芊鸾搀扶着,进了内室。
一番梳洗后出来,大堂里已坐了人,沈相闲闲地喝着茶,沈芊凤正讨好地跪在他身边,帮他揉捏着大腿。
巧香在一边看着茶炉子,手里拿着一把小扇,“待会姐姐来了,香儿想给姐姐敬茶。”
沈相举着茶杯盖子,吹了吹胚茶,闻着那沁人的香味时,脑子里却不断地联想着昨夜巧香在自己身下缱绻的媚态。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觉得自己似乎又年轻了十几岁,在哪方面都不输给陌生人,原先和梅氏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提不起精神,并且早早就完事,原先一度还以为是自己上了年纪,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是女人的味不够。
沈相忍不住朝巧香翘起的丰臀看去,尤其是现在巧香穿着沈芊君设计的旗袍,从大腿根部开始,那若隐若现的白腿在外,看得直教人心痒痒。
“好,依你。”沈相摆着衣冠楚楚之态,又佯装喝茶,直到外面有人通传,他才微微抬了眼,不过此时,对梅氏的感情似乎已经开始变质。
梅氏换了一身对襟的牡丹锦缎银色短褂,下身金黄色过脚踝长裙,一身比较浓艳,因为被关押了几日,她脸上明显憔悴,是以加重了一些粉末,不过却看上去浓妆艳抹地过头。
一个人老珠黄,其实梅氏才三十九岁,在古代也算是风韵尚在,可是比起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五十多岁的沈相自然懂得取舍。
“姐姐,你来了。”巧香发嗲地上前去搀扶,脸上满是笑容。
梅氏当即便甩开手,“别在这里假惺惺。”方才老爷不在的时候,她是怎么羞辱自己的?
被梅氏一把甩开,巧香立即嘟囔着小嘴,软绵绵地走到沈相跟前撒娇起来,“爷,二姐她还在生气呢。”
“她生什么气?”沈相白了梅氏一眼,明显不悦,不过对于巧香的称呼,却显得十分激动。巧香想要从沈相怀中抽离,却被他一把揪在了怀里。
“爷,还有人在呢。”巧香佯装羞涩,嗔怪道。
“这有什么?你没见上次宸王来,是怎么把竹儿带走的吗?男人能在大庭广众下也不顾身份疼一个女人,那是真爱。”沈相一般正经道,对着一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姑娘,完全不害臊。
梅氏已经看不下去了,可是只能有苦往心里憋,看来这个相府,真的没她的容身之地了。
“姐姐,香儿还没给您敬茶呢,香儿和巧心巧慧她们,都是您一手栽培出来的,香儿能有今日,多亏了二姐。”巧香嘴上甜甜地说着,可是心里却恨地要死,当年要不是梅氏硬生生地把自己抢到相府来做丫鬟,她也不会和阿牛分开。
“来人啊,奉茶。”巧香的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丫鬟端上茶杯。
巧香毕恭毕敬地端着,“姐姐,你先上座,香儿给您敬茶。”
梅氏没有说话,走到座位上坐下,“其实你不必这样的,既然你都入门了,我也没什么可反对的。”
“但是要得到姐姐的祝福,香儿才心安啊。”巧香眨巴着闪亮的眼,然后将茶举国头顶,送到梅氏面前。
梅氏刚想要接过茶杯,巧香却忽然手一歪,热腾腾的茶水便直接倒在了梅氏的大腿上。
“啊呀,二姐,你对香儿若有不满,你大可直接告诉香儿啊,香儿会改,可是你怎么能故意推开香儿的茶杯呢。”巧香忽然满脸委屈地大叫了起来,惊地沈相忙起身去护,看着泪眼朦胧的巧香,把她一把揽在怀里,然后一巴掌晁泽梅氏甩了过去,“贱人,你还敢挡着我的面欺负香儿?”
“老爷,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是巧香她故意将茶水往我身上泼的。”梅氏争辩着,委屈到不行,她大腿现在可疼呢。
“爷,是香儿错了,求你罚香儿,呜呜。”巧香凑到沈相怀里,哭得更加委屈了起来。
“贱人,我不想再看到你,来人啊,将二夫人关去祠堂,她什么时候悔过了,什么时候给她饭吃!”说毕,打横抱起怀中的小人儿,大步离开。
沈芊鸾看着此刻的场面,顿时娥眉紧蹙,怎么觉得大姐离开后,整个相府瞬间大乱了呢?爹爹瞬间被三娘迷住,整个相府也变得乌烟瘴气起来……
她想要求情,可是她知道,根本没用。
看着一片杂乱的大堂,浮音慢慢露出脸来,冷冷一笑,好戏才刚刚开始呢,梅氏,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思及此,浮音转出游廊,看着沈相抱着巧香离开的背影,缓缓出声,“爹啊爹,英雄终究是难过美人关,不过这个美人若是被你的毒蝎女儿操控着,你觉得,你还留的住自己的老命么?”
哈哈,哈哈,浮音猖狂地笑着,好戏还在后头!
“美人,我来了。”沈相抱着巧香急不可耐地奔向泉室,这是他御用的泉室,平常连梅氏都没踏足过这里,但是今日他心情好,不禁把巧香带来,还要让她跟着一起洗。
进门后一看,光线有些黯淡,但出乎人意料的是,这里很是雅洁,咋一看,品味不凡,细看则不然。
只见阔大的内室用青山屏风隔了两层,内间的雀门垂了金纱纹绣仕女的幔帐,只不过那仕女全身都是赤裸裸的,重点部位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幔帐后面落地烛台上点了一盏红烛,烛光映在镂刻了千娇百媚的女子的榉木窗棂上,让整个房间仿佛罩了一层梦幻般的轻纱。
内室里中还设有玳瑁石四仙书桌,桌上一古铜瓶盛满了水,斜放着数枝不知名的花儿,花开得极艳,火红的花瓣,散发着幽幽的清香。旁边堆的是扇叶和笔具。而壁厢的位置是貂毛玛瑙榻床……
就在玛瑙床榻后,有一篇泉水,泉水正冒着热气,里面的感觉就像是置身于幻境,而又淫靡地撩人心扉。
巧香看了看那玳瑁屏风上的女子,重点部位全部暴露在外面,而她又看了看旁边的金格架子,差点全身没僵直。
架子上面用精致的玻璃容器装着一根根细长的人参,那些人参因为被酒水酝酿了许久的缘故,大多膨胀发黄,有的已经变得相当硕大,乍一眼看去,倒是有点像男人的那东西。
再一看瓶子旁边,用精美的盒子装着许多雕刻精美的棍子,因为巧香看不懂那是设呢,只能称是棍子。
“爷,那棍子好精美。”巧香值不值惊叹道,可是亲历却在害怕彷徨这神秘的屋子,这里简直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在这里,似乎一切欲望都变得顺其自然。
她有些害怕,甚至开始哆嗦了起来……
“你喜欢?哈哈,傻妞,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说的人,不过爷我就是喜欢你这么懵懵懂懂。”沈相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格子上的东西,然后抱着巧香,大手娴熟地将她身上的衣服拔去,两人一起落入了水中。
哗啦啦的水中立即传出女子一阵咯咯的笑意,水没过了两人的身子,只剩下脑袋露了出来。
一番沐浴,沈相自然少不了吃巧香的豆腐,几乎她身上能摸的地方,都摸了个遍,待他身上的火被撩拨到不行时,他终于忍不住将人打横抱起,朝玛瑙床榻而去,“小骚包,待会爷就让你爽个够。”说毕,起身去拿格子上的角先生。
巧香趴在床榻上,被沈相压着,举着手中的角先生,“你不是说喜欢它吗?爷满足你……”
一室的浪一叫,巧香被整整折磨了一夜,只听到屋内不断传出一阵哭号声,但哭号里又似乎夹杂着一阵阵魅惑的闷哼声,在整个相府久久不能散去。
北苑内。
沈芊鸾打点了一些吃食,打算往祠堂送去,正要往外走,却被迎面而来的沈芊凤拦住。
“妹妹,你这是要去哪里?”看着沈芊鸾手中的食盒,她忙一把抢夺过来,然后像土匪一般打开,一看食盒里,有鱼有肉,她的眼睛便立即眯缝了起来,“你不会是要去给娘送饭吧?”
“娘他受罚,我这个做女儿的当然要去瞧瞧。”沈芊鸾咬着唇畔,语气里颇有些不满。
沈芊凤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一气之下,猛地甩手,将食盒打翻在地,“你的意思是,我没良心?”
“我没那个意思。”沈芊鸾将脸别开,愣生生道。
沈芊凤一看她还敢跟自己较劲了?旋即就道,“你最好别拖累我!不然,我和你没完!”说毕,便扬长而去。
沈芊鸾这才缓缓回神,看着地上洒落一地的东西,这可是她做了好久才做好的,府里的下人,没人要帮自己,她觉得好委屈,一切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沈家祠堂里,一阵阴气,梅氏抱着自己,抬头张望着四周,越发觉得害怕起来,可是门紧紧关着,她又根本逃不出去,只能闭着眼睛不断地念经起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大姐,你可别怪我啊,不是我害死你的,竹儿也不是我偷偷运出去的,这些都是赵妔青干的,你要怪就怪她好了。”
梅氏越念着,越发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尤其是党耳边响起一阵呼呼的阴风时,她立即抱着脑袋哭号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正喊叫着,忽然祠堂外面的门被人砰咚推开,吓得她急忙闪躲,“鬼啊,不要,不要害我,不要!”
“二娘,我是竹儿啊,怎么会害你呢?”浮音推门而入,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外面的夜很黑,她背光而入,几乎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只能听到她阴森的声音。
寒冷的月光从敞开的门里照射了进来,打在地上映照出一片光影,梅氏的惊恐慢慢消散,转而抬头看着踏着月光走进来的人。
“你来干什么?”梅氏知道,浮音不会这么好心来看自己的。
“当然是来看二娘的呀,您的两个女儿不尽孝道,我这个做姐姐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啧啧,这里可真是恐怖啊。”浮音笑着,打量了四周,尤其是将视线定格在对面的一个个灵位上,然后缓缓蹲下身来,“二娘,肚子饿了吧?”
说毕,将食盒打开,里面的菜,正热气腾腾地冒着香味。
梅氏实在是觉得饿极了,她在王府没吃到好的,回到相府又遭罪,现在已经连续几日没吃一口像样的东西了,实在是饿得慌,她伸手抓伤筷子,也不顾形象就要夹菜狼吞虎咽,可是筷子刚伸出去,她的手又顿住了。
见梅氏如此反应,浮音依旧面不改笑,“怎么?二娘害怕我下毒啊?我可没那么傻,今日我来,是想和二娘谈个交易的,难道,你就忍心像个缩头乌龟一般从相府离开?难道你就任由着自己调教出来的丫鬟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
“当然不!”梅氏紧咬着牙关,摊开的手掌缓缓捏紧,那筷子被她捏地差点要断了。
看到梅氏如此咬牙切齿的模样,浮音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她要的效果,最大限度地将一个人逼迫到绝境,然后唤起她内心的报复意识,而她,作为主宰者,操控着所有的一切。
如此一来,巧香和梅氏都是听她摆布,她还怕这个相府不是她的?
心中的笑意渐浓,浮音的声音也柔了几分,“二娘,吃吧,明日你便可以出去了。”
“真的?”
“真的。”
浮音从祠堂出来便回去了,翌日一大早,待沈相去早朝后,她才款步进了巧香的房间,此时巧香正趴在床上,脸上的红晕未消退,身上只单薄地盖了一层被子,露着她光滑的肌肤。
似乎听到了人声,巧香微微抬头,脸上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织锦姐姐,你可来了,香儿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与其这样,不如去死!”
巧香哭着,那张粉嫩的小脸旋即被泪水打湿。
浮音摸上她滚烫的额头,脸上掩饰好所有心计城府,关切道,“你死了阿牛怎么办?相爷会放过他吗?昨日,相爷他对你……”
巧香哭哭啼啼着,然后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她的身上,竟然青一块紫一块到处都是伤,“他根本没把我当人对待,只是玩具,只是他发泄欲望的工具……”
“乖,你只需顺着他,就不会吃苦头,再忍一些时日,咱们的机会马上就来了。”浮音安抚着,拿了药瓶子,帮巧香处理身上的伤疤,看来老爷子真不赖,出手也真狠,没想到他这个年纪的老男人,体力还这么好。
巧香疼地哇哇叫,却只能咬着枕头,“恩,我听你的。”
“待会相爷回来了,你帮二夫人求个情,相爷他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知道你识大体。”
“好。”现在浮音说什么,巧香都应着,因为她的确已经六神无主了。
直到浮音帮巧香把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了,她才缓缓起身,从袖子里掏出一包东西来,“以后你们晚上做之前,都让相爷服用此物。”
“这是?”巧香接过浮音手里的东西,有些害怕。
“别怕,这不会害死人的,只是让人更加醉生梦死,这样他便不会打你了,而是你操控他,他服用了此物,你就可以用手里的软鞭任意鞭笞他,他只会觉得越发兴奋。”浮音淡淡地说着,可是心里却无比痛苦,她就是要利用这个万事懵懂的小姑娘,将他的老爹玩死!
“好……”巧香颤巍巍地将那包东西捏在了手里,心里也跟着莫名兴奋了起来,她也想报一报仇。
对于相府如今的状况,沈芊君是一无所知,她现在倍添就像是只金丝雀一般,被高允养在王府里,受不得一点伤。
高允也是每日大鱼大肉地让她吃着,几天下来,沈芊君倒是真的长了些肉。
只是高允不在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有点孤单。
“小姐。”就在沈芊君坐在乌木小书桌前无聊地临字帖时,抬头便见张妈一身青花素衣站在外面,她面容憔悴了许多,可是却神采奕奕。
沈芊君忙将手中的毛笔一丢,迎了上去,一把就扑在了张妈的怀里,“张妈,你可来了。”
“小姐,我可是朝思暮想着想要见到小姐你呢,好不容易身上的病都好了,才敢来见小姐。”张妈抓着沈芊君的手肘,然后上下打量着她一身。
浅黄色小菊花对襟宽松大褂,下身宽松雪缎长裤,长裤亦有浅黄色绣花镶边,乍一眼看过去,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不错,不错,小姐的气色真不错。”张妈夸赞着,又把视线看向了屋内的陈设,她进门便是方才沈芊君写字用的乌木小方桌,方便则是个红木雕花圆桌,桌上摆着西脚茶杯。圆凳都整齐地藏在桌下。左侧则是花梨木雕花格子,上面摆了许多小玩意儿,抬头一看,屋内挂满了上好的字画,琉璃镶边的格子架里摆了一盆桃花,一看便知是从院子里摘来的。
“王爷为小姐费心了。”张妈凑到沈芊君跟前,笑嘻嘻道,沈芊君脸一红,忙拉着她坐到饭桌前,“对了,织锦呢。”
“哦,三夫人说喜欢织锦,将她留下了,这也没办法,现在老爷可宠三夫人了。”
沈芊君的手一紧,娥眉紧蹙,“三夫人?”
“是啊,小姐可还记得花鸟使大人来府里的时候,敬酒的那位巧香?”张妈道。
似乎花了一些功夫,沈芊君才想了起来,“原本以为花鸟使大人对她有意,竟不想是爹爹,不过三夫人人好吗?我怕织锦受苦。”
“小姐,您就放心吧,织锦很聪明的,三夫人很疼她,现在您最重要的事,就是安安心心地将孩子生下来,对了,府里的王妃没难为小姐你吧。”
“没有。”一提到亚赛,沈芊君的心里就有愧疚,本来是不打算来叨扰阿允的,就是怕给亚赛带来麻烦。
“张妈,不如你就和我睡一个屋子吧,反正我卧室旁边还有个暖间。”
“好的,都听小姐的。”
两人抓着手,又体己地说了一些话,大多是关于相府这几日发生的一些事,沈芊君听完摇了摇头,“算了,先不管了,走,我带你去院子里瞧瞧。”
主仆二人说毕,便高高兴兴地携手去了院子,高允特地给沈芊君弄了个院子,就是不想外人打扰,两人刚走过浮桥,便见高允正静静地在凉亭里抚琴,原本寂静的院子,忽然传来了悠扬的琴声,旁边的花草似乎也被感染了,在和煦的春风中摇摆了起来。
沈芊君带着张妈过去,刚想要说话,却忽然一愣,因为高允手中的琴,只有两根线,犹记得子山温泉里,那个清逸的男人,一脸笑意地抚琴,以石头为琴案,手中挑拨着两根线,她原本以为,在这世间,只有昊一人是鬼才,能够那般,却不想……
她怔神了,现在在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原来已成了他。
人就是这样,当你拥有了,却还在缅怀失去了的,沈芊君自嘲一笑,觉得自己其实并不配得到昊的爱,昊对自己是全心全意的,可是曾经,自己却三心二意。
眼角已莫名有了泪,高允抬头一看,手中的动作猛然一停,“阿君,怎么了?”
“哦,没什么,沙子迷了眼睛。”沈芊君尴尬一笑,将头别开,然后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这才重新转过头来,浅笑着,“阿允,不如你教我弹琴吧。”之前她一直想让高冉昊教她,可是最终也没实现这个愿望。
“好。”高允回答地干脆,一边的张妈看两人如此和谐,笑嘻嘻地站到一边,“王爷,你带着小姐练琴,我去收拾收拾行装,东西还没放进屋子呢。”
“恩,去吧。”沈芊君笑了笑,然后坐到高允的身边,两个人忽然那么贴近,只是明显,感情已如水那般清明,至少当时沈芊君是心如止水的。
“练琴,首先要练习指法,咱们换七弦琴吧。”
“不,我就要两弦琴!”不知道为何自己这么固执,甚至有些激动,但话说出口的时候,沈芊君就尴尬地摸了摸衣角。
“为何?”高允笑眯眯道,知道沈芊君坚持一件事,一定有原因。
“没原因,就是觉得神奇。”沈芊君随口撒谎,可是她的演技向来拙计,在亲近的人面前,她的伪装更容易出卖自己。
高允没再逼问,笑着,“好,那咱们先练指法。”
“王妃,你看,那狐狸精和王爷都肌肤相亲了。”红色水榭之后,亚赛和喜儿并肩而立,喜儿恨恨着。
亚赛的脸上保持着平静,眼睛却一眨不眨,若是王爷能如此待她,她死而无憾了,“不要打扰他们,王爷,开心就好。”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就好了。
红楼水榭,碧水凉亭,其中的距离只不过隔了一个方糖,却好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般。
“王爷,您已经一月未上朝了,皇上今日在朝堂上发怒,命你现在速速进宫。”凉亭里,高允教沈芊君弹琴,教地十分入神,无名匆匆忙忙从九曲游廊而来。
“回皇上,就说本王抱恙。”高允脸色忽然阴鹜,冷地直教人哆嗦,可是当他看向身边的人时,眼里除了暖意再无阴寒。
“是。”虽然无名知道是这个结果,但还是来问了,碰了一鼻子灰正要转头,却猛地后退,吞吞吐吐道,“皇……皇上。”
“无名,你何时这么婆婆妈妈了,本王不是说了吗?本王抱恙在身!”高允这时的语气很不好,甚至脸上的肌肉猛然绷紧,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暴起。
“呵呵,皇弟你是身体抱恙,还是美人在怀脱不开身?”忽然,一声邪魅拉长的声音传来,那声音里,带着几分的笑意,可是听起来,又不禁让人全身阴寒几分。
沈芊君忙抬头,正好撞上高演冷眯的眼神,他那眼神,似乎能把人看穿看透吧,让人不免一阵心惊。
高允不紧不慢,依旧在抚琴,而沈芊君则缓缓起身,朝着高演做了个揖,“皇上金安。”
“恩。”高演应地慵懒。
“来人啊,给皇上搬椅子。”高允的声音没有起伏,他仍专注地抚琴,不过音调明显高昂了几分,直到两个小厮端上乌木交花椅上来,高演一掀衣袍坐定时,他才一收琴音,款款起身,“臣弟给皇兄请安。”
“免了。”高演悠然出声,单指靠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斜咪着眼打量着一身墨衣长袍的高允,却忽然出声笑道,“皇帝是哪里不舒服?朕怎么看都觉得你精神地很呢。”
“哪里,外表虽完好,心里的伤却是别人看不到的。”高允巧妙地回答,也一掀衣裙,重新坐到了琴边,旁边的小厮立即将琴案撤走,端来茶盏。
两个男人忽然平视着,彼此的眼里,却都掺杂着莫名的意思,有敌对,有杀机……
忽然,沉默了良久的高演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想不到皇帝也有这番情怀,竟然也会心痛?可如今你不是美人在怀吗?”
高演半信半疑地看向一边‘温顺’的沈芊君,从高允的眼里,可以看出心中郁结之色,若眼前的人真是沈芊君,高允何来郁结,除非,这女人真的是沈芊竹。
不得不承认,高允的演技很好,高演已经上当了。
“皇弟,朕今日来,是有件喜事要告诉你。”高演眯缝着眼,心中有考量。
高允也佯装好奇,“哦?何喜之有?”
“当然是你和沈家小姐的喜事,朕明察秋毫,决定给你和沈家小姐赐婚,不如就册封沈芊竹为侧妃,如何?”高演边说着,边扫视了眼沈芊君的反应。呵,他这是故意刁难,让沈芊君做小,逼高允狗急跳墙。
高允明显喜怒不形于色,但是这次,却按捺不住,宽厚的手掌重重用力一拍在石桌上,反驳道,“皇兄,宸王府娶妻纳妾之事还轮不到皇兄您来操心吧。”
“呵呵,是轮不到朕操心,可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可是急地很,这沈家二小姐毕竟是她老人家一手带大的,你们两个能好,她也宽慰了。”
沈芊君身子猛然一颤,在听到赵妔青的每一件事时,她的神经都会突然变得敏感起来。
“那这也是臣弟与母后之间的事,就不劳皇兄你多费心了,皇兄,臣弟累了,您若无事,臣弟告退,若您觉得臣弟这院子漂亮,就自个儿坐着慢慢欣赏吧!”说毕,高允拉着沈芊君的手便走出了凉亭,只留高演一人,孤单单地坐在那里。
“皇上,宸王他也太放肆了!”贵喜在一旁吹胡子瞪眼,明显马后炮。
“你以为朕是傻子,他宸王无礼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朕登基,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过养心殿,你以为他是不满朕?他这是不屑朕!”高演眉头深拧着,心中有气,忽然,他移开视线,瞥向了红楼处的亚赛,不禁嘴角一扬,“走,既然宸王不管咱们了,咱们就四处走走。”
“皇上,您这是……”贵喜叹了一口气,见高演已走远,忙跟了过去。
“阿允,这怎么办?”两人走上浮桥,沈芊君忽然松开高允的手。
高允挡在了沈芊君面前,认真地看着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妾,你只一句,愿不愿嫁给我?”